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239節
“直至叛賊陳嗣旭成為定北將軍到如今,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我喬家起了一種全民大闖關的鋪子,在里面只要闖過關卡,打倒西蕃假人,就能不要錢得到價值不菲的貨物,可百姓們剛開始闖關時,僅僅看到假人,嚇得站都站不直,眼淚倒是一籮筐,就是沒人敢上前,我大岳百姓的骨氣去哪兒了?” “剛才我聽到,有人說我喬家如今為西北首富,是搜刮了民脂民膏,但西北不怕任何人去看,如今大多數百姓都能吃飽穿暖,還能賺得到銀錢,讀得起書,看得起病,也能眼睛眨都不眨就將西蕃假人打倒在地。” “如今殿中入了陛下和貴妃娘娘,盡都是我大岳最尊貴的人,你們可知百姓們為何敢了呢?我喬家又是如何成了首富的呢?” “別說沒有搜刮民脂民膏,當年圣人給了喬家銀子,喬家每一文錢都用在了百姓身上,經得起任何人的查驗。甚至喬家還平物價,規范行商,修橋修路修城墻,那我喬家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呢?想必所有人都好奇吧?” 說到這里,她嗓子有點干,在大殿之上說話,被所有人都注視著,甚至連圣人都聽得起勁,苗婉還是有點緊張的。 不至于緊張到忘了自己說什么,在一定程度上,緊張會擴大人的情緒,讓她聲音越來越大,嗓子撐不住。 孫成麻溜端過茶來讓苗婉潤嗓子。 在場所有人都有點著急,其他事情都不說,誠實點,再誠實點……那當然是想知道喬家怎么成首富的! 再清高的人家,也不可能喝露水過日子,能掙錢誰還愿意過苦日子不成? 圣人磕了個瓜子,也聽得起勁兒,他也不大清楚苗婉怎么就掙了這么多錢。 苗婉喝完茶,也不平復心緒,激動有時候不是壞事。 她繼續道—— “喬家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遺余力的打壓客商,讓他們按照大岳的規矩來做生意,否則就都滾出我大岳國土。” “喬家甚至捐出了無數的軍餉和輜重,讓出了許多的利益,送出了更多的方子,才掙得了如今的家財。” “當初陳賊太高行商和客商的地位,擾亂西北經濟,由著商戶肆意斂財,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如今喬家家財大半來自于打壓客商后。” “以前在西北,我大岳百姓越來越卑微,日子越來越難熬,錢卻都讓客商和外族掙了去,被固北軍打壓后,他們不甘心,所以要興亂?!?/br> “如今朝堂上的大人們還在為我們反抗而張羅罪名,明明可以站著生,你們非要跪著忍下去?!?/br> “那要忍到什么時候呢?忍到西北的百姓和將士們再也沒有血性抗爭?忍到大岳都要看外族人的臉色?忍到大岳的國土被外族鐵騎踏破嗎?” “你們如今在這里大放厥詞,只為了將程將軍和我夫君殺了給外族人一個交代,若是有能力的時候還由著人欺負不肯打回去,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岳江山不是你們的故土嗎?讓你們這樣失了心智,非要留下千古罵名?” 眾大臣和攝政王一脈的臣子們被苗婉說的臉色發青,有那惱羞成怒的哆哆嗦嗦指著苗婉罵,“你這等無知婦人知道什……” 苗婉把自己背好的臺詞激昂說完,狀態有點上來了,聞言想也不想就給那人一巴掌拍了下去,護甲套直接給對方手上撓了三道血痕出來。 她想,這可能是她此生嘴皮子最溜的時候了,“婦人尤知道保護自己的家和孩子,被惹急了眼,還會扇巴掌撓人抓頭花撕起來呢,你們呢? 被外族人逼到頭上,卻只會窩里橫,連婦人的血性都沒有,你是怎么好意思指我的呢?” 指著她的那位御史嗷一聲,渾身哆嗦,臉色漲紅,一言不發氣地仰躺了下去。 殿中一陣慌亂,圣人齊望舒深吸了口氣。 好家伙,這還真躺了一個。 倆人心里都想,這表嫂,比她/他狠多了。 作者有話說: 雖然有點不要臉,但這一段大殿發飆,是羋太后被刺殺后訓誡將士來的激情,我又忍不住去看了一遍,媽呀,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太吃這種霸氣了,可惜苗世仁沒那么霸氣,不過她確實把臉扔家里了。 第156章 等那被氣暈的御史被抬下去,好一會兒沒人說得出話來,久到苗婉感覺腳后跟都有點疼。 那些在甘露殿想要懟苗婉卻沒來得及開口的命婦,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清醒,這位喬夫人也太兇悍了,得虧她們沒來得及說話,否則被扇巴掌撓臉抓頭花的……不就是她們? 連王氏都忍不住在心里吸了口氣,跟景陽伯對視一眼,兩口子心里都多了幾分膽寒。 若不是苗婉就站在真龍天子面前,他們絕不敢信,這是苗婉,這分明就像是占了苗婉身子的惡鬼。 王氏如此想著,眼神閃了閃,手中帕子捏得死緊,卻不再急著開口了。 苗婉也沒急著繼續懟人。 她可以高調,不可以囂張跋扈。 現在她站在制高點,在場那么多能噴人的御史和大臣權貴,之所以沒說話,不是噴不過她,而是擔不起不如婦人和千古罪人的罵名,才一時間沉默下來。 一旦她成為跋扈的那一方,道理就不站在她這邊了,這群人均好幾十的老狐貍能分分鐘吞了她。 而且高調不意味著挑釁。 從入宮到現在,她沒規矩的地方不少了,但這絕不包括在圣人面前也能沒規矩。 不能關顧眼前不顧以后,有本事高調,也得有本事守規矩才行,否則年羹堯的例子在那兒擺著呢。 苗婉只垂著眸子看了眼自己的護甲套,上面有血絲,著實礙眼。 她隨手從廣袖內抽出一條帕子,慢條斯理擦掉上頭的血,扔……暫時沒地方扔,她用余光掃了眼喬白勞,偷偷塞進了喬瑞臣手心里。 自打知道要進宮,她準備了許多東西,都藏在了身上,兩個內侍派婢子查看過,沒有危險的東西,也就由著她了。 苗婉好多次慶幸如今的宮袍是廣袖,可以讓她都能帶進宮來。 擦手這事兒,一來是她真的很哈《春意濃》中齊望舒擦手嚇唬人那一段,感覺這行為非常裝逼,苗世仁也值得擁有。 二來,她確實有點緊張,她不大在人前這么高調,一下子跟這么多人干上,還都是大岳的肱骨,她緊張得快飄起來了,擦手也算是緩解緊張。 喬瑞臣哭笑不得看了眼媳婦,苗婉剛才那番激昂的話,說得自己小臉都紅撲撲的,垂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覆蓋在白皙面容上,讓她有種熊得特別慫的感覺。 他知道媳婦心里估計有點怕,才會忽略,如今大殿注意力都在他們這里,再小的動作也會讓人發現,不需要這樣偷偷來。 但喬瑞臣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坦然將帕子塞進袖口,握住了苗婉的小手,在苗婉看過來的時候,給了她鼓勵的眼神。 ‘你做得很好!’喬瑞臣用眼神告訴苗婉。 苗婉略有些亂的心跳慢慢穩定下來,眼神亮晶晶看著喬瑞臣,手輕輕晃了下,勇氣又回來了。 ‘你眼光也很好?!Σ[瞇給了喬白勞一個贊賞的眼神,在他掌心的手指悄悄動了下。 齊望舒唇角抽了抽,從小到大都溫和沉默到幾近木訥的表哥,竟然也有這么rou麻的時候,太叫人不適應了。 圣人一邊偷偷想著要學起來,一邊再心里腹誹,這啥地兒啊,你倆就牽上了,還嫌御史罵得不夠狠? 這時候,還真有御史緩過神來,一臉正氣凜然開口—— “臣不怕千古罵名!自古以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是為何?只要戰事起,我大岳的兒郎和邊關百姓都要受戰亂之苦,明明只需要防守和震懾便可,為何要通過百姓的性命來彰顯我大岳的氣度?百姓為重君為輕啊陛下!” 他一臉豁出命去的跪在地上,“若是區區罵名便能國泰民安,讓百姓們安居樂業,是非功績由得后人去說便是。 陛下若為仁君,怎可輕易掀起戰亂來,一旦邊疆戰事范圍擴大,大岳國祚不穩,陛下該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啊陛下!”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噗通噗通跟下餃子似的跪下了,“還請陛下三思啊??!” 苗婉想上前反駁,握住她手的喬瑞臣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讓他來。 夫妻一體,媳婦一席話振聾發聵,他身為夫君,當然不能讓其他人往媳婦身上潑臟水,他也想與她攜手并肩。 苗婉乖乖往后站了一步,她剛才撕得很過癮了,相公愿意表現,她當然愿意替他保駕護航。 喬瑞臣聲音不高不低,確如玉石相擊,冷冽又清晰,“敢問各位大人,你們是憑什么代替邊關的黎民百姓來張目?你們真的知道邊關百姓過得是什么日子嗎?” 御史想也不想就反駁他,“剛才喬夫人說了,如今邊關百姓已算得上是安居樂業,若是戰事真起,豈不是破壞這份安寧?” 喬瑞臣點頭,“是,百姓們現在的日子是過得不錯,那你們在張嘴閉嘴就怕戰亂會民不聊生之前,可了解先前十幾年沒有戰亂,他們又過的是什么日子?” 不等其他人說話,喬瑞臣讓人呈上幾幅畫,都是徐易青著人送來的,畫并非是一蹴而就,而是多年間心有不忍的人斷斷續續畫下來的。 畫里面的人形銷骨立,畫面內容之殘酷,讓心腸軟的婦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們冬春兩季幾乎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提心吊膽的過活,西蕃人屢犯我大岳邊境,北蒙和西域雖不曾與其勾結,卻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過他們便利。” “十年前西蕃人沖進西平郡大肆燒殺搶掠,無數百姓死傷,那個時候,你們怎么不替百姓張目?” 那御史說不出話來,攝政王淡淡嘆了口氣,“喬將軍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如今西蕃人已經不敢再來進犯,若打起來,百姓們又要經歷那些痛苦,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可曾問過,他們是否愿意再次經歷流離失所的苦楚?” 他身邊的大臣立馬跟上,一個比一個能替百姓說話,連宗親都有點被說服了。 他們不在乎邊關百姓的死活,只支持更有道理的那個就行了,是戰爭就會死人,先前死了許多人,如今打起來又要死許多人。 若是西北守不住,過了關隘,大岳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寧,又何必呢。 自大岳最大的封地河東道長寧府而來的禹王,開口支持攝政王,“能不打還是不要打起來的好,即便我們兵強馬壯,西蕃人也都是驍勇善戰之輩,真惹急了眼,他們魚死網破,豈不是給北蒙和西域等虎視眈眈的外族可乘之機?” 禹王是圣人的親皇叔,他的話基本能代表宗親的意思。 但喬瑞臣只是看著攝政王沉聲道:“您剛才的問題,固北軍一直都在思考,所以這么多年一直忌憚,縱得西蕃人越來越囂張,現在,我可以告訴您,靠遺忘和懦弱換來的安寧,百姓們不愿意?!?/br> 攝政王眼神冷下來,沒跟其他臣子一樣急著反駁喬瑞臣。 他知道,喬盛文的兒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能說出這種話,必然是有備而來。 他以為喬瑞臣最多是帶些西北百姓進殿,或者搞個什么萬民書呈上去,不管是哪種,他都有話反駁。 但他低估了苗婉的財力,喬瑞臣看了苗婉一眼,心下冷靜至極,他抬起頭看圣人,“還請陛下允許臣之僭越,呈上血碑書?!?/br> 大過年的見血,是為不吉利。 圣人不動聲色放下手心里的瓜子殼,言簡意賅,“準!” 孫成立刻叫人將東西抬進來,眾人都探頭去看,竟然得六個內侍才將東西全抬進來,那是一匹匹比一人環抱還粗的絹帛。 內侍將三匹絹帛放在了龍椅下面的臺階下,開始往外推,一展開,所有瞧見里面內容的人都驚了。 竟然是寫在絹帛上的血書,不只是名字,每個名字后面都跟著一句話。 那絹帛推開后,幾乎占滿了整個大殿中央,那些張嘴閉嘴就噴的大臣們,甚至是攝政王都被迫挪動腳步站到了邊緣。 喬瑞臣不像苗婉那么擅長感染人心,也沒搞什么請命的萬民書,他只帶來了西北那片土地上,百姓們用血留下的印記。 他垂眸對圣人道:“陛下,這是固北軍所有出外勤的將士一個個找到百姓們家里詢問后,留在軍中的血碑書,是為了提醒所有的將士,他們的職責所在,臣給帶來了。 里面每一個名字都是尚有后人在世的西北百姓留下的,在他們祖先名字的后面,是他們最迫切的渴望?!?/br> 渴望到只有用鮮血,才能表達他們的決心,只要先祖的血脈還在,這份渴望就不會消弭。 圣人知道有這份血碑書,但也是剛看見,他扔了手心里的瓜子,心下突然多了幾分沉重。 這是在他國土上的百姓,用鮮血留下的泣訴,每一個字都是對他這個帝王的哀求和指責。 齊望舒也被震撼到了,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圣人,眼神中有心疼和擔憂。 只有她知道,這個男人所有的狠,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這片江山。 圣人沉聲吩咐,“孫成,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