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養老的問題。你……哎……你別哭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哎……認干親不是小事，你讓我回去，再好好考慮考慮。”周白頭疼的扶額。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周白現在就很后悔。她今天實在是太沖動了。如果周白不來這一趟，她現在也不會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早知道魏大娘還能講理，還這么會哭，周白今天就不該來找她。本來周白今天氣勢洶洶的，是準備好了來和魏大娘吵架干仗的。結果兩個回合下來，周白就被魏大娘給繞進去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周白還是太嫩，對上魏大娘這樣的老狐貍，周白輸了。

    好在周白不是一個人，周白搞不定魏大娘，她身后還有姜西，還有周麻子和姜美麗她們。有他們給周白當后盾，周白就沒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周白把她今天在魏大娘那的事情一說，姜西他們也覺得挺棘手。拒絕魏大娘不難，難的是她們心里過意不去。魏靖的遭遇，他們都很同情，他們不想這樣一個英雄被人遺忘。

    最后，姜西看了看姜皓，很認真的對他說：“魏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他一輩子頂天立地，就算不認干親，以后你長大了，去給他掃墓，也是應該的。魏大娘是魏靖的親媽，咱們有能力，照顧照顧她也沒啥。”

    “皓皓，你想要干爹嗎？如果認了干親，魏大娘、魏靖就是咱家的責任了。以后魏大娘老了，咱們得給她養老送終。以后你有了小孩，你也得帶他去魏靖的墳前認親，讓她叫魏靖爺爺。”

    “皓皓，你能理解爸爸說的話嗎？”

    既然周白和姜西他們都舉棋不定，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姜西就決定把選擇權交給姜皓。只要姜皓沒意見，周白和姜西多一個干媽，也沒什么。反正她倆工資高，多養一個老人，也沒什么負擔。

    姜皓其實有點似懂非懂。他想了想，抬頭很認真的問周白：“mama，認了魏叔叔當干爹，我還是你們的兒子嗎？以后我還能和你們一起住嗎？我不想去魏家。魏奶奶也有點嚇人，我不想跟她說話。”

    “你永遠都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一起生活。認魏靖當干爹呢，只是一個形式，掃墓那些，得等你長大了才去做。現在你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就想佑安，他不也叫我干媽嘛，但平時，他也都在楊家帶著，并不到咱家來。”周白說著，對姜皓招招手。姜皓跑到她身邊，周白就把姜皓抱在懷里，柔聲對他說：“其實mama是不想讓你認別人當干爹的。你是我兒子，我不想把你分給別人。但是……這個魏靖又有點可憐。昨天魏大娘把mama哭的心煩意亂，mama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回來問你爸爸。”

    “你爸爸也同情魏靖，他同樣不舍得把你分給別人。但魏靖又讓他佩服，他就想問問你的看法。如果你想要干爹，咱們就答應魏大娘。如果你不想要干爹，咱們就拒絕魏大娘。”

    “皓皓，魏大娘她之前那么堵你，是因為她太喜歡你了。mama跟她說過了，她已經認識到了她的錯誤。以后不會再對你那么熱情了。以后呢，你正常跟她說話是沒有問題的，她不是黃老太太那樣的惡人，是不會傷害你的。”

    被周白抱著，姜皓安全感十足。周白從來不把姜皓當小孩，她把一切問題都跟姜皓說明白了。姜皓放松下來，就認真的回答周白說：“那就認吧，多一個當英雄的爸爸，還是挺拉風的。以后有兩個爸爸罩著我，我也是賺了。”

    不過呢，小家伙的想法天馬行空，正經不過三秒，姜皓又仰著頭問周白：“mama，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嗎？魏叔叔死了，那他會變成鬼陪在我身邊嗎？以后如果有鬼欺負我，他能幫我打回去嗎？如果他不幫我，不向著我，那我可以不認他嗎？”

    “……小滑頭，你這問題還挺刁鉆。”周白笑著點了一下姜皓的額頭，思考了一下回答姜皓說：“人死后會不會變成鬼，mama也不知道。但是你魏奶奶她們覺得有鬼。聽說，沒有后人拜祭的鬼魂，會變成孤魂野鬼，被其他鬼欺負。你魏奶奶就是怕你魏叔叔，以后沒人拜祭，變成孤魂野鬼被別的鬼欺負，她才想讓你認魏靖當干爹，給魏靖撐腰。以后她去世了，也還有你能去拜祭他。”

    “魏靖是個好人，他一生做了許多的好事，死后他肯定也是一個好鬼。我想不論你認不認他當干爹，他要是看見別的鬼欺負你，肯定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周白的回答，姜皓非常的滿意。他得意的仰起頭，跟周白得瑟道：“嘿嘿，這樣還行。mama，等以后我有了一個厲害的鬼爹，我就可以罩著你們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小屁孩一個，你想罩著誰呀。”姜皓知道周白說完他，肯定還得點他的額頭，他就一扭身，從周白懷里跳了出來，猴子似的鉆到了姜西的懷里，躲來了周白的一指禪。

    姜西肯定是幫周白呀，姜皓跑到他身邊，算是自投羅網。姜皓被姜西點了一下，他就不客氣的對姜西使用了鐵頭功。

    姜西的胸膛被姜皓的腦門撞的咚咚響，這爺倆都是一身的硬骨頭。周白聽著那聲音，都替他們疼，結果人家兩個人，玩的那叫一個興奮。撞的越響，姜皓的笑聲就越大。

    小家伙嘎嘎的歡快笑聲，像是有魔力一樣。惹得周白和姜西他們，也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大家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是周白就是很開心。周白從魏大娘家帶回來的郁氣，隨著姜皓的笑聲，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大娘忐忑的在家等了一天，周白一直沒去找她。她還以為周白是要拒絕她。老太太在家失魂落魄的睡不著覺。第二天姜皓上學的時間，她還是沒忍住，站在家門口，偷偷的往姜皓上學路上看。

    姜皓蹦蹦跳跳出現的那一刻，魏大娘的身體像是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一樣。她癡癡的望著姜皓，隔著八百米遠距離，在空氣里摸姜皓的頭頂，輕捏姜皓的臉蛋。

    “乖孫哦，奶奶的乖孫哦。”魏大娘眼含熱淚的看著姜皓，眼底都是不舍得。多好的孩子啊，她家魏靖怎么就沒有呢？！

    老太太捂住嘴巴，難過的淚流滿面。她理解周白的做法，但這不妨礙她傷心。又一次美夢破碎，魏大娘甚至是有些心灰意冷，覺得她活著都沒意思。

    姜皓沒在路上看見魏大娘，想到周白說的，她已經改了，不會那么熱情的對待他了。姜皓瞬間放心了很多。

    再想到昨天他們在家商量的結果，姜皓瞄了周白一眼，期待的問周白：“mama，我今天可以吃魏奶奶的糖糕嗎？”

    魏大娘的手藝不差，她做的糖糕是真的挺香。以前姜皓以為她不懷好意，不敢吃。但越不能吃，姜皓就越惦記那個香味。今天姜皓終于能吃魏大娘的糖糕了，他當然不要再忍著他肚子里的饞蟲啦。

    周白看姜皓饞的哈喇子都快掉出來了。只能點頭答應姜皓，并調侃他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不就是一塊兒糖糕嗎？你至于饞成這樣？還有，你收斂點，你魏奶奶賺錢很難的，你別給她吃垮了。”

    “知道了。”姜皓喊了一句，立刻噔噔噔的往魏大娘家的方向跑去。

    魏大娘這會正在傷心，她哭的太兇，眼淚把她眼睛都糊住了。她就沒看見姜皓向她跑過來。等姜皓熱氣騰騰的跑到她身邊，叫她魏奶奶，她還以為她在做夢，哭的更兇了。

    哇…嗚嗚嗚……

    她的乖孫叫她奶奶了！嗚嗚嗚……她這輩子值了呀！……就算只能做做夢，她也值了。

    姜皓看她哭的太兇，開始有點怕。后來想到周白說的，魏奶奶是好人，小家伙就掏出他的小手帕，給魏大娘擦眼淚說：“魏奶奶，你怎么了？你別哭了，我不吃糖糕了。”

    姜皓熱乎乎的小手，碰到魏大娘冰涼的臉頰，魏大娘才恍然回神。她使勁兒的抹了兩下眼淚，又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才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沒有做夢。

    “乖孫，真的是你啊！你叫我魏奶奶，是不是？是不是？你……”魏大娘克制著她的激動，虛虛的抓著姜皓，期待的看著姜皓，忐忑的等著他的回答！

    “是的。我愿意認你當干奶奶，認魏叔叔當干爹。mama說，魏叔叔是好鬼，他會保護我的。”姜皓說的一本正經，魏大娘卻顧不上什么鬼不鬼的了。她一把抱住姜皓，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

    “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你了。”除了說謝謝，魏大娘不知道她還能跟姜皓說些什么。她想親姜皓兩口，但她又怕她太熱情會嚇到姜皓。最后想到，姜皓說的他想吃糖糕。魏大娘就踉蹌的跑回屋里，從廚房里，拿出了兩塊熱氣騰騰的糖糕遞給姜皓。

    “給，都給你。乖孫喜歡吃，奶奶明天還給你做。”魏大娘激動的無以復加，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姜皓。

    姜皓記得周白說的魏大娘賺錢不容易，他就一本正經的搖頭拒絕說：“我正長牙呢，糖糕不能多吃，魏奶奶，你一個月給我做一回就行。魏奶奶，我要去上學了，你不要再哭了。”

    “好，好，奶奶不哭了。”魏大娘說著不哭，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想要往下掉。

    周白也要上班，再加上她現在對魏大娘還有點別扭，就對她點點頭，沒有跟她多寒暄。

    直到周白帶著姜皓離開，魏大娘才對著她們的背影，放聲大哭。

    皇天不負有心人，等了這么多年，她終于把她的乖孫給等來了！魏大娘哭的不能自已。把她這么多年的心酸和委屈，都給哭了出來。

    第117章

    魏家的事確實如周白所想的那樣, 是個超級大的麻煩。上午姜皓剛吃了魏大娘的兩塊糖糕，下午周白她們下班, 魏靖曾經的媳婦盛花, 就挎著籃子，一臉愧疚的找到了周白家。

    盛花是一個像花一樣，長的特別漂亮的女人。她長的很像一個好人, 美的沒有什么攻擊性。看到她的第一眼，不認識她的人，很容易對她心生好感。只是, 人不可貌相。盛花的心, 沒有她的長相那么好。

    這女人一到周白家, 就特卑微的開始道歉：“周白同志。真是對不起。我媽她太過分了。你家孩子被她嚇壞了吧？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院子里種的南瓜，我送你兩個當賠禮。周白同志你放心, 以后我會約束好我媽, 不讓她再去sao擾你們的。”

    周白：“………”

    好一個以退為進。如果不是周白已經跟魏大娘聊過, 知道魏大娘不是真瘋子。她還真有可能被盛花的表演給騙到。這女人心是真黑，為了保住她的利益，魏大娘的心情她完全不管。

    如果是姜皓決定認干親之前, 盛花給周白來這一招，為了減少麻煩，周白肯定會順著盛花說話, 把盛花打發走, 不去摻合魏家的爛事。但現在嘛, 既然姜皓都叫魏大娘魏奶奶了, 那魏家的事周白不想管也躲不掉了。

    “呵呵。”周白對盛花不太熱情的笑了一下。“盛花同志說的哪里話？魏大娘對我家姜皓挺好的, 你不用替她跟我們道歉。明天是魏靖大哥的生日, 我們還約好了一起去烈士陵園拜祭他。你們兩口子也去嗎？”

    周白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盛花都找周白家來了, 周白索性跟她打開天窗說亮話。盛花不就是怕姜皓認魏靖當干爹，周白會和她搶房子嘛，周白就直接了當的告訴盛花：“魏靖大哥的為人，我和姜西都很敬佩，姜皓認他當干爹，也是我家皓皓的榮幸。以后咱兩家也算是親戚了，平時我們可以多走動走動。”

    “魏大娘年紀大了，她說她過段時間要回去跟你一起住，彼此間好有個照應。正好，你到時候幫我勸勸她，房子過戶的事就別提了。我家姜皓才三歲多，還是小娃娃呢，他哪能當戶主啊？而且，我家算上老家，一共三套房子，他住都住不過來，哪能要你們的房子？”

    “盛花大姐，你和魏大娘關系好，到時候你幫我勸勸魏大娘。我家姜皓認魏靖當干爹，純粹是因為魏靖的人品值得我們尊敬，我們不忍他后繼無人，才幫了一個小忙。報酬什么的，真不用了。我們家不缺錢，不缺房，什么都不缺，真不需要你們魏家的東西。你讓魏大娘別再折騰了。不然她太熱情，我下回見她都不敢跟她說話了。”

    哐當。

    周白直白的話，說的盛花心煩意亂。讓她一個精神渙散，手滑摔了手里的茶杯。

    茶杯翻了，微熱的茶水，迅速的順著桌子，嘀嗒的流到了盛花的大腿上，把盛花燙的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哎呦，你沒事吧？快，這有手帕，你快擦擦，別燙壞了。”周白說著，拿出她平時給姜皓擦汗的手帕，遞給盛花，讓她擦水。

    盛花這會心里拔涼，特別不愿意接受周白的好意。周白話說的越漂亮，盛花越覺得周白假惺惺。周白對她越體貼，她越覺得周白是在看她笑話。盛花心里有一團火在燒，讓她看周白做什么都不順眼。

    自從知道周白要讓姜皓，認魏靖當干爹。盛花就把周白想象成了一個惡人，恨透了周白。盛花想發泄，她想和周白吵架。但這里是周白家，有姜西在，盛花又不敢表現出什么。

    克制住發瘋的沖動，盛花尷尬的對周白笑笑，胡亂的在她身上呼嚕了兩下，然后假裝若無其事的，語氣生硬的說：“沒事，你別擔心。就是我這衣服濕了，我得先回去換一身。真對不住，我先回家了。”

    “行，你快回去吧。現在天冷了，穿濕衣服容易著涼，你快回去吧，千萬別感冒了。”周白看出了盛花不想在她家多待，盛花告辭，周白就沒挽留。

    道不同不相為謀。周白和盛花是兩路人，她們永遠都成不了朋友。周白也就懶得和她虛以委蛇。

    看著盛花急匆匆離開的背景，周白知道這事沒完，為了爭魏靖留下來的房子，盛花肯定還得鬧騰。

    不出周白所料，盛花從周白這離開的第二天。周白賣兒求房，算計魏家的難聽話，就在家屬院傳開了。幸虧周白棋高一著，在盛花散布謠言之前，把她和魏家的事情，告訴了賀蘭。賀蘭知道周白讓姜皓認干親，純屬是被魏大娘纏的沒辦法，在發善心，周白不圖魏家什么，賀蘭就幫周白說了句公道話。

    在賀蘭的幫助，和周白的推波助瀾之下，盛花的jian計才沒得逞。甚至，盛花越傳謠言說周白壞話，大家就越同情周白，幫周白說話。

    “盛花，不是我說你，你這么想就不對。人家周白家啥沒有？八百塊錢的電視機她家說買就買，人家缺你那兩間破房子嗎？人家姜皓將來有他爸的小白樓要繼承，人家才不稀罕你家的那個小地方呢？你家那小屋子，就你當個寶，人家周白才看不上呢。”

    “就是，要不是你一直生不出孩子，魏大娘能瘋嗎？她不糾纏著人家姜皓，人家好端端的干嘛認魏靖當干爹？人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要我說，這事周白和姜西辦的仗義。盛花你以后少說她們的壞話。這事歸根到底怨你，要不是你遲遲不懷孕，哪有今天這些事？你污蔑人家周白就是過分。”

    “可不是嘛，人家姜皓有姜西那樣的親爹，未來啥沒有？你以為，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副局長家的獨生子，稀罕給魏靖當干兒子嗎？盛花，那些沒有根據的話，你以后少說。”

    “這兩年你是越發的不像樣了，如果你再散播謠言，影響咱們家屬院的安定團結，我可就要嚴肅的批評你了。你有說別人閑話的功夫，不如多反思反思自己，多跟人家周白同志學學。人家一個跟魏靖非親非故的人，都能全家去祭拜魏靖，你是魏靖的媳婦，你怎么能忘了他，還不管他親媽呢？”

    “就是，盛花，你最近的思想很有問題。如果你再這樣，我可得讓你寫檢討了。”

    ……

    盛花沒想到，她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栽贓陷害，示弱裝可憐這招，盛花這些年用了很多次，并且每次都無往不利。這么多年，只要盛花哭著說別人認魏靖當干爹，是羞辱她，是圖魏靖的房子，和魏家的錢。大家就會同情盛花，幫盛花罵人，說認干親的人都別有用心，說魏大娘想孫子想瘋了。

    輿論發酵起來之后，盛花不用再多做什么。發善心，或者假好心的人，就會受不了輿論的壓力，知難而退。不再搭理魏大娘，不再提認魏靖當干爹的事兒。等魏大娘失魂落魄之際，盛花再去安慰安慰她，給她畫一張大餅，魏大娘就能繼續被盛花攥在手心里，為所欲為。

    可這次情況不同。姜皓和以前的那些，主動貼上來認干親的人都不一樣。首先姜西和周白很能干，姜皓本身就是副局長家的小公子，他不需要靠魏靖什么。姜皓認魏靖當干爹，是姜皓吃虧。其次，周白和姜西的人品有目共睹，說她們貪財騙老太太房子，傻子都不信！

    周白和姜西人品靠得住，與之相反，盛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卻讓人非常的寒心。

    這年月，絕戶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詛咒。盛花沒有為魏靖生下一兒半女，本來就對不起魏靖。魏靖死后，她還欺負魏靖他媽，把老太太趕出家門，讓老太太掙錢給她花。這誰能看的慣？

    以前，有魏大娘護著盛花，大家也不好說盛花的壞話。現在魏大娘有孫萬事足，不搭理盛花了，那誰還給盛花留臉面呀？

    魏靖的人品越好，大家越敬佩他。他們對盛花的所作所為就越氣，越看不慣。大家早就憋了一口氣要教訓盛花。盛花看不出好賴，還敢在這時候說周白的壞話，那大家不收拾她還留著她呀？

    盛花沒想到，她會出師不利，碰一鼻子灰。直到被眾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盛花都是懵的。

    等到周三，周白和姜西領著姜皓，跟魏大娘一起拜祭魏靖回來，魏大娘回到魏家，跟盛花爭房子，盛花更蒙。

    “媽，這里是我的家。你怎么能趕我出去呢？我當初會改嫁，也是你逼我的，你現在給我翻舊賬，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盛花拿捏了魏大娘十幾年，如今魏大娘想翻天，她當然不干。

    “是，當初是我讓你改嫁的。但當初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盛花，我兒子和我對你都不薄。當初你沒孩子，我們也沒為難你。你和你對象的工作，也是用我兒子的命換來的。家的存款，我也都給你花了。現在，你要是要臉，還有點良心，你就自己走。比逼我動手。”

    “反正你們兩口子都有工作，你們不會沒房子住，更不會露宿街頭。如果你不走，非要跟我爭房子，那咱們就去找領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好的掰扯掰扯。”

    “到時候，我一定要出錢，領你們兩口子去醫院檢查身體。看看到底誰才是不孕不育的那個！盛花，我兒子替你背了這么多年的黑鍋，已經夠了。你別不識好歹！”

    “當初，是我這當媽的眼瞎，才讓魏靖娶了你這個毒婦！害了他一輩子！你最好祈禱你的體檢報告不要有問題，不然我會告訴全天下人，魏靖沒孩子是因為你不孕，幫魏靖洗刷冤屈！”

    魏大娘越說越激動。她雙眼通紅，恨恨的盯著盛花，恨不得沖上去，打盛花一頓。

    盛花被魏大娘說的神色特別的不自然。孩子不止是魏大娘的心病，同樣也是盛花的。魏靖活著的時候，盛花以為魏靖身子有毛病，超級的趾高氣昂，一副她留在魏家，魏靖就應該感恩戴德得模樣。直到盛花再婚后依舊沒有孩子，盛花才如墜冰窟的發現，她可能才是不孕，有毛病的那個。

    作為不孕的女人，盛花很心虛。這些年，盛花虛張聲勢的活著，對溫濤根本硬氣不起來。為了留住溫濤，盛花過得也挺憋屈。魏靖的房子，是盛花的一道護身符。只要盛花還住在魏靖的房子里，她就還是烈士的遺孀，是英雄的妻子，溫濤就不敢不要她。

    盛花不敢想象，她沒了護身符，會過什么樣的日子？因此，魏大娘硬氣起來，盛花騙不了魏大娘了，她就撲通一聲給魏大娘跪下，哭著求魏大娘說：“媽，我錯了，你別趕我走，嚶嚶嚶……我生是魏靖的人，死是魏靖的鬼，離開這里，我能去哪啊？媽，你不是說我是你親閨女嗎？你別趕我走好不好？當初我們一家在一起生活的多幸福啊？媽，你是我親媽，我不要離開你。”

    盛花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地上，抱著魏大娘的大腿，好一頓追憶往昔。魏大娘被她哭的心酸又心軟，差一點兒就著了她的道，把盛花留了下來。

    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魏大娘甩開盛花，特別無情的對盛花說：“盛花，你走吧，看在以前那些好的份上，我不跟你吵。溫濤如果對不起你，我也會找組織，讓組織給你出頭。但你別留在這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盛花，你的分房申請，昨天我已經找你們領導，幫你交上去了。等你的房子分下來，你就搬走吧。以后，你也別回來了。咱們的緣分盡了，是時候分開了。”

    這是魏大娘對盛花的最后通碟，如果盛花還不滿意，還要鬧。那魏大娘一定會選擇魚死網破，給盛花一個深刻的教訓。

    盛花知道魏大娘瘋起來有多不管不顧。為了明哲保身，不點火自焚，盛花只能見好就收，答應了魏大娘的條件。一分到房子，她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