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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52節

    曾有詩人道‘載酒賦詩從二月二始’,許多文人sao客紛紛應和,大抵是都認同——龍抬頭了,是時候該浪起來啦!

    雖西北仍積雪未消,仍擋不住老百姓們一顆sao動的心。

    條街有石磚鋪路,行商們大都居住在附近的客棧,大都是在樓上等著舞龍隊路過。

    瓦市只有泥地,化雪后泥濘不堪,人卻也不少。

    許多百姓帶著家里攢下來的雞蛋和農作物,來賣了好買當季的種子,也為家里添些物什。

    順帶著,當然要等著時候,沾沾舞龍的喜氣。

    喬家這邊,苗婉突然要生,甭管是喬家還是張家人都比對鋪子還重視,尤其是女人們。

    有了孫氏前頭那一遭,耿氏早做好了完全準備。

    她讓狗蛋和長壽把在家準備食材的婦人們喊過來,又讓喬瑞臣去請穩婆,耿叔去請大夫,耿嬸去廚房燒熱水。

    耿氏扶著苗婉躺下,做了那么多年主母,她對這些內宅的事兒得心應手,家里比孫氏生孩子的時候安靜的多。

    只有沒生過的苗婉越來越慌。

    “娘,我咋不疼呢?”

    “娘,我現在躺著會不會有點早?”

    “我要不要起來走走?”

    “我,我有點餓……”

    張娘子端著一碗雞蛋紅糖水進來,“羊水破了就別走了,小心流太快憋著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躺著,阿姆喂你喝雞蛋水,待會兒尕面片就做好了,有你吃的時候。”

    孫氏和苗婉一樣,都是羊水先破還沒宮縮,等著生且有時候呢,這會子才早上,怎么著也得等快中午。

    苗婉:“……”那她羊水豈不是破了個寂寞?

    她心里怕得很,不敢多說話,讓干啥就干啥,乖乖躺著喝雞蛋水。

    喬瑞臣也有點慌,他直接背著穩婆到的家。

    進了喬家穩婆問了嘴,忍不住啐喬瑞臣,“這臭小子,背著我就跑,嚇我一跳,我當是快生了呢。”

    他們家在西寧鎮東,老百姓大都住在這里,往南去挨著固北軍營,才是富貴人家住的地兒。

    瓦市在西邊,在耿嬸把熱水燒好后,舞龍的伶人才剛從守備府這邊往瓦市去。

    佳節泥深,不耽擱行人如織。

    能瞧上連過年都沒有的舞龍熱鬧,好些人都不肯錯過,進鎮子上辦完了事兒的百姓,拖家帶口,跟著舞龍隊一路走一路看。

    走著走著,人們就感覺一陣陣香味兒迎面撲來。

    左張右望,視線很快就對上了聚福食肆前的燒烤。

    切成拇指大小的新鮮羊rou,帶著大塊肥瘦相間豬rou的脆骨,小扇子似的雞翅刷上蜜汁,全被木簽子整齊串起來,一只手就能握一把。

    炭火舔舐過rou串,滋啦滋啦的肥油往下滴,與炭火碰觸,炙烤出誘人的nongnongrou香。

    隨后孫老火拿一把刷子蘸上醬料,在rou串上刷過,繼續炙烤,等飽滿油滴往下落時,隨手拿起鐵罐往上那么一撒——

    “咕咚——”

    “咚咚鏘——”

    孫老火名震西寧的特制醬料和粉料有十分香氣,也被火烤出了十二分。

    頭頂龍珠在前面敲鑼打鼓的伶人,那一聲聲鼓槌敲響,都蓋不住吞咽口水的動靜。

    “各位食客走一走,看一看,聚福食肆今日新開張,點菜就送羊rou串、豬脆骨串和雞翅串各一份,您就是進店點一碗兩個銅板的米飯,咱也送!”

    “rou串單獨買要兩文錢一串啦!大家伙兒聞一聞,看一看,新鮮現宰的豬和羊,大公雞就在后院兒滿地跑吶!”

    眾人一聽,倆銅板能換六個銅板的串,聞著還是前所未有的香,這種好事兒能不要?

    那就進去點一碗米飯,就著rou串解個饞也好啊!

    “那我要碗米飯!誒?這不是殺豬將麻辣串的老板嗎?你們不在瓦市支攤子啦?”有人認出張三壯。

    張三壯今日特地穿了孫氏給他做的新襖子,過年他都沒舍得穿,就等著今天這種長臉的時候。

    聞言他學著喬盛文的模樣,笑瞇瞇沖左右拱手。

    “客人好眼力,咱往后就不在瓦市做買賣啦,如今是替貴人干活兒,貴人不差錢,只想著做出老字號吶!”

    西北的米飯,大都是高粱米的糙米飯,瞧著粒粒飽滿,呈淡淡牙白色,擼一串羊rou串下來拌著吃,油脂浸潤的那米粒更誘人。

    有人本還想問問往后麻辣串還賣不賣,一口羊rou串吃進去,又焦又嫩的口感配上說不出的香麻味道,再就一口米飯,叫人立馬忘了要說啥。

    張三壯不用客人提醒,也記得這回事兒,不忘站在門口廣而告之——

    “咱聚福食肆春夏秋冬,四時八節,吃食花樣兒皆不同,客人有喜歡的,只管提前點單,咱們隨時恭候著。”

    他示意跑堂把在后廚熬了半宿的壇子rou端上來,“二月,咱們聚福食肆主打水晶瑪瑙rou,只要二十文錢就一小壇子,湯汁濃郁,就米就面泡個饃,都好吃!”

    從壇子里取出來的一份水晶瑪瑙rou,香甜的熱氣蒸騰著濃郁的rou味,沒有燒烤那么霸道,卻飛快彌漫開來,緩緩而不容拒絕地往人五臟六腑撲,叫人深深吸一口氣,肚子里就忍不住開始打鼓。

    肥瘦相間的rou塊,足有尕娃子巴掌大,顫巍巍地立在粗瓷盤上,瘦rou是瑪瑙色,肥rou已經微微透明,完美詮釋了水晶瑪瑙這四個字。

    看熱鬧的行人多,行商更不少,許多都被燒烤吸引著進了門。

    大堂中吃燒烤吃得滿嘴流油的,剛進門的,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紅燒rou上。

    外有濃香,內有甜美,這簡直叫人無從拒絕,總有一個是把人的魂兒都給勾住的。

    腰側荷包鼓鼓的行商,已經掏出錢開始嚷嚷,“給我來一壇子,燒烤也要,各來三十串!”

    張三壯笑著往里面讓:“客人里面請,天兒冷著呢,咱們這邊燒了炕,只要點滿一百文的吃食,就能去炕上吃,再燙一壺隔壁云氏的黃酒,保管叫您里里外外都舒坦。”

    “在炕上吃?”有從南方來的行商瞪大了眼。

    聽著真新鮮,也叫人心里暖和,忍不住就跟著跑堂往屋里去。

    “啊——”客人還沒上炕,苗婉這邊已經發作起來了,疼得滿腦門的汗,“娘啊——好疼!”

    耿氏替她擦汗:“娘知道,你省著點力氣。”

    苗婉哭得根本停不下來,“爹啊!太疼了嗚嗚嗚……”

    在外頭走來走去的喬瑞臣僵了下,不動聲色瞪了他爹一眼。

    站在門口的喬盛文:“……”不是,你喊我有啥用呢?你相公連親爹的醋都吃啊。

    苗婉疼得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相公救命啊!嗚嗚疼死我了!”

    喬瑞臣深吸了口氣,孫氏生孩子的時候他不在,他也不記得母親生喬蕊的時候喊的這么慘。

    他心里急得厲害,大冷的天,額角都見了汗。

    等苗婉已經開始菩薩佛祖地喊著,一盆盆血水往外端,聽媳婦間或又叫了幾聲救命,喬瑞臣忍不住了。

    他甩開袍子就往里闖,站在灶臺旁打了套拳,以最快的速度落寒氣。

    繼續煮熱水的耿嬸傻眼了,“瑞臣你怎么進來了?你,你這是干啥呀?快出去!”

    “我不怕這個,我進去陪阿婉,她叫我呢。”喬瑞臣輕巧避開耿嬸的推搡,快步進了屋。

    耿氏也嚇了一跳,“女人生孩子你進來搗什么亂,你出……”

    “我不說話,我就陪著阿婉,她一直在叫我。”喬瑞臣拿著洗干凈的棉帕子在手上纏好,在眼淚狂飆的苗婉身邊蹲下。

    苗婉疼得顧不上詫異,可也不知怎的,看見喬瑞臣她就更委屈了,眼淚掉得啥也看不清。

    “嗚嗚嗚……我疼,我好疼!”

    喬瑞臣伸出手,“疼你咬著我的手,我陪你一起疼,很快就好了。”

    穩婆:“……”雖然小兩口挺膩歪,但看得她火蹭蹭往上冒。

    “你倆還有功夫聊天?正經該干嘛不知道嗎?都閉嘴!”

    她上手覆在苗婉肚子上,瞪她:“你別哭了,看著頭了,跟怎么了似的,深呼吸,使勁兒!”

    苗婉下意識深呼吸,又想要啊嗚啊嗚叫出聲兒,可被訓得她又不敢哭,拽住喬瑞臣裹了棉巾的手就咬住了。

    “唔!!!”苗婉瞪大了眼使勁兒。

    寶寶啊,你快出來吧,疼死娘了!

    你再不出來,你爹也要疼死了嗚嗚嗚……

    “唔!!!”客人也瞪大了眼。

    “這水晶瑪瑙rou肥而不膩,鮮嫩香軟,你們怎么想出來的?再給我來一壇子!”

    苗婉安排定做的是小壇子,一個壇子里就一大塊rou并著半壇子rou汁,飯量大的就一碗米,一個饃就沒了,根本吃不夠。

    跑堂被各個屋里的客人們支使的團團轉,哪怕當時耿氏一下子挑了六個壯小伙回來,后院的炕屋左右各六間,現下全坐滿了,他們根本忙不過來。

    “再來十串羊rou串,二十串豬脆骨!”

    跑堂苦著臉,“客人真是對不住,燒烤今天都賣沒了。”

    說好了要送過來的食材,到現在也沒人給送過來。

    管著殺豬的張大壯和張屠夫也被苗婉那凄慘的動靜給喊到了喬家,誰還有心思殺豬宰羊啊。

    穩婆大聲喊:“再使勁兒,頭出來了!先別哭,你生完了再哭啊!”

    苗婉已經疼得聽不清了:“啊——嗚嗚嗚……”

    食肆——

    “再來一壇子水晶瑪瑙rou!”

    “沒了?那還有啥,讓我把第二壺黃酒喝完啊!”

    喬家——

    “你使勁兒啊!”

    “沒勁兒了?有沒有參片,沒有參片掐人中,讓她再使把勁兒就生下來了!”

    辰時中,聚福食肆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啊喲——才辰時中?感覺跟過了半天似的。”張三壯忍不住揉了揉臉,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廚房里還有啥?端出來咱們墊一口,我回家去瞅瞅。”

    孫老火甩著手進門,也累得夠嗆,“啥也沒了,廚房就光剩調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