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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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書房?”樓允眉頭一皺,豁然站了起來。 來福意識到事情只怕不妙,趕忙回答:“青山院的書房?!?/br> 樓允抬腳就朝青山院沖,來福從未見過樓允如此匆忙的樣子,嚇得面色驟變,趕忙抬腳跟上去,他一面走一面求神拜佛,只盼望千萬別出事情。 柳銀生現在是柳府祁王府兩頭跑,早上跑來柳府習武,習完后回柳府跟先生讀書,今兒早上他一過來便先來見柳銀雪,讓柳銀雪給他找一本書,是通史的。 柳銀雪自己的書房里都有些什么書,她一清二楚,柳銀生想要的這本書,她的書房里沒有,想到這本書內容比較艱澀,柳銀雪就去了樓允的書房。 看守書房的見是柳銀雪,不敢攔,直接給柳銀雪開了書房的門,柳銀雪在書架上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柳銀生想要的那本通史,坐到書桌旁的太師椅上歇腳。 書桌上鋪著一張宣紙,宣紙上留著樓允的字。 一筆一劃飄逸不羈,就像他本人,不受世俗的約束,任性而為。 柳銀雪將宣紙拿起來,卻意外發現宣紙下面還有一副畫,她目光落上去,倏地一驚,而后臉色便忍不住慘白下來。 不為別的,只因那副畫和洛音凡曾經所畫的《比翼雙飛》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時間,這幅畫上的時間是正和二十一年九月初九,是六年前。 六年前,樓允十五歲,洛音凡十六歲。 當年,洛音凡還未嫁給樓逸,還不是太子妃,還是樓允的青梅。 柳銀雪腦海中閃過很多事情,為什么當初太后娘娘壽誕,他們會在重華殿私下見面,為什么賞春宴上,洛音凡會畫那樣一副《比翼雙飛》,為什么樓允會突然生怒,對她發火,為什么得知洛音凡懷孕后,樓允會再次失控。 并非無端,賞春宴樓允生怒,是因為氣洛音凡竟然畫了屬于他們的《比翼雙飛》,洛音凡懷孕,樓允對她發火,是因為洛音凡懷的不是他樓允的孩子。 為什么秦繪沅在洛音凡面前時總是暗提樓允,為什么老王爺險些打斷樓允的腿,為什么兩家人分明是鄰里,如今卻幾乎從不往來。 一切,都有了解釋。 因為他們相愛,因為他們相愛啊。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樓允凝眉立在門口,面有焦急之色,仿佛想要急匆匆地進來阻止什么,然而,卻猝然迎上柳銀雪含淚的雙眸。 書桌上那副《比翼雙飛》明晃晃地擺在兩人面前,就像一個笑話。 柳銀雪覺得,她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笑話,她心心念念等著樓允愛上她,可是原來他永遠不會愛上她,因為他心中早已另有其人。 他因那個女人變得陰沉乖戾,他為那個女人守身玉如,薄唇的人薄情,他將他僅有的感情盡數給了高高在上的洛音凡,他心中如何還能有她的位置? 不會了。 柳銀雪的心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原來情愛傷人,一點沒有錯。 “你都知道了?”樓允反身關上書房的門,目光沉沉地望著淚流滿面的柳銀雪,“如果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相信嗎?” 柳銀雪嘲弄般地笑了笑:“不是我想的怎樣?” 樓允沉默下來。 “洛音凡她愛的不是你?你不愛洛音凡?”柳銀雪斂起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們難道不相愛嗎?我想的有錯?” 樓允不知該如何解釋,緘默不語。 柳銀雪抬步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少女瑩白的臉慘白如紙,瀲滟的鳳眸里有水光流淌,她望著樓允,徐徐地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青山院美妾無數,你樓允身為堂堂祁王,你愛誰不好,竟然愛上當朝太子妃,樓允,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低聲問。 洛音凡已經成婚,已經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可是樓允卻仍舊與她暗中糾纏,不僅私下會面,洛音凡竟然還當眾畫出《比翼雙飛》。 而當時,她已經是世子妃,是樓允明媒正娶的妻子,洛音凡當著她的面,當著樓允的面,畫出比喻她和樓允的《比翼雙飛》,他們前后打她的臉,簡直可惡。 樓允垂眸,男人漆黑的桃花眼宛如幽潭深不可測。 他道:“我愛上她的時候,她還不是太子妃,她也不愿當太子妃,是命運弄人,是圣旨拆散了我們,就像我和你一樣,是圣旨強行將我們綁在一起?!?/br> 樓允的話,就像一把利刀刺進柳銀雪的心臟,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 從來不知道,從來沒有想到,喜歡一個人,會如此痛苦,第一次接觸情愛,卻感覺情愛給她帶來了滅頂之災。 她握緊了拳頭,雪白的牙齒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嘴里彌散來開,讓她在心臟劇烈的疼痛之下,理智清醒了幾分。 她苦笑,問他:“那我算什么?” 樓允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銀雪,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對你好的,以前的人,我不會再想,我會好好和你過日子,不會負你?!?/br> “我自出生,就受盡寵愛,祖父祖母視我為掌心寶,爹爹娘親將我捧在手里養,我名下田產房產無數,身邊丫鬟mama忠心耿耿,始終將我放在第一位,我缺你那點好嗎?” 她輕輕地笑,瀲滟鳳眼中卻有眼淚在打轉。 “我本以為……我本以為,我陰差陽錯,嫁了一個好丈夫,雖然脾氣壞了點,可是會對我好,會體貼我,會心疼我,總有一天會愛上我,我與他能讓別人只羨鴛鴦不羨仙,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的丈夫,他另有所愛?!?/br> 眼淚不受控制地再次滾下來,她心臟痛得難受,沉沉地閉了閉眼睛。 她低聲道:“樓允,你和洛音凡,讓我惡心?!?/br> 第 59 章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刀狠狠地刺入了樓允的心臟, 讓他猝然間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痛苦,她冰冷的厭惡的眼神讓他很想發瘋。 樓允的確發了瘋。 樓允倏然摟緊她的腰,低頭噘住她的唇。 眼淚順著臉頰簌簌滾落,柳銀雪嘴里嘗到血腥的味道,血腥味刺激了樓允的神經,他不顧柳銀雪的掙扎, 將她打橫抱起來, 朝密室走去。 …… 夜里下了雨,密室里不透風,有些悶熱。 柳銀雪蜷在地上, 身上蓋著一件單衣,單衣有些短, 沒有蓋住柳銀雪纖長白皙的腿, 她三千黑發凌亂地鋪在地上,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雙臂緊緊地抱在一起。 這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動作,她身體微微輕顫, 害怕之感還未離她遠去。 雖然樓允什么都沒有做, 但是她還是害怕,樓允讓她害怕。 樓允靠著冰冷的墻,目光落在柳銀雪的身上,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很久,好像整個人已經僵硬成了雕塑, 他就那么坐著,也不敢動。 兩人一坐一躺,也不知過了多久,樓允站起身來,那一瞬間,躺在地上的柳銀雪好像害怕什么似的,身體猛地顫了顫。 樓允唇角溢出一絲苦笑,他從旁邊的衣架上拿了一件頭蓬覆在她的身上,將她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裹起來,柳銀雪在他的觸碰下嬌弱的身板顫得越發厲害。 樓允薄唇緊抿,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打開密室的門,樓允抱著她,走了出去。 沉魚和落雁知道柳銀雪在書房里,但是書房這個地方,她們丫鬟是不能進去的,而且樓允還在里頭,她們雖然遲遲不見自己的主子出來,卻不敢沖進去。 她們已經在這里等了大半天,從下午一直等到了黑夜。 見到樓允抱著柳銀雪出來,而柳銀雪身上還只套著一件斗篷,兩個丫鬟嚇得瞪圓了眼睛,卻一個字都不敢多問,戰戰兢兢地低下頭。 樓允面無表情,沉聲吩咐:“去打熱水,伺候王妃沐浴?!?/br> 沉魚落雁握了握拳頭,紅了眼眶,一個率先跑去浴房整理東西,一個去讓廚房準備熱水。 樓允徑直將柳銀雪抱回了東梢間,懷里的人已經逐漸平靜下來,樓允將她放到東梢間的軟塌上,拉了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柳銀雪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漂亮的鳳眼微微睜開,卻毫無神采,那雙眼睛死水一片。 樓允蹲在她的面前,將她額前散亂的頭發理順,她并不掙扎,眼珠一動不動,竟看也沒有看樓允一眼,好似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樓允微微粗糲的指尖磨蹭著她瑩白的沒有血色的臉,聲音嘶啞道:“銀雪,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是祁王府的祁王妃,你是我的?!?/br> 心中有種窒悶的難受,被樓允死死地壓下去。 他俯身,輕輕地輕吻她蒼白透明的側臉,分明是悶熱的夏季,她的臉卻是冷的,樓允的吻在她的臉上停留許久,聽她啞聲道:“出去。” 樓允暗黑的雙眸深深地一沉,他起身,挺直脊背,沉默地走了出去。 沉魚進來的時候,柳銀雪還躺在軟塌上一動不動,沉魚眼眶通紅,俯身去扶她,哽著聲音問:“王妃,您還好嗎?” 柳銀雪緩緩坐起來,雙目無神道:“我沒事?!?/br> 沉魚眼淚酣然而下。 柳銀雪輕輕抬手:“扶我去洗浴吧,我累了,想睡了?!?/br> 夜半三更,雨勢愈發大了起來,柳銀雪睡得并不安穩,秀眉緊緊地攏在一起,她在睡夢中換了好幾個姿勢,都覺得不舒服,怎么躺都不舒服。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間密室里,樓允發紅的眼睛理智全無,一心只想要她臣服在他的身下,她拼命掙扎,可是毫無作用,她的反抗于他而言,不過是撓癢。 他說:“銀雪,你是我的,你怎么能厭惡我?你不能!”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力氣可以那般大,即便她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勁,他也能輕輕松松地制住她,她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他緋紅的眼眶,心更是痛得徹底。 柳銀雪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 屋里的蠟燭還在寂靜燃燒,蠟油淌到了桌面上,燭火幽幽,光線黃昏,柳銀雪的情緒跌入谷底,從白日到深夜,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又好像不過是轉瞬。 她柳銀雪打小受盡寵愛,出嫁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自從嫁入祁王府,一切都不同了,她離開了至親,來到了這個復雜的園子里,她努力生存,努力改變。 她以為一切都逐漸好了起來,從今往后,只會更好。 妯娌敬她,丈夫愛她,總有一天,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打小自尊心就強,好勝心更強,她相信自己總能辦到。 可原來,一切皆虛妄。 她自問,知道樓允和洛音凡心意相通后她為何會那般痛徹心扉,憤懣不平? 當真只是因為在畫舫上,樓允和洛音凡當著她的面暗中傳情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臉嗎?不,不僅僅如此,最主要的不過是因為她已然動了心。 自己的丈夫愛的是別人的妻子,讓她難以接受。 她柳銀雪被稱為汴京第一才女,美貌更是少有人能及,卻輸給了一個比她老整整五歲且才華并不出眾樣貌也并不多么出挑的女人。 當真是個笑話啊。 她不敢去想樓允到底愛了她多少年,又有多愛她,只要一想這件事,心就有一種碎裂般的劇痛,讓她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躺在床上的柳銀雪,沉沉地閉了閉眼睛。 書房,桌上的油燈燈火昏暗,昏黃的光線照在樓允面無表情的臉上,他周身籠罩在昏沉的光影里,俊俏的五官面無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 桌上躺著那副《比翼雙飛》。 飛鳥展翅翱翔,萬里河山,皆匍匐在腳下。 那年左相府的花園里,少女的臉龐皎皎如月,眉心微鎖,手里的畫筆卻遲遲未能落下,他跳過院墻,落在花木從中,少女見他踏光而來,輕輕一笑。 她溫聲說:“你來了?!?/br> 他緩緩點頭,從她手里拿過畫筆,未幾,一副《比翼雙飛》躍然紙上。 少女紅了臉,笑問他:“你畫的是我和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