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人家到底是當兵的，即使瘸腿了，身手也比普通人強。才躲過一劫。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知道這屋子門本就不結實，它倒了不會影響這屋子。

    第11章

    周白在姜西的安撫下，逐漸冷靜。再加上此時茅草屋已經不晃了，她便更加安心。

    “你們干什么？有事不會敲門啊！”

    驚恐褪去，怒氣上頭，周白冷著臉，質問來人。

    周白本就不是啥好說話的人，從小到大，除了夢里，她就沒受過這么大的驚嚇，這么大的委屈。因此，緩過勁兒來，周白當然要發飆。

    如果是周家人看到周白發飆，那他們肯定會哄她。可這里不是周家。清水村的人，也沒誰和周家交情特別好，這里來的就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樂子人。所以沒人在意周白的怒火。

    領頭的那個老太太，更是一點兒沒把周白放在眼里，張口就對著周白吐痰。

    “呸！不要臉的狗男女！你們在這搞破鞋，還好意思問我們干什么？我呸！”

    說著老太太又一口粘痰射向周白。破屋子地方小，周白閃躲不及，好懸沒被吐個正著。

    幸虧姜西人就在周白跟前，眼看周白被粘痰攻擊，他眼疾手快的拎起周白的后脖領子，輕松的把人換了個位置。

    周白躲過一劫，心有余悸的縮在姜西身后，不敢再囂張。

    吵架周白不怕，但不講武德的潑婦罵街，周白不行！

    那老太太估計是有口臭，粘痰臟的周白直犯惡心。周白不想和這么埋汰的老太太說話。單是看她，周白都嘔。

    那老太太戰斗力不低，周白退了，她也沒消停。周白嘔她，她更是像受到了侮辱一樣，豎起眼睛，要過來打周白。

    那老太太別看瘦，年紀也大，但她行動十分的靈活，打人的手勁也不小。她就像是一個暴躁的老母雞一樣，一邊罵人，一邊啄人。

    周白這樣臉皮薄的小姑娘，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要不是有姜西幫周白擋著，周白今天肯定要吃虧。

    姜西很靠譜，他就像騎士一樣，牢牢地站在周白身前，替周白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姜西的手臂很有力，剛剛他拎周白一個九十多斤的大姑娘輕輕松松，現在他單手治住一個撒潑的老太太也不費勁。

    “奶，我們分家了。我也已經把我的復員費全都給你了。你再來我家鬧，不合適吧？”

    老太太，也就是姜西他奶秦三丫，聞言怒氣更甚，張口就罵：“呸，你個沒良心的小x崽子。分家怎么了，分家我也是你奶，是你老祖宗，你也得尊敬我！”

    “呵呵，我說你怎么不結婚呢，原來你在搞破鞋啊！呸，裝的人模人樣，感情都是喊口號。”

    ……

    姜老太太那張嘴，真是很能罵，能聽的，不能聽的，她都罵的出口。要不是姜西手上稍微用力，捏疼了她的骨頭，讓她有種她再胡說，姜西就會廢了她的錯覺，她還不會識相的閉嘴。

    姜老太太霸道慣了，一輩子沒被人如此拿捏過。姜西捏疼了她，她當然不能罷休。但老太太不講理歸不講理，她一點兒不傻。

    對上姜西她沒有勝算，姜西又敢和她來真格的。所以，她慫了。

    姜老太太老實了，周白就支愣起來了。

    躲在姜西身后，周白探出一個頭，和姜老太太繼續吵架。

    “你說誰搞破鞋呢？我就是走路走累了，來這破房子里歇歇腿，你憑什么污蔑我？！我來這里之前，又不知道這現在有人住？你這老太太簡直莫名其妙！”

    有姜西給她擋著，周白有恃無恐，特別囂張。

    姜老太太沒想到周白敢和她叫板，她眼一瞪，就要罵人。只是，姜西實在不好惹，她最近把姜西單獨分出去，狠狠得罪了姜西。怕姜西沒有了顧及，被她欺負狠了，真的不要命的收拾她，姜老太太權衡一下，沒有罵人，倒是說了幾句人話。

    “你說歇腿就歇腿？誰能證明？你別不是被我們捉住，胡編亂造的吧？”

    “你們搞破鞋還不承認，簡直不要臉。”

    這次老太太沒吐痰，沒罵人，也沒大聲嚷嚷。她這話雖然依舊不中聽，但多少有幾分道理。她身后跟她一起過來的清水村村民，忍不住想要贊同她。

    只是礙于姜西是個退伍兵，人品有保障，大家才選擇沉默，沒有直接支持姜老太太。

    看熱鬧的人，沒有跟著添亂，周白只需要面對姜老太太一個，壓力頓時小了許多。

    這年頭搞破鞋可是重罪，即使周白和姜西男未婚女未嫁，沾上搞破鞋的名聲，也夠她倆喝一壺的。

    周白：“我是九點五十，和王芳芳一起走到這的。當時我走不動了，就在這歇了一會兒。王芳芳可以給我作證。”

    這種時候，周白為了自證清白，只能找王芳芳。不過怕壞了王芳芳的名聲，周白沒說是王芳芳領她來的，也沒說她來這是為了幫王芳芳相看對象。

    周白以為她這樣做，是兩全其美。于是，她舉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表，說，“現在是十點，姜西最多比你們早進來兩分鐘，這么短的時間，我倆能干什么？”

    “這位老同志上來就踹門。嚇了我一跳之后，又開始罵人。這是哪門子道理？”

    “我周白雖不是你們清水村的人，但我也不怕你們。我不是軟弱，能任由你們欺負的人，你們休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我和姜西兩個，總共沒說兩句話。你們進來之前，我倆一個站門口，一個站窗邊，離的遠著呢。你們這樣隨口污蔑人，簡直太沒有道理。”

    “你們村，總不能陌生男女因為特殊情況，在一起呆了一會兒都不行吧？現在可是新社會，你們這標準，是當你們這還沒解放嘛？”

    周白吵架是真的很有一套，被她這么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的一說，跟著來看熱鬧的村民，瞬間怯了三分。

    “喂，那個誰，你可別瞎說。我們村可是先進村，才不是思想覺悟不行的落后分子。”

    “對，對，對。姜老太太找姜西的茬，不講事實亂罵人，我們可沒有。”

    “就是，我們好著呢，可和姜老太太不一樣，周家女娃你別亂說。”

    這時候被扣上搞封建迷信的帽子，可比搞破鞋嚴重多了。清水村的人，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當典型批評，一個個的一改之前看熱鬧的心思，幫周白和姜西說起了公道話。

    “姜老太太，你差不多得了。你家姜西都被你趕出家門，也把復員費都給你了，你還想怎么著？”

    “你家老頭子五七還沒過，姜老太太你可消停點吧。要是讓他知道，你這么欺負姜西，姜老漢肯定死不瞑目。”

    “就是啊，我是看著姜西從你家出來的，前后腳的功夫，你就出來捉jian，你故意的吧？姜西和周白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她們能干啥？”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只片刻功夫，周白和姜西就從不要臉搞破鞋的壞分子，變成了被壞分子冤枉的倒霉蛋。

    第12章

    如此一面倒，并且對周白有利的形勢不是王芳芳想看到的。如果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她短時間再沒這樣好的機會陷害周白。

    而且，為了討好梁秀，讓梁秀當場看周白的熱鬧，她已經讓她meimei，跑大溪村去叫人。按時間算，梁秀估計是快到了。

    梁秀那么討厭周白，肯定是不會樂意看到這樣，鬧劇一般的場面的。

    如果這事一直這么發展下去，那王芳芳的事可就搞砸了。那時候，王芳芳馬屁拍到馬腿上。以梁秀的為人，她計較起來，可夠王芳芳喝一壺的。

    王芳芳不愿白忙活一場，最后雞飛蛋打，還收獲兩個敵人。

    想到上輩子的苦日子，和嫁到許家后她能過上的好日子。王芳芳眼一閉，心一橫，又做了一個決定。

    “周白，對不起，我沒攔住她們。你沒事吧？”王芳芳擠出人群，來到周白身邊，一臉愧疚的和周白道歉。

    周白不知就里，以為王芳芳也被今天的烏龍嚇到了，就很有義氣，很理解的安慰她，“沒事，沒事，現在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芳芳你別怕。”

    周白信任王芳芳，沒發覺她這話的不對勁，人老成精的姜老太太，卻是一眼就看穿了王芳芳的小把戲。

    “呦呵，姐妹情深，真是感人吶，呵呵。”

    姜老太太耷拉著眼皮，眼神惡毒的，撇嘴冷笑。

    “某些人吶，還說自己是來找好姐妹玩的，王家離這里遠嗎？他家是龍潭虎xue，比這里還不如嗎？還歇腿，呵呵。你當我是傻x啊，那么好糊弄？”

    “就是那林黛玉去賈府，也沒聽說過這么歇的。某些人吶，真是大蘿卜臉，撒起謊來不紅不白的。”

    “呵，眼尖嘴利有什么用，事實如何，又不是靠說的。呸，不要臉的撒謊精。”

    姜老太太這話說的很是陰陽怪氣，這老太太一輩子嘴巴不饒人，她還是很有吵架的功力的。某些時候，不靠撒潑，她也能控場。

    被姜老太太這么一攪和，周白剛剛理順的大好的局面，瞬間再次失控。

    看熱鬧的人此時都覺得姜老太太說的有理。確實，王家是清水村本地戶，姜西分家那么轟動的事情，王芳芳這個本村人不可能不知道。

    退一步說，就算王芳芳死宅，沒聽說這事，憑她的人緣，她也不該不知道。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沒人告訴王芳芳這事。王芳芳不曉得這房子如今歸姜西了。那王家離這也沒多遠啊？周白來找王芳芳，她為啥不去王家歇著，要跑這來？

    這破地方，四面漏風，破的老鼠都不來。周白來這既不能坐下休息，又不能烤火取暖，她來這歇哪門子腿？

    這地方除了被趕出家門，無處可去的姜西，狗都不來！

    面對眾人狐疑、打量的目光，周白緊張的下意識的去看王芳芳。

    這種時候，只要王芳芳幫周白說句話，哪怕不是真話，只是她隨便編的一個理由。周白就不會這樣被動。只要王芳芳畫出一條道來，周白就有信心順著她說的，把這事圓過去，打消眾人的疑心。

    周白把解釋的主動權交給了王芳芳，期待她和王芳芳聯手，一起大殺四方，粉碎流言。

    奈何，王芳芳讓周白失望了。

    周白的眼神有多么的坦蕩，王芳芳的眼神就有多么的閃躲。王芳芳不回答姜老太太的質疑，也不提是她讓周白過來的事實。她不正面回答任何問題，只擺出一副愧疚的可憐樣兒。小白花似的，不停的給周白道歉。

    “周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我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出來。我錯了，對不起。嗚嗚……”

    王芳芳眼淚汪汪的給周白道歉完，轉頭又替周白鞠躬，十分無助的向來看熱鬧的人求饒。

    “諸位，周白是我的好朋友，她和姜西之間絕對清白的。各位大娘，大嬸，大嫂子們，我求求你們別在這圍著了。”

    “周白她真沒和姜西談對象，追她的人那么多，她怎么看的人姜西？她是要嫁到城里，當城里人的。姜西和她真不合適。”

    眾人：“……？！！”哇塞塞！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王芳芳，一時間全震驚了。她們本就是來吃瓜看熱鬧的，姜老太太人品不行，她張口就來的搞破鞋言論，說實話，沒幾個人真心相信。

    就算周白出現在這里很不對勁，大家還是相信姜西，不信他會搞破鞋。

    她們圍在這不走，就是閑的，想看熱鬧。并不是真心要幫姜老太太撐場子。

    但大家不信姜西搞破鞋，換成搞對象的話，那可就說不好了。

    姜西今年二十五，大小伙子一個，他能不想媳婦嗎？以前他在部隊，能見到的都是男人，沒條件找媳婦。現在他退伍了，可不就有功夫追小姑娘了？而且周白還長的那么好看，哪有小伙子會不喜歡她呀？

    眾人因為王芳芳這看似澄清，實則帶節奏的話，瞬間想入非非，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這么老半天，大家也認出了周白是誰。

    以前姜西沒廢的時候，也不是沒人亂點過鴛鴦譜。這十里八鄉的，周白是最俊的姑娘，姜西是最出息的小伙。她倆年紀差的不多，以前是正經挺配的一對。

    但這事吧，只是大家私底下的琢磨。并沒有人會不長眼睛的和兩家人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