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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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安看見信王,感到心安不少,垂頭行謝禮。 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微風陣陣,涼亭里三兩個女眷說著話,和碩郡主疑惑:“柔安,我琢磨著,信王殿下待你真的極好。往日里,我還沒有見過信王殿下示意為誰解圍呢。” 江柔安點頭:“是。自我住到王府,殿下便待我極好。承蒙殿下的恩情。” 遠遠三兩個青衣丫鬟圍著的和珍郡主款款走進涼亭。和珍郡主腰間配以濯玉,高髻如云,斜扎著幾朵牡丹花,穿著些許華貴,高高在上的樣子。 “恩情?江姑娘可中真會說話。”和珍郡主橫她一眼,“只希望江姑娘恪守女則女訓,別以媚骨勾人便好了。” 和碩不虞,反駁兩句:“阿姐。你怎得說出這般話?柔安她斷然不是你口中所說之人。” 想到剛才信王的舉止,和珍郡主心中一陣陣酸澀。憑什么她心中私藏的朗朗明月,要護著個非皇親的鄉野丫頭? 妒上心頭,和珍愈發不虞。 看著亭邊站著如花似玉般的姑娘,和珍郡主輕咳半聲,給身旁跟著的老嬤嬤一個眼色,老嬤嬤心領神會,視線生出一抹歹毒。 嬤嬤上前端茶,不料腳步一頓,被朱欄絆住,胡亂拽住了個東西,直挺挺撲向前方。 湖水微涼,跌落了兩人,撲通一聲激起水花。 和碩郡主慌忙站起身:“你這是做什么!” 和珍搖了搖扇子:“誒呀,想必是嬤嬤不小心,要連累柔安姑娘了。” 和碩焦急呼喊:“來人!快來人!” 太后遠遠察覺到湖心亭有異響,定睛一看,有人落水,指揮幾個宮女:“快些過去看看!” 和珍郡主站在亭中,見江柔安落水,撲到欄桿前裝出樣子:“江姑娘,你瞧瞧,怎得如此不小心呀。” 太后心里立即明白過來,呵斥:“和珍,你也太不懂事了些。” 和珍受太后呵責,立刻為自己辯解道:“姑母怪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嬤嬤為何被東西絆倒了,只是不小心帶了柔安姑娘而已。那也是她自己沒有站穩。真是錯怪侄女兒了。” 太后怒道:“閉嘴!你瞧瞧你這妒婦模樣,哪里還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把你嬌生慣養給養壞了。” 和珍郡主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好在夏日湖水不深,幾個會水的宮女攬著江柔安起來。 人倒是沒事,只不過衣裳濕淋淋的黏在身上,發絲落下水來。 拿來巾帕,太后急忙問:“柔安,你怎么樣?哪里覺得疼?” 江柔安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人群之中,身邊站著的和珍郡主。 她明明與和珍無冤無仇。 倒下湖水時,她清晰的感知到,衣裳帶子被死死攥住,是那個嬤嬤撲她入水的。 奴才都是主子的狗。那老嬤嬤沒有領會主人的意圖,是不會擅自動手的。 江柔安深深看了和珍一眼。 和珍郡主想讓她當著這些貴女的面兒出丑。 和珍郡主被江柔安的視線看的心里一緊。她面上柔弱可欺,被救上來以后,不應該是哭泣流淚么?怎得還敢直勾勾的盯著她? 和珍郡主強裝鎮定,把眼神看向一旁。 夏日衣衫輕薄,江柔安穿了月白色的裙子,如今淋濕了水,變得有些透明,黏在身上,勾勒出深深的柔軟弧度。 人群圍著一圈。江柔安用手擋住胸口,剛想開口自己沒事,就看見李邵修一腳踹倒和珍郡主身邊那個落水的嬤嬤,蹲下來。 信王一來,江柔安默了片刻。沒有開口。 她現在不想說自己沒事。 明明有事,是被和珍郡主縱容著下人推進水里的。看見信王,柔安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委屈。 寬大干燥的衣袍圍住她,包裹住她的全身,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面。李邵修將她橫抱而起,在一群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向亭外。 江柔安沒有再開口。她的臉埋在大氅里面。 李邵修沉聲:“可受了傷?” 柔安老老實實搖頭:“未曾。” 她撇了撇嘴角,清澈的眼底涌上層清淺的淚花,緊咬著唇,小小的臉兒蒼白,一縷發絲黏在上面。 江柔安小聲道:“世叔。是和珍郡主指使人推我入水的。我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推我。” 聞言,李邵修腳步一頓。 和珍郡主看見矜貴的信王親自將那江柔安抱在懷里,已經是嫉妒的不成樣子。卻又看見那俊美的男子看向她,視線里掩蓋不住的冰涼。 和珍郡主心中一滯,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惶恐,她不禁后退了三兩步。 — 李邵修淡漠收回目光:“出宮,隨我回家。” 回去路上,江柔安非常不好受。她身上的衣裳全濕了,夏天又穿的衣裙單薄,里面那層小衣隱約露出來了一點痕跡。她想伸手遮一遮,卻無奈信王殿下堅硬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她想說沒什么事,又感到信王收攏的力氣越來越緊,在一片熱氣中,她幾乎悶的要喘不過氣來了。 “世,世叔。我沒什么事。…要不您…” 還是放我下來吧。 后半句還沒有說出口,李邵修置若罔聞,突然揚起馬鞭,身下的馬兒往前飛馳。身下顛簸,柔安嚇了一跳,只能徒勞的緊緊抓著眼前男人的胳膊。 她的臉幾乎紅的能滴出血來,面上又羞又惱,緊緊閉著雙眼,胸前的熱氣卻一陣高過一陣,令人無法忽視。 馬蹄與青石板路撞擊發出聲響。 一路難捱,好在很快到了信王府。 江柔安松了口氣,剛要下馬,卻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橫抱而起,她只覺天旋地轉,頭更加昏沉,略略掙扎:“世叔!您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男人未曾理會她的話語,大步向前。 “傳太醫來!” “不用太醫了。我真的沒事,連一點點皮外傷都沒有。”江柔安忙道。 王嬤嬤遠遠瞧見李邵修抱著渾身濕漉漉的江柔安回來,驚訝問:“這是怎么了?今兒不是去宮里給太后娘娘賀壽了么?” “吩咐下人去燒熱水。” 王嬤嬤“誒”了一聲。 本來應該回江柔安住的側閣,可李邵修腳步未停,徑直到了主殿內室。 這是李邵修的寢室,江柔安除了侍疾那日未曾踏足過。 被放到那張寬大的床榻之上,江柔安聞見一股熟悉好聞的冷淡香味,似乎是世叔身上的味道。 她掙扎了一下:“世叔…還是送我回偏殿吧。” 矜貴的男子并未開口,只皺眉道:“都一樣。” 可這畢竟是信王的床榻呀。男女有別。她身上還臟兮兮的,把榻子弄臟了也不好。 第23章 懷抱 捏了捏柔若無骨一段腕子 只見信王面色陰沉,山雨欲來,仿佛她再敢多說一句就又要生氣。江柔安選擇明哲保身,不再說話。 李邵修把她抱在懷里,一只手扔掉沾濕了一半的大氅,另一只手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痕跡。 江柔安耳朵尖紅紅的,不敢看面前男人深邃認真的視線,她別開眼,低著頭,身上一陣陣發軟。 離的有些近,她往后躲了下。 衣裳黏黏嗒嗒的沾在皮膚,近乎半透明,能露出少女白皙如雪的肌膚。她實在是不好意思,手微微擋在身前。 李邵修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強勢:“別亂動。” 他一寸一寸檢查,果然發現了一處傷痕。在她的內手腕處,傷口不長,擦破了皮,隱隱有道鮮紅痕跡。 在皓白的腕子上猶如上好玉石裂了痕跡。 李邵修的目光愈發陰沉。 懷里的少女柔若無骨,身子隱隱透著一股淡不可察的柔媚香氣。 渾身濕透的某種小動物,顫顫巍巍的,在無助的抖動。 而且是在他懷里。 李邵修右手攏著江柔安的手腕,心思深沉。而她全然一副信任的姿態,由他來擺布。 見李邵修握著自己的手腕,江柔安不安的掙扎了一下:“沒事的。想必是皮外傷而已。” 李邵修卻遲遲不松開手,他力氣好大,柔安覺得她的手腕都要被捏痛了。 想到今日在宮中發生的種種,男人冷聲:“宮中不比外頭。你心思單純,不是那些久在宮闈之人的對手。以后離他們遠一些。” “多謝世叔提點。我知道了。” 江柔安能夠感受到腕子那里信王的手反而愈發用力了。 她試著往外抽了一下,沒有抽動。 身上的水珠往下滾落,不僅她自己潮乎乎的,連帶著信王身上那件昂貴的黑袍都被弄濕了一點。 氣氛微凝,潮濕炙熱,兩人氣息相交。 不知道何時,殿里空無一人,窗外風沉悶,垂下來的流蘇輕輕撞擊到朱門上。 柔安不安的掙扎了一下,又往回抽了一下胳膊,想用袖子遮住裸.露在外的小臂。 江柔安這才發現,她還在信王殿下懷里。她的背靠在信王寬闊的胸膛前,身子下面是信王硬梆梆的大腿。 信王殿下就那么摟著她,不松手。 江柔安的臉發燙。難為情的咬了咬唇,蹭了一下腿,想從床榻上下來。 身后信王卻聲音帶了三分喑啞:“別亂動。” 男人的氣息沉重,炙熱,一寸一寸落在她后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