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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54節

    仰頭看畫面的小乖不回頭就知道發生了什么,尾巴唰地掃了兩下,耳朵也抖了抖,一副習以為常的淡定樣。

    消磨了一個多小時,聞京才把時舒他們團隊設計的這款游戲大致玩明白。

    時間也差不多,三個人出門吃午飯。

    “開篇確實不大好,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們還在改。”

    車流擁擠,時舒慢慢打著方向盤。視野里,明媚充沛的陽光照射在碧綠的樹葉上。

    五月底,d市漸漸有了入夏感覺。

    “本來是想做點......就是......你知道——情懷什么的,所以世界觀弄得很宏大,關卡設計下來,圓到后面越來越吃力......”

    他說著話,認真開著車,動作不疾不徐,瞧著漫不經心。明亮的光線從他光潔的額前、秀挺的鼻梁擦過,精致眉眼一下光彩奪目。

    梁徑幫他看了眼后視鏡,提醒:“等一等。”

    時舒點頭,讓了讓側后方左沖右突急慌慌卡進來的一輛自行車。

    裝備齊全、戴著頭盔的騎手注意到,朝時舒晃了下手致意,笑容燦爛。

    梁徑盯著那位騎手看了一眼。

    聞京坐后座,想起剛到他家那會看到的那疊厚厚手稿,安慰:“我看你們準備得還挺充分的......美術也不錯......比賽結果什么時候出?”

    “就下周。和的發布會一起出。”

    “有把握嗎?”聞京拿出手機查最近關于的新聞,“你們學校最近幾年還是出了不少游戲設計大神的......”

    綠燈亮起,車子一點點開出。

    “結果再說吧。我們組長這幾天比較焦慮,催著改——其實改不改都一樣,兩周前就交了......我自己還好......”

    梁徑聽到,笑了聲:“你還好?前天誰失眠到三點?”

    時舒也笑,余光瞥他,沒說什么。

    路上,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聊。餐廳坐下的時候,時舒和梁徑才從聞京嘴里知道一件驚天大事。

    “原曦?”叉子直接掉盤里,時舒瞪著面色如常的聞京,:“就、就、就上次那個——”

    聞京狀若自然,低頭吃西班牙小食tapas,語氣也很平:“嗯,就上次她視頻里說的——一起做項目的學長,也是江州人,叫呂嘉言。雙口‘呂’,嘉言就是那個嘉言。”

    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

    時舒不知道說什么。他希望原曦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這事擱聞京,就有點心酸了。

    梁徑輕咳了聲,左手用叉子叉了塊三文魚慕斯球,放進嘴里慢慢吃著。

    這家餐廳位于酒店頂樓,視野極佳。當然,價格也不菲。餐桌間隔比較適宜,三面高高低低的綠植環繞,私密性也是不錯的。

    “你倆別不說話,搞得我好尷尬。”

    半晌,聞京吃完面前一盤小食,抬頭看著他倆,笑著說:“這不是很正常。聽她說,人家追她一年多了......”說到這,聞京低低嗤笑一聲,自嘲的語氣:“我都不知道過去這兩年我在干嘛......”

    他想起那個頭腦發昏放進禮盒的茉莉,現在只覺得萬分可笑,笑自己偷偷摸摸,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暗地里做的,都是些只會感動自己的事。

    “原曦怎么沒在群里說。”時舒問。

    聞京指了指梁徑還打著石膏的右手,“在一起那會梁徑出車禍,她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后來也忙——對了,九月份她和她男朋友一起來英國。她男朋友為了她也申請了交換,專門陪她的......其實我覺得挺好,本來她一個人過來,雖然有你們在,但還是......現在挺好的。”

    聞京嘴里兩個“挺好”,時舒更不知道說什么,注視聞京的眼底有些難受,但想起原曦,又覺得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女生,從小到大,他們五個人,原曦是最優秀的。

    “嗯......”時舒低低道:“我相信她。”

    聞京沒說話。

    這件事埋他心底兩個多月,除了偶爾和方安虞聊幾句,他也沒和任何人說。面對原曦更不會表露絲毫。只是這會說出來,手腳忽然有種失重的感覺——好像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失去喜歡的人是什么感受。

    鋼琴聲悠悠揚揚,锃亮的餐具落在潔白明凈的瓷器上,靈動悅耳。

    梁徑慢條斯理嚼完嘴里的,朝時舒和聞京面前的盤子打量了眼,開口:“不吃了?”

    時舒和聞京各自低著頭,垂頭喪氣的,聞聲同時點了兩下。

    梁徑:“......”

    ——肯定又陷入了友情的道德困境,梁徑想,只不過這會和他們在一起的是聞京,如果換成原曦,場面必然不同。

    下午梁老爺子那邊的司機過來接梁徑。酒店的實習因為車禍告一段落,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祖父身邊參加梁氏多到數不清的內部會議,自然免不了和梁培、梁壙兩兄弟接觸,所以有時候回來,整個人情緒極差。

    今天也不例外。

    傍晚到家的時候,梁徑一個人進了書房。

    聞京和時舒玩了一下午“w”,提了好幾個用他的話說是“資深意見”,這會正趴沙發上和隊友聯系比賽訓練的事。小乖就坐他腳邊,對聞京這個久違的老朋友,它這一天的接觸都顯得有些矜持和拘謹。

    時舒想了想,叫了外賣,囑咐聞京待會取,就去書房看他。

    聞京擺手,“那我不管你們了。吃完還要去趟隊里——車給我用下——你們不出去吧?”

    時舒:“不出去。”說著就去玄關給他拿了車鑰匙和家里的備用鑰匙。

    打開門的時候,梁徑正和丁雪通電話。他現在每天都要打電話回江州,了解梁坤的治療進展,還有關心丁雪的狀態。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自從陪梁坤回到江州,丁雪的身體也不像之前那么折磨她。她全心全意陪伴著自己的丈夫,雖然會因為梁坤的昏迷不醒獨自落淚,但精神上卻沒有一刻脆弱。

    “......爺爺沒說什么。下次不會了......媽。我知道——爸爸怎么樣......”梁徑的語氣有些煩躁。

    下午,梁培又當著梁老爺子的面說梁坤目前持有的股份到底怎么處理,還有暗示這段時間因為梁老爺子上臺處理梁氏一眾業務引發的股市震動,話里話外不外兩點:分股份、換人主持。每次梁徑站在一邊,聽到他虛與委蛇、陰陽怪氣地叫自己“小梁總”,幾乎會生出一種惡心想吐的感覺。

    梁旭偶爾也被梁基帶出來“見世面”。一般情況下,他和梁徑站一起,相比梁徑的惡心反胃,他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梁徑陰沉得快要滴水的狠厲面色嚇得脊背發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怕他,明明自己還是梁徑的“表哥”......后來,梁旭多少想明白了,可能是那年除夕,他眼睜睜看著梁徑面不改色將自己的手放進guntang的開水壺里,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梁徑不能惹的,是個瘋子。

    書房里的落地窗正對d市最大的商圈,暮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摩天大樓的玻璃將霞光一格一格地折射,放眼望去,好像一座凌空的3d蜃樓。

    時舒走過去。

    窗前有很一張很寬大的躺椅。

    他陪聞京玩了一下午游戲,胳膊都有些酸,這會繞過梁徑,直接趴了上去。

    梁徑注意到,微微笑了下,也在塌邊坐下。下秒,他肩膀夾著手機,左手很自然地伸進時舒衣擺,去摸他柔韌光滑的后腰。

    時舒嫌癢,動了動,躲不過,也就放任了。過了會,耳邊聽著梁徑和丁雪說話的聲音,打了個哈欠,伸手往后揮開梁徑摸來摸去的手,翻了個身有點想睡。

    電話沒打多久,梁徑剛掛,時舒的困意正好上來。

    忽然,門外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時舒被吵得睜開眼。

    “聞京?”梁徑問。

    時舒點點頭,想起什么,又說:“可能是外賣......”

    說著,他像和躺椅沾上了似的,挪著手腳一點點坐起來,“我出去看看......”

    “我去吧。”梁徑按下他肩膀,知道他這兩天因為比賽的事有點睡不好,說:“不餓就先睡會。”

    “哦。”時舒往后直挺挺躺下。

    確實是外賣。

    聞京坐餐桌旁一邊吃一邊看時舒的游戲手稿。他是真的感興趣。

    梁徑出來瞧見,提醒:“不要濺上油。”

    聞京笑死了:“兄弟,我吃的是漢堡。”

    梁徑在他身邊坐下,也拿了一包薯條吃。

    中途,嫌躺椅睡得伸展不開的時舒推開書房門,瞇著眼幽靈一樣朝臥室移動,陽臺上,小乖瞄到,眼疾腳快,一個箭步沖上前跟進去——除此之外,餐桌前的兩個人默不作聲吃了一刻鐘,其間只有聞京埋頭翻手稿的窸窣動靜。

    快要吃完的時候,梁徑說:“要不算了。往前走走。”

    聞言,聞京翻著書頁的指尖在紙面上頓了頓。他知道梁徑在說什么,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沒吭聲。

    過了會,梁徑朝臥室看了看,不知道那個家伙要睡到什么時候,目光移回來,他又對聞京改了話:“你自己看著辦吧。”

    片刻,又說:“原曦肯定想的比你清楚。”

    聞京點點頭,“嗯”了聲,說:“我知道。”

    天色越來越暗,氣溫好像也隨著降了些許。

    開車經過d市熱鬧非凡的商圈,等紅綠燈的間隙,聞京注視窗外形色各異的人潮,心底不知怎么,忽然就空了一下。晚風吹過他寬闊額頭,好像情人溫柔的撫摸。

    只是綠燈亮起的時候,這個感受又慢慢消失了。

    第130章

    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

    床上坐起來的時候, 時舒扭頭望著黑漆漆的窗外,有點發愣。

    不知道是不是六月份的比賽近在眼前,還是這段時間小組氣氛不斷緊張影響的, 他總睡不好。有時候, 半夜兩三點醒一回,然后再也睡不著。腦子里全是“w”的細節和畫面, 翅膀小人披荊斬棘闖關奪寶, 翻來覆去,折騰半小時,太陽xue突突疼。即使不去想比賽那些事,情緒上的不安,還是會讓他在空空蕩蕩的腦海里兜來轉去,直至筋疲力盡睡著。

    耳邊傳來一聲喵嗚, 很輕的貓叫, 小乖蜷梁徑枕頭上微微抬起頭瞧他。黑暗里, 狹長的藍色貓眼專注異常,好像在打量時舒, 又好像和時舒一樣, 單純望著某處發呆。

    時舒把它抱過來, 摟著躺下。

    小乖柔軟又溫暖,窩時舒懷里,像個自動發熱毯, 時不時仰起毛茸茸腦殼頂著時舒下巴蹭來蹭去。

    周遭靜謐如水。空氣里有很淡的香氛氣味,有點像梁徑用的須后水, 也有點像今早的洗發露味道。

    困意再度上涌, 一人一貓抱著又迷糊了半小時。

    真正醒來是梁徑進來叫他, 問他餓不餓。

    沒開燈, 梁徑坐床邊,注視他的眼神帶著些許笑意,半晌視線往下,落小乖身上,低低笑道:“壓扁了。”

    時舒眨了眨眼,趕緊往懷里看。被他摟得緊緊的小乖一動不動,貼著他攤成一張雪白貓餅,藍色貓眼和時舒對視幾秒,喵了一聲,乖得不得了。

    一種很強烈的被依賴的感覺從心底生出。

    時舒低頭親了親小乖腦殼頂,又伸手揉了揉,笑著叫它“小乖”。

    小乖享受至極,時舒伸手揉它一下,它就忍不住仰起腦袋往前湊、一邊暈乎乎地喵喵叫。

    畫面十分和諧——如果忽略坐一旁表情漠然的梁徑。

    梁徑知道自己有點變態,但這種情況,不變態似乎也說不過去。他站起來,左手輕松撈起安穩享受時舒愛意的小貓咪,不冷不熱道:“骨頭要沒了。出去跑兩圈。”說著,又十分自然地問時舒:“不覺得它胖了嗎?最近吃得都比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