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生事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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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他,是個長情的人。」 直至話尾的殘音漸次消逝在靜謐的空間后,我才再度抬眼看向崔時,夕陽的鵝黃直直斜射在他的臉上,而他道出此話后微微低眸,眼里是數不盡的惋嘆,「雖然總是冷著張臉,可心里其實溫柔細膩。」 「從小就被逼著過于成熟,在唯一一次反抗下學了喜愛的醫學,卻因為家族使然又被狠狠奪走。」 說著,惋惜地淺淺一笑,「大少爺一直是我憧憬的對象,也是提攜我的人,有幸跟著他在良傅醫院學習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經歷。」 語罷抬眸看向我,黃昏的淺影于其頗有俊色的面容上輕輕輾轉,崔時噤聲半刻,思索地沉默了會兒,隨后啟唇:「??最深刻的回憶,莫過于親眼看他救回一位欲想跳樓自殺的女孩。」 聽他這么說倏地一怔,微微蹙起眉,疑惑開口:「跳樓??自殺?」 看著我訝異的模樣,崔時停頓幾許,又是微微一笑,這次卻答非所問:「??穆小姐知道,佛洛伊德的『死亡本能』嗎?」 看著他朝我拋下這句問題,一時有些茫然,隨后緩慢地搖了搖頭。 「佛洛依德認為人有兩種本能,一是愛的本能,也就是生存的本能,而另一種??是趨向毀滅和侵略的本能,也就是死亡本能。」 「??死亡本能?」 輕輕頷首,他沉默片刻又開口:「他認為只有死亡才能完全解除生命中的緊張和掙扎,回歸到最終的平靜,是生命的終結,也是生命最終的穩定狀態。」 「而站在高處的人,這兩種本能會產生衝突,所以會產生恐懼心理。」 「就像生命都是矛盾的,一面為了生存而掙扎奮斗,一面又在奮斗掙扎中奔向死亡??而死亡本能恰好解釋了人性對外攻擊、破壞、毀滅??以及遭受挫敗時自殺、自殘的行為。」 「原來如此??」靜靜聽他說完,暗自在心里思索著,卻突然跑出了一絲疑惑,緩緩抬眼,「不過,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而他依然直看著我,又再度沉默半晌,才長嘆口氣,「穆小姐??其實在美國接待您,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一愣,有些訝異地睜大雙眼,「??什么?那我們什么時候見過面的?」 「我第一次見您,是您因恐懼癥發作而產生突發性暈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 聽他這個回答又立刻傻了,詫異不已地開口:「??恐懼?暈厥?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而對比我的訝異,他的神色反倒依然從容自然,微微低眸,眼眸平淡,「在去年的時候。」 「去年?可我什么時候??」 看著我茫然的模樣,終是出聲打斷后話,「穆小姐??您有恐高,忘了嗎?」 別過向著這里的視線,崔時看向窗外柔和的暖橘光,目光沉淀,「當時??那位女孩為了尋死,強迫自己站在醫院的天臺上,卻用了自己最害怕的方式??那發抖的腳尖緊緊貼在臺子邊,始終沒有勇氣邁出最后一步。」 聽他一說嚇得瞪大了眼,心里的不安愈來愈深,出口的語音甚至疊上了一層顫抖,「我??」 「沒錯,您就是那個女孩。」 可眼前人卻忽地扭過視線,朝我道出心中所想。 「少爺救了您。」 「當時的您在醒來后一看到我,埋怨著少爺為什么要救您,讓您繼續痛苦,說我們什么也不知道,還說看不到的傷口才是最致命的,更甚至在病房里嘗試了其它自殺手段。」 「可沒想到手術后您就像變了個人,忘了所有的過去,不再消極絕望,反而對一切事物充滿好奇又小心翼翼??就像是新生一樣。」 崔時說完這一串話后,我早已詫異地出不了聲,唯獨死死愣在原地。 ??閔弦竟然曾救了想自殺的我? 更甚,原來在過去穆夏昀曾想過自殺?而涼安卻是那么想要活著??難道正是因為這樣兩極的矛盾,我才一次擁有了兩人的記憶!? 得知這個信息的震驚程度,完全不亞于在監獄里聽到的那些話! 心跳突地不穩起來,我下意識抬手摀上胸口,焦急詢問道:「我??我為什么要尋死?」 而面前的男子僅是眸光淺淡地看著我,沉默了會兒,隨后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只記得當時的您像失去了所有一樣,可您分明卻擁有那么多??」說著頓了頓,雙眼暈染起一抹真誠,「您是一個奇蹟,穆小姐。」 「不僅是醫學上而言,有時候,我更覺得您像是兩個人的重生,是生命掙扎碰撞后的融合,是生存本能戰勝死亡本能的完美勝利。」 「而在當初??少爺也沒料想到這一切,他糾結了很久除了和我提起您術后一連串的反常行為,也說你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像成了一張白紙。」 低著雙眼,面色惋嘆,「他曾因您丟去了對程先生的感情感到僥倖,卻也因您失去曾經的記憶感到悲傷,可到后來,他卻又說,就算您還是曾經的那個您,也終究??不會想起他。」 此話一落,崔時看向桌面上的金屬相框,眸光一暗,語音藏著一抹無奈,「雖然我不知道江以泯在監獄里對穆小姐說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您現在心里承受的一切有多復雜沉重??」 「許是我過于敏感,但請恕我失禮地得告訴您??大少爺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而對穆小姐您,也是再真切不過。」說著又抬眼看了過來,停滯半晌,莞爾一笑,「若您不信,也許可以想想,醫藥這條路上有那么多專業,為何大少爺會選擇心臟外科呢?」 這句疑問一落,腦袋里立刻便是一道道電閃雷鳴,粒粒大石肆意砸下那泛著疙瘩的胸腔口,一大片錐心的沉痛惹得我掐緊胸口的衣料,指節甚至起了幾分死白。 面前人瞧此,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彎了彎唇,「有一個人??忘了自己、換了性格變了靈魂,無關身份和人格,他的情感卻還是如同以往,不曾變過。」 「我想,這樣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堅貞不渝吧?」 呆看著他道出這些話,隨后只感到有道酸澀的暖流緩緩淌過眼珠表面,翻騰起一層層的水花,而我終按耐不住如此逼人的酸脹感,咬著下唇低下頭。 淚水肆意滾落至衣衫,燙在胸前的布料,深深刻印在心臟的位置,讓那抹隱痛更加猖狂起來。 眼前的男子側眸,看向光點暈染的窗沿,在背光的方位凝了凝視野,面無表情地開口:「大少爺??用了現有的一輩子,深愛著您。」 「所以穆小姐,如果您也愛著他??」 「請用馀生,陪伴他吧。」 ? 那日過后,崔時和我說的話始終在腦海里縈繞蔓生,甚至在夢境中也會出現那些曾疏漏忘卻的記憶片段,一抹抹真實的碎片像割著心臟,痛得我無法言喻。 果然如閔淮一曾說的,他哥是個狠人,全世界只服他一個??我本來不怎么懂,可如今也算是理解一半了。 難怪??現在想來在最初認識他時,閔弦曾說過他很討厭我,難不成??就是因為我把他給忘了?也忘了小時候我與他的約定,喜歡上別人? 沉沉嘆了口氣,今日是待在紐約的最后一天,待在房里打包收拾行李,落手正把拉鍊拉到行李箱底,又準備站起身,不遠處的門卻猛地被人一把推開—— 「穆總,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聽到唐宛急切的叫喊,一陣雞皮疙瘩立刻于手臂肌膚攀附而上,我緩緩扭過頭看向聲源,就見她一臉慌張地攥著手機跑了進來。 瞧她這樣子,立刻蹙起眉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項目工地出事了,執行長剛好在那里視察??」 「用電話和公司的人不好說清楚,可手機新聞已經出來了,你快看看!」 唐宛此話一落,就急匆匆地忙把手機遞了過來,而我馬上捧到眼前看,眉目驟然一緊,空白的大腦嗡響一片。 「——cl集團商業項目工地發生高空墜落事故,現任執行長因座落于被毀轎車,重傷入院情況不明。」 心臟連同著手一抖,手機「啪」一聲墜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