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能不是人 第79節
后面的話,冬暖還沒說呢,冬老頭就低喝一聲:“暖丫!” 早飯之前就做的差不多了,原本今天是冬五嬸燒火,因為衣服的事情,她跑出去,最后一把柴火還是大伯娘添上的。 她全程置身事外,倒也不是因為她習慣性的冷漠,還因為冬苗的腿,冬昌的頭,她是真的沒什么心思多管這些事情。 “在呢,阿爺,怎么了?”冬暖轉過頭,用極為無辜的表情看著冬老頭。 冬老頭被氣得梗住了,偏偏又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來。 大伯娘踮起腳往窗外看了看,發現冬老太又把冬五嬸按下去錘了,大伯娘還有些不解。 這是一頓沒出氣嗎? 所以,給灶里添了一把柴火,就回屋瞧了瞧兩個孩子,沒多看外面的事情。 原本還以為,冬老太打一通,事情就結束了,結果沒消停一會兒,外面又鬼哭狼嚎起來。 冬苗如今一臉麻木的躺在床上,話也不說,飯也不愿意吃,大伯娘也被折騰的心累。 而外面,冬老太氣呼呼的還在打,誰也沒攔著,也不敢攔啊。 可是不應該啊,老太太平時不是最偏愛老五家的嗎? 大伯娘不解,卻也懶得多看了。 他就怕冬暖這口氣沒出去,回頭又想起別的什么。 而且,甜棗來了,冬老頭也顧不上別的,先把冬暖穩住才是硬道理。 除非冬老頭開口,但是他現在敢開口嗎? 不敢! 冬老頭沒說話,只起身把冬暖帶回家,從鍋里盛了飯,祖孫兩個先吃了。 冬三春不解,卻也厚著臉皮過來吃飯。 還是那句話,這個家里誰能帶來更多的利益,誰是最有用的人,在冬老頭這里才有臉面。 其他的,什么祖孫情啊,父子情啊,都是扯淡。 吃過飯,冬老頭也懶得多管冬老太是怎么打的,帶著冬暖就往族長家走。 昨天晚上冬暖把腳洗干凈了,之前破爛的草鞋當拖鞋穿,寒江樓給買的布鞋已經穿上了。 家里準備去挖河溝子的也都快步過來,他們得快點吃了早飯出發,去晚了可是要挨打的。 幾個人匆匆盛了飯,也沒上桌,也沒菜,就這么簡單的扒了一口。 去族長家的路上,冬暖還側過頭去問冬老頭:“阿爺,如果族長奶奶問我怎么又穿舊衣服,我怎么說啊?” 如實說? 夏天的話,布鞋有些熱,但是這雙鞋面做的薄,倒也還好。 原主腳底板因為經常穿草鞋的緣故,已經磨出了厚厚的一層繭子,冬暖覺得自己可以慢慢養。 他開口了,冬暖照著說,以后就算是被揭穿了,那不是還有冬老頭兜底背鍋嘛。 冬老頭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他頗為頭疼的看著冬暖一眼,心道:這些個神仙,也不知道教孩子一些好的,把孩子教的渾身上下全是心眼,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嗎? 還是撒謊? 那就要看冬老頭的了。 老五家背了一堆的債,也不差再背一件。 等秋收結束,就讓兩口子滾去北山開荒去,年前都別想著回來了,看著就煩! 冬老頭倒是想沉默以對,但是他怕冬暖到了族長家里,再問起來,那就更麻煩了。 想了半天,冬老頭頗為心累的開口:“如實說吧,回頭我讓你五嬸賠你一件。” 族長家也不遠,祖孫兩個人很快就到了。 族長家里剛吃過飯,正準備著下地干活呢,一看來的冬暖爺孫,族長忙站了起來,沖著冬暖招招手道:“暖丫快過來,這邊有點果子,你冬執哥哥一早去山腳下摘的,還沾著露水呢。” “我聽阿爺的。”冬暖瞇著眼睛,乖巧的笑了笑。 如今冬老頭一聽冬暖開口說什么,我聽阿爺的,我聽阿奶的,都聽阿爺的這樣的話,他就忍不住的心口疼。 冬老頭:? 所以,我呢? 族長,我這么大個人,你倒是看一眼啊! 冬老頭被無視了一個徹底,不過他也沒敢多說就是,原本還心虛著呢。 族長奶奶原本還在跟兒媳婦說著話,一聽說冬暖過來了,也跟著走出來,看到冬暖還穿著被丁疊著補丁的舊衣,不由眉頭輕皺,柔聲問道:“暖丫啊,怎么還穿著舊衣啊?新衣服是洗了沒干嗎?” 第121章 戲精 原本被忽略了,還有些不太高興的冬老頭,一聽族長老嫂子這樣問,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這算是怕什么來什么嗎? 他有些麻木的站在那里,什么話也不想說。 對上族長奶奶慈愛的目光,冬暖脆生生的說道:“那衣服不小心被五嬸撕壞了,阿爺說了,回頭讓五嬸幫我再做一件。” 冬暖給這件事情, 做了一點點的描補,給冬五嬸稍稍留了一點臉。 族長老太太老人精似的,會看不出來嗎? 不過她沒多說,冬暖愿意護著自己家里人,證明著這個孩子念舊,講情,是個好孩子。 既不想騙了自己, 又不想把家里人說的太壞。 “暖丫是個好孩子, 回頭奶奶手頭富裕了,也再給你做一件。”這算是空頭支票,能不能兌現,還需要看冬暖的本事。 冬暖心里沒當真,面上卻是充滿感激的笑著說道:“謝謝族長奶奶。” “哎呀,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傻孩子快過來吃點果子。”雖然他們急著知道冬暖過來是想說什么,但是早晚都能知道的事情,在一個孩子面前表現的太急切,就顯得他們過于功利了。 這樣不好。 所以,族長奶奶半點不著急,帶著冬暖先吃了一點果子,還吃了半塊小米餅,這個原本還是族長奶奶留給小孫子的零嘴,如今也拿了出來。 好在, 小孫子如今還不知道, 不會鬧起來。 吃吃喝喝過了, 也該說正事兒了。 冬暖乖巧的坐在那里,稚氣的眉頭稍稍擰了起來,看樣子像是在思考。 族長已經示意冬執準備好紙筆了。 冬執干過一回,如今再上手,也已經很熟悉了,飛快的研了墨,把筆尖也蘸好了,就等著冬暖開口了。 而冬暖在長長的思考之后,又開始了惟妙惟肖的模仿。 是的,在族長他們這些大人看來,冬暖應該就是在模仿夢里老神仙的樣子,不然的話,怎么解釋,那奇怪的腔調,還有那些夸張的動作。 “也許,老神仙有些什么不一樣的嗜好?”族長一邊看,一邊在心里猜測著。 被忽視的冬老頭,這會兒也看得特別入迷。 冬執則是揮筆飛快的書寫,生怕自己反應慢了,再記少了什么。 冬暖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為她有什么表演欲,完全就是因為,如此做就更加能證明,自己確實在夢里碰到過老神仙。 自己一個最遠就去過鎮上的小村姑,沒什么見識,斗大字不識兩個,如果不是夢里有奇遇,怎么會做也這樣那樣的動作,說出這樣那樣的腔調呢? “這個卷餅看似簡單,其實也暗藏不少門道,餅太硬或是太軟了,都不好吃,而且太硬卷起菜來,還容易碎,那就不是完整的卷餅了,這醬也是關鍵,得味兒好,才有回頭客……”說這話的時候,冬暖還學著老神仙那樣,順了順自己虛無的胡子。 冬執在一邊看著這一幕,險些被冬暖的動作逗笑,說到底他也是個半大孩子,看著有意思的事情,也會控制不住。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冬暖。 她今天過來,說的是一道很簡單的卷餅,其實她腦子里的美食有很多,有些還很有特色。 但是,還需要考慮試用性,安全性以及成本。 成本是關鍵,他們就守著一片鎮子,連縣城都不會輕易的去,賣的太貴了,根本不會有人買。 所以,成本控制住,最后的售價也可以控制住。 一個卷餅賣個三四文錢,就差不多可以了,再貴人家何不去吃燒餅啊,包子之類的,那東西便宜還實在。 冬暖在說那些配方配料的時候,在場聽著的人,都在飛快的在心里核算著成本。 這一核算,眾人心頭一喜。 價不高啊,成本如果把控的好,估計在一文錢左右,超不過兩文錢。 那么售價上的文章就大了,冬暖說了可以夾rou,可以夾菜,也可以夾蛋。 rou的話太奢侈了,他們不好控制成本,不過冬暖也說了,油渣也可以。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但是成本還是太高了,不如菜蛋方便實在。 卷菜可以便宜,卷蛋價高一些也沒什么,畢竟蛋本身也貴一些。 加上成本,這個定價的上升空間,一到三文錢之間,完全可以cao作出來的。 也就是說,卷菜的餅,賣兩文錢,他們就有得賺,這跟燒餅包子價格差不多,還能吃個新鮮,想來可以賣出去。 卷蛋的話,貴個一文錢也是應該的嘛。 眾人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算賬。 有冬執記著,他們倒是不怕回頭不知道這個配方是怎么回事兒。 “我問過老神仙了,他說你們村子小,地方不大,也沒什么官方背景,最好就是做些不起眼的小吃食,不爭不搶的,也護得住。”冬暖也知道,卷餅相對簡單,她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讓這些人相信,這個配方確實是老神仙給的。 所以,說到最后,冬暖又學著老神仙的樣子,說了一下給卷餅配方的原因。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覺得這個老神仙脾氣還不錯的樣子,至少還挺為冬暖考慮的。 所以,這小姑娘的運氣是真不錯啊! 族長甚至在心里哀嘆:這怎么就不是他們族里哪個男娃娃的際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