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 第13節
傅星徽笑著偏開頭,“自戀。” “你才知道?”紀朗單手支著頭,揚了揚下巴,“試試?” 桌上一邊是下里巴人的路邊攤,一邊是陽春白雪的清茶,吃得是個大雅大俗,倒也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茉莉花茶的味道很香,剛湊到鼻尖便聞見了,傅星徽抿了一小口,夾了個熱氣騰騰的蝦餃喂進嘴里,飽滿的蝦配合著晶瑩剔透的餃子皮,在唇舌間顯得鮮美爽滑,搭著方才清淡的茶香,格外可口。 紀朗在一邊扒拉了兩口熱辣鮮香的麻辣粉絲,忽然道:“你怎么想到給我買這個?” “恰好碰著了,想著回來晚了,就買點小吃給你賠罪。” 紀朗愣了片刻,看著傅星徽的神色有些復雜。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沒什么,”紀朗垂下頭,“對了,我一直想帶你吃的就是這家店……就是每次我們好不容易趕過去了它就關門的那家。” a市的廣式早茶店不多,口味正宗的更是寥寥無幾,紀朗鐘愛的那家店總是早早就打了烊。 可《盛年》拍完那會兒,紀朗在城區里的學校上學,傅星徽在郊區的公司分部訓練,a市是有名的地方大通勤辛苦,他們倆見一面來回總共得轉四趟公交地鐵,坐五六個小時的車,所以每回都趕不上。 “好在它經營得不錯,這么多年都還沒倒閉,總算讓我們倆一塊兒吃了一次。” 傅星徽聽到這里,顯得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對紀朗道:“很好吃。” 紀朗從他的沉默里品出了點什么,心里忽然有點發酸,“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了?” 傅星徽瞥了他一眼,緩緩道:“第一次沒趕上,你氣得一口氣吃了十個冰淇淋,我怎么勸都不聽,結果回去就腸胃炎了。 第二次你在他家店門口打市長熱線,反映了半小時a市的堵車問題。 第三次你讓我答應你,等你長大了一起開店,還和我盤算怎么把他們家的廚子都挖過來,還說要教我學會粵語,這樣會讓顧客相信我們是g市本地人,覺得咱們的店更正宗。” 紀朗的心驀地一跳,望著傅星徽的神色有些幽深。 傅星徽夾了個奶黃包放到他碗里,故意逗他:“現在我在你面前了,紀老師,教吧。” 紀朗手一抖,茶杯差點沒端住。 “你別那么叫我……” 傅星徽忍不住很輕地笑了一聲。 紀朗質問他的時候,一副咄咄逼人全天下他最占理最委屈的樣子,可是又最不禁逗,逗一下就臉紅。 “那我教的話……你學嗎?”紀朗清了清嗓子問他。 “嗯。” 紀朗抿了抿唇,頓了好一會兒,才指著桌上的茶點道:“一見到好食嘅嘢,我就會諗起你。” “一見到好食……” “見到好食嘅嘢,我就會諗起你。”紀朗接在他后面把話補完,又翻譯道:“一見到好吃的,我就會想起你。” 粵語九聲六調,不是從小耳濡目染,要學起來其實很難,傅星徽又嘗試了一遍,搖頭道道:“教個短點的吧。” “同你傾偈好開心。” 這次傅星徽復述地輕松了一些,“同你傾偈好開心。” “對,”紀朗說:“和你聊天很開心。” 感覺連著學的兩句都像是搭訕情話,傅星徽問:“有實用一點的嗎?” “實用啊……”紀朗思索了一會兒,“我哋諗住幾時拉埋天窗啊?” “我哋諗住幾時……拉埋天窗?”傅星徽嘗試著復述了一遍他的語音語調,紀朗垂下眼睫,戳了戳碗里的奶黃包,回答了一句:“依家。” “嗯?”傅星徽顯然沒聽明白紀朗說的這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夸你說得好。”紀朗抬起頭彎了彎眼睛,眼下的臥蠶顯得格外人畜無害。 “那……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傅星徽問。 “外面下雨了,記得關窗。” “是嗎?” 傅星徽總覺得這個發音似乎差得有點大,但想著隔行如隔山,發音差距大也情有可原,于是又把那點懷疑壓了下去。 而紀朗則偏開頭,借著茶水漂浮起來的白色水霧擋住了他并不算掩飾得很好的眼神。 他們一個夾帶私貨的亂教,一個認認真真地苦學,有一搭沒一搭地教了半天,等一頓夜宵吃完的時候,天上的月亮都困了。 紀朗給他留的分量相當實在,傅星徽老早就快吃不下了。 可也說不出是什么緣故,大概是郊區的夜晚太迷人,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分鐘,多待一會兒,而待下來的理由,好像除了繼續吃,也找不出別的了,然后就把自己吃撐了。 兩人一塊兒把茶具和餐具收拾完回到臥室門口,傅星徽對紀朗道:“我去睡了,你也早點收拾一下睡吧。” “哥,”紀朗忽然問:“你今天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傅星徽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對他道:“你那天是不是聽到了?” 紀朗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愣了半晌,坦白道:“聽到了,門……沒關嚴。” “我是有過退出節目的想法,但是現在退出可能會導致對你不利的輿論,更何況你現在在談解約對吧,這種時候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紀朗,”他望著青年道:“不管過去發生了什么,我們現在好好把這檔節目錄好,可以嗎?”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嗯?” “因為和我同框影響不好,所以就推掉和我同臺的節目,又因為退出會引起爭論,選擇留下來,”紀朗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哥,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只有事業和工作,對事業發展有利的事就去做,不利就不做。” “紀朗……” “哥,為什么不能是單純地因為你想或者不想呢?” 傅星徽雙手攏在一起抵了抵眉心,“我想不想重要嗎?” 紀朗看著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該睡覺了。” “你回答我,我就去睡。” 傅星徽嘆了口氣,對他道:“紀朗,就像你在學校里就要學習,出了社會就要就業一樣,上任何一個節目對我來說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他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了紀朗的問題:“你覺得會有人想工作嗎?” “我不是問這個——” “你不是說我回答你了你就去睡嗎?” “我……” “不遵守規則就沒有下次了。” 紀朗憋了一肚子氣,蹭地站起來,“睡就睡。” “記得洗了澡再睡!” 傅星徽望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準備桌上零零散散的吃食收起來,紀朗又跑了回來。 “拿臺燈?”傅星徽把臺燈遞給他。 “不,我是想問,”他喘著氣道:“明天早上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能見到你嗎?” “我明天也有工作,”傅星徽說:“不過我會晨練之后再走,你要是六點能起來,說不定能看到。” “這么早。”紀朗下意識道。 紀朗晝夜顛倒已經很久沒這么早起過了,倒是直接熬到這個時間再睡的情況更多……比如昨晚。 傅星徽無視了他的撒潑,“再討價還價就五點——” “明白了!”紀朗打斷他的話,一把奪過臺燈,轉頭就只剩個背影了。 傅星徽看著他的背影,先是禁不住笑了笑,半晌,他臉上的笑意又一點點淡了下去。 第15章 清晨 次日清晨,傅星徽在鬧鐘響起的第一聲就坐起來關掉了鬧鐘,他沒有什么起床氣,三兩下便疊好了被子,利索地從樓梯上爬下來,因為其他人還睡著,他步子格外輕。 下到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下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影身上,微微蹙了眉。 為了保證明星的隱私,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床都是安裝好了遮光床簾的,然而紀朗就大喇喇地躺著,任由清晨的光打在他身上,大概睡前根本就沒留意道還有床簾這種東西。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就恰好對上了傅星徽的目光。 “哥?”他壓低了聲音,眼里滿是困倦,“六點了?” 傅星徽看了一眼手表,“你還能睡十分鐘。” “哦,”紀朗瞬間頭也不回的躺回去,就聽見傅星徽意有所指道:“還有,以后睡覺把床簾拉好。” 他沿著傅星徽的目光看過去,和自己不和諧的身體部位打了個照面。 面面相覷半晌,他“唰”得拿被子蒙住了頭。 傅星徽笑出了聲,盡管很輕很輕,紀朗還是聽見了,洶涌的困意登時消散的一干二凈,再也找不回來了。 六點鐘,紀朗一臉哀怨地準時出現在健身房,傅星徽已經在跑步機上開始熱身了,看見他來了,還笑吟吟地打招呼道:“早上好!” 紀朗一度懷疑,傅星徽的生物鐘是能工巧匠拿著最精密的儀器一點一點兒做出來的,而他身上的生物鐘是垃圾桶里的廢品隨便改造出來的。 是人都有欲望,無論是食欲、物欲、情.欲還是偷懶的欲望。 可他以前就覺得傅星徽真的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 那時候的傅星徽才十九歲,荷爾蒙躁動又瞌睡濃的年紀,可他不會偷懶,不會貪睡,甚至不會看漂亮姑娘,也從沒有聽過他對愛情有什么憧憬,無論劇組的盒飯有多難吃他都能云淡風輕地吃完,渴到嘴唇起皮發干,他也不會在如廁不方便的時候喝水。 這樣高度的自律和自控能力,紀朗這輩子沒見過第二個人。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無趣的,就像一臺穩定運行的儀器一樣,不會出錯,冷靜而無聊。 可奇怪的是……這么多年,紀朗都抹不掉心里關于他的痕跡。 “你一直看著我看什么?”傅星徽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