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初終于發現了沉南星的眼神：“你在看什么？”

    “沒、沒什么。”沉南星急忙回神，掩飾道：“一個同學。”

    沉初更疑惑了：“你同學這么晚過來？”

    沉南星的腦子動的飛快，謊話編的滴水不漏：“老師說，明天六點半就要集合。我同學想接我去宿舍住，可以避免晚起遲到。”

    怕他在外面待一夜，想去見他。

    “那你去啊。”正常時候的沉初，通情達理，疼愛女兒：“mama一個人沒問題，你以前上學的時候，mama都是一個人在家。”

    沉南星放下畫板，蹲到輪椅邊平視著沉初的目光。

    沉初不明：“怎么了？”

    “媽，我找了一個復健醫院，你去看看吧。”因為沒錢壓在心里很多年的話，終于說了出來：“醫生說，你是有千分之一概率站起來的。”

    下車前，姜沉塞了一張銀行卡給她，密碼是她的生日。

    “我不去。”沉初拒絕：“你上大學還要錢呢，卡里就那么多錢，用完了怎么辦？”

    當初，她卡里就剩七十二萬。六年過去了，日子過的再清簡，卡里余額也不會超過二十萬。這錢，至少要支撐到女兒讀完大學。

    沉南星笑了。mama啊，真的很信任她。她說卡里有錢，她就相信卡里有錢。繼續哄她：“怕什么，錢不會用完的。”

    沉初第一次不信沉南星：“怎么可能！那錢又不會生崽……”

    沉南星打斷：“誰說不會？”

    “你什么意思？”

    “一直沒跟你說，怕你罵我。其實好幾年前，我就把你卡里的錢放進股市了。可能是我運氣好，這幾年股市一直在掙錢。咱們卡里的錢不但沒少，還多了好幾倍呢。”

    沉南星將姜沉的銀行卡塞進了沉初的手里，哄著她：“錢都在這張卡里，我現在推你去ATM機上查查余額？”

    女兒的神情不像說慌，沉初逐漸相信她：“真的？”

    “當然。”沉南星果斷起身，雙手抓住輪椅扶手：“走，帶你去查。”

    “不用！”沉初急急的制止：“mama信你。”

    自雙腿癱瘓后，她就喜歡一個人在家待著。除了住在對門的老閨蜜，從不出門見生人。

    沉南星繼續哄：“那明天去醫院好不好？”

    “可是……”沉初還是猶豫。她已經坐了六年輪椅，并沒有奢望在站起來。

    沉南星要挾她：“你要是不去醫院的話，那我也不上美院了。”

    怕沉南星真的不去上學，沉初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要么……，試試看吧。”

    “真乖。”沉南星贊許的揉揉mama的頭發，兩個人顛倒的相處方式好像她是大人，沉初是小孩：“那我出去跟同學說聲就回來，明天陪你去醫院。”

    “醫院地址給我，你謝姨陪我去就好。學校的事比較重要，你今晚跟她們住宿舍，第一次參加大學的團體活動，遲到老師該有意見了。”

    沉初將行李箱合起，塞到她的手上：“快去吧，不然同學等著急了。”

    “那我跟謝姨說聲，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心中惦記著樓下的姜沉，沉南星敲開了隔壁，塞了幾百塊做報酬叮囑一番后，提著行李箱朝著姜沉的車子大步奔去。

    姜沉只是想多看一會沉南星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正看的出神，突然發現她從昏暗的樓道中而來。

    那身影竟看的姜沉心頭波瀾四濺，迅速下車迎接：“你這是……？”

    沉南星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箱，仰著臉看著姜沉笑：“跟你回去，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