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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親爹卷成首輔(穿書) 第73節

    所以十月一到,想著離許縣令的生辰沒有多久了,而祥云書坊是在去年許縣令生辰之后收到的畫冊。因此他連忙把家門一關,包袱款款地南下。

    這一路上他都想好了,哪怕是多讓些分潤,也不能讓這會下金蛋的母雞跑了,要知道這一年來,這本叫做《許家村二三事》的畫冊,可給他們祥云書坊掙了不少錢。有的人來買畫冊,也會順便買一些別的東西。

    尤其是那些通過畫冊,認識了幾個字的小兒父母,來買蒙書的時候,都是一拿就一本或者是一套,連帶著筆墨紙硯。

    如今見許明成遲遲不說第二冊 ,祥云書坊的東家忍不住道:“大人,鄙人做主,只要令郎以后的畫冊都給祥云書坊刻印,那祥云書坊,可再讓一成!”

    “若令郎以后一年能畫兩冊,那便讓兩成!”

    這話說得,連許明成都忍不住略挑了挑眉,心中詫異。

    之前的那一本,因為看在許明成的身份上,祥云書坊原本就讓了些利的,不然收到的潤筆不會連金氏都覺得詫異。

    再讓兩成……

    不,哪怕只是一成,那淙哥兒以后的科舉都不用愁了。

    有了錢,什么書賣不到?

    不過這個念頭在許明成的腦海中也只是短短地浮現了一瞬,然后他就平靜了下來。

    因為他當時之所以寧愿花錢也要將畫冊拿去刻印,是為了讓淙哥兒揚名,讓他小小年紀就擁有‘神童’之名。這樣淙哥兒將來科舉,只要不是考得太差,便能入考官的眼,科舉之路會走得比旁人容易許多。

    最起碼會比他這個做爹的容易

    這個是最重要的。

    錢財什么的,倒是其次。因為許家雖然錢不多,但也不缺,遠不到要讓才四歲的兒子畫畫冊養家的地步。

    所以聽完祥云書坊東家的話后,許明成淡淡一笑,“兩成就不必了,淙哥兒目前正在讀書,只是偶爾他想畫的時候才會動筆畫上一畫。我和他娘也不盼著他大富大貴,只要將來能夠金榜題名,那比什么都強些。”

    祥云書坊的東家在心里哀嘆了一聲。

    他這回確定許家是真的不在乎錢財,只想要小神童科舉有成了。

    也對,只要做了官,什么沒有?

    他若不是考不名,只怕也會自己去考了,而不是接手了祖傳的祥云書坊,做起了賣書、賣話本子、賣筆墨紙硯的買賣。

    想到這里,他忙振奮起精神,“那許大人,這第二冊 ……”

    許明成道:“這第二冊 ,我可以給你。”

    “不過……”

    “不過什么?”祥云書坊的東家忙問:“許大人盡管說,只要是鄙人能答應的,現在就可以立下字據。至于鄙人之前提起的,只要令郎以后的畫冊只給我們祥云書坊,那鄙人做主以后多給令郎分一成!”

    “絕無虛言!”

    許明成點頭,然后道:“這個要求很簡單,那就是第二冊 你不要在興元府賣,其他的我都不管,但興元府這幾年就不要賣了。”

    “不管是第一冊 還是第二冊,都不要賣”

    因為如果在興元府賣的話,保不住哪一天會傳到淙哥兒的耳里。

    雖然從這一年多的時間看來,淙哥兒不是那種得了志就忘形的人,但許明成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淙哥兒這孩子膽大包天,如今不過四歲,就敢畫暗示他這個做爹的頭頂稀疏的畫冊,若是被他知道畫冊傳了出去,不知道會惹出什么風波來。

    這種畫冊,一年一本就夠了。

    祥云書坊的東家聽到他的要求后,遲疑了。

    “這……”

    他倒不是非要在興元府賣不可,而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要賣了呢?要知道第一冊 最早是在興元府的府城賣的,如今也還時不時有人,比如說周公子等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人去問第二冊什么時候出呢。

    價錢也從一開始的五十兩,漲到了現在的八十兩。

    原本他還打算等第二冊 拿到之后,就先讓人刻印個一二十冊,專門賣給這些不差錢的人的,剩下的隔個七八天,或者是十天半個月再往外頭賣。

    不在興元府賣的話,那周公子的八十兩就賺不了了。

    不過祥云書坊的東家略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反正不能賣給周公子,但其他地方還有‘王公子’、‘陳公子’、‘劉姑娘’等等,那些也都是不差錢的主兒,想來他們會對比別人早個十天八天看到第二冊 感興趣的。

    于是兩人商議過后,當即寫了一份契書。

    祥云書坊承諾,沒有許明成的同意,祥云書坊不在興元府賣第二本畫冊,并且答應往后再讓一成利給許淙。而許明成也承諾,只要后面許淙還畫了別的畫冊,便都一并交給祥云書坊刻印,不再給第二家。

    簽完字,并且蓋上印章之后,雙方都挺滿意的。

    許明成便把第二冊 拿給了對方。

    祥云書坊的東家略一翻看,頓時滿意地笑了。

    這第二冊 畫得更精細、更好看,與第一冊同屬一源但又更甚一籌,難得的是其中的幽默風趣一點也不少。

    當他看到畫里的主人公頂著一頭稀疏的頭發,茫然地說著‘我也不知道啊,學著學著就禿了,娘,兒子以后會不會變成和尚啊?’的時候,饒是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他有預感,這一本畫冊也會大受歡迎!

    而且畫面的最后,村塾夫子的那句話猶如點睛之筆,讓他對后續的第三冊 也期待起來,恨不得馬上就能看到后面如何了。

    小男孩考中秀才了嗎?

    第52章

    許淙拿著一疊紙往前院的書房走,那是渣爹昨天布置的功課,因為要報復許小淙畫了一本暗示他開頭喂豬,后面又禿頭的畫冊,所以渣爹昨天布置了整整二十張大字,比平時翻了整整一倍。

    但許小淙一點都不怕,他起了個大早,很快就寫完了。

    現在則是要拿去給渣爹修改。

    不過走著走著,他看到書房里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他沒有見過,而且遠遠地看到他走過去,那人還特地停下了腳步。

    “想必這位就是許淙,淙少爺了吧?”

    這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朝許淙高興地笑著,“淙少爺果然如傳聞里的那般鐘靈琉秀,假以時日必能金榜題名啊。”

    許淙停下了腳步,好奇詢問,“你是哪位啊?我沒見過你。”

    祥云書坊的東家看向許淙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財神爺,他樂呵呵地解釋,“鄙人是祥云書坊的東家,姓鄒,淙少爺可以喊鄒某一聲鄒東家。”

    說完這話,他順手從荷包里掏出了幾顆糖來。不過給完之后他就有些懊惱,心想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還真的掏出兩塊糖來。

    這可是財神爺!

    不過許淙接到糖后很驚喜,因為自從離開廬州之后,就很少有人給他拿糖吃了,鄒東家的這種行為讓他想起了許家村的那些叔伯們。

    于是在看到書房門口的許明成后,他高興地舉起手,“爹,鄒東家給了我糖吃,這糖好好看,還香香的,肯定很好吃。”

    許明成頷首,“該謝過鄒東家。”

    “淙哥兒,爹托了鄒東家給你尋了一幅云尚書年輕時候的字帖,你昨日寫的字還有些不足,后面就從他年輕時候的這本開始臨摹吧。”

    許淙:?!!

    他馬上轉頭,怒看著眼前這個他剛剛還覺得慈眉善目,是個好人的鄒東家,沒想到有些人會隨身帶著給小孩的糖果,但心里卻壞透了!

    居然給渣爹送字帖!

    是不是想要害淙淙加功課?!

    鄒東家有些不明所以,他摸了摸懷中還沒變熱乎的畫冊,耐心問道:“淙少爺,您可是不喜歡云尚書的字帖?”

    “不知淙少爺喜歡什么,等下回鄙人再來拜訪的時候,定給淙少爺您捎上。”

    聽到這話,許淙忙收斂住了表情。

    他剛剛的怒氣是朝著渣爹的,不是想要責怪人家書坊的老板,于是不好意思地道:“多謝鄒東家的好意,不過不用給我帶東西,我什么都不缺。”

    缺了也會讓渣爹掏私房錢買。

    許小淙才不占人家便宜呢。

    而且不過是一本字帖,人家書坊老板就親自上門了,也不知道鄒東家是不是和可憐的淙淙一樣,平時飽受渣爹壓榨。

    都是可憐人啊。

    覺得鄒東家是可憐人的許淙,等他走的時候,還高興地朝他揮手。然后才邁著小步子跟許明成進屋,將寫好的大字放在了桌上。

    “爹,我寫好了。”

    他這次可是很認真的,不但每一張都認真寫,而且寫完之后還檢查了很久,把渣爹昨天提出不對的地方都一一核對過。

    結果就是紙廢了好多,但交上來的每一張都對!

    許明成將二十張紙仔細看了一下,然后點頭沒再說什么,轉而給許淙講起了《孟子》里的《離婁》一章。

    許淙馬上坐好,認真聽。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私塾那邊也已經講完了《論語》,開始講《孟子》了。

    孔孟之說是千百年科舉的基礎,非常重要,所以不但許明成講得細致,許淙也聽得很是認真。

    他現在已不是對科舉毫無認知的懵懂小兒,經過了近一年的學習,他已經掌握了一些知識。當然他掌握的都是最基礎的內容,考慮到他現在年紀還小,許明成給他講解的時候,都是收著的,遠沒有他在縣學時講得深刻。

    不過這樣剛剛好,許淙先粗學一遍,然后自己再琢磨,等在縣學的時候又學一遍更為深刻的。再過些日子趙秀才或者孫秀才又講到了此處的時候,他又可以跟著細學一遍,而且有疑問還隨時可以問。

    等于是《孟子》這一本書,他在很短的一個時間里,就學了三遍,這樣他對于這本書的記憶,想不深刻都難。

    其他人就沒有這個好運道了。

    許淙曾經旁觀過孫秀才他們上門請教,他問的問題有些是其他經義的內容,許淙不知道。但如果問到《論語》或者《孟子》前面部分的話,他就發現有些問題云伯父或者許明成在講課的時候,已經跟他講過了。

    而且還會是掰開了,揉碎了地講,直講到許淙說懂了才會罷休。并且在后面的時間里,還會時不時考教。

    反正許淙是記得牢牢的。

    但許明成對孫秀才卻不是如此,往往孫秀才提出一個問題,許明成只會提點幾句,并不會講成長篇大論。

    至于孫秀才聽完后是恍然大悟,還是繼續疑惑不解,就不關許明成的事了,時間差不多了之后他就會端茶送客。

    又是一日沐休,許淙聽完一節課后,看許明成回答了幾個問題,就讓孫秀才回去了,于是好奇地問道:“爹,你怎么不多講講?”

    “孫秀才好像不明白。”

    剛剛孫秀才問的某個問題,明明渣爹跟他講的時候,是講得很細致的。但輪到孫秀才這里,就只講了兩三句話,其中兩句還是讓他回去翻什么書。

    跟給他講課相比,差別對待了屬于是。

    許明成重新拿起了《孟子》一書,淡淡道:“為父又沒收他為徒,何必如此費心費力?悟得透悟不透,都是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