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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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巴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倒像是什么?你結巴了?!” “倒像是中毒!”太醫說完,整個人一哆嗦,人就跪到了地上,“微臣從醫數十載,可解毒卻并非微臣所擅長,還請太后請摘星樓的毒郎中來。” 太后不敢耽擱,立刻吩咐身邊的人:“快去請毒郎中。” 重華殿的門緩緩打開,那被派去請毒郎中的人,剛走出重華殿的大門,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鮮血濺在重華殿的殿門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第 121 章 殿內的所有人皆嚇了一跳。 太后和皇后齊齊站起身來, 滿目不可置信地望著身穿一身大紅朝服的樓逸緩緩走近,他腰間配著一把長劍,那張與樓允有三分相似的五官上掛著幾絲冷淡的笑,待他走到龍床前時,太后難以置信地問:“太子,你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嗎?” 樓逸朝太后拱手行禮:“皇祖母, 成王樓宗為奪皇位謀逆, 已被孫兒斬殺,孫兒此來,特為保父皇和皇祖母安危。” 樓逸話音落下, 猛地一揚手,繼續道:“來人, 皇后毒殺皇上, 將其押回坤寧宮,好生看管起來, 沒有本宮的允許,不準皇后踏出坤寧宮半步。” 皇后見狀,氣得渾身打顫。 她咬了咬牙:“你真的殺了成王?” “成王入宮意圖對父皇不利, 本宮已將其射殺在崇陽門前, 從此我大梁再無成王,”樓逸冷然地望著皇后,“您且放心,成王做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本宮是絕不會讓他死后葬入皇陵的, 至于給父皇下毒的您,便先好生呆在坤寧宮等著被問罪吧。” “帶下去!”樓逸森冷地說。 皇后見事已至此,掙扎無用,反而冷靜下來,任由兩個禁軍將她帶走,皇后被帶離重華殿后,有領頭的小聲問樓逸:“殿下,其他娘娘如何處理?” 樓逸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娘娘們,眉眼一沉,道:“都拖出去,殺了吧。” 哭嚎聲和哀求聲此起披伏,娘娘們蜷縮成一團,哭嚷著求樓逸放過她們,可是此時的樓逸為了皇位已經殺紅了眼睛,根本不會讓這些親眼見證了他如何逼位的人活下去。 太后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瞪圓了眼睛望著樓逸。 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以往那個溫和善良的皇長子忽然間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太后懷疑地望著他,不敢相信眼前手持長劍滿身殺氣的人就是她的皇長孫。 “太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太后哆嗦地問。 “孫兒知道,成王謀逆,孫兒身為太子,理應與禁軍統領一起,守護我們整個皇室的安危,皇祖母且放心,有孫兒在,定保皇祖母和父皇安然無虞。”樓逸跪首道。 太后沉沉地閉了閉眼睛,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問:“成王呢?” “已經死了,他帶領府兵攻入皇宮,被射殺在崇陽門前,萬千穿心,”樓逸道,“皇祖母,您別難過,此等亂臣賊子,不值得您為他傷心。” 親王府府兵不過三千,皇宮禁軍卻有五萬,以三千抵五萬,成王難道沒長頭腦嗎?會干出這等以卵擊石的事情,簡直可笑啊! 太后擺擺手:“罷了。” 而此時的成王府已經成了一片血河,樓逸派一萬禁軍圍攻成王府,臨危之際,成王讓成王妃帶著孩子從密道一路逃出城去,自己則偽裝成普通的禁軍,混出了成王府。 樓逸收買了禁軍統領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也沒有人想到他會在洛音凡即將臨盆之際突然發難,直接利用禁軍控制了整座宮城。 樓宗當務之急,是要和樓允匯合,然而,他剛走到祁王府不遠處,就看見祁王府已經被禁軍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蕭賀領著府兵正在與禁軍對峙。 許是樓逸下達的命令不同,禁軍并未對祁王府的人下殺手,只是將祁王府團團圍住,不準進不準出,樓宗不敢靠近,反身折向摘星樓。 然而,此時的摘星樓,已經人去樓空。 早在樓允得知禁軍有異動的時候,他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數千禁軍來圍攻摘星樓,卻撲了個空,領頭的就讓人將摘星樓一把火燒了。 樓宗藏在暗處,看著被烈焰熊熊灼燒的摘星樓,眉頭擰成了死結。 他拳頭死死握緊,暗恨自己竟然沒有算到樓逸會狗急跳墻,直接與禁軍統領聯手造反,若是他早有防備,也不至于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今日柳銀雪還進了宮,那是樓允心尖上的人,樓逸抓了她,自然就能控制樓允,一旦樓允將祁王令交給樓逸,他就徹底輸了。 “成王兄。” 身后忽然傳來身影,樓宗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見是樓允,才驀然間松了口氣,心道:“這人當真是神出鬼沒,能殺人于無聲無息。” 樓允整個人都隱藏在灰暗的光影里,他靠在墻上,臉色陰沉似水,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晦暗不明的殺氣。 “太子控制了整個皇宮,我們現在改怎么辦?”樓宗急切地問。 樓允道:“你出城求援。” “求援?向誰?”樓宗心中已經暗暗有了猜測。 距離皇城最近的軍隊駐扎在司州,共有騎兵五萬,司州軍的統帥曾經是老王爺的直系下屬,是老王爺一手提拔起來的將軍,對老王爺既敬重又忠心,倘若樓允拿著祁王令前往司州求援,他們興許就能殺出生機。 但是樓允卻說要送他出城求援,樓宗的心沉了沉,誰也摸不準司州的統帥會不會聽他的,會不會承認他手里的祁王令。 樓允聲音冷沉:“你盡管去吧,我早便同司州的統領打過招呼,見祁王令如見老王爺,他會相信你的,走吧,我送你出城門。” “那你呢?”樓宗問。 “我不能走,我得去找銀雪。”他說。 樓宗聽得心下一沉:“皇宮已經被樓逸控制,祁王妃就在皇宮里,樓逸就等著你去皇宮找她呢,你一個人就算再厲害,你能打得過成百上千人?你去豈不是送死?” “就算死,也得去,”樓允不容置喙道,“如今城門已經關了,你往城東走,摘星樓的人會在城東的明月巷接你,他們會送你出城,成王兄,時間緊迫,別耽擱。” “可是你……”樓宗不放心他。 樓宗話音還未落下,樓允卻已經不想再聽,他轉身幾個縱躍就如同鬼影似的消失在了樓宗的面前,樓宗握著祁王令,覺得那令牌沉甸甸的,十分扎手。 樓逸也想要祁王令,樓允卻將祁王令給了他,沒有祁王令做護身符,誰也不知道樓逸會對樓允做些什么,但愿他真的能將柳銀雪安然救出來吧。 也不知道皇宮里的情況到底如何了,父皇和母后如何了。 樓宗心煩意亂,不敢再多想,快步朝明月巷而去。 樓允一路飛檐走壁趕往皇宮,皇宮已經被禁軍里三層外三層地戒嚴起來,樓允朝命刖打了一個手勢,命刖引開防守禁軍的注意力,樓允趁機躍進宮墻。 天色逐漸暗下,四周亮起燈火,一身黑衣的樓允像一只暗夜中的蝙蝠,可是偌大的皇宮,他卻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找柳銀雪。 樓允聽到哭嚷聲,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他躲在暗處,看見數名宮妃被禁軍抹了脖子,鮮血流了一地,那些女人的尸體堆在一起,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樓允沒看見柳銀雪,失望的同時,不免又松了口氣。 他靠在冰冷的墻上,后背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他暗想,若他是樓逸,會把柳銀雪藏在哪里,又會做些什么。 樓逸一直覬覦柳銀雪的美貌,他會不會折辱她,以柳銀雪那性子,只怕就算是死也不會讓樓逸得逞,他只希望柳銀雪能堅強些,不論如何,都選擇活下去。 可是又想,這種非常時期,樓逸當是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去做這種事情的,他將柳銀雪強行留在皇宮,無非就是為了利用柳銀雪威脅他,接下來,他會做什么? 樓允的手心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很害怕,從未如此害怕過。 他害怕柳銀雪出事,害怕以她那堅毅的性子,在危險之際,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死亡,他屏住呼吸,往重華殿的方向而去。 和他預料的一樣,重華殿根本進不去,樓允轉身折向坤寧宮,坤寧宮也被封死了,進不去也出不來,樓允緊了緊拳頭,借著夜色閃進蕭貴妃的宮殿里。 皇宮被蕭貴妃和樓逸把持,蕭貴妃的宮殿戒備便沒有太過森嚴,樓允躲進小廚房里,將小廚房里的油潑在窗戶上,用火折子將窗戶點燃,火苗一下子竄起,廚房很快燃了起來。 火勢兇猛,與小廚房連著的幾個房屋很快就燃了起來,無數宮人大喊著走水了,紛紛找水救火,然而,情況這般混亂,卻也不見蕭貴妃出現。 樓允本想借此挾持蕭貴妃,用蕭貴妃換柳銀雪,可惜這想法瞬間就落了空,讓他陡然間有種茫然無措的惶恐。 他沒辦法,只能躲過重重巡邏的禁軍,前往東宮。 樓允別的地方不去,直入洛音凡寢宮,六月的天氣,挺著大肚子的洛音凡正躺在屋里的貴妃榻上,她微微閉著眼睛,眉頭卻皺著,明顯顯得不安。 旁邊給她打扇的小鉗子放下扇子,剝了一顆葡萄喂進她的嘴里,葡萄酸甜可口,洛音凡近來最喜歡吃。 小鉗子奉承道:“民間有酸兒辣女的說法,您愛吃酸的,定然是個公子。” 洛音凡斂了斂臉上緊張的情緒,道:“滿東宮,就屬你嘴甜。” 小鉗子輕輕地笑,又聽洛音凡問道:“太子呢?今兒東宮怎么這么安靜?都入夜了,怎么也不見太子回來?” “奴才也不知道,白日里就派人去問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音,派去的人也不見回來,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待她回來了,娘娘定要好生罰她。”小鉗子繼續給她打扇。 洛音凡幽幽地“嗯”了聲。 自從皇上任命的新的刑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并非樓逸推薦的人之后,樓逸就真真切切地認識到,皇上的確已經有易儲的想法了,這幾個月來,樓逸整日惶惶不安,行事越發小心謹慎,就在一月前,忽然將她身邊伺候的人換走了大半,還派人將她密切監視了起來。 她無法與外界聯系,就連左相夫人想見她,都見不著。 洛音凡隱隱覺得不安,可是樓逸管控了她的所有,她想找個人商議都無法,她忍不住嘆氣,如今她身子笨重,行事多有不便,只想著,等生完孩子就好了。 她躺在貴妃榻上胡思亂想,身邊的小鉗子忽然道:“娘娘,有地方著火了!” 洛音凡眉頭一擰,忽然睜開了眼睛,小鉗子扶著她起身,洛音凡問道:“看著火的方向,好像是貴妃娘娘所在的宮殿?” 第 122 章 小鉗子回應道:“應該是。” “怎么突然著火了?”洛音凡覺得奇怪, 朝小鉗子道:“你派人去看看。”想了想,到底覺得不安,讓小鉗子扶著,道:“走,陪本宮去看看。” 然而,他們還未走出寢殿, 就被樓逸安排的人給攔住了去路。 “殿下吩咐, 娘娘身體不便,請娘娘留在寢殿歇息,”攔路的是東宮的管事姑姑, 也曾是樓逸的奶娘,深得樓逸和蕭貴妃信重, 管事姑姑道:“娘娘請回吧。” 洛音凡直覺事情并不尋常, 她指著著火的地方,道:“母妃宮殿里著火了, 你看不見嗎?還不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母妃可有受傷。” 管事姑姑面無表情地回道:“娘娘且安心, 皇上身體不適, 貴妃娘娘此刻人在重華殿,并不在她的宮里,宮里走了水,自然有人滅火,娘娘安心養胎才是要緊。” 洛音凡咬了咬牙, 知道和她多說無益,轉身朝回走。 她由小鉗子扶著回到寢殿,小鉗子壓低了聲音道:“娘娘,奴才瞧著,這事兒不尋常啊,殿下雖然將您管得嚴實,可是以往您想去哪里,殿下也不會攔著,今兒宮里走了水,怎么好像還專程派了姑姑將您看住,不準您到處走似的?” 洛音凡也看出來了,樓逸限制了她的進出。 她坐到貴妃榻上,伸手揉了揉額角,朝小鉗子道:“你去,跟姑姑說本宮不舒服,請姑姑派人去請太醫院的院叛來給本宮診診脈。” 小鉗子應了聲“是”,躬身出去跟管事姑姑稟事。 他人剛走出寢殿,將寢殿的門緩緩關上,便有一道黑影出現在洛音凡的視線里,屋里燭火明亮,樓允的表情在明晃晃的光影下有種駭人的威懾力。 洛音凡心頭一喜,撐著身體從軟塌上站起來,道:“樓允,你怎么來了?” 樓允的臉陰沉沉的,他陰沉沉地凝著洛音凡,那眼神看得洛音凡心頭“咯噔”一聲,忽然間就有種不妙的感覺,她強行扯了扯嘴角,僵硬道:“你不是來看我的?” 樓允的眼神從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掃過,嘴角溢出譏諷的笑來。 “樓逸謀逆,你可知道?”樓允冷聲問。 謀逆? 洛音凡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你在說什么?太子怎么可能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