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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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置辦一番,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柔和的紅光映襯著雪色, 青瓦與紅綢相襯,燈影繚繞。 江柔安選好了團扇樣子。以嫣紅為底,尺青為濮, 上面綴有桃絲木, 佛手,石榴, 金絲繚繞, 翠石相碰。寓意是多子多福。 “你瞧瞧,還有什么需要補的東西嗎?團扇,嫁衣,蓋頭,繡鞋…” 江柔安掃視一番,心里大概估計著婚姻之禮需要的東西,她轉頭問李邵修還缺什么,后來轉念一想, 他一個大男人,恐怕什么都不知道。 想著, 李邵修便慢慢走過來,點了點頭:“都很齊了。” 他摟著她,突然說了幾句:“那會兒咱們的婚禮辦的太倉促。有時間得給你補一場?!?/br> 江柔安將嫁衣疊好, 差女使送走。她想笑, 輕輕搖了搖頭:“我又不在意這些。” 李邵修道:“你不在意我在意。必須得補一次?!?/br> 江柔安心想, 那會兒倉促, 一個原因是他當初是信王時躲病…另一個原因要怪也得怪他自己, 那么急,把她弄得第二天差點下不來床,拜天地都沒有好好拜。 李邵修長手長腳,站在身后,十分影響自己整理收拾。江柔安推了推他:“你去窗前看書吧,別在這擋著。” “有什么可忙的?你都忙了一天了?!?/br> “周時請我們來,他們盡了地主之誼,咱們也得上點心呀。這嫁妝還是得細細查看才妥帖?!?/br> 李邵修便鉆到她面前裝模作樣:“這個帕子怎么疊?你教我?!?/br> 江柔安無奈,站直身子:“你別碰。你那手指頭上都是繭子,再把絲巾勾壞了,姑娘家的東西,你就別看了?!?/br> 李邵修不說話,半響才溢出來幾句:“我想和你一起?!?/br> “我這不是在這呢嗎?我整理這些東西,你去窗前看書,好不好?” 江柔安覺得自己好cao心,跟哄孩子似的。 幾個女使隔著簾子聽見里面的夫人說這句話,偷偷相視一笑。這家的主君也太黏夫人了些。 女使們見識少,雖然不知道面前夫妻是何身份,但見其夫岳峙淵渟,龍章鳳姿,高大俊朗。其妻面若渥丹,唇紅齒白,身姿纖細,秾纖得中,夫妻二人站在一處好生相配。 不過估摸著這家男人是個極疼妻子的,幾乎到了半步都不離的地步。 聽見被嫌棄,李邵修才慢慢的挪開,坐到窗前,手里拿著本書,眼睛卻落在她身上。出來這幾天,他愈發想和她時時刻刻粘在一起,看著他的妻子在燈下,眉眼柔和,紅唇一點,低著的脖頸纖細白膩如同上好瓷釉,她穿著熏紅色的衫裙,腰不盈一握,襦裙合身的勾勒出曲線,正對著燈在檢查那幅帕子上面有沒有瑕疵。 好想抱到懷里親。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香軟迷人的很。 自從成婚以來,李邵修心態上有了變化。他像一個可恥的小偷,偷到了一件眾人覬覦的舉世珍寶,這種巨大的幸福感令他驚慌失措,頭腦發懵。在信王府上那會兒他只是喜歡,可現在,愛意肆意瘋長,他不敢去想,失去她是什么滋味。每次魘食無度,她哭著縮在他懷里的時候,李邵修便會恍惚一陣,心中慶幸,還好娶她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隨便的張三李四王五。 患得患失,這種細碎的心思將他好一頓折磨。 像是幽幽暗暗的單相思。李邵修會時不時測驗他的妻子,她是不是像他那樣愛她呢?他懷疑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到目前為止應該還沒有。 他的妻子動作輕柔,纖細的身影晃動幾分,疊好了大紅的衣裳,叫人進了內室,女使捧著衣裳出去。江柔安尋了個新的繡面,她答應徐昭,要給她繡一副鴛鴦戲水的帕子作為新婚賀禮。 李邵修默默看著她。她忙完了手里的事,是不是有了空閑過來了? 可她沒有。她隨手在繡奩中取了針線,纏好木繃,柔嫩白皙的指尖捏著枚銀針。 他的妻子看起來便漂亮,雙眸永遠含著彌彌水霧,眼尾迤邐著微微上挑的弧形,叫人看了心頭發緊。李邵修竟然開始嫉妒她手中捏著的針線。他也想被她這樣握著揉捏。 拿著書慢慢踱步到案幾后面,貼著她坐下。 李邵修一過來,江柔安就察覺到地方變狹小。他那么大的一塊,渾身上下硬梆梆的,坐在案幾這里做什么?這是女人繡東西才坐的地方。 江柔安本來沒想開口,后來穿針引線的動作都不順暢。她溫聲道:“夫君,你怎么不去窗前讀書?” “那邊冷。” 李邵修捧著書想把她摟在懷里。 江柔安躲了一下。她很好脾氣:“你把窗戶關上就不冷了。或者叫女使進來,填上小火爐?!?/br> “填上火爐太熱?!?/br> 江柔安無奈看了他一眼,起身往桌邊坐了坐,可她還沒有坐穩,李邵修便緊跟著貼過來。 她不由得開口:“你去那里吧,這兒太窄了,坐不下兩個人?!?/br> 李邵修盯著她:“那你坐我腿上?!?/br> “你怎么…去窗邊看書又怎么了?實在不行你在這里看書,我去窗邊?” 江柔安捧著繡奩起身要走,一把被他攥住手腕。 李邵修抿唇,板著臉:“不行?!?/br> 他用了些力氣,江柔安腳下失去平衡,跌倒在他腿上。 行,都聽他的。 江柔安得趕在徐昭大婚之前把帕子繡出來。她把燭火挑亮了一些,也沒有說什么,落下第一針鴛鴦的雛形。 李邵修向她保證:“我什么都不做。我發誓?!?/br> 身后一開始還有寥寥幾聲翻動書頁的聲音,后來,李邵修便不看書了,隨手把書撂在一旁,兩只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懷里。 唇瓣若有似無擦過她的后頸。幾縷發絲輕輕擦過側臉,好香。香的他近乎神魂顛倒。 “好香。你用的什么香?” 江柔安一邊繡著帕子一邊應付著回答:“沒用什么?!?/br> 他怕是這幾天趕路有些腦袋不清醒了,出了幻覺。路上帶的東西不多,香料等多余物件一件沒帶。她有好幾日不用香,身上也不會有香味。 發尾有些微微發癢,江柔安低低的挽著頭發,她察覺到白玉簪子被抽開,頭發散落在肩頭。 “你做什么?不要解開。” 李邵修貼在她后肩細細探尋。他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低緩發沉,富有磁性。 “總是挽著發不好。我給你梳一梳。” 他以五指為梳子,自上而下的自頭皮往下梳理,江柔安最受不了別人碰她頭發,渾身上下都跟著酥麻,她小聲嚶.嚀了一聲,放下手里的針線,轉頭怪他:“你能不能別搗亂呀?這帕子我必須明天前繡好?!?/br> “我什么都沒做?!?/br> 李邵修見她轉頭,好不容易逮住空子,輕柔的啄了啄她的唇角。江柔安這才瞧見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沉迷癡意,怕是在內室不出門,他頭發也不好好扎,凌亂的幾絲碎發遮住了深邃眉眼,衣裳更是發亂,一向妥帖的白色中衣領口大敞,絲毫不避諱的露出鎖骨與胸膛。 怪不得他說冷。穿這么薄,不冷才怪。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往后仰了仰頭躲了一下,卻被他攥住后頸。江柔安才開口:“你剛剛怎么說的?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去窗戶那邊了?!?/br> 李邵修依依不舍的抬起頭,“好,我不動了?!?/br> 他伏在她頸后,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頸窩,慢慢的看著她穿針引線,一只小鴛鴦很快栩栩如生。 一看到鴛鴦他就想起那件鴛鴦戲水的肚兜,穿在她身上緊繃繃的,漂亮極了。她那里都好,就是做那事時太容易害羞了,總是羞羞答答的不叫他動手,他頗有心機的差人做了幾套特殊材料的衣裳,是薄薄的一層紅紗,穿在身上半遮半掩,指不定有多好看。但是她不穿,說穿上太不像話。李邵修尊重她的意見,也沒強迫她穿過。 自己的確有些過分。 但他好喜歡這樣和她緊緊貼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聞一聞身上好聞的茉莉香味也足夠叫人心滿意足。 “周時后天成婚?;楹笥袔滋扉e暇時間,你想去哪里玩?” 江柔安邊繡著帕子,邊答他:“聽說桐州的憑欄唱曲兒是不是不錯?” “是。桐州唱曲百年已久,無事勾欄聽曲,你倒是會享受。” 江柔安默了片刻:“我也是道聽途說。” “想去便去,聽一聽不礙事的。” 她難得提出要求。為了邀寵,李邵修自然會全力滿足。 婚禮前夕,江柔安將帕子送過去。徐昭看著精致的繡針,心中很是歡喜。止不住的夸她心思細膩,手巧。 江柔安淺笑:“來的匆忙,沒準備什么賀禮。” 徐昭忙擺了擺手:“已經足夠好了。” 她們二人性格相投,能說到一起去。 內室垂著簾子輕緩隨風晃動,釉玉屏風折射出幾絲波瀾,天光透過云層,照耀著皚皚白雪。一派晴朗天氣,悄然已經透著初春氣息。 大婚這日,辦的簡單。只邀請三兩親朋好友,小酌一番。 李邵修打趣他:“可別喝醉,一會兒認不得路。” “怎么會認不路?” 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徐昭房里。 周時掩蓋不住激動心思,狂灌了一口酒:“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么。十年!” “我沒有一天不想她?!?/br> 自從周氏一族流放,meimei周婉出了意外,胞母逝在路上,周時心中充滿仇恨。他要報復,報復這個慘無人道慘絕人寰的朝廷。周時腦海中想過無數次,他要一步步登上權利頂峰,可那會兒身在邊疆,心恨徒然,黃沙連綿無際沒有盡頭,箭弩擦過側臉留下疤痕,周時差點死在外面。 他心里還是有一點微弱的希冀的。他的昭兒還在等著他。 父親臨終前聲音低微,擔心自己的兒子只記仇恨而不懂寬容,便勸:“前塵往事,不必再追究?!?/br> 父親撒手人寰,這世上便只有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瘦弱的少年倔強握著手中的劍,他要怎樣放下仇恨?怎樣心懷寬容? 直至遇見信王,李邵修。 他會全力支持信王登基,剿滅這混沌天,覆滅這昏暗地。 周時回京時,心里微弱的期望被擊碎。徐昭早就入宮嫁為人婦,她違背了兩個人的誓言,竟然還冷漠的說早就忘記自己是誰。 仇恨蒙蔽雙眼,周時下決心,不會讓她好過。 憑什么?她說忘了就忘了?她把當初兩個人的誓言當成了什么?小孩子過家家嗎? 他全然不顧禮數,不顧規矩,破了禁忌,后來竟如同上癮一般,他再也不能放開手,除非他死。 最過分的時候,抵死纏綿,幾日不止。她被弄得下不來床,只能哭著求他。 后來偶爾,皇帝宿在外間,他膽大妄為,摟著皇后宿在內間,動作毫不收斂。周時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然瘋魔,一簾之隔,窗前案幾,肆意玩/弄著王儲的妻子。他絲毫不害怕被發現。若是皇帝發現了,大不了一刀捅過去,殺了那昏庸老兒,背上個亂臣賊子jian臣佞賊的罵名又有什么?他心里恨瘋了。 而如今,終是得償所愿,他能名正言順娶徐昭過門。 周時回味一番。好在徐昭心軟,她嘴上說恨他,其實還是耽誤于舊情。有她優柔寡斷,他才敢胡作非為,在她的縱容下一日更甚一日。 他會補償她。一輩子,只對她好。 新娘所在的內室紅線纏繞,天青錦被,玉石寶批。徐昭蓋著蓋頭,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