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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偏執獨愛我 第95節

    她握著史瑩的手,拉到自己膝上,心疼的替她將頭發理好,不過數日,那圓潤的臉頰竟消瘦的如此厲害,隱隱能看見骨頭似的。

    殺了他們。”

    史瑩望著史夫人,又重復了一遍,“殺了秦元洲,殺了那個狗東西!”

    瑩兒,你怎么了,你別嚇著娘,”史夫人搖了搖她,見她如魔怔一般,眼神冷靜且很是陰晦,“瑩兒,秦家…”

    都怪你和爹,明知道秦家想要腆著臉攀附我們,卻不跟他們劃清干系,秦元洲那條狗才會有機會盯上我。都怪你和爹,如果你們早點斥退他們,如果你跟爹沒有由著他們貼近,沒有接受他們的賄賂,他怎么可能對我生出覬覦之心。

    娘,都是你們的錯。”

    她一字一句,說的冷靜狠毒,恨不能戳著史夫人的心窩子,有種痛快的報復感。

    似乎史夫人疼了,難受了,她才會舒服,才會有一點點的怯意。

    她悶了太久,被當成犯人一樣看護,所有人都在笑話她,同情她,卻又因為身份的尊卑只敢在心里嘀咕,他們算什么東西,憑什么來同情自己。

    史瑩要被逼瘋了。

    最關心她的人,成了出氣口,她說完,便痛快的笑了起來。

    都怪你,是你們自作自受,害我丟了太子妃的身份,也害史家成為京城的笑柄…活該,我…”

    啪!”的一聲響,適應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那半張臉,指印子慢慢浮現出來,在那蒼白的臉上顯得異常扎眼。

    我說過,不要招惹趙榮華,我說過,很多次了,瑩兒,你若是聽了母親的話,在府里專心籌備入宮的事宜,又怎會惹來這樣難堪的禍事?

    你難受,可以哭,可以鬧,你有沒有想過你爹,你娘,我們要怎么做,才能面不改色去面對外面的流言穢語?你可以躲在后宅,你爹,你兄長,他們要為了史家承受多大的重壓,哪怕被人笑話也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上朝參政?

    娘溺愛你,卻不成想將你養成如此自私自利的性情!”

    史夫人一口氣說完,氣的渾身顫抖。

    史瑩垂著眼皮,顯然沒有聽進去。

    此時此刻,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委屈。

    哪怕是爹娘兄長,他們咬咬牙能撐過去,她呢,丟了清白,想死都是奢侈,活著還要受盡譏笑,憑什么?!

    你自己在房間好好反思,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去找你爹爹請罪!”

    史夫人氣的一摔門,大步往外走,她忘不了夫君如何忍辱負重跪在東宮殿前請罪,他是多門高高在上的人,一夕間卻要因著女兒的事,被百官嘲笑,被太子鉗制。

    氣歸氣,走到門口,她還是壓低了嗓音,吩咐伺候的人晝夜輪休,務必看管好史瑩的安危。

    先前從程家被送回來的小廝,如今就在院里當差,原以為回來算得上風風光光,可才回來幾日,史家便出了這些丑聞,往后的日子如何,怕是難以預料。

    既不能跟皇室結成強有力的可信任同盟,那史家過于雄厚的勢力,便成了懸在頸上的一把利劍。

    聽完消息的容祀,正在剝荔枝,滿手的汁液,他剝開后,也不吃,只是放進灌滿冰塊的玉盤中,顆顆晶瑩剔透,被冰塊一襯,宛若在仙氣之中,滿滿一盤,最后一顆,他特意放在了頂端,形狀很是高/聳。

    他瞇起眼睛,就著溫水凈了手后,胥策便將玉盤小心翼翼置在箱匣中,還有食案上余下幾道爽口小菜。

    娶地窖里的青梅酒,仔細些,別弄壞了孤的心意。”

    是。”胥策裝完后,便跟胥臨等在旁側,卻見容祀沒有起身出發的意思,不由催了催,“殿下,今日天氣熱的厲害,恐盤中的冰塊撐不了多久,那荔枝嬌嫩,變了顏色味道也會壞的。”

    攆車就在門外,若不然…”

    秦元洲還在史家門口?”

    冷不丁一句話,胥策應了聲“是”,容祀又道,“秦元洲是家中嫡子,倒也委屈不了史瑩,再弄些人安插在秦家,盯好秦史兩家的動向。”

    史家既然敢在程家安插眼線,必然懷了叵測之心,容祀順藤摸瓜,竟查出不少高官望族都有史家的線人,為防打草驚蛇,他也只是叫人暗中盯著,更是時不時往他們身邊插幾個針進去,用來監視史家的一舉一動。

    史瑩是被她娘養壞了,若非如此,程家那個小廝,又怎會暴露,若不是那小廝的暴露,他還真被史家父子的忠誠蒙在鼓里。

    他們大費周章的籌謀,若說只是為了鞏固自身勢力,未免有些牽強。

    他腦中一閃,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山上廟里,尋覓前朝小皇帝的事兒。

    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實則細細想來,竟有種莫名其妙的關聯感,容祀捏著拇指,眉眼往兩人身上一掃,冷聲冷氣道,“孤要再上一回山。”

    胥策一愣,忙跟著追過去,“那這些東西,我送去給趙小姐?”

    容祀一頓,轉身嫌棄的嗤笑,“我去山上,自是要帶著她的。”

    第86章

    容祀慣愛隨心所欲,卻苦了身邊人,胥策鼓了幾鼓,終是沒敢問出疑慮。

    他想當然的要帶趙小姐上山,怎么就不問問,趙小姐會不會跟他上山,他憑甚如此篤定,作為程雍的未婚妻,趙小姐還能同從前那般,由著他為非作歹。

    今時不同往日,太子莫名其妙忘了趙榮華這個人,又突發奇想給她和程雍賜婚,待昭告天下后,又潛移默化被趙小姐吸引,寧可不顧君臣情誼,也要厚著臉皮糾纏,想要從程雍手中搶人妻子的行為,可真算得上一股清流了。

    他是一日一個心思,沒人能猜透。

    除了他對趙榮華難以理解的執著。

    簾子被挑開,容祀若有所思的看著胥策那張臉,嗤了聲,“真丑,跟墻上掛著的絲瓜,又長又皺。”

    胥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嘿嘿一笑,心虛的別開眼睛。

    容祀瞧出他心里有事,也不放下簾子,反而兩只胳膊搭在那兒,將下頜壓上,隨著攆車行走微微晃動,“孤心情好,你若是有事要求,興許孤就能準了。”

    胥策舔了舔唇,搖頭,“回殿下,我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容祀拎了拎唇,笑道,“今日上山,一道幫你剃度,叫你做個真正無欲無求的佛門子。”

    胥策兩手一抱,義正言辭道,“屬下這輩子只一件事,就是保護好殿下!”

    簾子一松,容祀的桃花眼消失在簾下,聲音透了出去。

    那孤更要賞你了,臨安城的周老板生意做到了京城,明日孤叫她給你跟胥臨挑兩個水靈的,等你知道了其中妙處,便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胡話…”

    胥策老臉一紅,跟胥臨對視一眼,兩人就熟成了果子。

    可走著走著,胥策忽然回味過來,一把拽住胥臨,用眼神示意了下,待攆車走出一段距離,他們落在隊伍后面,確保容祀再聽不見,胥策這才緊張地開口。

    你聽見殿下說了什么?”

    胥臨臉上又是一熱,摸著后腦勺嘟囔,“我可不答應,周老板手底下的人,我消遣不了,我…”

    咚!”胥策彈了個腦瓜崩,胥臨捂著痛處低呼,“你這是作甚!”

    打醒你這個滿腦子黃料的糊涂蛋!”

    我怎么滿腦子黃料,明明是殿下說,要讓周老板給我嗎…等等,周老板?”胥臨瞪大了眼睛,見胥策一副你才明白過來的樣子,不禁一拍大腿,“殿下記起來臨安的事兒,記起來周老板,還記起來其中妙處,他就是想起來自己跟趙小姐…那他…”

    真笨!殿下都說的這樣露/骨了,想是,想是已經想起來趙小姐跟他發生的事情。”那樣的事兒,是羞于啟齒,過于旖/旎的,胥策臉上熱燥燥的,握劍的手猛地一緊,劍鞘發出低微的鳴響。

    那他是何時想起來的,為甚不點破?”胥臨摸摸腦袋,神色茫然的看著遠去的攆車,又看看胥策。

    點破有甚用?木已成舟,何況卑劣手段咱們殿下也已經施展了,這個時候他還能跑到趙小姐面前,得意的說一聲,我記起你來了,關于你的那些傳言,是我下令傳到程家二老耳朵里的,為的就是讓你嫁不成程雍。

    那咱們殿下才是瘋了。”

    那殿下是想?”

    自然是像原先那樣,先把人哄住了再說。”

    怎么哄?”

    胥策憤憤的瞪他一眼,一夾馬肚,聲音怨恨,“你問我,我問誰!”

    除了容祀,他和胥臨連同宓先生,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他怎么知道怎么哄。

    想來,想來也是在床上哄了。

    攆車在前面街口停了下來,容祀特意找了個人流熙攘的時候,堂而皇之進了趙榮華的鋪子,一進門,便見打著瞌睡的小杏腦袋一歪,咣當扎到案上,抬頭,臉上一喜,“公子,你等等,我去里間叫姑娘。”

    容祀是很喜歡小杏的伶俐的,嘴甜,有眼力勁。

    沒過片刻,小杏耷拉著腦袋走出來,悻悻地說道,“公子,姑娘說她身子不爽利,不便見客,您請回吧。”

    其實趙榮華身子好著呢,小杏早上還同她一起拿石臼碎了好些干花瓣,可不知為何,小杏剛說完他來了,趙榮華便毫不猶豫的拒絕見面,且煞有其事的捂著小腹,扯了薄衾躺到榻上。

    待小杏一出里間,趙榮華又趕忙從內上了鎖。

    咔噠一聲,仿佛在容祀胸口狠狠砸了一錘。

    這是,在防著自己?

    他瞇起眼睛,甚至不悅地踱步到門前,低頭,指肚壓在門上,輕輕摩挲著下移,聲音充滿磁性,“孤還能吃了你不成?”

    趙榮華抿著唇,索性連眼睛也閉上,心里默默念叨:趕緊走,趕緊走…

    她是怕了他。

    說起來,她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容祀了,雖膽戰心驚,卻也過的很是怯意,沒想到他就這么不禁念叨,越不盼望,越往眼前湊。

    你前幾日中毒,可是宓先生救了你,怎么一轉頭,就忘恩負義了呢?”

    趙榮華心里暗道:宓先生是宓先生,你是你,宓先生救我,又不是你要他救我。

    容祀將額頭往門上一靠,好脾氣地說道,“孤給你帶了荔枝,都剝好了,冰鎮著呢,你要是再不出來,受了熱,可就不好吃了。”

    小杏聽得云里霧里,腦子中一直響著那聲“孤”,普天之下,還有誰敢自稱孤?

    她瞪大了眼睛,暗暗猜想:若他是太子,那他為何對姑娘這般好?難不成是想娶了姑娘?對對對,若不然也不會廢黜太子妃…可太子妃是因為被捉/jian在床,才會遭到廢黜,那…

    那他不娶姑娘,緣何要來招惹?

    小杏心里不是滋味,卻不敢上前阻攔,只敢在心里不滿意地嘀咕了幾聲,眼見著外面有侍衛帶了箱匣進來,一打開,小杏的口水就流下來。

    孤也不著急,你若是想睡,孤便在鋪子里等你醒來,左右那攆車就停在街邊,人來人往的,免不了都看過來,屆時程家的人經過,少不得要來給孤問安…

    孤是想要避嫌,又怕擾你休憩,哎,著實兩難啊…”

    他看了眼胥策,那人便將荔枝和其他小菜擺了出來,鋪子外面早就戒嚴,哪有人敢上前。

    可趙榮華不知內情,心里又氣又急,偏又怕著了容祀的道兒,在那躺的橫豎不是,尤其是他故意慢條斯理的說著“避嫌”,明明就是故意招搖,她坐起來,一下打開了門。

    容祀冷不防往前一倒,兩手抓著她的腰,嗅到了清甜的味道。

    他趁機不收勢,將半邊臉湊到她頸邊,觸著那滑膩的皮膚,有些拔不出來。

    昨夜他便恢復了神志,想起連月來自己干的糊涂事,他又惱又恨,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走一步,是一步。

    明明失憶前,他跟趙榮華的關系都破冰了,睡覺那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可怎么就突然犯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