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50節
“去吧去吧,殿后有空置的廂房,小姐暫去歇著罷。” 他正正衣冠,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本王這便去面見皇兄……” 倒底還是個孩子心性,難怪斗不過獨孤凜,明斟雪在心里輕嘆了聲。 好在十殿下本性不壞,若是強行扶持他上位,再以良臣輔佐,將來或能成為一代賢明的君主也未可知。 如果給這座江山換個主人,她是不是便能逃脫被豢養在禁庭中郁郁而終的命運,明氏也不會遭受不白之冤,挽救滿門傾覆的結局? 明斟雪應了聲正要退下,忽聞前路傳來嘈雜的人語與腳步聲。 “陛下,您不能這樣直闖長秋宮搜查太后的寢殿。” “您往后苑來,這不是巧了,十殿下就在后苑呢,陛下可要見上一面?” 獨孤凜這么快便趕來了?! 看來還是走漏了風聲。 不過聽著話中的意思,獨孤凜只是例行公事來走一遍長秋宮,似乎并不知曉她找上了獨孤誠。 那便還有一線機會。 眼下想要藏去后殿未免有些遲了,明斟雪迅速掃一圈周遭環境,這長秋宮里植株低矮,實在沒有合適的藏身之處。 視線一低,落在一旁被荷葉遮得嚴密的湖面。 明斟雪來不及多想,捏住口鼻縱身一躍—— “你做什么!”獨孤誠猛然瞪大了雙眼。 “請殿下替臣女遮掩。”明斟雪浮出水面,朝獨孤誠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后再度沒入湖中。 “你可真是…得了,本王長這么大,頭一回見到比本王還要膽小的人。” 獨孤誠苦惱地撐著下頜,朝湖中叮囑了句:“那你注意安全啊,實在憋不住氣了便浮出水面,本王盡快將皇兄搪塞過去。” 他這廂甫一整理好情緒,御駕便逼近后苑。 “皇兄!皇兄!我在這里!”獨孤誠高呼著朝帝王奔去。 獨孤凜抬起黑眸,目光沉沉盯著他。 “皇兄回宮后,臣弟可是連您一面都沒見著,怎的皇兄今日突然有了興致,想起臣弟來了?” 他扯著帝王的廣袖朝外走,意欲引著獨孤凜離開后苑,讓明斟雪盡早浮出水面。 “臣弟前些時日還念叨著呢,可巧皇兄便來了……” 眼看著圣駕即將離開后苑,帝王驀地腳步一頓,側身冷聲命令道:“藏風,這處也不能放過,將后苑搜個干凈。” 獨孤誠臉上白了一白,嘴角微微抽搐:“搜?搜什么呀?” “無事。”帝王眉目陰鷙,并不愿多說。 獨孤誠惶恐地吞咽了下口水,偷偷朝湖面投去擔憂的目光。 這幫暗衛若是再搜上幾盞茶的功夫,只怕湖下那位姑娘能生生憋死。 “你在看什么?”帝王敏銳察覺到獨孤誠不安的情緒,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湖面。 “啊沒,沒什么。”獨孤誠胡亂搪塞道,“臣弟沒見過世面,就是被皇兄您這副陣仗給驚到了。” “敢問皇兄,倒底是怎樣厲害的刺客,驚動了您親自走這一趟啊?”獨孤誠在心底無聲為湖下的姑娘叫苦連連。 帝王幽眸微瞇,冰冷沉郁的目光自少年郎的面上審慎掃過。 “你知道些什么。”他突然出手鉗住獨孤誠的胳膊,逼問道:“說,她現下藏身何處!” 獨孤誠嚇得臉都白了,慌忙搖著頭否認:“皇兄您在說什么,臣弟聽不懂。” 獨孤凜漆黑的眸底劃過一絲透著危險的鋒芒。 視線一轉,他松開了獨孤誠,抬靴朝湖畔步步傾軋而去。 獨孤誠嚇得魂都快飛了,慌忙去攔他:“皇兄您這是要做什么。” “怎么,心虛了?”獨孤凜冷冷掃了他一眼,鼻間斥出輕蔑的聲音。 “別擋路,十弟,這事你不該沾手。” 帝王抬掌覆上獨孤誠瘦削的肩膀,掌下用力一握,便將人自視野中除了去。 獨孤誠陡然一個激靈,這時才堪堪猜到,皇兄要抓的,該不會正是那位姑娘罷…… 他捂著肩頭,替藏身湖下的姑娘捏了把汗。 “陛下,屬下已將周遭搜了個干凈,并未尋到明姑娘。”藏風抱拳復命,低著頭不敢直視帝王尖銳逼人的目光。 “地上的都找遍了,那,水里呢?可有遺漏?” 獨孤凜屈起一膝,半蹲在湖畔靜靜打量著湖里的動靜。 “這……”藏風面露驚異。 “明姑娘總不能藏身湖中罷?”藏風不敢相信。 “說不準,”帝王眸光一沉,冷嘲道:“明斟雪此人,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 他抬指撥開荷葉,命令道:“搜。” “是。”藏風召集暗衛,預備下水。 湖面忽的漾開一圈圈水紋,明斟雪實在忍不住,猛地鉆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著呼吸:“等等!不用你們抓,我自己出來!” “呵。”獨孤凜薄唇緊抿成冰冷的弧度,幽眸僅存的一點理智瞬間被慍怒與瘋狂燒得干干凈凈。 “明斟雪,你遠比孤想象的要有能耐。” “給孤出來!”帝王儼然震怒。 明斟雪舒展開雙臂,正欲浮上岸,驀地被他這一陣暴喝亂了心緒,突然腿腹一痛。 不好,小腿抽筋了。 腿部一陣痙攣,明斟雪疼得貝齒將唇瓣咬出了血絲,奮力掙扎了下,逐漸朝湖中沉沒。 獨孤凜眼看著她整個人即將沒入水中,頓時怒從心起,急喝道:“你不要命了!寧愿一死也不想回到孤身邊!” “救我!”明斟雪拼命朝岸邊伸出手,聲音帶著哭腔:“我的腿動不了了。” “斟兒!” 獨孤凜這才意識到情況之危及,眸中沉郁的怒氣登時消散,來不及多想,直接躍入水中去抓她的手。 “陛下!你們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救人!” 岸上一眾宮人侍衛接二連三入水,獨孤凜抱著少女被泡得冰冷的身軀緊緊箍在胸前,厲喝道:“都給孤讓開。” 明斟雪嗆了幾口湖水,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簾疲乏,順勢便想闔上眼眸睡覺。 獨孤凜誤以為她昏了過去,慌忙掐著她的面頰,伸指捅入喉中逼她將湖水吐出來,低聲祈求道: “斟兒別睡…不要睡過去好不好…孤錯了,孤不該對你那么兇……” 明斟雪被他捅地七葷八素,貝齒發狠一咬,直接在帝王修長的指節上結結實實咬出幾道血印。 “手拿開!”她下意識去推開他,將毫不設防的獨孤凜推了個踉蹌。 這一推,倒是將獨孤凜推清醒了。 本就是明斟雪私自出逃在先,為何反倒是他先軟下心腸來哄著她向她認錯? 帝王的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孤是不是太縱著你了?縱的你膽大包天,為所欲為?” 陰冷的聲音音量不高,傳入明斟雪耳中卻無比清晰,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識時務者為俊杰,明斟雪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委屈自己暫且低個頭。 “臣女哪敢呀……” “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獨孤凜冷笑了聲。 “臣女只是一時迷了路,走走停停的,誤打誤撞便走到長秋宮來了。”明斟雪小聲囁嚅著。 獨孤凜眸中劃過帶有嘲諷意味的笑,笑得悲涼、苦澀:“孤專程叮囑你不要靠近長秋宮,九千多間房屋你偏偏精準找上了長秋宮。誤打誤撞?你告訴孤這叫誤打誤撞?明斟雪你究竟還想騙孤到什么時候!” 狗皇帝竟然還有幾分頭腦。 明斟雪咬咬牙,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淚水登時盈滿了眼眶。 “陛下……”她軟聲嚶嚀著,扯著帝王的衣襟輕輕晃了晃。 “臣女在湖中泡久了,小腿很疼很疼……” 獨孤凜眉宇間盡是煩躁與苦悶,猝不及防被少女撩人的細軟調子勾的心尖兒一顫。 孫進忠聽得老臉一紅,擺擺手示意宮人都退下。 順帶著拉走了年少無知,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十殿下。 獨孤凜按下那顆越跳越快的心臟,強撐著凝起眉目間那點子陰郁,故作冷硬低斥了聲:“小姐方才自愿泡在湖中,如今腿腹抽搐,吃著苦頭了,倒想起孤來了?小姐拿孤當做什么!” 明斟雪垂眸,眼睫綴著淚珠小聲抽泣道:“可是,真的很疼……” 疼!疼!疼! 貓兒叫似的綿軟嗓音透著委屈與嬌嗔,纏得心弦發癢,獨孤凜心煩意亂,焦躁地擰了擰眉心,滿臉嫌棄。 溫熱的大掌卻順勢覆上少女抽痛著的玉白小腿,指腹溫柔而不失力道為她按揉著皮rou。 “啊…陛下力道太重了,能不能再輕一些……”明斟雪吃痛,委屈地垂下了眼睫。 獨孤凜額角青筋猛地一跳。 明斟雪摸透了他的脾性,將他吃的死死的。 真是應了獨孤凜那句話,兩人合該生生世世糾纏。 “嬌氣個什么?才按了幾下這便受不住了,你方才跳入湖中的膽量呢?” 獨孤凜語氣中盡是煩躁與嫌棄。 手下動作卻不自覺地放的更輕了些,細細捏著她纖細的足踝,溫熱的指腹按著嬌嫩的小腿,劃過光滑的肌膚一寸一寸緩慢上移,替她疏通經絡,活絡血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