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煙 第90節
“一直忍著,會不舒服吧?” 郁墨淮將目光從她雙眸移開,慢慢向下移,盯著她的唇。 唇瓣柔軟,還帶著努力隱忍的咬痕。 愈發像沾著露水的櫻桃,嬌嫩欲滴。 可過了許久,他卻勾了下唇,輕聲開口。 “我不用。” 車里沒有套,身上也沒有。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他將手臂輕搭在中控臺上,看向窗外,畫廊頂端的那塊招牌。 “hiraeth”。 這是威爾士語,中文里沒有與之直接對應的譯詞。 它的含義大概類似于:對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家園,所懷有的悵然之情。 送她這間畫廊,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這個詞很像他性格里的一部分縮影。 自多年以前,許多恨意和戾氣,便積蓄在了他的骨子里。 因為這一切,他才無可救藥地,被她的明亮所吸引。 可也正是因為這一切,他才無可避免地,與她暫時遠離。 郁墨淮無聲地看著那簡潔的黑色手寫字,過了一陣,才低低開口,喚了句:“玫玫”。 他的背影仿佛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孤寂、清曠,形單影只。 “其實認識你之前,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兒,他自嘲地笑了下,才繼續道: “原來我是個這么有耐心的人。” 郁墨淮轉過身體,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盡真心。 “我會一直等著你。” 看到他的神色,溫雪瑰立刻意識到,原來郁墨淮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情。 明白她不忍心給那場欺騙下定義,可內心深處仍然存在的,那一絲絲膽怯與彷徨。 他們的處事風格實在差異太大,如今努力向彼此靠近,可有些疑慮也許只能靜待時間來證明。 而他會給她很多個,坦誠以待的朝朝暮暮。 郁墨淮俯下身來,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語氣沉沉帶笑,似是為了緩解氣氛,還吊兒郎當地拖長了音。 “我等著我唯一的客人,主動來指我的名。” 溫雪瑰此時是真的挺感動。 郁墨淮原本是個多淡漠理性的人啊。一開始決定隱瞞身份和她相處,估計也是因為,沒想到事發后,她的反應會那么大。 她看個電影都能哭得稀里嘩啦,郁墨淮卻習慣于在商戰內刀口舔血。 他們對一件事的接受閾值本就不同。 可如今,他卻連自己這么幽微的小心思,都能察覺得到。 溫雪瑰愈發覺得有些愧疚。連帶著,心頭的愛意也愈發加深了一層。 種種情緒驅使下,她竟又情不自禁地追問了一句遍。 “……真的不用嗎?” 她也看向窗外的畫廊,目光卻落在其中的一扇窗上。 想到那塊玻璃有多冰涼,她耳根便陣陣發燙。 溫雪瑰低聲道:“才今天一天,你就給了我這么多東西。” 不只是冠冕、畫廊。 還有一個guntang又沸騰的夏夜。 可郁墨淮卻輕輕顰起眉,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送你這間畫廊,不是為了別的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開心。” 作者有話說: =w= 第51章 煙霧繚繞 言畢, 郁墨淮啟動了車子的引擎。 溫雪瑰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 她問:“這就要回去了嗎?” “嗯。”郁墨淮頷首。 過了陣,才扯著唇道:“我和你爸說好, 今晚一定好端端送你回家。” 原來那陣兒是在說這個。 溫雪瑰忽然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到家后, 她也沒好意思直視溫巖, 草草打了個招呼,就徑自上樓了。 路過陽臺時, 卻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淡淡煙草味。 她扭頭看去, 見陽臺的門沒關嚴,開了條小縫。 透過半透明的玻璃, 能看見個身形頎長的背影。 她猶豫片刻,還是舉步過去,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身形一頓。 默了默, 才溫聲道:“玫玫?別進來, 煙味大。” 溫雪瑰沒聽,探了個頭進去, 和哥哥對視。 煙霧繚繞,將天邊的月光暈開。 溫辰玦孤身立在陽臺的另一邊, 穿了件白色的睡袍, 滿身都是灰蒙蒙的煙氣。 “你怎么最近總抽煙呀?” 溫雪瑰看向他身旁的琺瑯煙灰缸,里面躺滿了煙頭。 她蹙起眉,沖過去,將溫辰玦手里的半支煙奪過來,用力碾滅了。 溫辰玦縱容著她的動作,溫聲哄道:“別生氣, 就今天抽得多一點。” 嗓音卻帶著點啞。 微苦的氣息, 浸透了夜色, 縈繞在她的鼻尖。 “哥,你不開心?” 溫雪瑰扯著他的袖子,讓他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來。 又拿起扇子,趕了趕陽臺上的煙氣。然后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鏤空香爐,點了一小塊沉水香。 溫辰玦倚靠在躺椅里,看著漫天繁星。 緊繃的肩背,慢慢變得舒展下來。 唇畔仍笑著,漫聲道:“你把爸的寶貝點了?還是在露天陽臺?” “不怕。” 溫雪瑰點火的手一點都不抖。 她將香爐蓋重新蓋好,半開玩笑道:“今天我生日,我才是爸最大的寶貝。” 溫辰玦看了眼手表,十一點五十八。 即使這一天就要過去,可這個光芒萬丈的meimei,卻每天都是那么明亮、耀眼。 他便又說了一遍:“玫玫,生日快樂。” “嗯。”溫雪瑰點點頭,也在他身旁躺下。 她愜意地將腿伸展開,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長氣。 而后便進入正題。 “哥,你到底在發什么愁呀?是公司的事兒嗎?” 她有點低落地道:“公司的話,要是爸爸都沒辦法,我可能就更沒什么主意了。” 不過失落了一陣兒,她忽然雙眼一亮。 “對了,我可以去問郁墨淮!他那么厲害,肯定什么問題都能幫你解決!” 聞言,溫辰玦笑意淡了淡。 以前這句臺詞,明明是屬于他的。 什么時候歸了外面的男人。 他扭頭看著meimei,略帶咬牙地說了句:“你哥還沒那么沒用。” 商場上左不過就那點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犯不著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