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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偏執(zhí)獨愛我 第101節(jié)

    話音剛落,一根長棍凌空劈下,狠狠打在容祀肩膀,將他打了個趔紲,幾欲跌倒。

    趙榮華被他護在前懷,聽到虎嘯生風的棍聲,驚魂未定間,卻見容祀面露痛楚,上下嘴唇打了個哆嗦,一口血噴了出來。

    猩紅在他們兩人之間漫開。

    容祀按著她的肩膀,站定后,又是一通解釋:“昨夜累著了,等孤緩過勁來,必叫他們不得好死…”

    他說的咬牙切齒,反手一勾,折扇劃開,凌厲似刀刃般“噗”的一聲,割裂了來人的脖頸,鮮血猛地噴出,容祀攜她齊齊往后退了數(shù)步,倚著枯樹站定。

    他被棍子打傷,左臂提不起勁兒,佯裝無恙地拎起唇,低著頭啞聲笑道,“瞧,孤沒有誆你,這一群和尚都不是孤的對手。”

    膽子真小,臉都煞白了,給孤親親。”

    趙榮華看他肩膀暗暗滲出血來,知他傷的嚴重,抬頭掃向四周,見精壯強健的流寇慢慢合攏,不由默默提醒道:“這一群流寇,從前也該是御林軍出身,你最多還能撐片刻…”

    其實她在想,過會兒是該自殺還是等著被擒受辱,人雖該爭口氣,筋骨錚錚,可若真是拿起刀橫在脖頸,又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死了,母親自有舅舅一家照應(yīng),也沒甚可牽掛的了。

    趙榮華皺了皺眉,在容祀被圍攻漸無氣力回擊的時候,她低腰撿起地上的一把短刀,刀光折出白戚戚的影子,照的容祀瞬間扭過頭來。

    那眼神兀的生出冷意,轉(zhuǎn)瞬間又被另一種情緒取代,驚慌,恐怖,趙榮華被他看的猶豫不定。

    前朝小皇帝穿著一襲僧袍,慢慢從人群中閃出,眉眼間尚有皇族的威嚴,雖年輕,卻有威懾力。

    只在那站著,渾身上下便有種與生俱來的雍容尊貴。

    那身僧袍,是他得以茍活的憑借。

    容祀?”

    他輕飄飄咬著這兩個字,似不屑似的,鄙薄之意明顯不過。

    喪家犬,叫你二爺作甚!”

    容祀喘了口氣,趁勢回到趙榮華身邊,一把奪過短刀,乜了她眼,便又盛氣凌人地對視著小皇帝。

    小皇帝名陳景,自出生便被封為太子,錦衣玉食,驕奢yin逸。先帝去的早,太后垂簾聽政數(shù)載,將陳景嬌慣的愈發(fā)無狀,親政后,本就不穩(wěn)的江山更是風雨飄搖,天下各處諸侯蠢蠢欲動,單是封地起兵,便發(fā)生過多起,最終以容家父子奪位告一段落。

    陳景從心里瞧不起幽州來的這對父子,哪怕他們?nèi)缃褡鴵斫剑谒磥恚际且蝗焊`位竊權(quán)的土匪。

    男生女相,薄命薄情。”

    嘖嘖,躲在廟里學了門手藝,卻是不精湛的,你二爺聽了很不舒坦。”

    容祀氣焰有些囂張,陳景瞥了眼他的肩膀,“死到臨頭還敢猖狂。”

    誰死誰活還說不定,我看你印堂發(fā)黑,大限將至,若是跪下來給你二爺磕兩個響頭,二爺心一軟,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容祀!”

    陳景被激的青筋暴鼓,緊攥的拳中握著一串手珠,他慢慢緩下神來,冷冷沖容祀笑道,“別以為朕會被你激怒,朕還要留著你,同容靖談判,看看你這個兒子,在他心中,有幾斤幾兩。”

    哦,聽聞你兄長甚得容靖喜愛,此番朕替容靖解決了你這個燙手山芋,他也就不用跟北襄王裝腔作勢,大可名正言順扶持你兄長為太子。”

    談判?你一個縮頭縮腦的廢物,能跟他談什么?把江山還你,然后由著你肆意糟蹋,魚rou百姓?做你的春秋大夢!”

    容祀啐了口,咽了咽喉間腥甜。

    抓起來!”

    陳景懶得與他周旋,揮揮手,四下的流寇一哄而上,棍棒交加,噼里啪啦的打斗聲中,容祀被幾人圍成一團,密密匝匝的棍棒迎面劈下,好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子,將容祀轟然壓下,他弓著腿,腳跟蹙起一層土,手臂上的棍子又是一狠。徑直將其拍到地上,再無反擊能力。

    兩人被丟進一間柴房,看守的人出門前別有用心的看了看趙榮華,隨即與另外那個使了眼色,將門鎖上后,房中只余下兩人。

    她被反綁著雙手,好容易找回平衡,便趕忙坐起來,挪到奄奄一息的容祀身邊。

    除去被打傷的左臂,其余地方傷的并不嚴重,能看見的只有幾處淡青色的淤痕,他頭朝下,束好的發(fā)冠松散的耷拉下來,烏發(fā)遮住了半張臉,猶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你腿有沒有事?”

    趙榮華巡視完他上身,見那兩條腿微微發(fā)顫,不由挪過去,反過身來輕輕一按,容祀冷不丁一聲痛吟,小腿肚跟抽筋一樣,抖得厲害。

    孤底子好,你先別說話,讓孤休息會兒。”

    趙榮華知道他還在逞強,卻也沒有點破,她環(huán)顧四周,見墻角有一堆雜草廢柴,唯一的一扇窗牖從外面被釘死,遮住了投進屋內(nèi)的光線,空氣里的霉腐氣濃重,此處應(yīng)荒僻許久。

    半晌沒有在聽見動靜,容祀昂起頭來,微紅著臉頰道:“過來。”

    趙榮華行動還算便利,走過去,居高臨下望著悶紅臉的容祀,蹲下身去,那人的頭發(fā)遮了臉,俊美的容貌卻絲毫不受影響,反倒有種被摧殘的清冷感。

    在她茫然的注視下,容祀憋了口氣,喉嚨里咕噥一聲:“給孤翻個身。”

    相比于趙榮華的只綁雙手,他們對容祀的防備顯然更甚,不單是綁了雙手雙腳,還將腿腳之間繃起麻繩,捆的毫無紕漏。

    趙榮華比劃了一下,最后抬起腳來,沿著他的側(cè)臀,將他翻了個個兒,屈膝平躺在地上。

    給孤把頭發(fā)往后理一下,”容祀努了努嘴,朝她示意自己被遮蓋住的眼睛,“還有胳膊,松松這繩子。”

    趙榮華背過身去,憑著感覺給他摩挲垂在臉上的頭發(fā),手一動,就被容祀親了口。

    她縮回去手,轉(zhuǎn)頭睨他一眼,“再亂動,我可不管你了。”

    事態(tài)如此危險,他竟還存著戲弄的心思,當真不知輕重緩急。

    胥策和胥臨,是不是埋伏在山下,你是不是故意被擒,給他們設(shè)了陷阱?”

    趙榮華撥開他的發(fā),回頭抱著一線希望,明亮的眼睛閃著光,緊緊盯著容祀的反應(yīng)。

    孤在你心里,是不是無所不能?”

    趙榮華一愣,容祀呵出的熱氣噴在她手心里,癢癢的,潮濕的,像一團被小狗拱過的濡濕,她攥緊了手,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落。

    雖然不想承認,可容祀說的話,似乎就是她一直默認的事實。

    他就是無所不能,就是會掌控一切,能在山重水復之時柳暗花明。

    她自己都不知道,緣何這樣一個令自己生厭的人,會如藤蔓般自心頭的某個角落,悄然生根,盤桓而上,直至某日某時某刻,恍然驚覺,想要擺脫,卻終是徒勞枉然。

    其實…”容祀彎起眉眼,活動間,左臂裂開一樣疼的他低聲嘶了口氣。

    孤就是無所不能的。”

    說完,他低下頭去,尖銳的白牙啃在麻繩打結(jié)處,粗糙的質(zhì)感叫他不悅的擰起眉頭,忍著不適感,他用嘴解開了捆綁趙榮華胳膊的繩子,咣當一下倒在地上。

    累的有些脫力。

    趙榮華沒敢出聲,手剛松開,就趕緊躡手躡腳走到他跟前,給他解了捆綁手腳之間的麻繩,待手腳的鉗制松開后,她又給他解了綁在手腕的粗繩,然還未悉數(shù)解完,便聽到外頭傳來低俗的笑聲。

    就知道陛下沉不住氣,我說什么來著,今夜還不知道能要幾回…”

    還是要怪這小娘子長得太好看,換做旁人,陛下還能忍上兩日,哪會這般迫不及待…就是不知道,回頭有沒有咱們兄弟的份兒…”

    兩人湊在一起,笑的愈發(fā)放/蕩。

    屋內(nèi)容祀的臉上,漸漸涌起一抹殺意。

    遲早的事兒,先前那幾個美人,跟著陛下出逃的情分,不也被陛下轉(zhuǎn)手送了旁人,咱們只消等著,待陛下食過之后,自能輪到咱們…”

    想想我就心癢癢,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這么久,憋死老子了,哈哈哈…”

    接著就是兩人諂媚下作的笑聲,隔著破敗的門窗,一字一句落到兩人耳中。

    趙榮華的小臉,登時變得慘白。

    容祀嗤了聲,麻利的脫了手上的繩子,順勢低頭去跟她一起解腳上捆的繁密的那些,見她繃著臉虛汗淋漓,不由偏過頭,啄了啄那圓潤的耳垂,安撫道,“等會兒他們進來,孤就弄死他們,別怕。”

    他說的咬牙切齒,又像是怕趙榮華被嚇到,說完還伸手捏了捏她的腮頰,一轉(zhuǎn)臉,眸色攙著陰惻惻的冷厲,手上愈發(fā)用了力道,勒的腳腕泛起瘀痕。

    幾乎同時,門被推開,容祀腳上的桎梏解除。

    那兩人看見屋內(nèi)情形,錯愕間,便見容祀從地上彈了起來,信手抓了一根枯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步并作兩步移到兩人跟前,枯柴化作刀劍,帶著狠辣的殺意寥寥幾下便將那兩人打的招架不住。

    臉上脖頸凡是露出衣裳外的地方,全都劃破血口,狼狽至極。

    趙榮華緊跟其后,還未出門,便見外面聞聲而來的流寇抄起兵器,堵了個水泄不通。

    還未看清是誰出的腳,容祀被人一下踹翻倒地,連連貼著地皮退了一丈遠,這才頂在墻上剎了下來。

    噗”的一聲吐血,鮮紅染透了衣裳,他撫著胸口,嘔了兩聲,緩緩抬起清雋的臉,死死盯著對面那人。

    喪家犬,你二爺…”

    容祀的狠話還未撂完,陳景揮鞭一甩,不偏不倚抽在容祀臉上,叫那皙白的皮膚炸開一條血痕。

    別叫你二爺活著離開,否則你二爺給你備兩口大缸,一口腌你的四肢,一口腌你的腦子…”

    陳景冷笑一聲,鞭子狠狠又是一落,“啪”的一聲抽破了容祀的衣裳,夾著血絲崩出破片。

    他走到容祀面前,方要舉起鞭子再抽,趙榮華忽然如小兔一般急速竄了過去,在鞭子落下之前,一把抱住容祀,鞭子生生抽到她后脊。

    火辣辣的刺痛感霎時襲遍全身,她膝蓋一軟,整個人覆在容祀身上。

    陳景瞇起眼睛,自上而下打量著她雪膚如玉,婀娜纖軟的身子,露出衣領(lǐng)的小截肌膚,滑嫩嫩的似美玉一般,臉頰青澀卻又不失嫵媚,兩種極致的沖突在她這里融洽至極,那水眸憤憤,看的叫人按捺不住。

    當初隨陳景出逃的幾個美人,都因各種關(guān)系被送給了他人,用來維系關(guān)系。他像個苦行僧一般,窩在這敗落的廟里,日復一日的籌謀,枯燥且又乏味,眼下乍然看見美/色,難免想起還在宮里時候,奢靡繁華的日子,這一想,對于容家的怨恨,便愈發(fā)濃烈。

    他上前,大手抓起趙榮華的衣衫,想要將人帶起來,卻沒想,那人抱的很緊,幾欲跟容祀揉成一團。

    陳景哼了聲,方要卻掰她的下頜,冷不防容祀一下抬起頭來,兩手猛地一抓,“砰”的一下陳景的后腦勺直直栽到地上。

    容祀像條狗一樣,長臂一揮,把趙榮華護到身后,一口咬在陳景的腿上。

    那人發(fā)狠的一踹,容祀本就受了傷,這一腳踹的他半天沒再起來。

    陳景一把拽住趙榮華,捏著她的下頜箍在懷里,似出了一口惡氣,作祟的貼著她的耳垂,眉眼得意的望向容祀。

    她長得這么美,你是不是早就嘗過了味道,如何?”

    容祀抬了抬眼皮,硬撐著想要爬起來,卻被一人一棍拍了下去。

    趙榮華攥著香囊,被迫仰起小臉,她看見容祀像被打斷了骨頭,左邊臂膀徹底垂落。

    朕今夜也要開開葷,嘗嘗京城第一美人的滋味,是不是真如傳說的那般,叫人欲/仙/欲/死。”

    說著,他低頭埋入趙榮華頸間,深深吸了口氣。

    地上的容祀,翻著眼白,眸中沁出血絲。

    指甲摳進泥里,下過雨的泥土,松軟黏膩,他緊緊咬著牙,恨不能把陳景的腦袋擰下來,再把他的手腳剁成泥兒。

    容祀,記得給我報仇!”

    趙榮華見他費力的抬起腦袋,不禁攥緊了香囊,粲然一笑:“你的那幾本孤本,我還沒來得及賣,日后你自己去取吧,給我娘多留些銀子,她…”

    容祀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答應(yīng)做他的太子妃,就是死,也不會讓陳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