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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可能不是人 第40節(jié)

    冬老五回來之后,就被直接按著下地了。

    他從懂事兒起,幾乎沒怎么干過農(nóng)活就去讀書了。

    如今剛下地,什么也不會干。

    冬老頭教了他一下午,也打了一下午,冬老五被打慫了,如今縮著頭,老實(shí)的扒飯,不敢說話。

    對于不讓他讀書這件事情,他也不敢大聲嚷嚷著去鬧了。

    吃過飯之后,冬吳氏去刷碗,冬老頭坐在那里,輕輕的敲了敲桌子。

    他這樣就意味著有話要說,原本還想起身去外面乘涼的眾人,忙老實(shí)的坐了回去。

    二伯娘想說什么,但是又怕自己這個時(shí)候開口,再惹惱了面色微沉的冬老頭,幾番欲言又止,最后梗著脖子,還是沒開口。

    冬老頭只當(dāng)沒看到全家人各自的小心思,敲了敲桌子之后,冷著臉沉聲說道:“從今個兒開始,老五便不再去讀書了,這個空下來的名額,我想了又想,覺得給誰,其他人都會覺得不公平,最后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家里適齡的孩子,只要愿意的,都送去廖秀才那里,先讀一個月書,一個月之后,誰讀的最好,誰就可以留下來接著讀書,其他人沒那個天賦,就老實(shí)的滾回地里干活去。”

    一提到?jīng)]天賦,還想讀書這件事情,冬老頭便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現(xiàn)在把冬老五揪過來,再打一頓!

    冬老頭咬了咬牙,到底忍住了。

    打壞了,冬老五借著這個由頭再不肯下地,他免不了還要再生氣。

    冷冷的睨了冬老五一眼,把冬老五嚇得往后一縮,險(xiǎn)些從小板凳上翻過去。

    大家似乎沒想到,冬老頭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各房原本已經(jīng)在暗挫挫的努力了,大伯娘這兩天已經(jīng)準(zhǔn)備去一趟縣里找冬旭,讓他回來勸冬老頭,把冬昌送去讀書。

    昨天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大伯娘還沒來得及準(zhǔn)備,而且去縣里,總得找個由頭,突然就不下地,去鎮(zhèn)上縣里轉(zhuǎn)轉(zhuǎn),冬老頭肯定會多想。

    只是,還不等她找上冬旭呢,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

    全家都有機(jī)會,但是誰最后會留下來,還要看誰最有天賦,誰更努力。

    如此,大伯娘心下穩(wěn)了穩(wěn),覺得冬昌腦子靈活,還有冬旭可以幫著指點(diǎn)一番,肯定是能留下來的。

    想到這些,大伯娘面上露出了習(xí)慣性的微笑,整個人坐得四平八穩(wěn)。

    二伯娘今天中午之所以回娘家,就是為了回去找籌碼,讓冬晌或是冬時(shí)去讀書,兩個孩子總得去一個吧?

    娘家那邊已經(jīng)說了,會幫忙的,只是冬老頭的決定來得如此之快,根本不給人反應(yīng)的機(jī)會。

    至于冬吳氏……

    不提也罷。

    冬四叔家里沒男娃,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冬老五……

    他的雙胞胎兒子還小,暫時(shí)沒辦法啟蒙,所以也不需要考慮。

    再者,他如今不受冬老頭待見,還是不說話的好。

    冬老頭說完之后,目光在全家人面上掃了一圈,然后才接著開口道:“老大家的冬昌,老二家的冬時(shí),老三家的冬曜,明天跟著我去廖秀才那里。”

    這意思就是說,各家只能供一個,像是二伯娘想的,兩個兒子一起上這種情況,暫時(shí)還是不可能的。

    一聽說各家都可以,幾房都松了口氣。

    冬四叔是一臉無所謂的,反正他沒兒子。

    冬老五還慫著呢。

    大概是因?yàn)橹形绨ち艘活D打,冬吳氏晚上的時(shí)候消停了很多,也不多說話了,看到冬暖,目光還帶著幾分閃躲。

    大概是很怕冬暖再找冬老太告狀,然后她再挨打。

    冬桃和冬棗中午的時(shí)候,還理直氣壯的,晚上的時(shí)候,也變成了小慫雞,老實(shí)的不像樣。

    睡覺的時(shí)候,還像是從前那樣,給冬暖讓出了很大一塊地方,可能也是怕冬暖動手,或者說是冬暖找冬老太動手。

    第二天一早,冬暖和冬老頭外加冬家準(zhǔn)備入學(xué)的三個孩子一起去了廖秀才那里。

    只要交了束脩就可以留下來讀書,一次肯定是要交足一個月的錢的。

    冬老頭先跟廖秀才說了一下情況,準(zhǔn)備過兩天再來交錢。

    這錢在口袋里能再多揣兩天就揣兩天吧。

    冬老五雖然不愛下地,但是他怕挨打,如今也老實(shí)的被按著頭去干活,就是干得一塌糊涂,冬老頭幾次都想著,要不一鎬頭打死算了。

    最后想了想,到底是親兒子,沒忍心。

    冬老五回家之后,冬家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暗地里風(fēng)起云涌,但是暫時(shí)還沒有鬧起來的意思。

    兩天時(shí)間匆匆過去,很快就到了寒江樓上門商議訂親的日子了。

    寒江樓跟著媒人劉嬸子一起上門,當(dāng)然不是空著手,而是帶了不少東西。

    一只整雞,一條rou至少有二斤,一包飴糖還有十個雞蛋。

    兩家如今只是議親,最多就是交換個訂親信物就可以了,其實(shí)并不需要備下重禮。

    但是寒江樓為了表示對冬暖的重視,還是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冬老太看到東西,喜得見牙不見眼,只恨不得現(xiàn)在就讓寒江樓把冬暖娶回家!

    第62章 又挨打啦

    不過冬老太最后還是控制了一下,到底沒有顯得過于殷勤。

    兩方客氣的寒暄了一番,因?yàn)橛忻饺嗽谥虚g,所以倒也不顯得尷尬。

    冬暖乖巧的坐在冬吳氏身邊,冬家這邊都是有冬老太在那里應(yīng)酬,冬吳氏說白了,如果她不是冬暖的親娘,怕是連面都不能讓出。

    如今也就坐在那里當(dāng)個背景板,她倒是想說話。

    但是每每想開口,冬老太就會睨她一眼。

    前兩天剛挨的打,如今臉上還有些地方?jīng)]好呢,如今冬吳氏一感覺到冬老太的目光,便嚇得縮了縮脖子,什么話也不敢再說了。

    兩方如今只是將親事訂下,還不到上門提親商量婚期的時(shí)候,所以只需要交個訂親信物就可以了。

    這東西也是看兩家的財(cái)力,有錢呢,就交換一點(diǎn)貴重的物品,沒錢呢,就走個形式。

    冬暖這邊自然出不起什么金貴物品了,冬老太思想來去,最后狠狠心,把壓箱底的布料找了出來,細(xì)細(xì)的裁剪之后,縫了一條發(fā)帶。

    因?yàn)榕露瞧剖炙囋倥獕牧瞬迹赃@發(fā)帶是冬老太自己縫的,冬暖全程沒沾手,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多看了一眼罷了。

    寒江樓也沒拿貴重物品,是一根木簪子。

    村子里未出閣的姑娘們,通常都是梳著雙丫或是編兩條辮子,發(fā)式特別簡單。

    已經(jīng)成婚的婦人,倒是會梳個發(fā)髻,但是也沒什么正經(jīng)的簪子。

    木簪子都是奢侈,更別提什么穿金戴銀,誰家能戴個銀制的耳環(huán),那都算是村里頂頂出息的人家了。

    很多婦人連木簪子都沒有,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弄根樹枝,修理好了,把發(fā)髻別住就可以了。

    看著媒人拿出來的木簪子,冬老太面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這個好,這個好,寒家小哥可是有心了。”

    冬老太笑瞇瞇的說著吉祥話。

    寒江樓站在媒人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由媒人之手,交換了兩家的信物。

    “暖丫如今年紀(jì)小,我可是得多留幾年的,及笄之前,肯定是不舍得把孩子嫁出去的。”兩方說到最后,就說到婚嫁年歲的問題,冬老太笑著開口。

    冬老頭一早就交待她了,家里別的孫女都可以早早嫁出去,但是冬暖不行!

    畢竟如今族里看重,他們家也因?yàn)檫@個沾了光,嫁出去之后,豈不是太便宜了寒江樓?

    冬老太記著這話呢,所以這會兒忙跟媒人說了一句。

    寒江樓不需要說話,他的很多態(tài)度,一早就已經(jīng)跟媒人說了。

    所以,如今媒人聽冬老太這樣說,笑著擺擺手道:“哎喲,暖丫才十二,還是個孩子呢,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嫁?只是寒家小哥實(shí)在是心儀暖丫,不想她訂給了別人,所以這才想著早早把親事訂下來,至于什么時(shí)候成親,等暖丫再長長唄。”

    “這樣好,這樣好啊。”媒人的態(tài)度,便是寒江樓的態(tài)度,冬老太一聽就放心多了。

    兩方客氣了很久,冬暖全程當(dāng)了一個吉祥物,一直到彼此該說的說完了,媒人這才起身,冬老太客氣的把人送了出去。

    臨出門之前,寒江樓悄悄的靠近了冬暖,順手把一個煮好的雞蛋遞到冬暖手里。

    冬暖乖巧的把蛋接過來,握緊了掌心。

    冬吳氏在一邊看著眼熱,冬老太眼角一掃,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礙于媒人還在呢,她倒是不好說什么。

    等送走了媒人和寒江樓之后,冬老太一回頭,就聽到冬吳氏在那里板著臉,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暖丫,雞蛋這么好的東西,女娃吃了沒用,你得給曜寶吃,以后……”

    “老三家的,你個眼皮子淺的東西,是不是老娘的燒火棍不好用了?”冬老太這次沒抄燒火棍,她抄起了一個更大的家伙。

    扁擔(dān)!

    抄起來氣勢洶洶的沖著冬吳氏就去了。

    冬吳氏原本還在想著,怎么樣把冬暖手里的雞蛋騙過來給冬曜吃呢。

    結(jié)果,她所謂的大道理還沒說完呢,就看到冬老太抄著扁擔(dān)沖過來。

    冬吳氏當(dāng)時(shí)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的想要尋求冬暖的幫助,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冬暖已經(jīng)在她十米開外的地方,慢悠悠的剝著雞蛋殼。

    冬吳氏想喊,但是冬老太的扁擔(dān)已經(jīng)捅過來了,她只顧著逃命閃避,哪里敢再去喊冬暖。

    冬暖在一邊悠閑的吃著雞蛋,看著熱鬧。

    冬吳氏就是挨的毒打少了,才會如此,如今有人出手,冬暖求之不得。

    所以,對于冬老太打冬吳氏的事情,冬暖連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

    扁擔(dān)畢竟個頭大,揮了半天,冬老太也累了。

    她原本也不是想把人打死,更多的時(shí)候,還是以嚇唬為主。

    所以,累了之后,放下扁擔(dān),呼呼的喘著氣。

    冬吳氏剛才挨了好幾下,但是她絲毫不長記性。

    眼見著冬老太把扁擔(dān)放回去,她又往前探了探頭說道:“阿娘,那木簪子要不給我保存吧,曜寶如今也不小了,過幾年也得訂親了,到時(shí)候這拿出來,也是份體面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