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傾 第40節
季硯險些氣笑了,“若真有你說得這么乖,我就不會在這里找到你了。” 云意被訓得低下頭,嘴里咕噥著抽了抽手腕,“反正大人以后也不會管我,干脆現在就別管好了。” 季硯手上不放松,靜靜看著她鬧別扭,“是因為我昨夜說得話?” 云意心里一驚,大人太敏銳,她害怕自己的心思很快會藏不住。 她故意裝作被說中,咬著唇看向別處。 季硯見她不吭聲,那就是這個原因。 他心中無奈,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對待這個他親手養大的小東西了,還是說女兒家初長成的時候都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患得患失的情緒。 僵持之下,季硯先松了口,今日小姑娘受了驚,他便多慣著她些吧,他走到云意身前背過身對著她,“我背你 。” 云意愣了一瞬,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展了笑,她小心翼翼的伏到季硯寬闊的背上,季硯堅實有力的手臂穩穩托在她的腿彎之下,相觸之處傳來的熱意穿透衣衫,從肌膚一寸寸絲絲縷縷的漫到心口,云意呼吸變得有些急。 季硯雖是文臣,身體卻一點不弱,他背著云意走了一路,始終步履平穩,連呼吸也不見有亂。 “原來大人騎馬那么厲害。”云意趴在他背上,已然沒有了剛才賭氣不肯理人的樣子,偏頭細細的與他說話,想到方才季硯一身緋袍朝她策馬而來,她心中的悸顫就越發強烈。 季硯淡淡“嗯”了聲,緊貼在身上的曲線讓他不斷想起昨夜見過的景色,他需要一些精力去控制思緒。 云意歪頭枕在他肩上,目光落在季硯白皙的脖頸上,她心頭動了動,故意貼近了柔柔的說話,“那大人的箭法如何?” 唇瓣間噴出的熱氣掃在季硯的脖頸、耳后,像是羽毛在刮觸著神經,他忽然有些后悔心軟背她了。 “尚可。” 云意點點頭,原本規矩攀在季硯肩上的柔荑漸漸越界,像藤蔓一樣纏在季硯的脖頸上,季硯步子一頓,“不要亂動。” 云意無辜的哼唧,“我怕掉下去。”說著纏的更緊了一些。 季硯不再說話。 云意又不放心地問:“大人,我沉嗎?” “不沉。”輕的他不需費多少力氣就能抱起背起,卻讓他心意煩亂。 云意聞言放心地點頭頭,埋首在他頸側,這樣久違的親昵相貼攪得她心頭顫亂發麻。 她抬起視線直直看著季硯漂亮的脖頸弧線,腦中被一個大膽的念頭塞滿,她想親一親大人。 云意掌心發麻,心跳如擂鼓,她知道等大人放下她,她便又不能靠近他了,她屏著呼吸鼓足勇氣,將瑩潤的柔軟的唇瓣貼到他頸側的肌膚。 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帶著溫熱滑膩的濕濡,饒是季硯也震驚到僵住了身體。 看更多好文關注vx工種號:o 泡 奶 第036章 季硯托著云意腿彎的手掌驀然收緊, “云意。” 微沉的聲音壓抑著嚴厲和一絲罕見的措手不及。 云意心口顫動,腦袋一陣陣的發暈,唇上的燙意還沒褪去, 唇瓣微翕著一道縫,慌悸的吐納, 含水的眸中眼波閃爍,她怎么如此膽大, 光明正大親了大人。 云意心里亂作一團,卻一點也不后悔, 只是她不該讓大人發現的,現在該怎么辦。 云意勉勵定了定神, 忍著顫動將身子往前伏去,探著腦袋湊到季硯耳畔,不明所以地問:“大人喚我?” 軟膩的聲音刮過耳畔, 若有似無的溫軟似擦過他的耳廓,季硯闔了闔晦暗的眼眸, 是不小心碰到的么……撩在耳畔, 若有似無的喘息竟讓他沒有辦法思考。 季硯沉斂心緒,“不可再亂動。” 只要季硯稍一回頭,就能看到云意通紅的臉頰,她的心思就會全數被戳破,云意怕他知道又隱隱希望他知道,到那時他就不會再把她當一個孩子看待了……云意烏黑的眸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閃爍著。 可惜大人沒有看她, 云意慢慢平復下紛亂的心緒,將頭靠回季硯的肩上, 悄然的吐納, “哦。” 季硯一路卻并不好受, 脖子上的酥麻之意難以消退,灼燙的他發疼,而緊貼在身上的柔軟身軀讓他思緒膨脹跳痛的同時,也不斷的提醒著他,云意已經不再是可以與他親密無間的小女孩。 云意依戀他,可他又何嘗是真的舍得將她放外在自己的羽翼之外,他一再的放縱究竟是縱容了她,還是放縱了自己。季硯重重壓下眉眼,是從未有過的煩躁。 * 季舒寧滿眼焦急的等在營帳外來回踱步,也不知六叔有沒有追上云意,那瘋馬跑的那么快,可千萬別出事才好。 “回來了!” 寶月驚喜的喊了一聲,季舒寧跟著看去,見季硯背著云意回來揪緊的心驀然一松,提了裙子跑上去問:“六叔,云意怎么樣了。” 季硯放下云意讓寶月過來攙扶,“從馬上摔了下來。” 寶月和季舒寧聞言皆嚇了一跳,寶月更是眼睛都紅了,“姑娘可摔著哪了。” 云意看著一左一右扶著自己的兩人,安撫的朝她們笑笑,“只是有些痛,你們別擔心。” 季硯凝著眉吩咐寶月,“進去替姑娘好好檢查一番,軍醫一會兒就過來。” 寶月點頭,和季舒寧一起小心翼翼的將云意扶進了營帳。 “姑娘慢些。”寶月扶著云意坐下,仔細的替她檢查,手臂和腿上都有淤青,好在沒有擦破皮,但大片的淤青落在細嫩的肌膚上,看著也讓人心驚。 “好好的那馬怎么就會失控了。”季舒寧氣急的罵道。 云意想起那時的意外,也是一肚子疑慮,但又說不上來,她顰著眉搖搖頭,“我也不知。” 季舒寧坐下看著她道:“人沒事就好,你都快嚇死我了。” “呀!”她說著想起什么,猛的站了起身,反將云意嚇了一跳。 “怎么了?”云意撫著心口問。 季舒寧急道:“四哥還在等著你的消息,你不知道,在馬場上四哥沒抓住你,急的臉都變了。” 四哥平常總是笑嘻嘻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驚慌,“后來六叔不準他跟去,他就一直等在馬場,又讓我來營帳這等,說是一有消息就去告訴他。” 云意想起他拼命追趕馬匹來救自己的樣子,心里閃過一絲愧疚,她對季舒寧道:“你去告訴他我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 季硯的營帳外,何安聽完部下匯報,臉色沉的像鍋底,他將手一揮,“你先下去,等我回稟大人。” 簾帳被挑開,季硯坐在案后抬眸,“如何?” 何安道:“姑娘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有些摔傷,沒有傷著筋骨。” 季硯頷首:“馬找到了?” 何安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在后山的一處山坳找到的,周圍有馬車壓過的痕跡,屬下已經讓人審問過馬夫,有一批馬是專門經過訓練,這匹就是,原本這些馬是不用做比賽的,但不知怎么就混了廄,被牽了出來。” 季硯撥著手里的佛珠,緩緩問:“出事時候,哪些人不在馬場,又有哪些人是在我們回營地后回來的。” 他從不相信巧合,是有人故意為之,沖他只怕還沒人有這個膽子,沖云意,會是誰? 何安回憶道:“不在馬場的有不少,但離開營地的只有帶隊去狩獵的高統領和承德侯。” 高譽是三千營的人,還沒有這個膽子背叛他,至于賀霆,膽氣不大,但色心卻是不小,季硯從來不顯喜怒的眸中迸出冷意,“去查賀霆有沒有見過云意。” 何安心頭一驚,“大人是懷疑承德候。” 季硯沒有作聲,眸色冷峻,何安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下去。 消息很快傳來,何安不敢去覦季硯的神色,“承德侯雖見過姑娘,但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就是他做的,或許真是巧合也未嘗不可。” 而且姑娘半路從馬上跌下,即便承德侯真的打什么主意,未成之事,他完全可以推的干干凈凈。 季硯晦深的眸子凌厲寒涼,將手里的佛珠拋到桌上,意味不明道:“若是我斷錯,那就只能算他是的無妄之災。” 若是賀霆做的,那他該死,若不是,他既敢把那雙不干不凈的招子往云意身上落,也已是錯。 何安一凜,大人的意思是,哪怕不是承德侯做的,他也不會饒恕。 大人是徹底動怒了。 * 云意在帳中休息,寶月進來收拾東西,她動作放的很輕,云意卻還是醒了,她本來還不覺得摔的有多疼,睡了一覺后感覺渾身骨頭都跟散了似得。 迷迷糊糊睜開眼,又聽外頭也是嘈雜的聲音不斷,云意疑惑問道:“外面怎么了?” 寶月見她醒了,上前扶她起身,解釋道:“是皇上下令結束圍獵,即刻拔營。” 她皺起眉:“圍獵不是要三日,怎么今日就結束了。” 寶月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臉色微微發白道:“姑娘睡著不知道,方才賀侯爺進林子圍獵,不甚跌落山崖,一條腿被樹桿貫穿,傷得極重。” 賀侯爺被抬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左腿被一根小臂粗的樹干對穿,血rou模糊,可怖的模樣看得她心跳都險些停了。 云意聞言駭然僵住目光,光是想象那畫面就讓她心驚。 寶月給她拿來衣衫替她穿上,繼續說:“皇上這才下令回宮。” “奴婢先收拾,姑娘在休息一會兒。” 云意點點頭,沒來由的覺得心神不寧。 皇上和宮妃由禁軍護送先行回宮,季硯給云意安排了更為寬敞的馬車,里面置有軟榻,好讓她路上不至于顛簸。 直到啟程也沒有見到季硯,云意失落的以為他一定不會與她同乘,所以當季硯撩開簾子進來的時候,她還愣了許久。 “大人。”云意欣喜的喚他。 季硯看著她唇畔嫣然的笑意眸光,眸中閃過一瞬的復雜,片刻才柔和的“嗯”了聲。 云意眉眼彎彎笑得讓人心頭發軟,季硯問:“什么事情那么高興?” 云意理所當然道:“和大人在一起我自然高興了。” 小姑娘一慣嘴甜,過去他只覺得聽了舒心,如今卻有一種違背他理智和原則的情愫,在以極快的速度滋生。 季硯目光滑過她新桃初綻的嬌麗面龐,若是自己當年早早娶妻生子,孩子也該有她這般大。 這個認知,讓季硯將現下還能克制的心緒一把掐滅。 季硯淡淡道:“不看著你,怕你又出什么亂子。” 云意赧然的咬住唇,目光直直看著季硯,討巧地說:“那大人要一直看著我才行。” 季硯好看的唇線微抿,抬眸睇了她一眼,清淡的口吻分不清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我只會死在你前面,如何一直看著你。” 季硯的話讓云意重重擰起了眉,她只覺得心口一揪一揪的泛著疼,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那我就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