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后姜清雨推著姜華出去散步，一場(chǎng)突來的雨打亂了她的步伐。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姜華身上，走到一半才碰到匆匆趕來找她們的顧云翊。

    看到渾身水淋淋的姜清雨，一股熱氣瞬間穿透了他的心口。

    顧家門口有幾條路，今天姜清雨走的是平時(shí)不怎么去的那條。

    顧云翊把傘遞給她，自己背起姜華。豆大的雨點(diǎn)砸進(jìn)發(fā)絲間隙，姜清雨小跑著追逐他。

    安頓好了姜華，姜清雨被顧云翊扔進(jìn)浴室沖熱水。赤誠(chéng)相見，第一次他對(duì)自己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連她想要履行晚飯前的“承諾”，也被他抓住了手，用眼神威脅她老實(shí)一點(diǎn)。

    “不要了嗎？”

    顧云翊愣了一下，笑得有點(diǎn)無奈。

    “淋雨了，聽話睡覺？”

    凌晨叁點(diǎn)，姜清雨突然驚醒，她身上粘稠不堪，被汗水打透的睡裙貼著皮膚引起強(qiáng)大的不適感。

    她怕打擾男人休息，在飄窗前靜坐到天光初現(xiàn)。

    “阿嚏......”

    屋里很暖和，但兩個(gè)多小時(shí)過去她還是成功打了噴嚏，顧云翊聽到聲音坐起身，瞇著眼睛轉(zhuǎn)向她。

    “寶寶？”

    嗓音帶著濃厚睡意，沙啞低迷。

    顧云翊用幾秒鐘徹底清醒過來，女孩抱著雙腿坐在飄窗上，冰冷的晨光投進(jìn)室內(nèi)，襯得她臉上蒼白清冷。

    他過去握住她的手臂，掌心渡來一片冰涼。

    他皺起眉，這是坐了多久才會(huì)冷成這個(gè)樣子。

    “坐在這里干什么？”

    “感冒了？”

    姜清雨搖搖頭，可剛剛那個(gè)噴嚏又讓她沒底氣。她想要解釋她不是感冒只是鼻子有點(diǎn)癢，但顧云翊眼色沉下來，她為了逃過他的慍怒只能低下頭。

    他拿過上衣套上，將她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她沒迎來一場(chǎng)暴風(fēng)雨，只有片刻后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穿過走廊。

    來自他身上的氣味由棉被吸滿，薄荷和煙草，極度清爽和極度頹喪的味道毫無縫隙地貼合，環(huán)繞的溫暖像他的手臂一般緊緊擁抱她。

    門再打開，一股姜味也跟著飄了過來，辛辣甘甜的紅糖水?dāng)[到面前，她對(duì)上男人不善的神色。

    “喝了。”

    顧云翊垂了下眼，還是沒讓語氣緩和。

    “知道你不喜歡姜，但是求你聽話喝掉，要不然會(huì)感冒。”

    用最臭的語氣說最軟的話，他說出那句“求你”時(shí)甚至還撇著嘴。

    姜清雨忍著笑，端過瓷碗一口喝掉。熱辣沖擊食管，她打了個(gè)哆嗦又冒出一身熱汗。

    相對(duì)無言時(shí)，一道陰影壓住睫毛。她聽到一聲很淺的嘆息，拇指溫?zé)徜伾涎畚病?/br>
    “為什么哭？”

    姜清雨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慌亂，然而等她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騙了。

    身側(cè)的玻璃映出她存有余紅的眼尾，她微微張開嘴，才知道自己剛才的偽裝多可笑。

    姜清雨抱住他精壯的腰身，臉貼在胸口，有節(jié)奏的心跳聲帶著她呼吸慢慢平靜。

    顧云翊感覺到一股濕暖滿開，他蹙了下眉，將她摟得更緊。

    “我，我mama，之前有過一個(gè)喜歡的人。”

    “但是她為了我沒有和他在一起，他走的那天，她把自己鎖在屋里關(guān)了很久，外公怎么叫她都沒出來。”

    “她怕我以后自己孤單，把你帶到我身邊，可她自己卻委屈了那么多年。”

    “為什么啊，為什么要有我，我還是那種人的孩子......”

    她的親生父親拋棄妻女，自己的身上怎么會(huì)流著那種人的血。

    哭聲撕扯開他的心口，他快要將她揉進(jìn)身體里。

    “別這么想。”

    “你想做什么？”

    姜清雨聞言身體一頓，抽噎著抬起頭。濕漉漉的杏眼水光忽閃，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媽帶來的鐵盒里放著一張男人的照片，后面有地址。”

    “照片？”

    “嗯，就是他。”

    姜清雨回憶起那穿著軍裝的男人，眉宇鋒利目光深沉，和自己童年時(shí)見到的人十分相似。淡出姜華的世界也只是默默離開，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糾纏，她的人生中只出現(xiàn)過一個(gè)這樣的人。

    面前的男人微微壓下了眉頭。

    顧云翊聽爺爺說起過，姜華曾經(jīng)有個(gè)初戀，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zhǎng)大，姜爺爺也屬意他做自己的女婿。只可惜他們之后分別留在了不同的城市，這場(chǎng)披著友誼外衣的愛情也無疾而終。

    姜清雨誤解了他的表情，蒼白的臉色瞬時(shí)漫上陣陣殷紅。

    “我只是去看一眼，如果他已經(jīng)有了家，我就不和他說話。”

    “如果他沒有......”她錯(cuò)過頭，眼神堅(jiān)定了幾分，“就求他來見mama一面。”

    她不敢再看顧云翊的眼睛，怕從那雙多情的長(zhǎng)眼中看到嘲諷，哪怕是一點(diǎn)，都有將她推進(jìn)懸崖的能量。

    當(dāng)初是姜華要放手的，也許他早就把她忘了，也許早就結(jié)婚生子。即便是有過羈絆的人，只要前面加上了曾經(jīng)兩字，便也只是陌生人。

    但她還是要試試，她必須自私這一次，姜華日夜撫摸的記憶，決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我陪你去。”

    顧云翊眼中除了心疼之外便是波瀾不驚的平淡。

    “你......”

    她的指尖陷進(jìn)rou里，疼痛讓眼中才退散的潮紅突然洶涌。

    “清雨。”

    他抬起她的下頜，認(rèn)真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只是以后別一個(gè)人偷偷哭。”

    女孩的肩膀開始發(fā)抖，顧云翊嘆息一聲，嘴角露出苦笑。

    他本來是想哄她的，怎么反而給人又弄哭了呢。

    “不哭了，再哭我就吃了你。”

    他咬了下她的耳垂，懷里的身子一震，壓著哭聲抽搐。

    心里的口子開得更大，他紅著眼睛吻上她的眼淚，沿著痕跡停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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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叁四章完結(jié)，這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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