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158節(jié)
“歐陽家和上京顧氏都將女兒送去自首了,你認為我們羅家可以和這兩家相提并論嗎?”羅父聲音威嚴冷酷的響起,兩個兒子的事業(yè)都受到打擊了,更不用說羅家的公司了。 現(xiàn)在不過是山雨欲來的前奏,羅父心里清楚,不管是因為袁老來長源了,還是方棠背后的封掣在使力,這都是羅家招惹不起的。 “爸,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羅大哥面色沉重的詢問,如果知道招惹方棠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他們一開始就不會縱容夕瑤,不會給她提供網(wǎng)絡(luò)上的力量。 思慮片刻后,羅父對著一旁的羅夫人開口:“你打電話告訴夕瑤,讓她回來自首,按照現(xiàn)有的法律條規(guī),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羅家這么多年都是遵紀守法的家族。” 羅夫人點了點頭,雖然舍不得女兒,但羅家三個男人都決定放棄羅夕瑤了,羅夫人一個息影的影后,整天過著貴婦生活的女人也無可奈何。 從西餐廳見了顧向陽回來之后,羅夕瑤真正的感覺到了害怕,如果顧家都保不住顧琳琳,那羅家更保不住自己。 惶恐不安之下,羅夕瑤撥通了羅夫人的電話,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的收緊,電話一接通,羅夕瑤聲音急切的響了起來,“媽,是我。” 羅父對著接電話的羅夫人點了點頭,示意她直接告訴羅夕瑤讓她回慶州來。 “夕瑤,你說的顧琳琳的事你爸爸已經(jīng)派人核實了,的確是真的。”羅夫人也舍不得女兒,但形勢逼人,只能繼續(xù)開口:“夕瑤,你回來吧,這件事里你參與的不多,就算被關(guān)押最多也就半年的時間。” 顧琳琳和歐陽溪一個下命令,一個出人,所以參照兩人做比較,羅夕瑤自首后,被關(guān)押的時間也是最短的。 畢竟從現(xiàn)有的證據(jù)來看,羅夕瑤只是在網(wǎng)上雇傭水軍將帖子炒熱,罪名不是很嚴重。 電話另一頭,羅夕瑤臉色蒼白,最不愿意相信的結(jié)果還是出現(xiàn)了,自己也被羅家放棄了! 沉默片刻后,羅夕瑤總是妝容精致的臉卻狠狠的扭曲起來,眼中透露著瘋狂和不甘心,只不過聲音聽起來卻是平靜,只是多了一點失望。 “媽,我知道了,等我收拾一下我就回來。”羅夕瑤說完之后,又道歉了幾句這才掛上電話。 !分隔線! 雖然羅夕瑤并沒有按照她所說的回慶州,但方棠已經(jīng)將她拋之腦后了,此刻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陌上春游圖》的修復(fù)上。 工作間里,蔣老爺子忍不住的開口:“小棠,我們在這里真的不會打擾到你?” 工作臺上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的材料和工具,《陌上春游圖》已經(jīng)陰干了,方棠即將進行修復(fù)的最后一步補全顏色,也就是所謂的全色。 “沒關(guān)系,只是全色之前還有些準備工作,會很枯燥無聊。”方棠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雙手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配膠礬水。 “這是用來固定顏色的?”袁老懂書畫,所以多少知道一點古畫修復(fù)的皮毛。 方棠點了點頭,袁老則是對旁邊完全蒙圈的蔣老爺子和秦老解釋:“托畫芯的命紙一般都是生宣,上膠礬的目的就是修補顏色的時候不會出現(xiàn)漏色問題。” 方棠將明礬加入到容器之后攪拌了幾下,直到充分混合均勻,“明礬可以將紙張中的細小空隙進行填塞,提高紙張的抗水性,而且還能提高紙張的光澤度。” 尤其是眼前的《陌上春游圖》,原本就是極其艷麗奪目的色彩,上了膠礬水之后,畫卷的顏色看起來會更加明亮。 看著好奇的蔣老爺子三人,方棠拿起一旁的骨膠加入到了溶液里,再次進行攪拌,“刷上膠礬水之后,全色時不暈色、不跑墨,可以完美的將顏色固定在紙上,即使保存的年數(shù)久遠,顏色也很少會剝離紙面。” 所以上膠礬水這一步是全色前最重要的準備工作,方棠解釋的時間里,膠礬水溶液已經(jīng)調(diào)配出來了。 “要不讓我試試?”秦老眼中冒著興奮的光芒。 從方棠將大大小小十多個破洞的畫卷修復(fù)的看不出任何破洞,畫面干凈平整的像是才畫出來的一般,秦老對修復(fù)古畫就有了nongnong的興趣,這都打算上手試試了。 方棠攪拌的動作一僵,錯愕的看著秦老,饒是她尊敬老一輩子此刻也堅定的拒絕,“這絕對不行!” 之前要進行全色這一步,方棠都有壓力,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睡不著,唯恐一不小心就毀掉了這幅宋代古畫,更別說讓秦老這個新手幫忙了。 袁老和蔣老爺子同樣無語的看著躍躍欲試的秦老,一左一右的將人拽離了方棠的工作臺。 不放心之下,方棠更是對著旁邊閑的快發(fā)霉的邋遢大叔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著秦老,否則一會秦老要是再一個沖動,這保存了千年的古畫就會毀于一旦。 秦老微微用力掙了一下,卻沒有掙脫調(diào)蔣老爺子和袁老的鉗制,再看著站在工作臺前嚴陣以待的邋遢大叔。 秦老黑著老臉沒好氣的開口:“用得著把我當(dāng)賊防著嗎?我是說隨便找一幅不值錢的畫讓我練練手,我又不是老年癡呆,會用價值連城的古畫練手嗎?” 別人不會,但是秦老絕對會! 對上蔣老爺子他們依舊懷疑的目光,秦老簡直氣的不想說話了,不由看向方棠,笑瞇瞇的開口:“小棠,你放心,我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方棠點了點頭,只是依舊沒讓邋遢大叔離開,以防萬一! 秦老氣急敗壞的指著幾人,“我保證不會打擾小棠工作,行了吧,快松手。” 確定秦老不會搗亂之后,方棠拿過紙膠礬水刷了一點在紙面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了膠礬水的比例沒有任何不對之后,這才開始了正式上膠礬水。 畫芯正面向下的鋪在工作臺上,方棠用排筆蘸了膠礬水之后,動作快速卻均勻的刷在了畫芯背面…… “小棠這里有臨摹的畫,我也來刷刷。”秦老還是按捺不住的動手了,好在用的是臨摹畫,方棠調(diào)配的膠礬水也足夠多。 等了半個多小時后,膠礬水逐漸滲透到紙張里。 “咦?”秦老不敢相信的看向方棠這邊,明明是一樣的步驟,自己竟然刷的厚薄不一不說,而且有些地方竟然沒有刷到。 畫卷有這么大,排筆一塊一塊的刷下來,兩筆之間疊加處膠礬水就會厚一點,而有時候手不夠穩(wěn),刷下來的時候不是筆直,就會留下一小塊空余的地方?jīng)]有刷到。 所以秦老發(fā)現(xiàn)自己刷的膠礬水,乍一看和方棠的沒什么區(qū)別,可仔細一觀察就是天壤之別。 方棠每一次刷一下,都是從上到下,筆直的像是用尺子丈量的,而且兩筆之間完美的接合在一起,不會因為重疊導(dǎo)致刷厚了,也不會因為沒有接上留有縫隙倒是這一小塊沒刷到。 “你這就是班門弄斧。”蔣老爺子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小棠的修復(fù)技藝能讓宋濂平父子倆那么忌憚,肯定是因為小棠足夠優(yōu)秀,秦老頭重新投胎學(xué)個幾十年都不一定有小棠的功底! 想到這里,秦老爺子一臉與有榮焉的驕傲和自豪,這樣的孫媳婦拿出來多長臉啊,多么年輕的修復(fù)大師。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蔣老老爺子,秦老再興沖沖的看向方棠,“接下來呢?要上色了嗎?” 方棠仔細的觀察著畫卷上了膠礬水之后的情況,確定畫芯干透了,這才對著秦老道:“還需要噴水上墻。” 看到方棠將畫芯貼在空心板上,然后用噴壺打濕燜潤后,秦老信誓旦旦的開口:“這個技術(shù)含量少,我保管能做好。” 重復(fù)了和方棠同樣的動作,可秦老卻發(fā)現(xiàn)自己噴水的時候噴的不一致,導(dǎo)致有的地方噴多了,有的地方噴少了,“小棠,這會不會有影響?” 方棠轉(zhuǎn)身看向秦老面前空心板上的臨摹畫,多的地方水都快凝集成水珠滴下來了,有的地方則是干脆沒噴到,“受潮率不同會導(dǎo)致收縮程度不同,等最后拿下來時不容易裝裱。” 雖然這只是細微的差別,可是對修復(fù)師而言這是最低級的錯誤,所以真正的修復(fù)古畫之前,需要熟練掌握最基本的工序。 這也是當(dāng)初盧大師對周界的教導(dǎo),只不過周界卻認為盧大師不愿意教自己真正的修復(fù)技藝,只是用這些枯燥的工序來打壓自己。 方棠將工作臺上的工具快速的收拾到一旁,然后將調(diào)色盤、筆洗和各種型號的毛筆都拿了過來,右手邊則是之前手工調(diào)配的古法顏料。 清冷的臉龐上神色轉(zhuǎn)為了認真和嚴肅,這一刻的方棠再沒有了之前的輕松,嚴謹?shù)膽B(tài)度像是即將上戰(zhàn)場的士兵。 工作間里只有方棠調(diào)色的輕微聲響,用細毛筆蘸上了綠色顏料,方棠沉默了半晌,隨后開始上色。 毛筆從外往里,從上而下,每一筆都是一氣呵成的連貫,一筆接著一筆,畫卷右側(cè)的破洞慢慢被補上了顏色。 “這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是后來補色的。”秦老震驚的低喃,時隔千年,卻沒有半點的色差。 這一刻的方棠好似是千百年前廣袖長袍的大畫師,胸有溝壑、筆底春風(fēng),一副波瀾壯闊的山水畫慢慢的出現(xiàn)在畫卷上,氣勢磅礴而浩蕩,讓人宛若置身在這一片浩渺的山水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明明方棠的動作是行云流水般的順暢,可當(dāng)她停筆時,卻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畫卷右側(cè)十多個破洞都被補上了顏色,和整幅畫融為了一體。 “小棠,你這修復(fù)技藝絕對稱得上鬼斧神工!”秦老毫不吝嗇的贊嘆著。 《陌上春游圖》雖然保存的極好,畫面色彩極其艷麗奪目,但畢竟過了千百年的時間,色彩上依舊有些的頹敗。 而方棠新補的顏色卻調(diào)到了和原畫一模一樣的程度,似乎歲月沉積的效果同樣出現(xiàn)在新補的顏色上,補色厚重而靈動,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補過的顏色和原畫都是一致。 “小棠,好了嗎?”一旁的邋遢大叔忍不住的問了一句,內(nèi)行看門道,他這個外行只能看熱鬧了,不過方棠的修復(fù)技藝也讓邋遢大叔震驚,這要是造假的話,那絕對是以假亂真的程度。 方棠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指著畫芯的幾處,“這幾個地方還需要接筆。” 比起補色,接筆的難度更大,需要按畫卷的筆路、風(fēng)格和技法在空白處重新畫上。 之前已經(jīng)臨摹過幾遍了,方棠再次拿起小狼毫筆,蘸上淡墨之后,在空白處勾勒出輪廓,然后再次進行上色……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副全新的《陌上春游圖》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遠處山巒連綿起伏,江河澎湃浩渺,高崖飛瀑。 近處則是一片草木茂盛之景,絢麗奪目的色彩將宏偉壯闊和精妙細微完美的結(jié)合在一起。 “好!”蔣老爺子忍不住的贊了一句,一旁秦老和袁老也是笑著直點頭。 袁老開口附和道:“完全看不出修復(fù)的痕跡,不管是補色還是接筆都很完美,即使是原作者重新畫也不過是這個效果。” “小棠,你這要是臨摹古畫去賣,以你以假亂真的水平,不出一年我們絕對是全國首富了。”邋遢大叔是真的佩服方棠,這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不管是之前修補破洞,還是今天的補色接筆,和原畫完全融為一體了,根本看不出哪里修補過。 方棠清冷的臉上也終于露出笑來,心境是從未有過的輕松,“等陰干之后重新裱起來就可以了。” 蔣老爺子笑瞇瞇的看著神色輕松的方棠,精致的眉眼里都染上了喜悅,看著又干凈又乖巧,能怪韶搴會喜歡。 所有人以為蔣韶搴和方棠會看對眼是因為兩人性格相似,都清冷淡漠,但是蔣老爺子早就看出來了,自己那個大孫子是從靈魂到骨子都是冷的。 而小棠這丫頭的清冷只是外表而已,實則是個干凈溫暖的好姑娘,韶搴見多了黑暗和血腥,所以才會被小棠所吸引。 下午時分,天忽然暗了下來,一片一片的烏云堆積在天空中,像是要變天了,不過風(fēng)一吹,原本的燥熱倒消散了去。 “小棠,你打算去boss那里給他一個驚喜?”邋遢大叔曖昧的笑了起來,將胸膛拍的砰砰響,“行,我先和封指揮聯(lián)系一下,然后帶你過去。” 邋遢大叔畢竟已經(jīng)退出州衛(wèi)了,所以他并不清楚梟龍的據(jù)點在什么地方,而且為了給蔣韶搴驚喜,只能去詢問封掣。 若是以前,方棠肯定不會這么折騰,寧可等蔣韶搴下班回來和她分享這個喜悅,但此刻,心情愉悅之下,方棠想要第一時間就見到蔣韶搴。 辦公室里,封掣這段時間忙的天昏地暗,別說找張床了,他站著都能睡著! 尤其是蔣韶搴每天還按時上下班,工作量的增加,讓封掣迅速從之前那個英俊不羈的長官變成了滿眼紅血絲的大熊貓。 辦公室里,看著倒在沙發(fā)上補眠的封掣,進門的年輕女人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后打開柜子將毛毯拿了出來。 即使在睡夢之中,封掣也警覺到有人的出現(xiàn),不過有權(quán)限進入他辦公室的基本都是封掣信任的下屬,再者沒有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殺氣,封掣就懶得睜開眼了。 低頭,看著閉著眼的封掣,英俊的臉龐上透著疲憊之色,卻讓這個年輕的長官更有魅力,女人眼中的迷戀之色幾乎控制不住。 不過想到封掣的身份,女人凝望許久之后,這才將手中的毛毯輕輕的蓋在了封掣身上,辦公室里空調(diào)開的低,封掣又仗著自己身體素質(zhì)好,所以即使補眠也不會蓋毯子。 男人工作能力再強,在日常生活里也需要女人的照顧!女人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再沒有人比自己更適合封指揮了。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女人扭頭一看,號碼被隱藏了,封閉訓(xùn)練的時間段里,按理說所有外界電話都會自動被屏蔽。 所以這個號碼能打進來,說明封指揮給了權(quán)限,這必定是封指揮極其親近的人,但想到封掣是個孤兒,不可能是家人,難道是? 女人愣神的瞬間,被擾了清夢的封掣已經(jīng)睜開眼了,長臂伸了過來接起手機,“喂……小棠?” 電話另一頭,方棠將請求說了一遍,“會不會很麻煩,如果麻煩的話我就不……” “不麻煩。”封掣蹭一下坐起身來,心情很是愉悅的繼續(xù)開口:“小棠你過來吧,我讓人去門口接你。” 站在一旁的女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聽著電話里的女聲,因為封掣拿著手機走到窗戶邊了,所以女人聽不清楚對方說了什么,但是封掣的話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一瞬間,女人嫉妒的攥緊了雙手,剛剛她還認為自己是最適合封指揮的女人,但打臉卻來的這么快! 看封掣接電話時這高興的模樣,連清朗的聲音里都透著喜悅,女人愈加的嫉妒,同樣也心有不甘! 自己放棄了前途,只以助理的身份陪伴在封指揮身邊三年,難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要代替自己成為他的女朋友? 又說了兩句封掣這才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看了一眼站在沙發(fā)邊的女人,清朗一笑的開口:“陳助理你替我跑一趟,一會一個朋友過來,等人來了直接帶到我辦公室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