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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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崇喜去外間跟郎中交涉,聲音低沉沉磁。 柒枝窩進(jìn)被褥里大口大口喘氣,滿臉燥熱guntang。 要說崇喜行為出軌,然實質(zhì)上來講,他又是好心而已,而且也并未去碰觸不該碰的地方。 即使心里亂糟糟的,竟然很快綿沉的睡了過去。 想必是——打心底,她對崇喜的信賴,恐怕遠(yuǎn)勝于對慶芳。 及至夜深亥時,柒枝因傷口疼痛輾轉(zhuǎn)醒來。 靠窗的茶案上,曾經(jīng)是孫慶芳坐的地兒,亮著一簇溫暖的橘色燈火。 孫崇喜換回舊衣盤坐于案前,桌上攤開一卷卷軸,上置大小不一的石子,作為排兵布陣的格局。 柒枝稍稍一動,發(fā)出難受的呻吟聲,崇喜抬頭瞥來:“醒了?” 下榻來,出門去在門口吩咐兩聲,不消一會兒,端進(jìn)食盤來。 崇喜一口口地將熱粥喂進(jìn)柒枝嘴里,柒枝含得小心,吞了兩口難為道:“小蘭呢?不如把她叫過來?” 崇喜毫無反應(yīng),捏了手帕擦拭她的嘴角,繼續(xù)喂粥:“昨夜大亂,很多同鄉(xiāng)連夜逃出吳縣,她們家若沒遭殃,估計也逃了。” “總是讓你照顧我,我心里過意不去。” 實在是男女授受不親這種話再講不出來,一個是孫崇喜按輩分算她二弟,又是從小看到大的,說這話有些節(jié)外生枝。另外不該看的都看了,這時候再說,也晚了罷。只能找這種借口把人摘出去。 “外面情況還好吧?”她斟酌著問。 崇喜點頭:“沖進(jìn)縣城的亂軍已被鎮(zhèn)壓,衙門那邊有雍王的人重整吏治。” 雍王乃先帝長子,卻不是嫡子。為了穩(wěn)固如今慶歷皇帝的江山,除了皇帝之外,先帝將其他幾子全被安排到遠(yuǎn)離京城之外的封地。非詔書不得回京。 按理說下面發(fā)生叛亂,該由中央派遣官員來鎮(zhèn)壓,雍王的職責(zé)不過是鎮(zhèn)守江浙沿海的疆土,怎么由他的人來處理叛亂?就不怕御史彈劾? 其實這也不算稀罕事,慶歷皇帝登基不過半年,便開始著手修理九大藩王。北地大同乃代王藩地,代王無端端遭到廢黜,闔家被殺,貶為庶民發(fā)配南方。 晉朝自此進(jìn)入腥風(fēng)血雨的混亂時期,北地各大家族避免受牽連,于是大肆遷徙。 柒枝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崇喜已經(jīng)跟隨雍王派了?” 孫崇喜驚愕地掃了她一眼,不動聲色道:“你知道雍王?” 她點點頭:“聽說了一點崇喜,你這樣做,合法合規(guī)嗎?” 崇喜卻是叫她不要多想,給她喂了一碗半甜半苦的湯藥:“你出了很多汗,要不要洗洗。” 柒枝耳根熱辣一片:“不、不用,不是說傷口不能沾水嗎?” 孫崇喜仿佛是個不太同人商量的性子,炭盆端進(jìn)三盆,熱水和干凈的毛巾也備在床前。柒枝看悶不吭聲忙來忙去的架勢,有點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憋悶。 崇喜卷起袖子把帕子扭干:“沐浴就算了,你這傷口該換藥了,傷口要保持干燥,旁的簡單擦拭一下即可。” 柒枝額見冒熱汗,不知是被火烤的,還是局促緊張導(dǎo)致。 “崇喜,我可以自己來。” 孫崇喜斂眉垂目,倒也不看她:“照顧你是我分內(nèi)的職責(zé),如果你有事” 柒枝生怕他提起孫慶芳來,慶芳是隨唐校尉一支去徐州,而崇喜反倒跟了雍王這邊的隊伍,不見得就知道他大哥身隕的消息。 柒枝咬咬牙,恨自己此刻癱成廢物,崇喜沒給她多想的時間,褻衣再一次褪去,他將人拖到懷里,輕悄悄道:“不要緊,我最為你著想,一定不會給外人道。” 他甚至使出了殺手锏,將柒枝的猶疑一擊斃命:“這次我作為先鋒殺回吳縣,鎮(zhèn)壓有功,你的戶籍問題,幾日后我便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