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她渴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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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星不記得自己怎么從地上爬起來的,他用茶幾上的抽紙擦了臉,擦了地,捂著脖子走回病房,洗凈血漬。 打開靜音的手機,才發現里面堆滿了消息,順著置頂往下一條條看完,他崩潰地撲臥到床上,給車曉辰打電話。 被拉黑了。 連分手都沒說。 熱搜上掛著車曉辰的名字,點進去,是她名下女裝品牌全場八五折的廣告,即便車曉辰沒有入駐任何社交平臺,評論區仍然溢滿贊美的愛語。 “分得好!好就好在我有姬會了!” 她從哪招來一群賽博女同? 車曉辰是如何把個人聲譽和品牌形象掛鉤打完了輿論反擊戰,翟星無暇顧及。 他的經紀人跑路了,要去帶別的藝人了。 沒有父親,沒有經紀人,男團分配的助理自然不管翟星的死活,他數著一千一千往下掉的粉絲量,覺得脖子都沒那么痛了。 父親的債務被挖出后,他掉粉的速度比嫂子曝光后還快。 想到要面對的醫院外的未來,竟然覺得不如被朱邪壓斷脖子死在康復治療室,成為全球第一個死于馬上風的愛豆。 翟星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后頸,那里仿佛仍留有經血的腥味。 所剩不多的自尊,讓他忍住了不拍呼叫鈴,也不出門找她,只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慌。 窗外鐘鳴一次比一次久,等到連響四聲時,夏日午后的陽光依舊刺眼到駭人,病房門口響起親切的冷清聲音:“你沒走么。” 朱邪竟然主動來看他,翟星從病床上滾下,撲到門口抱住她的腰。 “沒走的話,送你條小狗吧。” “汪汪!”歡快的狗叫從她身后傳來。 “附近村民給我的,他們養不起它了。”朱邪扒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把狗繩塞進他手心。 咧著笑嘴的黃毛柴犬繞過朱邪,抬起兩條又短又粗的前腿,扒住他的膝蓋。 “你叫什么名字呀?”翟星今天第一次笑了,他蹲下去揉狗頭,小狗隨著他的動作昂首,伸長舌頭舔舔他的腕。 朱邪也單膝蹲下梳理狗背上的毛,白大褂掃在地上。 被野獸捉住的直覺,讓柴犬脊梁上豎起一排驚悚的毛,它小心翼翼扭動屁股往翟星懷里蛄蛹。 咦?翟星看見朱邪懸在半空的手,莫名覺得她有些落寞。 “小動物都怕我,不給摸。”朱邪平淡地陳述事實。 “不可以這樣……”翟星捧起小狗的臉,擠成rou嘟嘟的模樣,“mama帶你回家,要記得謝謝mama。” 他下意識把醫院說成了家。 小狗咧著嘴在他掌心哈舌頭,露出天生的傻笑,小狗眼里的翟星也笑得傻兮兮的。 朱邪心里也在笑。 一人一狗,都喊她媽,那他們豈不是親兄弟? “我會好好養小狗。” 狗養小狗,真有趣,朱邪送完賠禮,心里徹底沒有施暴后的負疚感了。 翟星的視線一刻不離搖著尾巴的柴犬,然而每時每刻都想抬起來,問:喊她學姐的人是誰。 可最后他只說:“多來看看小狗,他很需要你。” 朱邪嗯一聲,起身離開,下樓。 依照慣例,剛剛就算是在醞釀下班的心情了,現在該回康復治療室收拾她的提包了。 朱邪拉開門,跪坐在沙發上的姜思焰抬起眼,沖她盈盈一笑。 “你這是做什么?” 她赤身裸體,被紅繩綁成粽子模樣。 “學姐,我來勾引你。”說完姜思焰就緊張地閉上雙眼。 閉眼前,她看見被激怒的朱邪展臂抓起一把手術剪,不由開始期待——她會把剪子扎進她身上哪個部位呢? 尖頭皮鞋急促敲響在地板,向她逼近。 要扎入肩頭嗎,要扎入肋骨嗎,要扎入大腿嗎,要扎rutou扎會陰嗎…… 只是想著,她就感覺下面興奮地濕了,隨著腳步聲的迫近她渾身發起抖來。 嚓—— 姜思焰錯愕睜眼,低頭望見散落在腿面的紅繩。 銀色的剪子閃著鋒銳寒光,停在她雙乳之間,沒有劃傷一寸皮膚,只是剪碎了繩結。 “姜思焰!” 朱邪把剪子遠遠扔向地板,哐一聲砸得姜思焰抬起頭來。 “你什么意思?”朱邪撈住她的后頸。 “都能和他玩,怎么就不肯和我玩?” “我不想把對狗的手段用給戀人……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朱邪錯開頭,不再去看姜思焰的臉,良久她松開手,垂眸望著一點點從沙發邊沿滑向地面的紅繩,摘下了眼鏡。 姜思焰不由癡迷地望向她的臉。 金絲眼鏡幾乎已經成為侵略感的標配,什么普通人戴上都能扮一扮抖S,可朱邪戴的是細黑框眼鏡。 反而會抑制她帶給人的壓迫感。 地鐵上,公交里,商場中,巷道間,她會像一個隨處可見的上班族,與你擦肩而過,你可能會留意,卻只能看見一個氣質有點冷的尋常女人,轉瞬便會忘記。 最出色的偽裝,最正常的瘋狂,成就最強大的支配者,無可替代的朱邪…… 思焰——聽見朱邪喊她,姜思焰才從自己的狂想中抽離。 “思焰,如果我說我渴望一份對等的關系,你會覺得可笑嗎?無論它關乎友情,愛情,親情,與人聯結,或與人無關,只要它是對等的,我就渴望。” 朱邪俯下身,在模糊的視線里望向看不清的那個人。 “如果我這樣說……你會覺得我是弱者,再也不能仰慕我嗎?” 朱邪平視她的眼,等了十秒,在她沉默的怔愣里起身離去。 有一瞬間,姜思焰覺得自己傷害到朱邪了,可轉念一想,她這么強大的人,怎么可能被平平無奇的她傷到呢? 姜思焰放過直覺的閃光,往沙發背一靠,只覺得被碎繩包圍的裸體,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