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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54節(jié)

    李新哲拿著自己場的劇本問時舒有沒有玩過。

    他雖然是一班之長, 但在班級活動上很沒有決策權(quán)。本來想著拉全班看場電影算了,誰知陸菲寧一舉手提出劇本殺, 當(dāng)即油鍋滾水, 浩浩蕩蕩炸了一窩。

    時舒拿過來瞧, 黑色封面上血跡點(diǎn)點(diǎn),劇本名為《同學(xué)你好》,隱隱地, 還能看到斑駁字跡后面一雙恐怖而空洞的眼睛。

    “這個啊......”時舒看了看白著臉的苦命班長,猶豫道:“你要不還是退出吧, 確實(shí)很恐怖——梁徑都不玩的。”

    這個本子剛出來的時候, 他和聞京一起玩過, 是個重恐本子, 梁徑、原曦和方安虞當(dāng)時看到就跑了,聞京腦子簡單,覺得刺激就答應(yīng)一起玩,后來差點(diǎn)沒哭出來。

    梁徑只看了眼封面就知道是什么了,點(diǎn)頭確認(rèn):“嗯。很恐怖。”

    這是他印象里,時舒唯一一次玩完后回來上廁所都要他在門口陪著的劇本殺。

    以前看懸疑驚悚的恐怖片,或者血淋淋的喪尸片,時舒照樣一覺睡到天亮,那回嚇得不清,晚上睡覺都和小時候一樣,要梁徑看著他后背才能睡。

    不過這種癥狀只持續(xù)了兩天。時舒忘性大,注意力也容易分散,這會想起來,約莫只記得感受了。不像聞京,記憶力好,尤其是對這類恐怖事件,現(xiàn)在要是和他提起這個本子,他估計(jì)會殺人。

    李新哲呆在原地。

    時舒很同情,絞盡腦汁給他劇透:“哎......我想想,你要不出下戲吧,出戲的話就不怎么恐怖了......其實(shí)那個死者不是吊死的,我跟你說,你不要去老是去想他吊在那——”

    “時舒!!!”

    陸菲寧從會議室出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立馬沖了過來——很明顯,她知道這個本子,大概是從原曦那聽說時舒之前玩過。

    梁徑趕緊拉著時舒跑了。

    這家店是江州有名的劇本殺場館。

    整體簡潔工業(yè)風(fēng),這樣不同的場景布置起來也方便。

    轉(zhuǎn)過拐角就是好幾長排的漢服陳列,男生女生都有,顏色柔軟,料子特別輕。

    時舒竄進(jìn)其中一列,摸了摸手邊的裙擺,苦惱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等放完假回來陸菲寧非殺了我不可。”

    梁徑跟在他后面,也去看這些樣式飄逸的漢服,聞言笑:“她可能忘了也說不定。”

    “也是。”時舒覺得很有道理,他以為誰都和他一樣,轉(zhuǎn)眼就不放在心上了,開始擔(dān)心別人:“班長怎么辦啊......我們可憐的老班長......”

    梁徑看他一眼:“你還有心情擔(dān)心別人——說說,死者和你什么關(guān)系?”頓了頓,他語氣帶上笑意,低了些許,模仿劇本里的場景對話,逗時舒:“寶貝兒子,有什么不能和爸爸說的,嗯?”

    時舒愣了下,扭頭看梁徑,腦子明顯還停留在李新哲的劇本,沒反應(yīng)過來。

    梁徑彎著嘴角站在他面前,很像回事的樣子。

    靈光一秒,時舒恨不得手里有根金箍棒,就這么直接朝梁徑這個妖精“嘿”一聲兜頭敲下!

    “你再說!你再說!你——再——說!”時舒伸手去揍他,雙拳連環(huán)出擊,頻率還挺快。

    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氣又笑,上午的校服還穿在身上,只是領(lǐng)帶去了,這會領(lǐng)口開著一粒扣子,露出纖細(xì)脖頸。像只雪白的鷺鳥,生動又恣意。

    梁徑低低笑出聲,快被他可愛死了,抓住時舒兩手腕,把人抱進(jìn)懷里。

    換裝區(qū)比較靠里,下午的場子都滿了,全在進(jìn)行中,這會什么人都沒有。遠(yuǎn)遠(yuǎn)能聽見不知哪個會議場傳出來的笑鬧聲,樓下是幾個密室場館,動靜都不小,一陣隔一陣。

    鬧了一會,衣架發(fā)出碰撞的聲音,那些細(xì)絹絲綢在眼前搖搖晃晃,賞心悅目的。

    “死者跟我什么關(guān)系?跟我沒關(guān)系啊!”

    時舒角色有一條支線是像父親隱瞞自己和死者的關(guān)系,只是他被梁徑抱著,一邊說一邊笑,毫無信服度。

    梁徑覺得自己總想親他,他轉(zhuǎn)身看了看,沒有人,他低頭附在時舒耳邊,哄他:“和爸爸說實(shí)話。”

    時舒頓時笑得肩顫,想罵他,但是又怕太大聲。

    他被梁徑從后面抱著往里走了走,漢服寬大的裙擺和袖口遮擋了些許。

    “嗯?”他轉(zhuǎn)臉親了下時舒唇角。

    時舒嚇了跳,壓低聲音:“梁徑!”

    他掙脫梁徑懷抱,和他面對面,又朝梁徑身后仔仔細(xì)細(xì)觀察了下,確認(rèn)沒人才說:“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他好像真的在盡職盡責(zé)玩一個角色,大義凜然的模樣——即使對著梁徑扮演的父親。雖然很出戲,但那種有恃無恐的被偏愛感倒實(shí)實(shí)在在表現(xiàn)了出來。

    梁徑笑了下,語氣責(zé)備:“看,又不聽爸爸話了。”

    時舒真的氣笑了,他揪住梁徑領(lǐng)帶,恐嚇:“我才不是你兒子呢!你要兒子自己去生一個!再說我揍你了啊!”

    他以為自己發(fā)的狠話已經(jīng)很狠了。

    但是他低估了梁徑的流氓程度。

    或者說,眼前的梁徑已經(jīng)有了日后的“天賦”

    ——短短幾天,無數(shù)次的親密時刻,時舒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一分一秒,都是他難以抑制的欲望。

    那些純良天真的幼年時期、活潑友好的少年時期,終究被“糟蹋”了。

    梁徑抬手從他手里拿回自己的領(lǐng)帶,整了整被扯歪的領(lǐng)口,像是準(zhǔn)備回去的樣子,好整以暇后退幾步,看著時舒,掀唇緩緩道:“我去哪里生?你都不讓我進(jìn)去,怎么生?”

    緊接著,他像是在欣賞什么一樣,注視時舒的臉慢慢漲紅,濕潤的眸子一點(diǎn)點(diǎn)睜大,眼睫都不眨了,不敢置信他會這樣口無遮攔。

    隨即,心底里的渴望如同深淵一樣破開。

    梁徑著魔似的凝視時舒。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喉嚨口的干澀,突如其來的渴,喉結(jié)滾動,他忽然覺得領(lǐng)帶有些緊。

    這是他從小到大養(yǎng)在身邊的。

    這是屬于他的。

    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

    浴室里倉皇的初吻、體育館里激烈的觸碰、臥室里第一次的深吻擁抱、一整個周末的親密無間、教學(xué)樓梯上的吻......

    還有那幾次欲望深刻堆積的沖動與宣泄。

    他好像觸及了時舒靈魂里最誘人的一面,只是還不夠,他長大了,他可以做得更多,也可以擁有更完整的時舒。

    梁徑出神想著,近乎著迷。

    不知哪里來的風(fēng)聲。

    外面瓢潑大雨,整個場館隔絕出一個個的虛擬情境,悲傷的、恐怖的、歡樂的,每個人都在扮演,都在解謎。

    只有在他們兩個人這里,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

    情緒是真實(shí)的、感受是真實(shí)的,而答案早就刻在心底,觸摸上去的時候,指尖都會被熱度灼燙。

    時舒像是害羞到了極點(diǎn),他都不敢看梁徑了,低頭小心翼翼從梁徑身側(cè)走過,縮著肩膀,可憐兮兮的。

    ——這個時候,是一點(diǎn)反嘴、動手的鬧騰勁都沒了。

    梁徑無恥起來,他都替他害羞。

    成倍的害羞落在他臉上,耳朵再次充血。整個人看上去更可憐了。

    梁徑握住他肩膀,時舒反射性一抖,抬眼看他的時候像是被嚇到:“干嘛......”

    這么紅的臉,進(jìn)去了別人怎么想,真是笨蛋啊。

    “還有一些時間。”

    梁徑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但是沒有立即離開,他貼唇對時舒說:“你臉好紅。”

    時舒看上去怔怔的,整個人有種被剝開后的無措。

    梁徑看著他,好一會,輕輕笑了下:“這么害羞......”

    時舒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否認(rèn),他很安靜地站在梁徑面前,看著梁徑。

    一個人如果想要另一個人,那對方是能感覺到的。叢林里的獵物在獵人到達(dá)之前尚且有迫近的危機(jī)感,那種空氣都被扯緊的張力——何況是熱戀中的情侶。

    他們就連呼吸的頻率都是一致的。

    “梁徑......”

    “嗯?”梁徑屈指在他臉頰上碰了碰。

    “我想和你做。”

    梁徑看著他,瞳仁深處像是早就將他咀嚼吞咽了一遍,他凝神注視他,沒說話。

    “我們做吧。我不怕疼——”

    突然,極細(xì)微的一聲摩擦。

    像是衣料緊密觸碰之后又飛快分開。

    兩人轉(zhuǎn)頭。

    面前一整列的漢服依舊裙角翩躚,長袖曼舞。

    梁徑握了握時舒緊繃的肩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衣架后空無一人。

    梁徑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轉(zhuǎn)頭對時舒說:“我們走吧。”

    第45章

    飛機(jī)有些顛簸, 廣播提示遭遇氣流。

    時舒歪著腦袋,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梁徑和前排轉(zhuǎn)過來的聞京說話,但聲音很低。

    他身上不知什么時候蓋了條毛毯, 一旁避光的遮板也降了下來。

    時舒打了個哈欠, 梁徑很快察覺,扭頭瞧他, 過了會, 伸手摸了摸他歪著的腦袋,是要他繼續(xù)睡的意思。

    自從梁徑坦誠對時舒的占有欲后,每當(dāng)梁徑這樣照顧自己,時舒總會想起小時候梁徑飼養(yǎng)的那些奇異斑斕的昆蟲。

    它們?nèi)跣《妍悾瑡蓺鈪s兇狠,梁徑看顧它們, 帶著十足的興趣。

    然而, 時舒怎么都想不到, 幼年梁徑的“飼養(yǎng)”范圍里,也包括自己。

    而且是最嬌氣、最鬧騰、最漂亮的那個。

    ——難以掌控不說, 有時候還會被氣紅眼。

    時舒被他摸了兩下, 稍稍坐直了些, 聽著廣播里例行的播報(bào),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