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9節
把肥腸放在飯上一壓,帶著油脂的鹵水浸潤到飯粒上,哪怕已經吃了好幾次鹵貨了,所有人都還是吃的頭都不抬。 張家幾個爺們也是,一開始酒都顧不上喝,先扒了兩碗飯才慢悠悠就著烈酒吃剩下的。 苗婉看著耿氏和喬蕊雖然吃相好看,但速度也不慢,臉上全是滿足,她捧著飯碗也特別開心。 她父母早亡,奶奶也一身病,伺候奶奶走了后欠著不少債。 那時候她都十二了,在村里有地,轉了戶口地就沒了,不能租出去種地,就沒法還債,所以由村長做主給她當臨時監護人,沒把她送到孤兒院去。 像她這樣吃百家飯長大,不管是養豬還是折騰著怎么把豬吃出花兒來,都是因為喜歡看別人吃的高高興興,算是報答鄉親們的善意,后來就成了習慣。 肚子里的寶寶像是也知道她高興,在肚皮里手舞足蹈好一會兒。 兩家人高高興興吃完飯,頭一天開始賣鹵貨,怎么著也得坐下來數數賺了多少錢。 張二壯抱著放銅錢的匣子,特別激動,“我還是頭一回一天見著這么多銅板呢。” 往常張家賣豬,最多一回是賣去瓦市兩頭豬,賣給軍營兩頭豬。 一天殺四頭豬家里人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賺了八百文的差價,那天張家都快要樂瘋了。 今天鹵貨買十斤送一斤,總共六十斤下水除去自家留著吃的賣了六百六十文,八個豬蹄兒送出去一個賺了一百三十八文,二十二斤豬頭rou,除去剛開始賣的那一鍋和送去條街酒樓的,都叫后來找到張家的幾個人包圓兒了,賺了五百七十文。 一整吊錢已經用紅線穿好,還有三小吊紅繩系著的,剩下幾十個銅板。 楊氏唇角也落不下來,“我數了兩遍,統共一貫三百六十八文!我跟大嫂劃拉了下算盤,這買一斤送一兩,價格高一點,比零著全賣出去還多賺十文錢呢。” 苗婉在一旁微笑不語,要不后世打著買一送一,甚至買一送二的商家怎么會層出不窮呢。 張娘子也笑得合不攏嘴,“這還沒算上咱們前頭賣給條街酒樓那四十斤下水呢,這四百文也得記喬家的份兒。” 于氏抬頭看了眼乖順坐在耿氏旁邊的苗婉,笑著點頭,“正該如此,咱們今天一天就賣了這么些,明天可沒東西賣了,爹你看明天是不是叫大壯再殺一頭豬?” 下水少了不要緊,苗婉說過豬rou也能鹵,到時候賣的肯定要比下水貴。 要是每天都能賺一貫多錢,一個月下來那就是四十多兩銀子。 粗算一下,于氏都有些呼吸不穩,過去張家殺豬一年才賺這些,除去家用那些雜七雜八,能剩下二十兩就不錯了。 張娘子倒是沒讓銀子給沖昏了頭,她拍著苗婉的手,“這一貫多錢也不是凈賺,還沒算上調料還有rou錢呢,阿婉你看今天調料錢得有多少?” 苗婉見張娘子開口壓下家人的興奮,心里這才放松了些,要不她還真不好在興頭上給人潑冷水。 “頭開始這鹵水用的料要足,一下子就扔進去五兩銀子的調料,后頭我娘買回來那些香料還有些調料放進去完善方子,大概又下去二兩銀子,這鹵水才算是成了。 我今天掂量了下,到現在為止鹵了七次,調料味兒有點淡了,要繼續往里加,一次半貫錢左右的調料,能繼續鹵這么多,但是鹵水半年要大調一次味兒,一回至少五兩銀子。” 她沒說一開始那些香料花了十五兩,西域商人在西北香料其實賣的便宜,耿氏五兩銀子買回來的跟香包里的分量差不多。 香料就是這樣,越往內陸去越貴,她們碰上西域商人那會兒才離京沒多少日子,還要打點押送的兵爺,才會花那么多銀子。 但便宜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一鍋鹵水要用半斤調料,其中一半是香料。 雖然因為鹵東西多,鹵水里的膠脂會讓鹵貨更入味兒,不用頻繁往里加料,可為了保證味道不變,每回都得零星往里添鹽、醬油這些,往里添水的時候就得加一點香料進去。 張家人這才冷靜下來些,算賬最快的張大壯開口,“算上咱們自己吃了的,也就是二兩銀子的鹵貨要除去五錢銀子調料,再除掉柴火和rou這些成本,能賺一貫四百文左右。” 這還沒算一年十兩銀子的香料那些,光這么算就知道,喬家要兩成利,還真就是圖個調料錢,一點都沒賺,還不大夠。 張娘子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道,“咱這兩天雖然賣的多,可也是大伙兒圖個新鮮,后頭每天未必還能賺這么些,可不管怎么說,調料全讓喬家出不合適,鹵方里的香料咱不好插手,其他油鹽醬醋都由張家來賣,不能讓喬家出。” 家里人盤算了下,哪怕是二兩銀子家里算得六成,也有一貫二百文,柴火和rou一百文頂天了,再加一百文的油鹽醬醋也能凈賺一兩。 那一年下來再怎么著也得賺百兩以上了,不管有什么小心思的,想想這個數,也沒人說不同意。 張屠夫這個大家長直接拍板,“那就明天再殺一頭豬,先賣來看看,若是賣得好,咱就每天殺一頭豬,要是賣的不好,就給瓦市送rou的時候多殺頭豬就行了。” 鹵豬rou到時候可以跟豬蹄兒一個價,到時候就算是兩天一頭豬也不少賺。 “那明兒個一大早就辛苦阿婉,鹵好了正好叫大壯也跟著二壯一起去瓦市,順便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回來。”張娘子道。 苗婉覺得沒啥問題,現在鹵水基本上算成了,其他活都分攤到張家,她只用把控鹵水的味道就行。 但她聽說要去瓦市,有些心動,“阿姆,我明天能跟大哥一起去瓦市轉轉嗎?來了西寧鎮后,我還沒出過門,我也想看看,還有沒有啥好東西咱家里能用上。” 于氏見婆婆有些遲疑,看著苗婉的肚子搶先應下來,“這有啥不行的,前頭三弟媳出去也是我陪著,不如明天就我們兩口子陪阿婉去瓦市。” 張娘子猶豫的就是這個,喬家要打井修房子,現在家里人都忙著,她得帶著孩子在喬家陪耿氏母女,讓苗婉一個孕婦出去,沒人照顧估計耿氏也不放心。 聽見大兒媳這樣說,見耿氏不反對,張娘子應了。 等回了喬家,苗婉也有點激動,搞錢人搞錢魂,宅家里這么久總算是能出門,一想到瓦市說不準能發現更多商機,她就忍不住雀躍。 見喬蕊滿臉羨慕,苗婉捏捏她這兩天開始紅潤起來的小臉蛋,“明天嫂子買羊奶回來給你做奶塊,等咱家房子修整好了,咱娘仨一起去逛瓦市。” 把喬蕊給哄好,讓她先去睡,苗婉這才繼續去廚房做荊芥芳精油。 這可是好東西,說不準能先把耿氏花出去的銀子給換回來。 要不是這兩天一直在忙活著,沒機器提煉也很費時候,她早把那一筐荊芥給提煉出來了。 提煉精油的儀器古代也有,最簡單的比如做薔薇水那種橢圓葫蘆一樣的儀器,得用銅來做,一個估計就得十幾二十兩銀子,掏空了家當也做不起。 現在她們只能用最簡單的蒸餾法,在陶罐上放吸水的棉帕子,上頭再蓋一層油布,將荊芥放進水里煮,等帕子濕透了再擰干在瓷碗里,擰出來的液體會漸漸分離成水和油。 分離出來的油就是荊芥提制的芳精油,香味很濃郁,聞著是略辛辣的薄荷味兒,揮發性比混合精油要快一些。 上面的水可以用來浸泡豬胰臟,這樣做出來的就是香胰子,荊芥本身就有消炎抗過敏的作用,所以香胰子洗臉洗手會對皮膚好。 她剛熬上荊芥水,在一旁給她燒火的耿氏見她錘腰,紅了眼圈,“阿婉,你過去在景陽伯府受苦了,來咱家也沒讓你過上好日子,往后喬家你說了算,瑞臣要是敢對不起你,我和你公爹打死他。” 啊?苗婉迷茫抬起頭,好日子不是馬上了嗎? 雖然肚子越來越活躍,可要不是婆婆突然提起來,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相公。 不是,為何感動來的如此突然? 作者有話說: 芳精油一般是純植物精油,屬于精油的一種。 第10章 (修文) 耿氏沒發現苗婉的迷茫,心里還為兒媳婦委屈呢,也頗為愧疚。 苗婉剛嫁進門時,只要景陽伯府來人,她就會求喬家給她繼母生的弟弟謀差事,稍大點聲跟她說話就要哭。 那時耿氏覺得為了躲開攝政王的算計,委屈兒子娶了苗婉這樣性子膽小怯懦還腦子不清楚的,便由著他住在外書房。 現在想來,作為婆家,喬家娶了媳婦進門卻沒貼心護好苗婉,比景陽伯府好不到哪兒去,也虧欠苗婉良多。 耿氏擦了擦眼角的淚,“也是我和你公爹不好,瑞臣也實在是不該,等他們回來娘定讓他們給你賠不是。阮家把信送到喬家是你的主意吧?你父親和繼母是不是用阮家威脅你了?在景陽伯府這些年,苦了你了。” 苗婉能以退為進,不等喬盛文父子回來,就利索把家里過冬的問題解決掉,連水井都要有了,能有這樣的才智,以前在景陽伯府怕是一直在藏拙。 那她為繼母的孩子謀前程,只要不是傻子,就定是有苦衷。 至于喬家當時被攝政王用親事拿捏的事兒,遠在江南的阮家肯定不知道,要是沒有苗婉給外家出主意,咋就那么正好互相成全呢? 兒媳婦進門就開懷不說,哪怕被牽連流放也毫無怨言,人還有本事,也只有景陽伯府那樣的睜眼瞎,才會如此折辱原配嫡女。 耿氏越想越生氣,“你放心,有朝一日你公爹若沉冤得雪,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苗婉默默擰著棉帕子,好吧,既然你說我委屈—— “一時的委屈不算什么,爹一定能沉冤得雪,我定會多賺些銀子,等爹和夫君回來的時候,幫他們買些補品養好身子。” 附贈堅強微笑一枚,讓耿氏看著,可給她心疼壞了,往后她得把兒媳婦當親閨女疼! 根據原身的記憶,景陽伯府確實有夠無恥,由繼室拿捏原配的嫁妝,還著人在江南打壓阮家,耿氏沒冤枉這群渣。 但阮家送信求喬家幫襯,這還真是趕巧了,言情文嘛,就是無數個巧合來推進劇情。 若喬瑞臣不娶苗婉,攝政王不會惱羞成怒,幫著定北將軍府推一把,讓喬盛文被定罪。 苗婉倒是用不著旁人幫她討回公道,她占了原身的身體,不管原身是不是跟她互換,她都有義務幫原身報仇。 景陽伯府不是靠亡妻嫁妝起來,又忘恩負義嗎? 苗婉要賣方子,自然得把一個個合適的方子‘送’回阮家詢問能不能賣。 阮家但凡有腦子,抓住機會在江南重新起來,苗婉就愿意扶持他們,讓景陽伯府那幫狗東西怎么吃進去的,再怎么加倍吐出來。 就算阮家和原身一樣好欺負,只要她把自個兒和包子養得胖胖的,等將來喬瑞臣成了定北將軍,再徹底收拾苗家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不要太容易。 要養胖包子,現在當然是包子娘得先胖起來,苗婉捏著自己仿佛一掐就能斷的小胳膊小腿兒,早就不滿意了。 女人,還是得有點rou的好,必須得補起來。 所以翌日將鹵水調好后,苗婉跟于氏到了瓦市上,一雙眼只覺得不夠用。 西寧鎮在后世大概是青海一帶,這里北鄰茫茫大草原,往西過了陽關和玉門關是吐蕃和西域,東邊則是河湟谷一帶的少數民族,過了雁門關往北則是大岳內陸。 西寧鎮從前朝起便是要塞,歷史上也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因此朝廷派固北軍在此駐扎,此地聚居的百姓也屬大雜燴,各民族甚至歪果仁都有。 所以西寧鎮的瓦市比起內陸,也是格外的不同,最明顯在色彩上就很讓人眼花繚亂。 北蒙人用鮮艷毯子做門簾子的米白色帳篷,西域人繡著各色紋路和各種神靈火焰的尖角帳篷,鶻族用染料和布匹裝飾的土磚屋,還有漢族用木頭和竹子搭起來的各種攤車和露天鋪子…… 混雜著各種氣味兒的叫賣聲,與人來人往的喧囂鼎沸,合著各家攤子因早上天冷蒸騰起的霧氣,讓人仿佛一下子從窮困的邊境走進夢中仙境。 “熱鬧吧?”于氏笑道,“這里大都是北蒙和西域來的商人,還有咱們大岳的行商來來往往,才會如此熱鬧,要不是定北將軍使人辦起這熱鬧的瓦市,咱們老百姓日子也沒現在好過。” 苗婉看了眼瓦市坊口守著的兵吏,笑了笑沒說話。 《春意濃》中沒過多說定北將軍的事,因為主要是宮斗,只說太后娘家陳國公府財大氣粗,才能支持太后一路爬上皇后之位,扶持養子成為圣人。 可陳國公府都是群酒囊飯袋,怎么保證錢財源源不斷的? 苗婉想起文中定北將軍的罪名,貪污受賄,通敵叛國,養賊匪為私軍,殺人斂財無度,心下也就清楚了。 但西寧鎮老百姓還是窮苦的多,定北將軍不放在眼里,自然不會明著搜刮民脂民膏。 老百姓們不知鎮子外頭屢禁不止的賊寇好些都有定北軍做靠山,普遍對他感官不錯。 不過這些事情有喬盛文父子管,她一個還沒徹底擺脫墳頭的炮灰管不著。 “大嫂,咱們先去定兩桶羊奶吧,家里奶塊不多了。”苗婉拉著于氏往賣羊的那邊去。 于氏知道,奶塊就數她家狗蛋和二房驢蛋吃得多,她拿裝銅錢的荷包搶在苗婉前頭,“我來買,你懷著身子別叫人沖撞了,我讓你大哥先送回家。” 苗婉也不推辭,“行,那我買兩只母雞,正好麻煩大哥一塊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