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砍斷
王韻琪一愣,火苗在眼中轟地燃起:「就憑你?」她雙手重推,簡唯琳冷不防被她推倒在地。 門又被推開,工作人員看到眼前一幕,呆住了。 「bitch!」王韻琪呸了一聲,轉身就走。 工作人員急忙上前扶起摔倒在地的簡唯琳:「你沒事吧。」 簡唯琳的眼紅了,一字一句的蹦出:「我、有、事!」她拉開門,追了上去。 「站住!」 走入會場的王韻琪回過頭,不屑冷笑。簡唯琳沖了上來,一把扭住她的手腕,手指的力度慢慢加重:「道歉!」 王韻琪惱怒又鄙夷的臉開始變色:「好痛,好痛,你放手。」 「道歉!」簡唯琳的叫聲震動了會場中人。 李淳一猛地站起,向她們奔去。霍子鈞眉頭一緊,跟了上去。 「啊,好痛,好痛……」王韻琪的面容漸漸扭曲,她的朋友見勢不對,舉手要打簡唯琳。簡唯琳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扭一推,她立即痛得跪倒在地。 「道歉!!」簡唯琳的語氣更重,雙眼更紅。王韻琪看著她雙頰肌rou的顫震,眼中爆現的血絲,好似她若不道歉,她就會扭斷她的手。 「對不起!」王韻琪痛得屈服了。 「琳琳~~」李淳一沖了過來「對不起,琳琳,對不起~~」 簡唯琳甩開她的手,王韻琪撲倒在地,喘息難定。李淳一注視簡唯琳因憤怒而泛紅的臉,目光顫抖著:「對不起……」 簡唯琳對上他的眼,那一瞬,她只能拼命忍著晃蕩在眼眶的淚珠,守住她快要坍塌的自控。她大步跨前,只是才走了幾步,腳一拐,摔倒了。 李淳一的腳不由自主地向前移了一步,又驟然止住。他的拳頭一緊,像是用盡了所有力量才壓下要向簡唯琳奔去的衝動,轉身扶起王韻琪。王韻琪凝視他,眼中涌起了波浪滔天的恨意,她舉手「啪」一聲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騙我!」 簡唯琳扭著她的手時,她撲倒在地時,他的眼神徹底出賣了他。王韻琪清楚看到,就算狼狽的是她,疼痛的是她,他的眼中憐惜的只是簡唯琳。 簡唯琳摔倒的那一刻,他的眼紅了。 他的戲,破功了。 -- 霍子鈞把簡唯琳扶起,她站起來時,高跟鞋讓她的身子搖晃不定。她的左腳一甩,右腳再一甩,兩隻高跟鞋飛了出去,啪啪兩聲,掉在了地上。 「霍生,今晚的治療結束。」她拉起裙角,光著腳,向外快步走去。 霍子鈞看著散落地上的高跟鞋,嘴角微微上揚,快步跟上。 簡唯琳跑出了會場,赤腳站在路邊,看著飛馳而過的車子,發呆。 「你什么也沒帶,要去哪?」霍子鈞走到了她身邊。 「借我一百塊。」 霍子鈞揚手,招了輛計程車:「上車吧。」簡唯琳鑽進車子時,他伸手護著她的頭。 霍子鈞上了車,問:「想去哪?」 簡唯琳看著他,蹙眉:「你不用跟來。」 「那不行,如果你去跳了河,我上哪去找醫師給我下針。特殊時候,還是盯著你比較好。」 簡唯琳失笑:「你覺得我會去死?」 「我只說你跳河,沒說你去死。你的武功高強,水性想必也是極好的。就怕你游得太遠,迷了路,回不來,那我就慘了。」 簡唯琳愕然地看向霍子鈞,怔怔地說不說話來。 霍子鈞對司機說:「去蘭桂坊。」再微笑地看向簡唯琳:「我們說好了,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終。我這病人,你要負責到底。」 簡唯琳無奈一嘆,這不僅是趕鴨子上架,還要逼鴨子下蛋:「霍生……」 「vince!」 「沒有醫生可以保證能把病治好。」 「我感覺你可以。」 簡唯琳搖頭:「感覺這玩意,下一秒就會變。」 「既然這個世界上沒什么不會變,那我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 簡唯琳看向窗外,沉默了。 飛馳的車輛劃出一道道紅光魅影,彷如濃稠得化不開的血液,流淌在整座城市中。夜幕下,這座城市閃耀得夢幻斑斕,只是在重重的光影里,有幾分虛幻,幾分真實? 她不知道該相信什么,在這座令人糜醉的城市里,她再也分不清真情和假意,諾言和謊言。 下車后,簡唯琳挽起裙腳,赤腳走在石板路上。 霍子鈞看著她光亮的腳丫子:「你現在有點像從舞會里跑出來的灰姑娘,玻璃鞋忘拿了。」 「玻璃鞋和高跟鞋一樣,太坑爹了。」 霍子鈞微笑:「哪個酒吧?坐里面還是外面?」 簡唯琳在一家酒吧外的小圓桌旁停下:「就這吧。」她抬屁股坐上圓桌旁的高櫈時,聽到裙子的撕裂聲。 簡唯琳無奈一嘆:「裙子應該破了。先說好,我賠不起。」 「我的命根子在你手里,我敢要你賠?」 簡唯琳的嘴微張,竟無言以對。 來下單的服務員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打量了兩人,看見霍子鈞時臉色變了:「呃,想喝什么?」 「tequila。」簡唯琳說。 「一樣。」霍子鈞說。 「不行,你在吃藥,少喝酒,給他一杯可樂。」簡唯琳拿過桌子上的筆,在杯墊上寫字,再推到霍子鈞面前,「待會我喝醉了,你幫我叫輛車載我回家。」 服務員看著霍子鈞,霍子鈞看了一眼杯墊上的地址:「可樂,加冰。」 服務員走開時,向另一個服務員拋眼色,唇語是顯而易見的:霍子鈞。 很快,霍子鈞感覺到不同角度閃起的閃光燈。他喝了一口冰涼的可樂,心想:明天的新聞又會寫什么? 霍子鈞很快見識到簡唯琳的酒量和她買醉的決心。 在她喝下第五杯時,霍子鈞問:「你喝醉過嗎?」 「沒有。」 「三年前也沒有?」 「沒有!」 「我聽說你去鬧了他們的婚禮?」 簡唯琳的雙頰因酒精而漸漸泛紅。 她瞄了他一眼,迷離、恍惚:「我只是去把他的戒指還給他。他不要了,我也不稀罕。」她趴在桌子上,喃喃:「現在想起,為什么不鬧得狠些?他不在乎,我還在乎什么?……只是他媽的那王韻琪欺人太甚,為什么還來找我的荏?他怎么會喜歡這種女人……這么爛俗的女人……他的眼睛長到屁股去了。」 為什么還來找你的荏?霍子鈞唇角輕牽,因為她知道他心里還有你。 龍蝦湯,別喝!他心里還惦記著多少有關你的回憶?是因為斷得太決絕,他還沒機會告別曾經的感情?還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他結婚的前一晚還打電話給我,說愛我。還給我唱了一首歌。」她悠悠地唱起:「i'llneverbreakyourheart……i'llbethere,forbetterorworse,tilldeathdouspart……i'llloveyouwitheverybeatofmyheartandiswear」 淚水在斷斷續續的歌聲中,從簡唯琳眼角滑下。 「……i'llloveyouwitheverybeatofmyheart……」 ~~我愛你,在每個心跳里~~ 霍子鈞的心不自覺地抽緊,他伸手,撩起散落在她的臉頰上的發絲,對上她縹緲的目光。 這樣的女人,他怎么捨得放手?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就為他醉一次,就這一次。醉了之后,就什么也斷了。」 她舉手,向下一揮「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