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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期 第51節

    大概是開學那天的事情太多,溫辭還是沒多少印象,衛泯看著她,溫柔地笑了笑:“不重要,重要的以后。”

    溫辭也笑了:“是,我們還有以后。”

    藍天白云下,溫辭按照攝影師的指示,提起裙擺在草地上奔跑,她站在遼闊的草坪上,朝著遠處的夕陽大喊:“衛泯!”

    衛泯追過來,沒像過去一樣停在她一回頭就能看得見的地方,他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應道:“我在。”

    溫辭側目看著他。

    夕陽的光剛好落下來,攏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她又想起高二那個無人的傍晚,他突然出現在她教室外。

    一遍又一遍地問她要不要在一起。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可溫辭卻依然歷歷在目,就好像才剛發生過不久,她喊:“衛泯。”

    他應了聲,卻沒說什么,只是溫柔地看著她,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能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

    長久地對視里,難言的情緒在心間起伏,攝影師舉著相機停在不遠處,取景框里,兩個人都紅了眼睛。

    溫辭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衛泯。”

    “嗯?”

    她說:“我愛你。”

    風從遠方而來,將她的愛意傳送于他,衛泯眼眶濕紅,動情地吻了下來,相機記錄著有情人相愛的瞬間。

    一吻結束,衛泯看著她的眼睛,溫柔地輕喚:“寶貝。”

    他也說一樣的話,也是一樣的愛意:“我愛你。”

    溫辭看著他,笑得明媚而幸福。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會有很好的以后和很長的一生。

    第39章

    婚后的頭兩年, 溫辭和衛泯都忙得腳不沾地,三天兩頭地出差,連坐在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很少。

    大約是已經習慣了聚少離多,他們也沒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畢竟比起之前的遠距離戀愛, 現在兩個人起碼是住在一起, 沒時間一起吃飯,但同床共枕的時間總是有的。

    可柳蕙總覺得兩個人都這樣忙不是一回事, 每次見到他們都忍不住叮囑一句不要都這么不顧家, 但工作忙起來總是沒個定數,溫辭倒還好, 跟柳蕙撒撒嬌就糊弄過去了,可衛泯哪敢忤逆丈母娘的話, 只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膽戰心驚地忙工作。

    夫妻倆也不是沒溝通過這個問題,可兩個人一個公司剛起步, 一個又是剛進臺里的新人,都想著趁年輕多拼一拼,怕以后沒這個機會了。

    這天柳蕙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他們小夫妻倆又是好幾天只忙著加班不顧家,一個電話把兩人都叫了回去。

    溫辭這邊剛挨了柳蕙一頓批評, 那邊衛泯的求救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幾年, 柳蕙也算把衛泯當成半個兒子來看待, 平時都是有什么說什么, 批評教育也是常有的事情。

    “媽給你打電話了嗎?她叫我們晚上回去吃飯。”衛泯說:“肯定又是鴻門宴。”

    溫辭那會還在忙, 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 一邊在打印文件, 聞言笑道:“那你敢不去嗎?”

    他嘆氣:“不敢,我從公司出來了,順路過來接你?”

    “你先回吧,我還有一會,結束了我自己打車回去。”溫辭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估計六點半才能走。”

    “不行。”衛泯說:“我過來等你,多一個人在,也能分擔些火力。”

    “……”

    衛泯掛了電話就出發了,在路上堵堵停停,到省臺門口的時候溫辭也下班了。

    臨走前同事塞給溫辭兩袋小面包,她等電梯里的時候吃了一個,留了一個一上車就喂給了衛泯:“先吃點東西壓壓驚。”

    衛泯塞了一嘴面包,剛想說話差點被噎住,從車門旁摸了瓶水,擰開喝了一口咽干凈才說:“這什么面包,還挺好吃的。”

    “你現在還有心情關心是什么面包啊?”溫辭看了眼包裝袋:“盼盼法式小面包。”

    “這不是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衛泯又喝了口水說:“好像跟家里的味道不太一樣。”

    “沒有啊,一個牌子一個味道。”溫辭輕嘖:“老話果然沒說錯,結了婚的男人啊,會覺得外面的垃圾都是香的。”

    “那是嗅覺有問題吧。”衛泯傾身替她系好安全帶,手撐著車門很近地看著她,“我永遠覺得家里的最好。”

    溫辭捏了捏他的臉:“油腔滑調。”

    他湊過來親了她一下:“肺腑之言。”

    溫辭笑著又捏了捏他的臉:“別貧了,快出發吧,省得等會到的太晚,媽又要說我們了。”

    “好,出發。”

    安城這一年多發展迅速,碰上早晚高峰堵得水泄不通,衛泯和溫辭緊趕慢趕,最后到家還是快八點了。

    兩人站在門口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敢敲門,溫辭說:“你不是有鑰匙嗎?干嗎還敲門。”

    衛泯說:“沒帶。”

    “那你敲門。”溫辭扯扯他的袖子,撒嬌道:“老公。”

    這招百試不厭,衛泯輕嘆,剛準備抬手敲門,門忽然從里開了,溫遠之站在門后:“在門口嘀咕什么呢,聽半天了都不進來。”

    溫辭說:“我們在找鑰匙。”

    柳蕙忽然走過來說:“沒長手啊,不會敲門。”

    溫辭:“……”

    衛泯:“……”

    進了屋,自然逃不了挨罵,溫辭低著腦袋當鴕鳥,衛泯在一邊“是是是”的點頭。

    柳蕙看著他:“我說什么了,你就是是是。”

    衛泯噎住了。

    溫辭沒忍住笑了聲,柳蕙又把火力對準了她:“你別裝什么都不知道,你天天幾點回家的,不要以為我不清楚。”

    溫辭抿唇,不敢動了。

    柳蕙語重心長道:“你們忙工作我不攔著,但也要注意身體,不要仗著年輕就這么胡作非為的,到老了有你們難受的。”

    溫辭跟衛泯連連點頭,都說知道了。

    柳蕙最后撂下一句:“這段時間我工作不忙,你們晚上住家里來吧,我燉湯給你們補補,看看都瘦成什么樣了。”

    一聽這話,溫辭立馬向溫遠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她和衛泯婚后不是沒在家里住過,柳蕙作息健康,飲食清淡,補湯的味道也是一言難盡,他們住了半個月,根本適應不來。

    溫遠之也是愛莫能助:“我去廚房看看湯。”

    “你不會弄,我來吧。”柳蕙跟著一起進了廚房,剩下溫辭和衛泯坐在客廳相顧無言。

    她長嘆一聲完了,歪倒在沙發上,直到柳蕙喊吃飯了才懨懨地爬起來。

    吃完飯,兩人回了自己家收拾東西,該有的那邊都有,溫辭只裝了最近工作要用的資料。

    隔天下班,衛泯依舊先過來接她,兩人一塊回的柳蕙那兒,晚上喝了一個不知道加了什么的雞湯,溫辭睡覺前刷了幾遍牙才感覺嘴里沒什么苦味了。

    “一想到這湯還要連著喝好幾天,我就已經開始難受了。”她翻了個身躺進衛泯懷里,看他沒什么變化的神情,問:“你不覺得難喝嗎?”

    “難喝。”衛泯放下手里的文件,摟著她說:“但是不敢不喝,所以再難喝都沒辦法了。”

    溫辭哼笑:“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怕丈母娘。”

    “你不怕嗎?”

    她誠實道:“怕。”

    “那不就得了。”衛泯抬手關了燈:“睡覺吧,媽臨睡前不是還說明早要喊我們起來鍛煉身體,小心你爬不起來又挨罵。”

    “啊……”溫辭欲哭無淚,但很快翻了個身,背貼著他的胸膛說:“晚安,別跟我說話了。”

    衛泯輕笑:“晚安。”

    夫妻倆一直在家里住到了那年的年尾,雖然依舊很難每天都朝九晚五地回家,但不知道是不是柳蕙的補湯起了作用,后來兩人搬回家的時候,各自都胖了十多斤。

    這之后,衛泯趁著空閑時間跑了幾趟家政公司,請了阿姨在家里負責他們的一日三餐。

    柳蕙知道后還特意寫了幾張食補的單子拿過來給阿姨照著做,但因為工作性質使然,兩人休息過那一陣之后,又開始忙了起來。

    這一忙又是大半年。

    溫辭在臺里的工作逐漸穩定下來,不用再大江南北地跑新聞,夏天的時候還去首都進修了三個月。

    比起她的穩定,衛泯更顯忙碌,公司的業務需要很多應酬,尤其是年關,酒局飯局接踵而來。

    衛泯酒量好,倒是很少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只是溫辭擔心他這樣喝下去身體會受不了,跟柳蕙學了好幾種養胃的補湯。

    可所謂怕什么來什么,再好的補湯也抵不過這么沒完沒了地喝。

    那年秋末冬初,衛泯因為胃穿孔進了一次醫院,出院后,被溫辭勒令在家休息,能推的應酬也全都推了。

    不能推的,溫辭倒是松口讓他去,只是到點就會給他打電話,久而久之,安城的地產圈都知道建安集團的衛總年紀輕輕就是個妻管嚴。

    這在當時,也算得上是一件趣事了。

    后來,因為工作接觸的人多了,溫辭也知道了這傳聞,氣哄哄跑回家:“你知道現在外面都怎么說我嗎?”

    衛泯還以為她在臺里受到什么欺負了,伸手想去拉她:“怎么了,說你什么?”

    溫辭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說我是個母老虎!還動手把你打到胃穿孔進了醫院!”

    “……”衛泯沒忍住笑了,把人拉到懷里坐著,“誰傳的,我找他算賬去。”

    “誰知道,一個傳一個的。”溫辭氣不過,伸手掐了下他的臉:“都怪你,生病了還要出去應酬,我關心你什么時候回來有錯嗎!”

    “當然沒錯,管得對。”衛泯說:“以后還要這么管。”

    溫辭看著他,又氣又想笑,“我看他們說得一點都沒錯。”

    “什么?”

    “你就是個妻管嚴。”

    “妻管嚴怎么了?”衛泯手圈著她,一邊回郵件一邊說:“妻管嚴說明我有老婆啊。”

    “……你真是沒救了。”

    “啊,那你快給我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