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煙 第140節(jié)
溫雪瑰感覺到郁墨淮的腳步有些遲疑, 便大力一拽,將他拖到了奶奶身邊。 大家聊了幾句, 姜寧忽然想起一事:“墨淮啊, 你姑姑在哪過年?” “應(yīng)該是在自己家?!彼吐暬兀盎貒詠?,我倆過年也都是各過各的。” “各過各的?” 姜寧長眉輕挑,頓了頓,笑著道:“咱們這一家子,沒什么別的優(yōu)點, 就是愛熱鬧?!?/br> “墨淮, 你和你姑姑打個電話, 要是她覺得孤單,溫宅隨時都?xì)g迎她過來?!?/br> 電話打完沒多久,門外傳來摩托的轟鳴聲。 門鈴響起,姜寧帶上溫雪瑰,去給郁清開門。 門一打開,這個喜歡穿黑色皮衣的女人,今天終于換了身鮮亮衣服。 暗色的藍(lán)發(fā)長長了些,散亂地垂在肩頭。 她現(xiàn)在整日無所事事,就是錢多,來的路上買了一堆禮物,跑了幾趟才搬完,擠得玄關(guān)都放不下了。 和姜寧客套完,郁清笑吟吟看向溫雪瑰。 “小玫瑰,好久不見,又漂亮了?!?/br> 溫雪瑰看看左邊,是性情溫婉、大家閨秀的母親。再看看右邊,是張揚恣意、離經(jīng)叛道的郁清。 她們年齡相近,為人卻截然不同。唯一的相似之處是,臉上都浮著通透的笑。 過了陣,郁墨淮走來,淡聲招呼:“來了?” 郁清睨他一眼,見這侄子身上穿著松軟的家居服,腳上懶洋洋趿著一雙陌生的拖鞋。 拖鞋是毛茸茸的棉拖,頂上居然還有個圓滾滾的棕色熊頭。 她“嘖”了聲,酸溜溜道:“看你,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br> 郁墨淮扯唇:“難道不是?” 他也順著郁清的視線,垂眸看了看鞋上的熊頭,唇畔笑意愈深,挺滿意的樣子。 郁清冷笑:“我看只要小玫瑰發(fā)話,你怎么樣都樂意?!?/br> 郁墨淮不置可否,頓了頓,才漫不經(jīng)心開口。 “要不是人家好心叫你過來,你還真打算在酒吧過年?” “怎么了?”郁清有點辛酸地嘆著氣,“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大年三十營業(yè)的酒吧?!?/br> “新男友呢?” 她聳肩:“膩了,就甩了。” “……還是打算繼續(xù)不婚主義?” 郁清默然片刻,表情才正經(jīng)了點,漫聲開口。 “你也知道,我對婚姻的幻想,早在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被我那三個兄弟毀掉嘍。” 郁墨淮垂下眼眸。 郁家家風(fēng)不正,大伯暴力成性,他親爸自不必說,小叔則陰險虛偽,外面養(yǎng)的人湊起來能打兩桌麻將。 在這個話題上,姑侄倆都是耳濡目染,極有共鳴。 可過了片刻,他還是低聲開口。 “也還是有的?!?/br> “幸福的婚姻?!?/br> 郁清輕輕笑起來。 “是啊。” “我本來不信,可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又有點想改主意了?!?/br> 她聽出幾分暗示,抬腳朝里間走時,沒頭沒尾地問了句:“都準(zhǔn)備好了?” 少頃,郁墨淮沉沉地“嗯”了聲。 郁清笑意更深。 她頭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嗓音清越:“祝你順利。” - 往年溫成都會帶著妻女過來過年,今年沒好意思來,只送了厚禮。 不過飯桌上還是熱鬧極了。 溫家的年夜飯極豐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應(yīng)俱全,還有長面、餃子、年糕…… 溫雪瑰在餃子里包了顆牛軋?zhí)?,被溫辰玦吃到了。 水餃咬開一半,牛奶花生的甜糯拉絲清晰可見。 溫雪瑰宣布:“今年的獲獎?wù)呤歉绺?!?/br> “哥哥會得到紅包一只,里面是我精心設(shè)計的明信片?!?/br> 眾人紛紛鼓掌。 郁墨淮???,沒什么表情地看了溫辰玦一眼。 吃完飯,大家坐在一起看電視,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不是親戚、老友打電話拜年,就是群里的紅包消息。 溫雪瑰專心致志地抱著手機,一個不落地?fù)寽貛r的紅包,好半天才騰出空,看身旁的郁墨淮在干什么。 結(jié)果就看見,他點開幾十個郁氏集團的大群,正無差別地逐個撒著紅包雨。 也不知是不是他由于臉上帶笑的緣故,面容支付變得時靈時不靈。 他便手動輸入密碼。 見狀,溫雪瑰立刻偏過頭,自覺地避開。 可才偏到一半,又被他攬著肩膀摟回來。 男人音色溫沉,貼著她耳畔道:“就是你的生日。” 說著便報出一串?dāng)?shù)字,由不得她不聽。 甜蜜感立刻涌上心頭。 可當(dāng)著家人的面,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溫雪瑰又感到一種強烈的做賊心虛。 別人她倒也不擔(dān)心,除了在這方面心眼不太大的老父親。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看溫巖的方向。 好在溫巖似乎沒注意到,正牽著姜寧的手,專注地看電視。 溫雪瑰松了口氣。 殊不知此時的姜寧,正蹙著眉低聲開口。 “阿巖,你輕點,都把我捏疼了?!?/br> 傍晚八點多,唐知的視頻請求出現(xiàn)在屏幕上。 郁墨淮有些意外。 唐知的性格清高孤僻,往年都不會主動打來電話,主動的那個應(yīng)該是江極。 接通電話,唐知道:“新年快樂。” “同樂。江極呢?” “哼?!碧浦浜咭宦暎澳切∽又厣p友,跟女朋友過年去了?!?/br> 郁墨淮“哦”了聲,淡聲道:“我也得跟女朋友過年?!?/br> 唐知氣得炸毛。 溫雪瑰和田梨通完電話,又給黎珂打,結(jié)果卻一直占線,沒能打通。 她想著大年夜,也正常,便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倒是沒注意,此時此刻,時璟也不在屋子里。 少頃,郁墨淮忽然站起身。 “抱歉。”他捏了捏溫雪瑰的手背,“這個電話我得去外面接?!?/br> “哦,好?!睖匮┕宄麛[了擺手。 沒他在身邊,溫雪瑰一下覺得有些孤單,索性自己也離開座位,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明信片紅包,去找溫辰玦。 敲開房門時,溫辰玦正坐在書桌旁,手里把玩著一只小小的石膏像。 燈光昏暗,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溫辰玦便將東西收到抽屜里。 他接過紅包,揉了揉meimei的頭發(fā),遞給她一只更大的信封。 里面沉甸甸滿當(dāng)當(dāng),簡直預(yù)估不出金額。 她推回去:“我不要,我都自己賺錢了?!?/br> “拿著。”溫辰玦漫聲,“大年夜的,討個吉利?!?/br> 溫雪瑰“哦”了聲,將紅包收起來,好奇地探過頭。 “哥,你剛才在看什么呀?你也開始對藝術(shù)品感興趣了?” 溫辰玦垂下眉眼,褐發(fā)細(xì)碎,遮在額前。 語氣聽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一小姑娘送的。” “啊?”溫雪瑰差點跳起來,興致勃勃道,“什么情況!” “咳。”溫辰玦輕咳幾聲,轉(zhuǎn)移話題道,“樓下庭院的玉蝶梅開得可好了,你還不知道吧?走,哥哥陪你看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