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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57節

    她沒忍住,嘴角的笑意越揚越高,露出了那顆尖尖的小虎牙,她脆生生地喊他:“凌越。”

    凌越收起指尖的葉片,縱深跳下了高樹,幾步到了窗邊,這過程中她一直目光不移地看著他。

    等他走近,又揪著話本輕輕地喊了聲:“凌越。”

    凌越屈起手指,在她腦袋上叩了下,“不是說夢見了,那會喊的是什么?”

    難怪他今日突然穿身青色的袍子,是因為她今早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說夢里的事,他都記在了心里。

    她抿了抿唇,用更輕更甜的聲音喊他:“哥哥。”

    凌越那張冷著的臉,終于漏出了一絲笑意,“真的想學?”

    她乖乖地連連點頭,她是想學吹葉子的,可昨兒不是有人爽約了嗎?

    “閉上眼。”

    沈婳絲毫沒有猶豫地閉上了眼,而后便覺腰間一緊,他竟探進窗子將她攬腰抱起。

    她手中的話本在空中蕩了兩下,最后搖晃著墜在了地上……

    第46章

    凌越的手臂尤為有力,手掌寬大溫熱,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掐在她腰間的軟rou上,輕巧地往上一提,她便被整個人抱了起來。

    她這間屋子的窗臺開得很大,之前她還覺得曬太陽很方便,沒想到竟是方便了竊玉的。

    待沈婳再回過神時,已經被他抱著坐在了那棵粗壯的柿子樹上。

    她再小點的時候,被沈長洲帶著上過樹,但那不過是一人高的小樹,又有沈長洲在下面張開雙臂護著,她也不會覺得太高或是害怕。

    這會突然從平地到了這般高的地方,往下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暈,一時還有些不適應,閉上眼攥緊了身旁人的手臂。

    “別怕,我在這。”

    凌越就是有讓人鎮定下來的能力,他一手攬著她的腰,帶著她把腳往下垂,她才發覺雙腳垂下正好能踩著圍墻上的細瓦。

    感受到踩著實物的踏實感,讓她心中的恐懼也跟著減淡了,待適應后方睜開眼好奇地打量四周。

    昨日下過雨,今日是個蒙蒙的霧天,一整天都沒出日頭,可到了夜里竟是云開霧散,星月高懸。

    看到渾圓的月亮,沈婳才記起,這是快到十五了,坐得這般高,不僅能聞到林間清新的氣息,好似離夜空也近了許多。

    待適應了后,她也不覺得害怕了,興奮地扯了扯凌越的衣袖,“凌越,我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誒。”

    她的聲音也因為激動,帶上了幾分愉悅,明明是稚氣十足的話,聽上去卻如山泉叮嚀般動聽。

    “喜歡星星?”

    見她連連點頭,他的眼里也帶上了隱隱的笑意:“下次帶你去漠北。”

    沈婳在書中看見過,漠北遼闊,想必到了夜晚更是星河璀璨,她本就有顆出去見見世面的心,被他這么一說,更是異常心動。

    但很可惜,爹娘連京城都不讓她出,更別說是漠北了。

    她的目光黯淡了些,可這會氣氛正好,她也沒說掃興的話,只拉著他的衣袖換了個話題。

    “不是說要教我吹葉子的嘛,我之前選了好幾片不同的葉片,還落在屋里沒拿來呢。”

    凌越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但沒追問,有些事如今還不到時候。

    他沒說話從腰間取出了另外一片葉子,“你的那些都沒用。”

    沈婳立即驚喜地伸手要去接過,不想凌越卻突得將手抬高,語氣平淡地道:“方才喊我什么?”

    她眨了眨眼,試探地道:“哥哥?”

    見他的眉頭微揚,她又加了把勁,脆生生地道:“阿越哥哥。”

    凌越這才滿意地將葉片放入她的掌中,之前他聽沈婳一口一個大哥哥,太子哥哥,維彥哥哥,實在是刺耳的很。

    沈長洲也就罷了,怎么還有見人就喊哥哥的壞習慣。

    她喊別人哥哥,喊他卻是舅父豈不是顯得他很年長,本來兩人差著歲數,他也不在意,可偏偏有個人非要說起夢里的事。

    怎么,小的時候能喊哥哥,長大便成舅父了?

    沈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會正好奇地盯著手中那薄薄的葉片看,她是學過古琴的,琵琶也接觸過,知道如何撥弦,但這小小的一片葉子,要怎么才能吹出樂聲呢。

    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凌越沒說,她便嘗試著放到了唇邊,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

    噗,一聲孩童吐口水泡泡般的聲音響起。

    在如此安靜無人的夜晚,這輕微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尤其兩人還靠得如此近。

    沈婳也是見他吹得很是輕松自如,以為這東西很簡單,至少發出聲音應該是不難的,這才會大膽地試一試,誰能想到會這樣。

    她的臉漲得通紅,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之前她就在他面前鬧過不少笑話,什么樣的糗態都出盡了,可現今兩人的關系已然不同,她還出這樣的丑,就顯得更加羞恥。

    果然,聲響剛落下,就聽見頭頂傳來道隱隱的笑聲,她就被他攬在懷里,這笑是從胸腔發出的,連帶她的后背也在震動。

    他不笑還好,他一笑她反而顧不上羞了,全成了羞赧,手肘往后用力一頂,側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有什么好笑的,你學時不這樣嘛?”

    凌越學什么都是上手即會,別說是這小小的葉片,就連刀劍騎射他皆是天賦異稟。

    可見小姑娘瞪圓著眼,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看得他心癢癢的,哪還顧得上其他。

    即便她頂得那一下不算,凌越也受用得很,長臂輕展從腰間移到了她的手上,寬大的手掌緊緊包著她的手,抬起搭在了唇瓣上。

    “來,我教你。”

    沈婳一直覺得自己還算聰慧,很多東西雖然學得不算精,但上手還是快的,可今日卻初次嘗到了挫折的滋味。

    這看似小小的一張葉片,她居然花了整整兩刻鐘,別說吹曲子了,竟是連個像樣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偏偏教她的還是凌越,她剛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一,卻頻頻出丑,吹到后面不僅連腮幫子都酸了,更是沮喪到不行。

    她的雙頰微微鼓起,泄氣地將抓著葉片的手一垂,懨懨地道:“你說得沒錯,我確是不太聰明。”

    凌越不曾安慰過人,戰場不歡迎弱者,他向來嚴苛對待每一個人,他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但沈婳不是他的將士。

    他抬了抬眉尾,淡聲道:“會不會這個,與聰不聰明無關。”

    頓了下:“為何想學這個?”

    沈婳垂著腦袋沮喪地道:“上回我聽你吹得很好聽,卻有些孤寂,便想陪你一塊合曲。”

    凌越一直當她是小孩兒的玩心起來了,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原因,淡色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溫和,“合曲也不一定非要用這個,你會撫琴便很好。”

    “這不過是個解悶的小玩意。”

    他沒說什么安撫人心的話,只是語調平和,像是在與她閑聊,沒想到沈婳那股失落的情緒竟漸漸好轉了些。

    聽他這般說,不免露出了些許好奇,“那您是怎么學會的這個?”

    她先前與他說話都會用上敬語,這個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一下改不過來,甚至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就用上了您。

    凌越輕輕捏了下她的掌心,作為懲罰,聽見她短促地嘶了聲,才放開手道:“目之所及,最適合的東西。”

    沈婳詫異地仰起頭看他,見他神色寡淡,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她總覺得凌越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包括他幼年為何會受這么重的傷,為何會小小年紀有如此好的武藝,又為何會讓先帝最年幼的皇子上戰場,都是她好奇卻又不敢問的。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凌越低下頭與她對視了一眼,從她眼中看出了些許小心,便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下。

    “想知道?”

    她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有關他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我幼年只學過一件事。”他像在說旁人的事般平淡:“握刀、殺人。”

    沈婳的呼吸不自覺地輕了,他明明出生貴不可言,乃是龍子鳳孫,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享盡富貴榮華才對。

    但他沒學過任何器樂,這小小的葉片,便是他唯一排解寂寞的東西。

    沈婳不敢再往下問,更不敢去聽,她甚至覺得問出這個話的自己,就像是個揭開他傷口的惡人。

    “疼嗎?”

    沈婳揪著他的衣袖,輕撫著他手臂上那個半月形的傷口,她其實最想撫摸的是他腰間的那個傷痕,他當時一定疼極了。

    凌越自己倒是沒什么感覺,弱者才會感懷過去,懊悔曾經,他無事可懊惱,也并不覺得過往有何不可對人言的。

    可懷里的小姑娘卻難受極了,不過是聽了個開頭,便一副恨不得把將他的衣袖給浸濕的架勢。

    真是個傻子,為別人的事如此傷心難過,倒叫他不舍得講了。

    “不疼。”

    “怎么會不疼呢?”她磕破個皮都要掉眼淚,元明大師說他九死一生,又怎么會不疼。

    “真的不疼。”

    “那太后與陛下呢,您的家人都不護著您的嗎?”

    這是沈婳最為奇怪的一點,先帝在位時原配皇后早早離世,他不曾再立繼后,膝下幾位皇子也非嫡出,故而并沒急著定下太子的人選。

    當時太子之位,最為被人看好的便是淑妃蘇氏所出的大皇子,以及以早慧出名的一皇子。

    有這樣得寵的母妃,又有受人追捧的嫡親兄長,他不說萬千寵愛,也該是備受呵護才對,怎么會過得如此慘。

    就因為那雙象征不吉利的異瞳嗎?

    可別人不理解迷信也就罷了,他的親生父母與兄長,難道也不維護他嗎?

    凌越似乎對這樣的話題,有些不適應,他的背脊微微繃直,搭在她腰間的手指不自然地摩挲了下。

    他靜默了幾息,在沈婳以為他不會回答了,驚覺自己好似僭越了,想要改口時,他開口道:“這世上,并不是有血緣便能被稱為家人的。”

    “他們待你不好嗎?”

    “比起缺衣少食的平民,能活著便也算好了。”

    不夠,遠遠不夠。沈婳想象著當年太后與成帝是如何冷眼旁觀,又或是在這之中推波助瀾,就覺得渾身發抖。

    難怪凌越對那些子侄不聞不問,難怪成帝看到這個弟弟滿是生疏與防備,之前令她不解的事,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他們也太過分了。”

    “無妨,他們如今不也得仰我鼻息,看我眼色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