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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39節(jié)

    細長的水柱從壺口傾斜而出,沈婳放軟了聲音道:“舅父請。”

    她長出了口氣,以為凌越愿意搭理她了,便自然地要松開勾纏著他的腳坐回去,偏生這時凌維舟為自己太晚敬凌越酒而感到愧疚。

    舉著酒杯眼巴巴地湊了過來,“皇叔父,侄兒敬您一杯,若無您鎮(zhèn)守西北,也無如今這國家安泰。”

    凌越剛自顧自喝完成帝敬的這杯酒,就聽到了凌維舟的奉承,眼底閃過抹不耐,冷淡地覷了他一眼。

    那眼神尖銳鋒利,猶如一柄利刃,生生地割開皮rou,刺得人心底發(fā)寒。

    凌維舟全靠一股勁撐著,才沒被嚇得退縮,但實則心底已經(jīng)動搖了,皇叔既然都喝過父皇的酒,瞧著也有要起身的架勢了,他就不該多這句嘴。

    可此刻若是退縮了,才要讓賢妃和凌維彥等人笑死。

    凌越眼神冷厲,下頜緊繃,晾了他許久,眼見凌維舟都要繃不住時,他突得揚了揚唇角。

    臉上的寒意盡收,十分給面子地舉起酒杯,干脆利落地仰頭飲盡。

    反倒是凌維舟愣了下,才回過神,受寵若驚地拱了拱手,緊跟著飲盡杯中酒,還因為太著急險些將自己給嗆著。

    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他身旁嬌美的未婚妻,一雙耳朵紅得幾乎要滴血。

    方才她想收回腳坐下,可她剛松開,凌越卻順勢一拐,反將她牢牢地勾纏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與她那小打小鬧可完全不同,她又不敢太過大力地掙扎,唯恐被身旁的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偏生焦急萬分之時,凌維舟這蠢蛋還要過來湊熱鬧,她渾身僵硬,冷汗都快將心衣給打濕了,面上還要維持著賢惠恭順的樣子。

    最壞心眼的就數(shù)凌越,他明明不喜凌維舟,拒掉他的酒便好了,偏生他就想看她煎熬,讓她腹背受敵,面紅耳赤下恨不得將腦袋埋進桌底的樣子。

    主動勾纏的人是她,如今他回應了,她卻又招架不住。

    她此刻就是后悔,早知如此,她就該在門口守株待兔,哪有此刻這么多的麻煩事!

    還好,凌越?jīng)]真讓她的臉紅到煮熟的地步,在她喊了第三聲舅父后,就將她給松開了,雖沒再急著離席,但依舊是自斟自飲,對滿桌人視若無睹。

    酒過三巡,宴席過半,成帝今日多飲了幾杯,早早就與賢妃回去醒酒了。成帝都走了,貴妃坐著也沒什么意思,帶著女兒緊跟著也離開了。

    太子要去別桌敬酒,起身時又不放心將沈婳與凌維彥一塊留下,干脆喊上他一塊去敬酒。

    桌上頓時只剩寥寥幾人,沈婳見對面的五皇

    子與六皇子在拼酒量,沒人關(guān)注她與凌越,總算有機會與他說上兩句話了。

    她舉起桌上的酒杯,表面朝著凌越敬酒,實則借此輕聲道:“舅父這幾日有何安排?”

    凌越恰好杯沿抵著唇瓣,聞言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手指細細摩挲著杯壁上凸起的花紋,似乎在思考她問這話的意圖。

    半息后,看向她淡聲道:“來這,你說還能作何?”

    圍場附近的百姓性情豪爽,準備的這酒濃度也不低,凌越今日喝了不少,此刻那淺色的眸子,似乎籠著層薄紗,讓那雙本就異于常人的眼,在這夜色下,更添幾分妖冶。

    兩人離得近,他說話時噴出的氣息,似乎都帶著淡淡的酒香。

    讓只喝了半杯的沈婳,仿佛也有些醉了,難怪有人會說凌越是死過一回的妖魔,就他這雙眼便足夠有蠱惑性了。

    沈婳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喉間發(fā)渴,她舔了舔干澀的下唇,斟酌了下道:“舅父可信托夢之說?”

    神佛他都不信不敬,哪會信什么托夢,但凌越這會心情還算過得去,一手執(zhí)杯一手搭在膝上,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繼續(xù)。

    “我這人八字輕,時常能瞧見些奇怪的東西。您難道不好奇,我之前是怎么發(fā)現(xiàn)太子與我表妹,在慈寧宮私會的嗎?便是有老神仙托夢與我,讓我過去的。”

    越說越離譜,但聽著能打發(fā)時間,他也懶得打斷,頷首讓她繼續(xù)說。

    “總之我夢見過好幾回神仙托夢都成真了,方才下了馬車,我在帳中歇息時,老神仙又給我托夢了。”

    “他說這幾日,天象異動,恐會有地動山搖之災,舅父不如最近都不要上山了……”

    凌越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擺,里頭的酒水微微晃了下,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他面無表情冷淡地看著她:“所以,你從方才起,一會擠眉弄眼一會歪來倒去,就是為了與我說這個?”

    沈婳迷茫地眨了眨眼,而后實誠地點了點頭,他怎么看著生氣了?

    這可是關(guān)乎安危的大事啊,不然她何必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的危險,非要將他留下說上幾句話才好。

    難道是她說的托夢有點太離奇了?可她要是說夢見自己是話本中的反派角色,不是更加不可信嗎?

    “舅父是覺得我在騙您嗎?我敢發(fā)誓,我沒有說半句假話,若……”

    凌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所以方才他想得什么為了報復凌維舟,又或是什么見異思遷,乃至于她對他有什么別樣的心思,都是他的胡思亂想?

    “夠了。”

    話音落下,他已徑直起身離席,不論她再說什么都沒搭理,沈婳也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追出去,只得無奈地跺了跺腳。

    一晚上白忙活,這都叫什么事啊!

    凌維舟敬了圈酒回來,正好碰上沈婳離席,他今夜喝得也有些多,看見她有種格外的親昵之感。

    尤其是今日她比之前要乖順黏人,他心里很高興,就想再與她說幾句私密的話。

    可他剛抬起手張口要喊她,沈婳就腳下生風目不斜視地從他眼前快步走過,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讓他抬起的手,瞬間僵在了原地。

    怎么沈婳最近的脾氣越發(fā)古怪了?而且怎么好似有些像某個陰晴不定的人……

    -

    沈婳回到帳篷時,趙溫窈早已回來了,屏風后只點了盞微弱的燭臺,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樣。

    但聽到她的動靜,里頭的人即便已經(jīng)躺下,還是輕咳著喊了聲表姐。

    沈婳全身心都在凌越身上,差點把她這小表妹給忘了,她來圍獵除了凌越,可還有要事要辦的。

    她收起焦躁不安的心,狀若關(guān)心地看向?qū)γ娴钠溜L:“阿窈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席上陪程家阿姊多飲了幾杯,有些不勝酒力,又吹了會風,頭疼得厲害,便先回來了,表姐怎么沒陪貴人們多坐會。”

    沈婳了然地應了聲,說到后面這個話題她似乎來了談興,直接繞進她的屏風,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床榻邊,與她細細說起來。

    先說了通陛下娘娘們是多么多么的慈愛,再說皇子公主們是多么多么的友善好相處,又說太子是多么多么的溫柔,給她夾菜擋酒,還要送她回來。

    直把這頓飯夸得是天上有地下無,末了還要嬌羞地扭捏一下,“娘娘還說起了婚期的事,想來很快就要定下了,阿窈,你為我高興嗎?”

    “我當然替表姐高興,如此好的郎婿,最難得的是陛下與娘娘也喜歡表姐,待表姐嫁過去定能事事順心,真是再好不過的親事了。”

    沈婳眉眼中滿是得意的喜色:“那就借阿窈吉言了,你別擔心,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聽說祖母已經(jīng)在為你挑選合適的人家了,最好是我們姐妹能一塊出嫁,那才是天大的喜事呢。”

    一說到她的婚事,趙溫窈就笑得很是勉強,“多謝表姐關(guān)心,我的孝期才剛過,想來親事并不著急,一切都由外祖母做主便是了。”

    “也是,你年歲還小,祖母肯定不舍得你這么早嫁人,對了,你覺得三哥哥如何?我今天瞧見三哥哥對你很是不一般,自古表哥表妹最是相配,若不是我大哥哥實在混賬了些,讓你嫁進我們家做嫂嫂也是頂好的,但三哥哥為人正直,品學兼優(yōu),模樣生得也俊秀,你若能嫁在沈家,祖母定能事事為你撐腰,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趙溫窈驚愕地抬起頭,就聽沈婳越說越離譜,“我以前怎么沒早點想到這個法子呢,等我回去就與祖母提這事,順便幫你去打探下三哥哥的意思。”

    “表姐,婚姻大事我們還是莫要插手了吧,長輩們自有主意,況且我也配不上三堂兄……”

    “哪兒配不上了,三哥能娶到你才是他修來的福分,好了,你快些歇著,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趙溫窈還想再喊她,可沈婳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撐著床榻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小寒擔憂地上前扶她,“表姑娘,您沒事吧?”

    趙溫窈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雙眼微微睜圓,全然不是她往日和善的模樣,在燭火的映照下有些猙獰:“小寒,你可一定要幫幫我,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

    小寒被她抓得有些疼,但還是沒有掙脫,“表姑娘放心,若不是由您護著,奴婢早被糟蹋了,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幫您的。”

    -

    不知是不是換了個地方,沈婳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wěn)。

    耳畔是夜風呼嘯著拍打帳篷的聲響,半夢半醒間,還聽見隔壁的趙溫窈起了好幾次夜。

    翻個身想著該如何勸凌越,再翻回去又想要不別管他了,沉沉睡去前,她心里想得是實在不行,把人綁了吧,讓他哪也去不了。

    以及圍獵也沒想象中那么好玩。

    隔天她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早上圍獵開始的鳴鼓敲鐘她也錯過了,慌慌張張地掀開被褥穿著汲鞋就要往外跑。

    杏仁以為她是錯過了熱鬧,趕緊給她披上衣裳:“姑娘別急,您還沒用膳呢。”

    “怎么能不急,凌越人呢?”

    杏仁愣了下,還以為她要找太子才是,怎么醒來頭件事是尋王爺。她房中的幾個丫鬟,都只知道太子與趙溫窈的事,但她與凌越私下相見,她們也是不知曉的。

    只覺得有些奇怪,姑娘最近與王爺好似走得有些近……

    “早上陛下開了第一弓,設下了彩頭便散了,要午膳后才會跑馬上山,王爺這會想來也在馬場內(nèi)跑馬。”

    每年圍獵都會備下彩頭,小

    到珠寶玉器,□□良駒,大到官職封賞,不少達官顯貴的人家都會參與,說是玩樂,實則也是為了練兵與趁機挑選身手矯健的年輕人。

    而能拿到彩頭,也是他們出人頭地的好機會,故而每年的狩獵騎射都格外的精彩。

    沈婳雖然沒能親眼瞧見,但沈長洲都會說給她聽,前幾年陛下病重,參加的人也寥寥,今年沈長洲也是帶著搶彩頭的目標來的。

    聽說凌越還沒上山,她才松了口氣,“大哥哥呢?還有……”

    她朝那邊使了個眼色,杏仁明白地壓低聲音道:“大公子同三公子一并去跑馬了,表姑娘早早來過,見您睡得沉就帶著小寒出去了,說是去透透氣。”

    沈婳狡黠地眨了眨眼,看來昨夜與她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這是打算要行動起來了。

    魚兒這不就咬勾了。

    “走,我們也換身騎裝,去馬場轉(zhuǎn)轉(zhuǎn)。”

    沈婳是真的喜歡騎馬,騎裝也是繡娘特意準備的,她挑了身顯眼的紅色,將長發(fā)高高束起,換上馬靴提上特質(zhì)的小馬鞭,氣昂昂地出了帳子。

    許是為了下午上山做準備,很多人都去附近熟悉環(huán)境了,馬場上的人反倒并不多。

    她瞧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凌越的身影,正要差人去問,遠遠就有人同她打招呼了。

    “婳兒,快到這邊來,你怎么這么晚才來,早上陛下開弓可熱鬧了,太子三箭連中靶心你都沒瞧見。”

    說話的是她自小玩到大最好的閨友程家大娘子程關(guān)月,比她要大兩歲,今日穿了身松綠的騎裝,火紅的飄帶將長發(fā)束起,清新的就像一汪春水,瞬間滌蕩走心頭的陰霾。

    沈程兩家祖上就相識,是通家之好,她一貫喊她程家阿姊。

    “昨兒換了地方,有些認床怎么也睡不好,這才起得晚了,沒瞧見開弓也不算什么,沒錯過跑馬狩獵就夠了。”

    “你呀你,老毛病改不了,往后出嫁去夫家可怎么辦。對了,趁著這會人少天氣也好,要不要來跑兩圈。”

    沈婳被她說得心癢癢,馬場上也有不少女眷在騎馬,她跟著騎會也行,可凌越還沒找著呢。

    “你今兒是怎么了,騎個馬也猶猶豫豫的,該不會是你大兄不在,連馬都不敢騎了吧。”

    沈婳最受不得激,況且她也已經(jīng)讓核桃去留意凌越的動向,想來她就跑一圈馬,應當不會錯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