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富貴這一看就是喝多了。不然他那么沉默寡言的大男人，是不會這樣拉著別人哭成個球樣。

    周麻子和周家人被他哭的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沒等周家人去看姜西，讓他想辦法，姜西她媽姜美麗也嗚嗚嗚的捂著臉，傷心的哭了起來。

    姜美麗和姜富貴夫妻一體，她們心意相通，恩愛非常。因此，姜富貴哭，姜美麗特別能感同身受，并且控制不住想要跟著他一起抹眼淚。夫妻倆思路一樣，行動也很類似。姜富貴拉著周麻子哭，姜美麗就抱著趙素芬哭。

    姜美麗：“趙大姐啊，嗚嗚嗚，我真是命好，才能和你這樣的人嘎親家！你是真沒有一點兒瞧不起我，把我當個人看的。嗚嗚嗚，這么些年，我對我妯娌掏心掏肺，啥臟活累活都幫她干，結果在她眼里，我從前是個伺候人的燒火丫頭，那我就一輩子都是丫鬟命。嗚嗚嗚，趙大姐，這跟你呆了一天，我才知道，真看得起我的人是啥樣的！嗚嗚嗚，我以前眼瞎啊。嗚嗚嗚，有你這樣好的人養大的閨女給我當兒媳婦，我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嗚嗚嗚，姜西能娶到周白這么好的媳婦，我是真高興啊！嗚嗚嗚，以后我們姜家可是有好日子過了，嗚嗚嗚……”

    姜美麗和姜富貴哭的讓人猝不及防，哭的正在吃飯的人，心里跟著他們心酸，很替他們難受，卻又不知道從哪開始安慰他們。

    饒是趙素芬這么能說會道的人，她現在也麻爪，也不知道該和姜美麗和姜富貴說點啥。趙素芬長這么大，就沒遇到過這么不能喝的人！醉鬼能聽到別人說話嗎？趙素芬的安慰能有用嗎？

    趙素芬覺得，這種時候，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姜富貴還好，他是個大男人，還從小有姜老爺子護著。雖然秦三丫不待見他，老是罵他。但姜富貴的日子還是過的下去的。

    姜美麗和姜富貴比起來，就慘多了。拜秦三丫這個大喇叭所賜，這十里八鄉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姜美麗的出身的。

    姜美麗原來其實不叫姜美麗，她被賣的時候年紀小，不記得自己叫啥。到了主人家，她因為不夠機靈，從小姐的貼身丫鬟，變成了燒火丫頭，也沒人會閑的去給燒火丫頭取名。

    三歲到十七歲，別人姜美麗不是哎，就是喂，要么就是那么燒火的。好不容易磕磕絆絆長大，學了一手好廚藝，姜美麗準備升級當廚娘的時候，她主人家遭遇土匪，灰飛煙滅了。

    姜美麗從此踏上了逃亡，流浪的難民路。逃難的時候，有家的人都往家跑。姜美麗這種啥也沒有你，就憑感覺一路亂竄。路上，剛開始逃亡的那段時間，她因為貌美，沒少遇到危險。直到后來被餓脫相了，姜美麗才稍微得到安寧。不過，安寧的同時，姜美麗也失去了，別人照顧她的理由。

    要不是遇上了想娶媳婦，還啥也不挑的姜富貴，姜美麗早晚得餓死。姜美麗這個名字，也是姜富貴給她取得。

    本來，姜美麗那時候看著就是個難民樣，一點兒也不好看。姜富貴給她取這名字是為了和他自己的對稱。就像姜富貴很窮，所以取名叫姜富貴一樣。姜美麗長的丑，那她就叫姜美麗。

    那時候，大家可沒想到，姜美麗恢復之后，真的人如其名，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啥也沒有的姜美麗，除了姜富貴沒人喜歡。但貌美的姜美麗，可選擇的機會就多了。只是，姜美麗空有美貌，卻沒有壞心眼。姜富貴救了她，讓她給他當媳婦。姜美麗就以身相許，并且死心塌地。

    因為是孤女，姜美麗這些年過的，真的是小心翼翼，特別的苦。就算有姜富貴和姜西護著她，那也不行。畢竟，以前姜富貴自己也傻，他不給姜美麗添亂就不錯了。姜西這個兒子倒是很能干，也知道護著她。但姜西剛要成人，就去當兵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姜美麗還得自己熬。

    好不容易姜西回到她身邊了，姜西又受傷退伍，被趕出家門了。

    姜美麗壓抑了太久，孤單了太久。今天她的日子終于雨過天晴，迎來彩虹。趙素芬一家又那么溫柔和善，姜美麗可不是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樣，激動的一下子就破防了。

    姜富貴和姜美麗一樣，甚至因為終于看清了他老娘的真面目。比姜美麗還心里苦。今天姜西會親家這個事情，更是在他本就壓抑的心情上，又壓上了幾塊大石頭。如今姜西相親終于順利完成，放松之后，他也失態了。

    姜美麗和姜富貴夫妻倆，抱著趙素芬和周麻子夫妻倆，哭的不能自已。姜西看著心酸的同時，也忍不住抱歉。

    “對不起大家，我爸媽喝多了，實在是抱歉。甜甜，你……”姜西剛要叫姜甜和他一起，去扶姜美麗和姜富貴她倆起來。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陳大茂，嘆了一口氣，就幽幽的開口，道：“算了，讓他們哭吧。他們這樣的苦命人，能哭出來釋放釋放是好事。周白她媽，周白她爸，你們給她們找個屋子，讓他倆進去歇一會吧。她倆酒量差，一時半會估計不能醒酒。”

    陳大茂這提議不錯，趙素芬和周麻子連忙點頭說好，然后在姜西姜甜的幫助下，把姜美麗和姜富貴送到了趙素芬她們的房間，讓他們在炕上躺著休息。

    姜美麗和姜富貴是真喝多了，尤其是本來就醉了，又一口悶二兩白酒的姜富貴。周麻子剛給他扶到炕上，讓他睡覺，他就聽話的抱著枕頭睡覺去了。姜美麗也是，醉的迷迷瞪瞪，趙素芬讓她干啥她就干啥。

    安頓好兩個醉鬼，趙素芬和周麻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回去和大家繼續喝。

    酒局重新續起來，姜西為表達歉意，先自罰三杯。

    姜西：“對不起大家了。我在這里，替我爸媽給大家道歉。以后再一起吃飯，咱們喝酒，給她們喝汽水。”

    姜西也是沒想到，他爸媽酒量這么差。雖然在周家人面前哭，不算丟人。但這大好的日子，總歸有點掃興。姜西當然要想辦法，把事情圓過去，再把場子重新熱起來。

    姜西喝的痛快，說的話也幽默，周家人聽后全都臉色舒展，跟著姜西笑了起來。

    周德文：“哈哈～以后再吃飯，咱擺兩桌，能喝的一坐桌，不能喝的和小孩坐一桌。”

    周德生拍了周德文一下，讓他安靜點。

    周解放笑過之后，余光瞄到周白正擔憂的看著姜西。他的心也提了起來，擔憂的不行。姜西確定是能喝的嗎？別一會兒他喝多了也哭……那樂子可就大了。

    周家一頓飯，喝哭姜家三個人……這太離譜了吧！傳出去大家得怎么議論周白啊？猶豫了一下，周解放按住了酒瓶，不讓姜西喝了。

    周解放：“行了，意思到了就行。咱們自家人喝酒，喝的就是一個氣氛，你差不多就行。今天這桌好吃的，可都是周白親手做的。來，大家都動筷子吃菜，不然這么好吃的東西剩下就可惜了。”

    周解放這么一說，趙素芬也點頭。“對，大家都吃菜，吃菜。這一桌子rou，這時候不吃還等啥時候？”

    姜西：“… …”

    姜西想說他酒量很好，不會喝醉。但姜富貴和姜美麗的哭聲還猶在耳邊，姜西這話，一聽就沒啥說服力。因此，大家不讓姜西喝，姜西就不喝了。

    “好。”姜西坐了下來，不再喝酒，和大家一起吃菜。

    周家人不再灌姜西喝酒，之后的飯，倒是吃的很順利。大家默契的沒提姜美麗他們的事情。吃完飯后，由陳大茂代表姜西的長輩，跟趙素芬和周麻子商量周白和姜西的婚期。

    陳大茂：“周白媽，姜西他們單位，要求他初五去報道。從咱們這到春城坐客車需要大半天。周白和姜西他們到了地方，還得緩緩，熟悉熟悉環境，那她倆最晚能在家待到初三。但過年那兩天，沒有辦喜事的。因此，咱這婚期只能定在年前。考慮到越臨近年關，民政局越忙，事情越多，為了趕在民政局放假之前，順利的讓周白她倆領證，咱這婚期最好是再往前提提。”

    陳大茂這話，還沒說完，趙素芬聽著就開始皺眉。但陳大茂輩分大，也算是她的長輩。趙素芬只能先忍忍，讓陳大茂把話說完。

    陳大茂慢悠悠的繼續：“按我的想法呢，是把婚期定在小年夜的前三天正好。這樣小年那天，正好是周白三朝回門的日子。她帶著姜西一起回周家過小年。也算圓滿。”

    “周白媽，今天是十七號，小年是三十號，小年前三天就是二十七號，離現在還有十天。那天我在家看過老黃歷了，是個宜嫁娶，宜出行的好日子。而且，這也不是我倆眼一閉，非說那天日子好。這也是我找人給周白和姜西合八字的時候，人家給我挑的好日子。大師說了，周白和姜西是天作之合，龍鳳呈祥的命，他倆那天結婚肯定能一生順遂，不出岔子的。”

    陳大茂前邊說的那一堆，趙素芬早準備了一堆話把他給堵回去。當誰不知道民政局要上班到年二十九嗎？周白和姜西的婚事，哪需要為了領證提前那么的？真想周白在家過小年，趙素芬直接留她過完小年，再讓她嫁人不就行了。但陳大茂后邊合八字，算日子的那些話，又讓趙素芬糾結，并且動搖。

    別看現在破四舊，破除封建迷信搞的如火如荼。但對于趙素芬、陳大茂他們這種，從舊社會走過來的人來說，封建迷信的存在，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哪是上邊說不讓他們搞，他們就不搞的？

    大不了就不明目長大的搞，私底下大家怎么搞，只要她們自己不出去得瑟亂說話，誰管他們這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呢？

    “您真找人算了啊？找的哪位大師，準嗎？”趙素芬糾結半天，小聲的問道。

    “那當然找了啊，我這歲數，說不定明天就死了，我還怕誰抓我？”陳大茂不以為意的說完，從他的懷里掏出一張上上簽，遞給了趙素芬。“看，這是我幫姜西和周白求的姻緣簽，是上上簽。濟華大師親自給我算的，那哪還能有假？”

    趙素芬一聽這八字是濟華大師合的，瞬間對這上上簽，又多了三分敬畏。

    濟華大師，是三十年前，從南邊來的化緣僧人。他批八字，算姻緣特別準。以前還讓搞封建迷信的時候，每天想找他算命的人，那都得排隊。即使現在搞封建迷信的人，成為了人人喊打的存在，濟華大師也是小啰啰們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

    濟華大師可是有真本事的人，誰愿意真得罪他？人家又不明目張膽的宣傳封建迷信，明面上人家也已經改過自新，改行掃大街了。那誰會沒事閑的，揪著對方以前的事情不放？又不是命硬的不怕這些，誰會缺心眼的作死呢？而且，搞濟華大師也沒油水，那么多有錢人等著他們抄家，誰還管濟華大師是是不是真的改邪歸正啊？

    趙素芬昨天還想著，哪天她私下去找濟華大師，給周白和姜西，還有周德文和唐月都算算呢。今天一聽陳大茂這話，得知這周白和姜西八字，是陳大茂找濟華大師合的。趙素芬幾乎是瞬間就放棄了討價還價，同意了陳大茂的提議。

    “濟華大師選的日子肯定錯不了，我們就按他老人家說的辦。”趙素芬說的斬釘截鐵，就好像她一點兒沒猶豫過一樣。

    周麻子看趙素芬這樣，他一個人硬攔著也攔不住。索性也同意了。周麻子抽了一口煙袋鍋，點頭說，“好。”

    姜西一聽周白父母都答應了，高興的當場改口叫爸媽。

    姜西興奮又鄭重的開口：“爸，媽，你們放心，我以后一定會對周白好的。你們周白交給我，我以后肯定讓她過好日子。”

    姜西這高興樣，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周解放他們看著就很不爽。可這事趙素芬和周麻子都定下來了，沒有他們反對的份。他們就只能看著姜西嘴角上揚，神采飛揚。看著周白被他看的越來越害羞，嬌艷無雙。

    哎，誰讓周白喜歡姜西呢。他們做哥哥的，也不能太為難姜西，給周白的婚事添堵。周解放幾個消停了下來，暗搓搓的準備等姜西接親的時候，好好的刁難他。讓姜西知道，他們的meimei不是那么好娶的。

    姜西感覺到了大舅哥的火藥味，他也一點兒不懼。笑話！姜西上戰場殺敵都不慫，他會被幾個大舅子給嚇唬住嗎？

    大舅子想要收拾他就放馬過來！正好姜西到時候給他們開開眼，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真男人！

    姜西和周解放他們之間，暗潮洶涌，眉來眼去的較量的好幾回。

    陳大茂這個盡職盡責的媒人，全當沒看見，依舊和趙素芬她們商量婚禮的事情。

    陳大茂滋溜一口茶葉水，放下搪瓷缸子，氣定神閑的說：“周白媽，我知道你寵周白，肯定想給她大cao大辦，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但人心不古。我勸你隨大流，別搞什么特殊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差錢辦喜事。但現在時機不對。尤其周白爸還是個村支書，大小是個官。你們得起帶頭作用，積極響應國家號召，不能搞特殊化。現在紅眼病多，你也不想讓喜事變成糟心是吧？”

    “咱兩家過禮，也別太聲張，你東西多，更得藏著點。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們寫嫁妝單子的。姜西以后表現不好，你們兩家掰了，周白的嫁妝，你肯定都能拿回來。”

    “當然，咱是良民，結婚熱鬧點不犯法。所以，咱到時候可以多準備些花生瓜子還有喜糖喜餅，讓村里人都跟著沾沾喜氣。這樣一來，即使沒有婚宴，大家也不會覺得你小氣。咱東西剩下了，也能讓自家人過的好點。”

    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陳大茂說的這些，趙素芬不是想不到。但當局者迷，趙素芬就周白這么一個閨女，平時寶貝的和什么似的。周白出嫁，她可不就想岔了。陳大茂這么有理有據的一分析，趙素芬那有些發熱的腦子，瞬間清醒不少。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人愿意干。周家最近又有兩場喜事要辦，要是前后差距太大，周圍的人肯定要說嘴。就算周德文到時候沒意見，他媳婦唐月的臉上肯定也不好看。

    趙素芬越長越深，趕緊打消了大cao大辦的想法。

    趙素芬贊同道：“陳老爺子說得對，咱辦喜事，意思到了就行。等外人走了，我們自家人再關起門來慶祝。”

    只辦自家人的那幾桌伙食，大家都能吃的更好不說，還不犯什么說頭。簡直完美。陳大茂聽著也跟著點頭，說，“不錯。”

    婚禮，婚期都定了下來，剩下的就沒啥大事。陳大茂就按他剛才說的，開始幫周白寫她的嫁妝單子。

    梅花表一塊，永久自行車一輛，縫紉機一臺，暖壺一對，雙喜盆一對，喜被兩床，還有家具桌子、凳子、柜子共三十六條腿。

    陳大茂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張，才確定沒啥遺漏。寫好之后，他把清單給兩家人過目。

    趙素芬一看，陳大茂把姜西的聘禮，也都算在周白的嫁妝里了，忍不住皺眉提醒他寫多了，寫錯了。

    陳大茂就搖頭說：“沒錯。姜西他把聘禮給了周白，那東西就是你們周家的了。怎么處置是你們的自由。你們愿意讓周白把東西帶回姜家，那它可不就是周白的嫁妝了嗎？所以沒錯。”

    趙素芬聽著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讓她覺得，好像她貪了姜家的東西一樣。姜西看她還有顧慮，適時開口表態，道：“媽，你們知道我給了聘禮，不是沒出息的窮光蛋就行，外人不用知道那么多。尤其我奶，她要是知道我給周白買縫紉機，肯定會厚臉皮過來要的。那東西是我給周白買的，給你們留下用，也不能給她。所以，我的聘禮都當周白的嫁妝挺好的。這是我和我爸媽早就商量好了。她們都沒意見。”

    既然姜西都這么說了，趙素芬也不再糾結。周白嫁妝多，以后她和姜西鬧矛盾，姜西為了東西也得掂量掂量。如此想著，趙素芬和周麻子點頭認可了這份嫁妝單子。

    等大家都覺得它沒有問題，陳大茂就把它又抄了兩份，變成一式三份后，姜西代表姜家，周麻子代表周家，陳大茂作為見證人，分別在嫁妝單子上簽字畫押。然后他們仨一人一份，這事就算是辦好了。

    嫁妝，婚禮，婚期的事情都定了下來，陳大茂忙了一天，就有些累了。姜西背著他，送疲憊的陳大茂回家，然后又送了他一份重重的謝媒禮作為感謝。

    姜西：“陳爺爺，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你老可要好好的休息，爭取長命百歲，然后替我爺爺好好看看我和周白生的小孩。”

    姜西和他爺感情好，陳大茂和姜老爺子是過命的交情，在他心里，他是把姜西當他孫子看的。如今姜老爺子過世了，陳大茂當然要替老兄弟，好好的看著他的好孫子。姜西這樣親昵的和他說話，一點兒不和他見外，比送他多少好東西，都讓他開心。

    陳大茂聞言瞬間笑出了一臉褶子，“你這孩子就是比別人招人喜歡。”陳大茂愿意幫姜西，圖的不是這點東西。姜西懂他，他能不高興嘛。“以后好好過日子。別讓你爺爺再擔心了。他閉眼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提到已經去世的老人，陳大茂很是唏噓。就差一點點，只要姜老爺子再堅持幾個月，他就能看到姜西結婚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我知道的，謝謝陳爺爺。以后我會和周白好好過日子的。”姜西看陳大茂心情低落下來，也不敢再招惹他，趕緊哄他睡覺，不讓他想那些有的沒的。

    等陳大茂睡著了，姜西才和陳家人道別，從陳家出來，回周家去接他爸媽回家。姜甜則很懂事的，不用姜西吩咐就早早的幫周家干完活，然后回姜家去燒火。

    馬上就要和周白結婚了，姜西這時候倒是知道矜持，不老是盯著周白如狼似虎的瞧了。周白因此偷偷的送了一口氣。姜西回家后，她拍了拍發紅發熱的臉頰，也對十天的婚禮很期待。

    有事情忙的時候，十天的時間過得很。周白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日子就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這十天里，周白作為新娘子，沒有出門，就安心的在家待嫁，縫嫁衣。趙素芬怕周白不懂男女之間的那點事，趁著這幾天的時間，湊到周白的房間里，對周白好一通指點。

    怎么樣算同房？同房前后，周白和姜西都需要做什么？什么時候可以同房？什么時候堅決不能讓姜西碰周白一下？什么樣的姿勢容易懷孕？什么樣的動作省力氣？不想要孩子，怎樣才能避免懷孕？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周白應該怎么辦？等等問題，趙素芬一點兒都沒藏私，把她這幾十年總結的經驗，都毫無保留的告訴周白了。聽的周白面紅耳赤，頭頂冒煙。

    趙素芬看周白害羞成這樣，怕她光顧著害羞，沒聽明白她的話。她就特別從容，特別鄭重的，把她剛剛說的事情又都重復了一遍。

    末了，看周白終于放下害羞，認真聽了。趙素芬又對周白耳提面命，道：“老閨女，你是知道你長的有好看的。你這樣的女人，不會有男人不喜歡。但我們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尤其你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床上的事，你千萬不能由著姜西的性子來。這種事情，不能太頻繁。一周兩次就差不多了。天天來，你和姜西肯定都受不住。”

    “媽這還有一份菜單，是專門用來給男人補身體。姜西要是不行，你就找機會做給他吃。但你要記住。姜西要是太能干，這補身體的東西，你是一點兒也別給他吃。不然你把他補出火了，最后還得你給他消火。”

    趙素芬的話，說周白一愣。說真的，周白從來沒想過姜西可能不行的這種可能。就姜西平時看她那眼神？他怎么可能有問題？姜西那種能徒手打野豬，扛野豬的狠人，他怎么可能不行？！

    不過，這種事沒必要和親媽細說，周白就拿著菜譜，繼續聽趙素芬傳授經驗。

    趙素芬：“這夫妻感情和睦，房里事是最關鍵的一步。除了這個，就是錢了。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雖說有錢的不一定都過的幸福，但沒錢想不愁吃喝都難，還說屁的幸福？”

    “姜西看著是會賺錢的，他也說了家里以后你管錢。那你就學會算計著過日子和藏私房錢。以后你們在城里，啥都是定量的，你花錢花票的時候，都得好好算算。可別前半個月吃rou，后半個月喝風。有啥不懂，你就寫信給我，我教你。”

    說到藏私房錢，趙素芬想到周白那個老實的性格，語重心長的說：“老閨女，媽知道你心眼好，不會和親近的人耍心眼。但就是親兩口子，你也得有所保留，不能啥都和姜西說。比如你的私房錢，這個錢，就是你的，除非你家真揭不開鍋要餓死了。不然你都先別拿出來。你家里里外外的花銷，靠姜西的工資就足夠了。剩下的，你就單獨攢起來，別和你的私房錢放一起。”

    “你的私房錢，是留給你應急的。等過幾年，看看姜西好不好，要是他真不錯，你再告訴他不遲。你別以為私房錢不重要。不重要，你大嫂能攢兩千多？你別看你二嫂不吭聲，她手里肯定也有私房錢的。不說她們，你媽我手里也有。我和你爸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我照樣藏私房錢。所以，你別一結婚，就傻乎乎的啥都和姜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