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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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是他的師父留給他的,他本身重情,對摘星樓定然有深厚的感情,于他而言,更穩妥更好的做法,是交出祁王令。 只要他交出了祁王令,區區摘星樓,當位者不至于不能接受才是。 柳銀雪陷入沉思:“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 柳銀雪一直等著樓允來見她,可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樓允走出廂房的門,容mama他們只知道樓允傷得重,毒郎中時刻守在他的床前,不敢離開,但到底有多重,卻都不知。 她只偶爾聽到咳嗽聲,厚重沉悶,像一個得了大病的人。 柳銀雪等了三日,這日午后,她正在午睡,容mama忽然進來道:“王妃,王爺下床了。” 躺了整整六日才下床,可見傷勢多重,柳銀雪等著樓允來見自己,等著樓允的審判,她等了半個時辰,卻只等來容mama一句:“王爺進宮了。” 柳銀雪:“?” “皇上有召他進宮嗎?”她問。 “未曾,都知道王爺身受重傷,宮里宮外都不曾有人要王爺出門,上頭的人只讓王爺好生養著,一切都等傷勢好了再說。”容mama回答。 既如此,樓允著急進宮,是為什么? 柳銀雪很困惑。 容mama見她神思不屬,又補充道:“王妃,王爺是坐輪椅進宮的,毒郎中陪在身側。” 柳銀雪豁然站了起來。 陽光刺眼,屋里放著冰塊,并不熱,可是她的后背卻滲出了一層冷汗,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容mama,眉目冷沉道:“坐的輪椅?你沒有看錯?” “如何會錯,我仔細看了的。”容mama道。 柳銀雪雙腿有些發軟,她緩緩地坐回位置上,握住桌沿的手指緊緊用力,不由地泛白,她徐徐道:“為何會做輪椅?” “當是,站不住吧。”容mama道。 柳銀雪瞳孔一縮,她扶額,朝容mama道:“您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容mama無聲地退了出去。 樓允從外面回來時天色已經入夜,毒郎中推著輪椅沿著長廊一路到廂房的門口,樓允望著正屋的方向,目光凝了凝。 毒郎中問:“要去見見王妃嗎?” 見柳銀雪…… 他自然想見,可是他卻不想以現在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就算端著茶盅,雙手都會止不住地發顫,多說幾句話,就覺得身心俱疲,如何見她? 他這樣子,她會嫌棄吧,她本不喜他,現在整個人都廢了,她只會更不喜。 “回屋吧,我累了。”樓允道。 就在他轉頭的時候,屋里的柳銀雪像是有所感應似的,輕手將窗戶推開,長長的走廊上燭火明亮,她卻只見到廂房里緩緩關上的門窗。 “王爺已經回來了,剛進了屋。”容mama進來道。 柳銀雪的心沉沉的,她以為樓允回來后會徑直來見她,卻沒想到,他連見也不見,就直接回了屋,他還在生氣? 生氣她想方設法想從他的身邊逃走? “他剛回來,應該還未用膳,你讓廚房做些清淡的粥給他送過去,”柳銀雪吩咐道,“順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格外沉重。 容mama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應下來,出去吩咐廚房做事。 柳銀雪一直在等容mama的回復,約摸一個時辰后,容mama進屋,朝柳銀雪搖搖頭道:“我親自去送粥,被來福拒在了門外,說王爺已經睡下了。” 將手里的賬本放到旁邊,柳銀雪眸光閃了閃,道:“那算了吧。” 次日,她尚且還睡得迷迷糊糊的,耳邊傳來車輪聲,睡夢中的柳銀雪忽然驚醒,她掀開薄被起身,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到窗戶邊推開窗戶。 時間還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刺破黑暗,長長的走廊上,她只看到來福推著輪椅遠去的背影,車輪聲漸漸遠去,她放下窗戶,收回手。 而另一頭,來福小聲對樓允道:“昨晚容mama來送粥,您已經睡了,奴才就沒讓她進屋。” 樓允的眼睛看東西并不是很清楚,好在耳朵尚且還算靈敏,來福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十分清楚,他道:“送完粥,容mama去了哪里?” “去了王妃屋里,那時王妃屋里還點著燈。”來福道。 第 132 章 樓允“嗯”了聲, 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今樓允和柳銀雪互不往來,來福和來寶都十分著急,很想勸一勸,可是他們都是奴才,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立場,他們都沒有那個資格。 而且樓允行事, 素來有他自己的主意, 不是誰勸一勸,就有用的。 來福小心翼翼道:“奴才這兩日也留意著正屋的動靜,發現容mama和沉魚姑娘還有落雁姑娘盯您的屋都盯得挺緊的, 興許是王妃有話想跟您說,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樓允沉下眼睫, 握住輪椅扶手的手輕輕發顫。 他道:“隨她去吧。” 來福不敢再多說了, 他推著樓允去外院見了幾個管事,然后又將樓允推回廂房, 樓允精力不濟,坐在輪椅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等回到廂房時, 更提不上什么力氣。 來福和來寶扶著他起身, 樓允在他們的攙扶下站起來,他想自己走一走,便讓來福和來寶退開,樓允挪動腳步朝前走,然而, 才剛走了一步,渾身上下便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 他額頭上滲出細汗,雙膝一軟,就朝地上栽去。 來福和來寶趕忙扶住他,毒郎中道:“您著急什么?我就算醫術再差,也不會讓您這輩子都坐輪椅的,您且忍些日子,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走了。” 樓允聲音陰冷:“我不想等到那個時候。” “那您想怎么樣?”毒郎中為難道。 “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內,讓我站起來,我有話跟她說。”樓允陰翳道。 “除非用虎狼之藥,否則我別無辦法,但是虎狼之藥極為傷身,用了有害無益,您何苦如此?你著急什么?慢慢養著,總能好的。”毒郎中勸道。 “三日,無須多說。”樓允道。 毒郎中真是拿他這臭脾氣沒有辦法,他知道樓允什么意思,為了尊嚴,為了在柳銀雪的面前維持最后的傲氣,他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了。 簡直,簡直能氣死人。 屋里伺候的都退了下去,樓允靠在大迎枕上,望著頭頂的床帳發呆,他從未想過他的努力會白費,他以為柳銀雪已經逐漸開始重新接受他了,她愿意讓他回青山院,她關心他,愛護他,會為他著想,他以為她早就心軟了,可是一切竟然都是虛妄。 她那顆心已經硬得像塊石頭,根本捂不熱了。 就算他將全世界都捧來給她,她也不會有所動搖,他做什么都是徒勞。 他曾經承諾會保護她,讓她絕不受到傷害,可是她始終還是受到了傷害,他完好無損的時候尚且根本護不住她,往后他就是廢人一個,又如何給她她想要的? 她心心念念著離開,甚至以假死之際逃脫王府,不過是因為他不愿意放她離開。 樓允沉痛地閉了閉眼睛,這世界上的有些人啊,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就算用命去挽回,也根本不能使對方動搖分毫。 柳銀雪敢愛敢恨,她想要的就努力去爭取,不想要的就棄如敝履,她活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可就是太明白了,她太清楚自己想要的,因此才難以動搖。 若換做旁人,他那般為她,只怕早就心軟原諒了。 不原諒也好,不心軟也好,樓允頹喪地想,恨也是一種想念,總比半點不在意要好。 有種尖銳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過往種種,歷歷在目,那個溫軟且瀲滟的女子,在逐漸離他遠去,逐漸從他的生命中一點一點地消失。 樓允紅了眼眶。 接下來的三日,樓允未踏出房門一步,柳銀雪忙著處理府里的事情,內院的雜事,外院的生意,她每日都很忙,算盤的聲音從早響到晚。 她與樓允住在同一個院子里,卻始終未曾相見,柳銀雪雖然覺得事不尋常,卻也不著急,她忙著她手里的事情,偶爾朝廂房望上一眼,并不強求。 這日夜里,屋里有些悶熱,來福進來稟道:“王妃,王爺請您去涼亭一敘。” 柳銀雪彼時正在打算盤對賬,忽然進來的來福讓她頗為意外,她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經入夜,府里到處都點起了燭火,光線不明。 樓允這個時候要在涼亭見她? “他可有說什么?”柳銀雪問。 來福躬身道:“王爺只是請王妃過去一趟,說夜里風涼,請王妃多穿件衣裳。” 柳銀雪“嗯”了聲,算作回應。 涼亭里擺著幾排蠟燭,夜風吹過,周圍花香四溢,蠟燭的燭火隨風飄揚,樓允負手而立在涼亭的圍欄旁,望著涼亭旁邊的池水出神。 柳銀雪手里提著燈籠,她在長長的走廊上頓住腳步,朝樓允望過去,微風陣陣,吹得他身上的長衫在夜風中飛舞,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被燭光裁剪得修長挺拔,宛如不倒的青松。 周圍沒有丫鬟,也沒有小廝,只有他們兩個人。 柳銀雪獨自在長廊上站了會兒,忽然覺得心情沉重,她提著燈籠上前,走到涼亭上后,她將燈籠放在涼亭的石桌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小爐里的炭火還燃著,茶壺里的茶水guntang,她添上茶后,又將茶壺放到小爐上燒著,樓允聽到動靜,回頭朝她望來。 迎上他的目光,柳銀雪捧著茶盅的手不由地一緊。 她已經好些天不見他,他瘦了很多很多,臉頰凹陷下去,眉骨凸出,便顯得眼睛更為深邃了幾分,他臉色也不太好,整個人從內到外好像都透著一股虛弱。 “夜里風涼,你傷勢未好,應該在屋里躺著的。”柳銀雪溫聲說。 樓允的笑意有幾分蒼涼,他凝著柳銀雪瑩白的臉,他很想看清楚,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她的五官,他只能看見她模糊的輪廓。 心頭那股蒼涼便越發強盛。 他苦笑了下:“都躺了好些天了,覺得膩了,想出來透透風。” 他走到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擺著干果點心,他本想剝些干果給柳銀雪吃,可是視線太模糊,他根本看不清都有些什么干果,什么點心,只能作罷。 柳銀雪給他倒茶:“喝茶吧。” 樓允伸手去接,視線飄忽,他的手不小心碰到茶壺上,茶壺guntang,燒得他立刻收回了手,柳銀雪眉心大皺,不自禁地伸手去拉他的手:“你怎么樣?” 樓允將手縮回去,搖了搖頭道:“沒事,沒燙到。” “沒燙到?”柳銀雪不信,她分明看見燙著了,她強行去拉樓允的手,卻被樓允反手握住手腕,他道:“真的沒燙到,你別緊張。” 兩人挨得很近,樓允能感覺到柳銀雪呼出的熱氣灑在他的頸脖上,有種溫熱的暖意,心尖傳來劇痛,被他死死地壓著。 他笑了笑:“銀雪,你本也不喜我,就不必再勉強自己關心我了。” 柳銀雪的表情怔了怔。 樓允松開她的手,柳銀雪坐回石凳上,說道:“你說得也沒錯,我的確不喜你,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喜歡我,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站在我的身邊,我便再也不需要你了。” “所以,你早就想著離開,對嗎?”他很想看一看她的臉,即便知道現在的她毫無溫情可言,剩下的只有冷漠無情,那雙鳳眼定然充滿了嘲諷,可是他還是想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