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第92節(jié)
周洪山看著他們一家四口走,才跟田耽一起到了廚房里。 余秀敏趕緊把洗好的碗筷擺上,鍋里還蓋著的兩張韭菜餅也給拿了出來。 “爹,娘,先吃餅。”她站起來忙活著又把湯盛出來。 周洪山跟田耽是真的餓了,辦事的時候不覺得,這辦完就是。 周源才捧著比自己臉都要大的碗喝完湯,臉頰上還沾了湯。 “爺爺,奶奶,你們給周華姑姑報仇了嗎?是不是也把壞人打了。” 田耽吃著飯敷衍了他一下。 周源立刻就神氣起來,“我就知道爺爺奶奶是最厲害的人。”他很是篤定。 周溫看著爺爺奶奶一臉的疲憊,這個大的周家像是一輛大的火車,每一節(jié)都有可能出現問題,他們都要去修,他們自覺身上扛著這一份責任,大概這就是這代人獨有的品質,責任感。 周洪山看看他直嘆氣,“你吃完沒?” 周源瞪著明亮的大眼睛嗯了下。 “吃完去睡覺吧。”周洪山覺得自己想揍人。 周源哦了一聲,他想說自己不困的,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乖巧的站了起來,拉著meimei一塊出去,到了院子里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meimei,你看到沒,幸好哥哥救你出來,不然爺爺一會就要揍我們。” 周溫其實沒想出來,她想再聽聽,看看自己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看著他毫不客氣的揭露,“是要揍哥哥,不會揍我的。” 周源一下子哽住,他有些憂愁,meimei長大了,不好騙,明明小時候多可愛,自己說啥她都不吭聲的。 “那好吧,我們回屋。” 周溫不情不愿的回了東屋,不過她想爺爺奶奶會處理的很好,他們那么厲害。 廚房里,向陽看了一眼還在的向燃。 “你去屋里看著周實,我擔心他會蹬被子。” 向燃當然明白,這是大人要說事,“好的。”拿著一個餅子站起來就走了。 田耽看孩子們都走了,才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她是餓,但又不是很想吃飯,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向陽是在首都上過大學,接受過最高等教育的人,本自己也猜了個大概,但聽著也覺得惡心。 “娘,只要醫(yī)院那邊能在周華身體里查出來安定片,這件事情張家全家都要進去,至于張全兵,肯定會被槍斃的。”耍流氓都是重罪,更何況這種性質這么惡劣,只是恐怕周華妹子心里不好過。 余秀敏頓時都覺得天塌了一半,這事要是發(fā)生在她身上,早就跳了井,現在是新社會怎么還有這么壞的人家。 田耽略皺著眉頭,向陽說的對,只要檢查順利,趙公安取證順利,這事情就已經板上釘釘。 “不讓那個畜生死,我心里都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田耽起來利落的把雞鴨圈都收拾了一遍,院子也掃過,又把雞鴨喂好。 余秀敏聽到外面有動靜就穿衣服起來,給兩個孩子都蓋好被子,現在瞅著估計外面才五點,她婆婆想著也是睡不著。 周洪山早早地起來,已經去果園里轉過一圈,誰知道正巧碰見劉叔,劉叔年紀大覺少,雞叫第一遍的時候他就起來了,洪山忙,他這把老骨頭能動還是要多盯著的,他拿著筐才撿了一筐的鴨蛋。 “洪山,你今咋來這么早?我聽說你昨天一下午都沒大隊里。” 天氣灰蒙蒙的,地上的草露水特別重,褲子趟過去都能濕透。 周洪山忙過去伸手把大筐給接過來,“劉叔,怎么這么早來,露水太重,您多休息,藥有記得按時吃不?” 劉叔聽見周洪山對自己的關心,笑了起來,說真的,比他自己的兒子關切自己都讓人高興,他從里面出來,“我年紀大,睡不著,你家里是有啥事不?” 周洪山沒說,為了孩子考慮。 “沒啥大事,去城里看周喜了,她不是要高考了嗎?這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多月。” 劉叔可喜歡周喜那丫頭了,說話辦事瞧著就不是個簡單人物。 “放心吧,四丫頭肯定能考上,其實當年就虧著周將了,那孩子學習好,還穩(wěn)重,要不是因為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他也不能瞞著你們悄悄就退學。” 周洪山跟劉叔一起從果園出來,想著這些過去那么多苦日子熬過來,也沒覺得苦,現在日子慢慢好過起來,結果還遇到這么糟心的事。 “是,這幾個孩子好。” 劉叔笑著搖頭,“是你跟田耽用心教了,不是他們自己就這么好的。” 家里,余秀敏起來幫忙做飯,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她也不好受,半夜翻來覆去沒睡著。 周洪山跟劉叔說著話也都回來了。 這會天還沒全亮起來,大隊里起來的人也少,這段時間地里活比較少。 萬家嫂子昨個進城走親戚,今個早上起來的早,也回來的早,掛念著家里的雞鴨,還有養(yǎng)的一只小羊羔,有些生病,她回來還要喂藥,到村口的時候遇到一家三口,看著頭發(fā)衣服也都亂糟糟的,要不是這會是新社會,她都要以為是逃難的了。 “這位嫂子,你知道周華家在哪里嗎?”張全民也被他爹娘叫了過來,想著說周華跟他是真心實意的,說不定勸勸能有用。 萬嫂子看著他們還有些奇怪,前些日子是聽說周華那孩子處了一個城里的對象,這看著也不像啊? “知道,你跟我走吧。” 她雖然心里疑惑,但帶個路也沒啥,誰知道正巧碰見周洪山,這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洪山,快,這是來找周華的,你看看認識不?” 周洪山何其聰明,他一眼就知道這是誰,但這事也不能嚷嚷,咬著牙。 “跟我先回家吧。” 萬嫂子看著周洪山的臉色不太對,想著估計是有啥內情,她不是個多嘴的人,“這是周華她二叔,你們先去他家吧。”說完她就先回家了。 周洪山帶著他們進了自家院里,然后把大門從里面拴上。 余秀敏站在廚房門口摘菜,看到她爹帶回來的人還愣了一下。 “爹,這是?” 周洪山氣可不太順,“你去你三叔家,把他們家人叫來,就說姓張的一家人都來了。” 余秀敏聽見這話眼神瞬間就瞪了過去,這么一家子爛人怎么還敢來啊? 田耽本來正在攪著面糊,早上煎煎餅吃,再燒個咸湯,聽到外面的動靜拿上案板上剁rou的刀就出去了。 張高偉跟曹金花張全民一進來就沒敢說話,這會看著田耽拿著刀出來,都不自覺的往后退一步,只是后面還有周洪山站著。 余秀敏打開門跑著去了周雄山家里。 曹金花哆哆嗦嗦的,她可是知道鄉(xiāng)下泥腿子可是啥也不講究,這要是萬一真的動手就壞事了。 “你,你聽我說,我們是來道歉的,跟周華道歉的,那個。”她說著使勁捶了捶張高偉,“把錢拿出來。” 張高偉咽了咽唾沫哆嗦著手把錢從包里掏出來,厚厚的兩摞,全部都是十塊的,這是她們家所有的積蓄。 周洪山呸了一聲,吐出唾沫。 向陽在屋里也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穿上衣服出來,沒什么表情的看著這一家人。 周雄山跟余霞一聽說人過來了,立刻就去廚房拿了刀出去。 周衛(wèi)又給攔了下來。 “爹,這事情現在盡可能的不要鬧大,大隊里如果都不知道那是最好的,你為周華好好想想。” 周雄山看了看閨女,又把刀放下,“走。” 一家人又趕緊去了周洪山家里。 余秀敏一路上牽著周華,“不用怕,咱們周家人都在呢。” 周華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她閉上眼睛也睡不著,突然間又覺得活著沒意思,可又想到二嬸跟自己說的話。 趁著天還沒亮起來,周洪山看人都到齊,大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幸好周家之前修家里,把墻頭也弄的高高的,外面看這里面是看不到的。 周華一進來就看到了張全民,她不知道為啥,心里難受的喘不上來氣。 張全民也看到了周華,他愧疚的低著頭。 周洪山看著他們,“人都到齊了,我就先說,張家是拿了錢來說要和解的,我是不同意和解的,再多的錢也沒用,我要張全兵的命,要你們所有張家人都坐牢,知道嗎?”他不用于往日里在家里的笑模樣,臉上沒任何表情,語氣也很是冷冽。 周衛(wèi)看著他們這家人都恨得咬牙切齒的,還拿錢來,恨不得把錢都給他們撕碎。 曹金花推了一下二兒子,“你快說啊。”他們在家里都商量好了,這個辦法不行,還有別的。 張全民才敢抬頭看向周華,“我,是,是我對不起你,周華,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我家的錢也全都給你,我也可以娶你,我們就當做這件事情從來沒發(fā)生過。” 他知道周華是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 周洪山聽見這話就要沖上去揍人,田耽伸手一把攔住了他,說清楚說明白,對周華有好處。 周華這兩天哭的實在太多了,她覺得自己都沒了眼淚,可聽見他這么說,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張全民,我問你,你家里這么做,你知道嗎?” 張全民舔了舔裂起皮的嘴唇,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 曹金花站了出來。“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是我瞞著他辦的。” 周華冷笑一聲,她知道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余霞聽見閨女的話還伸手拽了一下她的手,這是說什么呢,她覺得張家給的條件是可以談的,地上的錢那么厚的一摞,還都是十塊的,這恐怕有上千塊。 周洪山瞇著眼睛看著他們,“那就請回吧,你們一家人該坐牢的坐牢,該槍斃的槍斃,我們這口氣才算是出了。” 曹金花眼看著兒子男人都靠不住,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兒子槍斃,她自己也不想坐牢,跑了出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周華的面前,還把地上的錢往她手里塞。 “孩子,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對,你就放過我們吧,你看你不是喜歡全民嗎?你們倆結婚,咱們這事就不提了,好不好?” 周華被嚇得后退兩步。 田耽徑直走過去,一把拉過曹金花的手腕,她干活力氣可大著呢,一把把人就摔到了地上。 “你以為你兒子是鑲了金子的?我告訴你,我們周家不怕事也不惹事,這次說什么都沒用,拿著你們的錢給我滾出去。” 曹金花還是看向周華,隔空撲通撲通的跪下來磕頭,“周華,你一句話的事情,能不能救救我們。” 余霞是真的心動,有了這筆錢,家里的房子能重新起來,而且閨女也能嫁得出去,這件事情就算是把張家人都送進去,那周華以后也會沒人要的。 “二,二嫂。” 田耽被這么一叫,猛地一回頭瞪著她,沒出息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