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親爹卷成首輔(穿書) 第39節
王老夫人和金氏,都好奇地看著。 至于已經對內容倒背如流的許淙,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躲在了王老夫人身后,離許明成遠遠的,然后偷偷看他的表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畫冊被一頁頁翻過,然后許淙就看到渣爹的臉上先是微笑、然后皺眉、中間還抬起頭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 許淙:危! 趕緊躲好! 王老夫人好奇地探頭,“這都畫了什么啊?” 許明成把畫冊一合,平靜地遞給王老夫人,“沒什么,就是畫了一些兒子小時候的事,淙哥兒畫得很好。” 許淙:! 渣爹臉色變黑了,得離他奶這個護身符再近一點。 “那我也瞧瞧。” 王老夫人沒有察覺到什么,她攤開了畫冊然后發現上面有字,于是招呼旁邊的兒媳婦,“慧娘啊,你也來看看,這上頭寫了些什么呢?” 金氏附身細看,然后笑道:“娘,這是在講老爺小時候做了什么事呢,這第一句話就是說許家村有一個小孩,非常孝順,天不亮就起來給爹娘干活了。” “您看,他還提著一個木桶。” “對對對,”王老夫人笑呵呵,“淙哥兒他爹是打小就孝順,知道給家里干活。哎呦,畫得真像,他小時候就是這樣瘦瘦小小的模樣。” “哎,都是窮鬧的,小的時候啊,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 “還有這房子畫得也像,家里以前的老房子就是這樣的,和村里的其他人家沒有什么區別。咱們之前住的那間大屋,還是后頭建的呢。” 王老夫人的手指向了下一張圖,問道:“下面這個他踮著腳倒騰的,又在說什么呢?” “說是在煮豬草,”金氏的手指向旁邊,“娘您看,這灶臺上還冒煙呢。” “煮豬草?”王老夫人疑惑,轉頭看向許淙:“豬草不用煮啊,剁碎了扔豬欄里就行,它們自個會吃。乖孫吶,你這個畫得不像。” 許淙也墊起腳尖看,解釋道:“奶,孫兒想著,人吃熟的長得高,豬吃熟的,沒準也長得更好,就煮了。” 王老夫人:“有道理,還是乖孫聰明。” 只是一幅畫而已,王老夫人沒再糾結,又往后翻。 金氏自動地解釋起來,“娘您看,這幅圖里就寫著,老爺煮完豬食之后,就提著桶去喂豬,一路上提得很辛苦,豬食還灑出來了。” “對對對!” 王老夫人說畫得對,“他小時候啊就是這樣,愛幫家里干活,但人比桶高不了多少,我跟他爹看著啊,又欣慰,又心疼。” “多好的豬食啊,全給灑咯。” 金氏險些沒忍住笑,她繼續往下看,“后頭這幅就是說,老爺提著桶來到養豬的地方,墊著腳,拿著比他的頭還要大的勺子……”說到這里,她沒忍住問道:“淙哥兒,你這畫得不對,哪有那么大的勺子?” 許淙又解釋,“娘,那是夸大了的,說明了爹的辛苦。” 事實上這么畫不是為了辛苦,而是為了好玩。瘦瘦小小的許大林拿著一個比他的頭小不了多少的勺子,多有喜劇效果啊。 當然了,現在只能說辛苦,不能說搞笑。 王老夫人笑瞇瞇的,“對對,喂豬辛苦著呢。” 然后她們兩個又往后翻,接著金氏略顯遲疑的聲音就在屋子里響起,“這幅圖,這幅圖,淙哥兒你怎么……” “這畫得對!” 王老夫人拍著大腿樂道:“淙哥兒畫得對!” “小時候有一回啊,淙哥兒他爹幫家里喂豬,也不知怎么的,就跟這畫里似的,掉到豬圈里了。好在家里剛剛掃過豬圈,就跟這畫上畫的一樣干干凈凈的,我記得當時還是他爹去把他提出來的呢,一路提到河里洗干凈了才回來。” “淙哥兒畫得真對!” “就是這樣的!” 許淙雙手掛在王老夫人的手臂上,緊挨著她道:“淙哥兒聽奶說過,就畫下來了,娘,奶也說淙哥兒畫得對。” 他的創作,可是得到了當事人認可的! 金氏掃了偷笑的他一眼,又看了看低頭喝茶沒開口的許明成,于是也沒再說什么了,繼續往后面看。 然后就看到了…… 老爺走路遇到狗,被追著跑了整條村。 被狗追完被大公雞追,還被啄了好幾下,最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王老夫人:哈哈哈,淙哥兒畫得好,你爹從那之后啊,就落下了一個怕狗的毛病。你一歲的時候不是提過想要養狗嘛,當時我就沒讓。 金氏:…… 再往后…… 上山割豬草,然后咕嚕咕嚕滾下來,摔得眼冒金星。 在這幅圖里,淙哥兒還作怪地把老爺的眼睛畫成一圈一圈的。雖然看起來是更清楚明白了,但金氏是怎么看怎么覺得怪。 后來,老爺農忙幫家里洗衣裳,結果衣服被水沖走了。 一路追一路哇哇大哭。 再往后,婆婆買了兩塊糖,兄妹倆一人一塊,小姑子吃著糖笑瞇瞇的,但老爺卻被酸得臉都皺成了十八個褶兒的包子。在這里,淙哥兒怕是擔心別人看不懂,還在兩人旁邊寫了字,一個寫著甜,一個寫著酸。 金氏:…… 后面的她就沒細看了,擔心自己看著看著會像婆婆一樣哈哈哈地大聲笑出來。只記得畫冊的最后一頁,是畫著老爺踮起腳尖趴在村塾窗戶上,然后被夫子一嚇,摔得四腳朝天。背后竹簍里的豬草還都摔了好些出來,蓋了他一頭一臉。 看到這里的時候,金氏都沒敢回頭看許明成的表情。 淙哥兒也太調皮了。 不過雖然金氏很貼心,但屋子里的另外兩個人高興起來,卻不顧及那么多了。 王氏最先朝許明成招手,高興地讓他過來一起看,還指著許淙畫像里的某些景色說這是什么什么地方,當年這里怎么怎么樣,現在這里又怎么怎么樣。還有畫里出現的這個人是誰誰誰,他現在如何了等等等等。 許明成好脾氣地一一回答,意外地沒冷著臉。 見狀,許淙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他就說嘛,自己可是有后臺的人,才不怕渣爹呢。于是他從王氏的身后出來,祖孫三人一起挨著頭,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不過金氏還是懸著心。 等到晚間,房里只有夫妻二人的時候,金氏就忍不住為許淙描補,“老爺,淙哥兒的那本畫冊,畫得實在不像樣,我已經說過他了。” 許明成下午看完畫冊之后,除了一開始有些異樣之外,其他時間的表情一直很淡定,就好像畫上面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他不但沒有破防,偶爾還能接著王老夫人的話附和兩句。 現在聽到金氏的話,他就笑了。“無妨,畫得挺好。” 金氏沒忍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那樣的畫,老爺都不生氣? 她不由得想起了遠在京城的她爹,哪怕是家里最受重視的兄長,若是敢把她爹畫到豬圈里,怕也得挨一頓家法。 老爺居然不生氣? 許明成還真沒生氣,他頂多就是氣笑了而已。 于是生辰的第二天,他拿著從王老夫人那里拿回來的畫冊,讓黃管家去找個書坊。 “這是淙哥兒畫的畫,雖說畫的只是鄉間尋常日子,但也頗有趣味。你去找間書坊印上一二十冊,我好拿去散人。” 黃管家伸手接過,“是,老爺。” 出門之后他一翻看,沒忍住就在大太陽底下笑著看完了。 最后他小心地合上書冊,然后感嘆:“這畫上的小兒并未說是誰,但看著和淙少爺年紀相仿,模樣也有幾分相似,怕不是畫的是淙少爺自己?沒想到淙少爺在廬州老家,也過過這樣的苦日子啊。” “好在現在來到了老爺身邊,都好了。” 黃管家邊感嘆著,邊帶著止不住的笑容出門了。然后沒過多久他又帶著一個人急沖沖地回來,把人請進去與許明成商議了許久。 又過了一些日子,天氣變得寒冷,某一日許明成拿著一疊銀票回來交給了金氏。 “這些銀票,你都收起來吧。” 金氏接過,然后略數了數,驚訝道:“老爺,這都及得上家里一年的收成了,這銀子,是哪兒來的啊?” 她倒沒覺得是許明成收受賄賂,因為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就是覺得不年不節的,他突然拿出這么大一筆錢來,委實讓人吃驚。畢竟以前許明成除了俸祿之外,也有往家里帶過銀子,但也就三五兩,或者一二十兩。 但這疊銀票加起來,都有近百兩了! 許明成尋了個地方坐下,身心放松地笑道:“還不是淙哥兒。” “上回我生辰的時候,他不是畫了套亂七八糟的畫冊嘛。我想著既然畫了,那不如物盡其用,多印幾冊拿去散人,也好替他揚一揚名。” “結果那書坊的人見了,便上門來勸說。他跟我說想要多印些拿去外頭賣,說家里有孩子的人家估計會很喜歡。” “我看他們開的價錢公道,便同意了。” “這是他們送來的潤筆,”許明成看著那小疊銀票,又補了一句,“后期賣得多了,還會往家里送,你都替淙哥兒收起來吧。” 淙哥兒上回的畫冊,那不是…… 金氏想到畫冊里小時候的老爺要么是摔倒在豬圈里一臉茫然,要么就是被狗追,被雞攆得哇哇大哭,心情十分復雜。 她走過去坐到許明成旁邊,沒忍住問道:“老爺,淙哥兒畫的那本畫冊,自家人看看也就罷了,哪能拿出去散人呢?您也仔細瞧過了那畫上內容的,當時還不太高興呢。” “怎么這會兒,居然……” 金氏一想到將來有一天一家人回京,姐妹們問起老爺小時候是不是真的曾經摔倒在豬圈里,就覺得一陣窒息。 許明成端起丫鬟剛剛呈上的茶杯,悠哉地吹著浮沫。看到金氏真的著急了,他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這個你不用擔心。” 他把喝完的茶盞放在一邊,笑著解釋,“畫是淙哥兒畫的,又沒寫我許明成的名兒,加之畫上的人也就豆丁大,還和淙哥兒有幾分相似,而他又在老家待過一段時間……” “你覺得其他人看到了,會認為畫的是誰?” 金氏呆住了,站起來失聲道:“老爺!你,你你……” 她想說‘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但又想到淙哥兒把老爺畫成那樣,最后還摔了個四腳朝天,形象全無,這句質問就說不出口了。 這父子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