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51節
“可方棠畢竟是你女兒……”徒母還不甘心,徒老夫人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徒老夫人是看出來了,方棠不服管教,方夫人估計也無奈,否則她怎么可能容忍一個私生女在方家撒野。 周二嬸也被方棠氣的夠嗆,她從嫁到周家開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結果呢,在方棠一個小丫頭身上接連吃憋。 一想到方棠囂張的用劈斷木頭來恐嚇自己,周二嬸恨不能方棠明天就嫁到周家去,到時候她這個當嬸嬸的一定會好好教導方棠這個新媳婦! 就在徒老夫人三人打算告辭時,管家快步走進客廳,這幾天方家的客人怎么這么多,“夫人,趙館長、安小姐和玉錦堂許老來訪。” 徒老夫人離開的腳步一頓,徒母更是面露喜色,直接打斷了管家的話,激動的催促,“快請進來,趙館長一定是知道小鑫失蹤了,所以來幫我們撐場子了!” 方夫人被噎一陣無語,見過蠢的還沒見過徒母這么蠢的!還撐場子,她當方家是什么地方,關鍵這話她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說! “去請進來。”沒理會徒母,方夫人對管家說完之后又看向身后的閔琴,低聲交待著:“趙館長最愛喝龍井,將柜子里特供的龍井茶拿出來。” 面對周二嬸三人,方夫人態度敷衍而冷淡,但趙館長來訪,方夫人態度立刻就變了,這讓周二嬸臉色格外的難看,偏偏她只能憋著。 誰讓周家遠遠比不上方家,方夫人就算狗眼看人低,周二嬸只能忍氣吞聲!不過不敢對方夫人如何,周二嬸眼中滿是遷怒的兇光,將這筆仇記到了方棠頭上。 !分隔線! 趙館長三人在管家殷勤的招呼下進入了方家,還沒進門就看到撲過來的徒母,趙館長表情一僵。 徒鑫的事他已經聽安新穎說了,關航抓的人,趙館長也無能為力。 “趙館長你來的正好,方棠將小鑫抓走了!”徒母眼眶發紅,因為擔心徒鑫的安全,她已經幾天沒合眼了,整個人疲憊不堪,看到趙館長就好似看到了救星。 “是啊,趙館長您來了就好了,我們人微言輕,方棠也不買我們的賬!”周二嬸跟著奉承了幾句,視線不由自主的向著安新穎看了過去,這位就是安氏集團的千金小姐! 周二嬸目光挑剔的打量著安新穎,長的很漂亮,家世也好,就是看著脾氣不太好。 不過也對,世家豪門的千金有些脾氣也正常,到時候讓兒子多讓讓她,如果能娶到安新穎,自己何必忌憚方家,想必方夫人也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安新穎看向滿眼算計的周二嬸,莫名的有種自己被當成貨物在估價的感覺,不過良好的教養之下,安新穎并沒有開口多說什么。 “這就是安小姐吧,我聽小鑫說起過你,我是小鑫姑姑。”安新穎懶得理會,周二嬸卻得寸進尺,滿臉熱情的笑容,“安小姐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理的,聽說你還沒有男朋友,我家周斌和你一樣,這些年都忙著公司的事,也一直單著呢。” 安新穎差一點被周二嬸這看兒媳婦的眼神給膈應吐了。 趙館長臉色也是一變,他不了解周家,但聽徒鑫曾經說過幾句,周斌是個紈绔,公司漂亮女員工都被他sao擾過,就這樣的貨色還敢覬覦他的關門弟子! 徒母正要讓趙館長幫忙施壓,逼迫方棠將徒鑫放出來,一聽到周二嬸這話頓時不高興了,“嫂子,你怎么說話呢,你明知道小鑫喜歡安小姐,他們是師兄妹,感情也好,你怎么橫插一腳!” 得,自己成了徒家和周家爭搶的兒媳婦了!安新穎被氣的一陣無語,干脆不說話站在趙館長身后。 方夫人不滿的看著沒規矩的徒母和周二嬸,她們搶在自己這個女主人前面和客人打招呼也就罷了,就她們家那爛泥扶不上墻的兒子也敢肖想安新穎! 方夫人雖然也溺愛方宇濤,但她同樣也教育方宇濤,不像周二嬸和徒母,她們兒子在她們眼里那就是龍太子,要配個公主! 當然,一個估計還不夠,至少來十個八個公主伺候他們兒子一個。 “徒鑫失蹤的事我聽說了,不過他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了,我也無能為力。”趙館長態度疏離的回了一句。 方棠并沒有說出關航的事,趙館長也不好提前透露。 再者徒鑫在關航那里,他不放人,徒家知道了也是枉然,好在趙館長可以肯定關航不至于鬧出人命來,至多打一頓關幾天。 一聽到寶貝兒子的事,徒母立刻就忘記安新穎這個兒媳婦了,只是她沒想到趙館長對徒鑫的死活是置之不理。 從希望到絕望,徒母情緒一下子失控了,指著趙館長罵了起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怎么這么狠心?一年三節我們徒家哪一次不是厚禮相送,那些貴重的古董文玩都送給了你,拿好處的時候你一點不客氣,有事了你就撒手不管了!” 趙館長被罵的狗血噴頭,饒是他性子好,此時也有幾分怒意。 還不等趙館長說什么,徒母再次噼里啪啦的叫罵起來,“而且八角塔的事也怪不到小鑫頭上,價高者得,我們徒家不差錢,小鑫為什么不能買八角塔?” “你身為老師,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就是嫉妒我家小鑫的天賦,怕被自己徒弟超越了,所以才故意將小鑫趕出師門!” 趙館長已經被氣的沒話說了,一旁許老更是尷尬至極,就徒鑫那點本事也就當個三流的鑒定師。 “徒夫人,徒鑫犯了門規被趕出師門是最輕的懲罰!”安新穎站了出來,冷眼看著叫罵的徒母,“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徒鑫這些年打著老師的名頭在外面胡作非為,老師沒有在圈子里通告已經是老師的仁慈!” 安新穎氣場強勢,鎮住徒母后再次冷嗤,“至于你口中那些貴重的禮物,老師一次都沒有收,都被徒鑫拿走變賣了,然后自己吃喝玩樂去了。” 趙館長雖然比不上徒家有錢,可是他也不差錢,做鑒定師的,誰手里頭沒幾件壓箱底的寶貝,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不菲。 而且趙館長只要撿個漏,不說幾千萬,但幾十萬上百萬也就有了,他真不需要徒家送的那些東西,連安新穎孝敬的東西,趙館長也都退回去了,禮物在乎的是情誼而不是價格。 “是我對不起你。”許老低聲向著趙館長道歉,徒鑫差一代女害得趙館長晚節不保了。 趙館長不在意的擺擺手,到了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什么事沒經歷,什么樣的人沒碰見過,“怪不得你,當初也是我同意收徒鑫為徒的。” 安新穎不想趙館長為徒鑫難受,笑著插了一句,“老師,你還有我這個聰明乖巧的小徒弟。” 聞言,趙館長和許老都被逗笑了。 看著這師徒和樂的一幕,徒母嫉恨的扭曲了臉,身為母親,她眼里徒鑫就是個天才,全身上下都是金閃閃的優點,沒有任何缺點。 徒鑫真的做錯了什么事,在徒母看來那也是別人先招惹徒鑫的,是其他人不對,徒鑫一點錯都沒有。 就好比被趕出師門,那肯定是趙館長嫉妒徒鑫這個學生的天賦,是方棠誣陷徒鑫,是安新穎故意告狀。 所以徒母不由遷怒的將矛頭轉向了安新穎,“枉費我們家徒鑫對你比對我這個媽都好,伏低做小的奉承你,你享受著我兒子的溫柔,結果你竟然告狀將徒鑫趕出師門,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虛偽這么歹毒的女孩子!” 不出事當徒鑫當備胎,一出事就將徒鑫一腳踢開,徒母越看安新穎越是面目可憎。 “夠了,徒夫人,這里是方家,趙館長和安小姐是我們方家的客人,這里不歡迎你們!”方夫人冷聲打斷徒母,示意管家送客。 “趙館長不是為了小鑫的事情來的?”徒老夫人低聲詢問,她以為他是來給徒鑫撐腰的,畢竟徒鑫也是趙館長的大徒弟,雖然被趕出師門了,可畢竟跟了趙館長后面學習了十二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抱歉老夫人,我是來見方棠的。”趙館長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對徒老夫人的失望也只能默默說一聲抱歉。 趙館長在古玩圈子里是有點人脈,但關航的事,趙館長無能為力,說實話就徒鑫那品性,趙館長也不打算插手,他幫得了這一次,幫不了下一次。 徒鑫一而再的犯了規矩,早晚會被人給收拾的,這一次他搶了方棠的八角塔,方棠沒計較,但是換個人的話,估計徒鑫早就被人套麻袋打悶棍了。 徒母不愿意走,但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里畢竟是方家輪不到她撒野,而且徒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最后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分隔線! 在知道趙館長來訪之后,方芯蕊就偷偷溜出了客廳直奔方棠的閣樓而去。 “二姐,徒鑫的失蹤真和你沒關系?”若不是想要看方棠倒霉,方芯蕊才不會來這悶熱的閣樓。 方棠沒抬頭,視線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書上。 方芯蕊也不生氣,故意提高了嗓音,“二姐,你知道嗎?趙館長來了,他是徒鑫的老師,二姐你要是知道什么情況就趕快說出來吧,趙館長可不是徒家這樣的暴發戶,爸爸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耳邊是喋喋不休的聲音,方棠終于抬眼,看著滿臉幸災樂禍的方芯蕊,一瓢冷水潑了下去,“趙館長不是來給徒鑫撐腰的,所以你高興太早了。” 方芯蕊愣了一下,卻立刻牙尖嘴利的反駁了回去,“二姐,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好,我倒要看看一會你怎么收場。” 方棠不接話,方芯蕊氣的直咬牙,卻拿方棠沒辦法,只能灰溜溜的離開,只等著趙館長一會來收拾方棠! 隨著周二嬸三人的離開,客廳終于清凈下來,方夫人笑著招呼著趙館長,“趙館長請坐,我已經通知小棠過來了。” “不勞煩方夫人了,我之前和方棠約好了,老師過來了我們直接去后面找她。”安新穎突然打斷了方夫人的話。 雖然這樣很失禮,但一想到昨天自己來方家遭受到的待遇,安新穎就是要出一口惡氣。 方夫人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新穎帶著趙館長、許老去了后面閣樓。 剛走出閣樓就看到過來的趙館長一行人,方芯蕊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了過去,“趙館長,安小姐,你們是來找我二姐的吧,我剛剛已經勸了,可是二姐偏說徒鑫的事她不清楚。” 如果趙館長真是來給徒鑫撐腰的,方芯蕊這挑唆的話絕對會加深矛盾。 趙館長原本沒有對外界說自己和徒鑫斷絕了師徒關系,但此刻他忽然有些的猶豫了,自己不說,外界不知道,徒鑫日后說不定還會打著自己的名頭胡作非為。 安新穎和方棠之前幾次見面都不算愉快,不過經歷了這些破事之后,安新穎感覺性格清冷的方棠也倒不錯,至少不像方芯蕊這樣虛偽可笑。 “三小姐,你弄錯了,我和老師是特意來拜訪方棠的,麻煩你讓開,擋路了!”安新穎都不給方夫人面子,自然更不可能理會挑唆的方芯蕊,她這點小伎倆能騙得過誰。 這怎么可能!方芯蕊身體僵硬的讓開兩步,看著徑自離開的三人,臉漲的通紅,趙館長竟然真的不是來找方棠算賬的! 閣樓悶熱,也沒有特供的龍井茶,但看到平鋪在長桌上的《陌上春游圖》,趙館長甚至都忘記和方棠打招呼了,傾下身就鑒賞起來。 “畫風嚴謹工整,是宋代畫的風格,老許,你來看這筆法……” 畫卷上的人物雖然細小如豆,卻是神態鮮活,微波水紋都是一筆一筆細致勾勒而出,遠處峰巒險峻、江河煙波浩渺,近處房舍儼然、花紅柳綠,景色秀麗。 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趙館長這才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軀,滿臉的感慨:“宏遠的布局、絢麗的色彩,精細的工筆,這幅畫應該出自年輕畫師之手,只不過這么多年來我并沒有看過同樣的筆法、用色。” 許老附和的點了點頭,“凡設青綠,體要嚴重,氣要輕清,得力全在渲染,青綠法須靜悟數十年方可盡其妙,一生就留下這一幅畫卷,之后或是英年早逝,或是因為其他意外不曾再執筆,否則不會沒有畫作流傳下來。” 宋代距離如今上千年,一些大事或許有正史野史可以參考,但某個書畫天才曇花一現,他曾經輝煌過,之后就消逝了,沒有史書筆墨的記載,千年時光流逝,誰又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 方棠是修復師,接觸過很多古董文玩,多少物件的來源都是這樣無法考證。 “我再看看。”趙館長再次彎下腰,拿起放大鏡仔細的看了起來,許老同樣是看的如癡如醉。 古畫需要好好保存,他們總不能讓方棠一而再的將畫卷拿出來給他們鑒賞,只能一次看個夠…… 一眨眼就是兩個多小時。 “老師,許爺爺,休息一下,喝點茶。”安新穎將茶水端了了過來。 趙館長接過茶杯苦澀一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幅畫時的反應,“第一眼看到這畫太過于震撼,色彩鮮明艷麗,艷麗到極致導致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幅現代畫。” 正因為這畫太漂亮太震撼,所以就認定了是假畫,有了這個前提,就是疑鄰盜斧! 再看這畫艷麗的用色,那肯定是現代顏料繪制。 三看畫的工筆,太過于細膩,必定是年輕畫師。 宋代的畫不是沒有保存好的,但吳小天這樣倒賣文玩的小販子,絕對不可能擁有宋代古畫,即使他有,也不可能保存的這么完好,所以這只可能是現代畫當然,最重要的是畫的右側有人為弄出來的破洞,有些人制造高仿的古畫,都會用這樣的手法,故意做舊做破,但吳小天的手法太粗陋劣質。 以上種種原因導致趙館長第一眼就認定這是一幅現代畫,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好在這畫落在方棠手中,沒有被暴殄天物。 許老慢悠悠的喝著茶,看著一臉懊悔的趙館長,不由笑著打趣,“我們老了,以后這個圈子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古畫已經欣賞了,趙館長忽然正色的看向方棠,“小棠,這畫是難得的瑰寶,可惜畫卷右側有人為的破洞,如果你信任我,我倒是認識幾個古畫修復的專家。” “謝謝,不用了。”方棠這話一出口,趙館長一愣,許老也很詫異,《陌上春游圖》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寶,修復之后不管是賣還是收藏都更好。 “方棠,你……”安新穎剛要開口勸,卻被趙館長眼神阻止了,方棠是畫的主人,決定權在她手里,他們不能越俎代庖。 “我打算自己修復。”方棠給出了答案。 趙館長是鑒定師,他對古畫的喜愛不在于收藏,而是為了鑒定和欣賞,同樣身為一名修復師,方棠更愿意親手修復《陌上春游圖》。 “小棠你是修復師?”趙館長是真沒有想到,方棠實在太年輕了。 之前看方棠買綠松瑪瑙這些半寶石,他們只是認為方棠懂得制古法顏料,根本沒想到方棠竟然會是修復師。 鑒定師是辨別古董文物的真偽,判斷時代、產地和品相優劣,而修復師不但需要懂得鑒定知識,還需要實際cao作,成名的修復師那都是上了年紀的。 和修補其他物件不同,古董修復師容不得任何錯誤,只要一次犯錯就可能毀掉一件古物,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年輕的修復師經驗太少不說,手法也生疏,不可能接手貴重物件的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