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泯站得離她遠了些，像是不愿給她造成太多的壓迫，他靠著另一側的墻，聲音很輕地問：“真的只有沖動嗎？”

    當然不是。

    溫辭還沒來得及否認，他又說：“可我不是沖動，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br>
    衛泯沒有說具體想了些什么，只是告訴她這不是一時興起，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

    他看起來很理解的樣子：“我不著急，你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br>
    溫辭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呆愣地看著他說要先走，讓她早點回家，語氣分明和之前沒有什么區別，可她還是聽出幾分委屈。

    “衛泯……”溫辭回過神，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一直很快的心跳突然變得更快了。

    她飛快地追出去，才剛跑到五樓，又停了下來。

    上一秒說著要走的人，這會正好站在樓下，大片暮色落進走廊里，他的周身像籠著一層朦朧的光影，襯得神情都愈加溫柔。

    溫辭攥緊了書包的帶子，急促地呼吸帶動胸口一陣起伏，她一步步朝他走近，心跳快要蹦出來，“我考慮好了?！?/br>
    衛泯看著很平靜：“什么？”

    “我……”她緊抿著唇，努力克制呼吸，不敢看他的眼睛，忽地往前一步，墊著腳親在他嘴唇上。

    她閉著眼，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每一寸。

    衛泯垂著眸，看到她輕顫的睫毛，心跳也跟著一顫，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等她紅著臉退開，才抿了下唇問：“這次也只是沖動嗎？”

    溫辭還抓著書包的帶子，頭也不抬地說：“不是?！?/br>
    “那是什么意思？”

    “……”溫辭臉紅耳熱，對上他好整以暇地笑，一咬牙說：“要在一起的意思。”

    他忽然伸手把人摟進懷里，“小聲點。”

    溫辭臉埋在他頸側，感受到他懷抱的溫度，是獨屬于男孩子的氣息，蓬勃、生動。

    她起初僵硬得不行，又驚又怕，掙扎著要退開，衛泯手臂像有千斤重，牢牢箍著她，“騙你的，沒人?！?/br>
    他俯身腦袋擱在她肩上，像是大狗狗一樣蹭了蹭，溫辭慢慢放松下來，由著他抱了會，小聲問：“你抱好了嗎？”

    “沒?！?/br>
    “你有點重。”

    衛泯悶聲笑著，身體隨著笑而顫動，又抱了一會才抬起頭說：“真考慮好了？可沒后悔的機會了?！?/br>
    溫辭看著他：“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嗯?！彼f：“我也一樣?！?/br>
    溫辭心里瞬間撥云散霧：“走吧，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毙l泯說著要去拿她肩上的書包。

    溫辭忽然想到什么：“你剛不是走了嗎？”

    “我走得慢?！?/br>
    “……”溫辭狐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故意在這兒等我呢？”

    “才看出來啊。”衛泯拎著她的書包，笑著說：“你要再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

    “對我負責啊?！彼朴频溃骸拔铱墒浅跷?。”

    “……”

    作者有話說：

    衛泯：大家讓讓，我要開始秀（sao)了

    除夕快樂！88個紅包祝大家新年發發發?。。?/br>
    第22章

    從樓里出來時, 天已經快黑了，溫辭走在前邊，偶爾回頭看一眼，衛泯慢悠悠跟在后邊。

    路燈的光亮落在腳邊, 兩人像一直走在光里。

    走到公交站, 正巧車進站, 溫辭剛要回頭跟他說再見，卻見他也拿著硬幣, “你……干嗎？”

    “不是說好了, 送你。”他一臉理所當然。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br>
    “送吧?！毙l泯轉著硬幣，“第一次呢。”

    “……”

    上了車, 溫辭才扯扯他袖子問了句：“你真是第一次？我怎么看你還挺熟悉流程?！?/br>
    衛泯似笑非笑地說：“剛想起來，還真不是。”

    溫辭唇角一抿, 說不意外是假的，嘀咕了句：“難怪。”

    “送你不是第一次?！毙l泯胳膊抵著車窗, 歪著頭看她：“但送女朋友是第一次?！?/br>
    溫辭愣了下，很快記起高一那個冬天的晚上, 那一點點吃味來得快去得也快，紅著耳朵說：“你別總把……女朋友三個字掛在嘴邊。”

    “行，你說什么是什么?！彼乳L，座椅的空隙不大, 膝蓋總是隨著車子撞在她腿側。

    溫辭回撞過去。

    他也幼稚地撞了回來。

    溫辭笑：“你幼不幼稚啊?！?/br>
    衛泯靠著椅背, 脖頸拉出一道筆直的線, 鋒利喉結隨著話語上下滑動著, “誰先開始的啊?！?/br>
    溫辭看著他, 想到關于他的那些八卦傳聞, 嘆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衛泯?！?/br>
    “后悔了？”他輕呵：“晚了?！?/br>
    “真后悔了, 你還能把我怎么樣？”這個點車上沒多少人，溫辭不用刻意壓低聲音跟他說話，視線也一直落在他臉上。

    衛泯的神情沒什么變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窗外一閃而過的光影在他臉側映出斑斕的光影。

    片刻，他閉著眼說：“不怎么樣?！?/br>
    他認了。

    溫辭見他神情倦怠，湊近了說：“你昨晚沒睡好？”

    “何止昨晚。”

    她無法反駁，坐直了說：“那你睡會，到了我喊你?！?/br>
    “嗯……”衛泯的聲音已經有些模糊，忽然一個顛簸，腦袋往旁邊一倒，枕在了身邊人的肩上。

    溫辭扭頭，臉頰蹭著他軟乎乎的頭發，小聲道：“衛泯？”

    他沒應。

    溫辭沒再說話，視線從他身上略過，衛泯的手長得很漂亮，骨節分明，每個指甲上都有一塊小月牙。

    只是長年累月的勞作，手指間有許多細小的傷疤。

    溫辭看到他的虎口處還有一道淺色的紅痕，沒忍住伸手碰了下，卻忽地被他抓住了手：“做什么？”

    她嚇了一跳：“你沒睡著？”

    “嗯?！毙l泯也坐正了，抓著她的手，慢慢擠開指縫牽住了：“想牽手？不用這么偷偷摸摸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溫辭這么說著，卻也沒抽回手。

    “信?！毙l泯說：“但我想牽?！?/br>
    溫辭笑了笑，很大方地說：“牽吧，這是你的權利。”

    衛泯禮尚往來：“也是你的權利。”

    “謝謝你哦?！?/br>
    “不客氣。”

    溫辭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么幼稚的一天，有些受不了，卻又樂在其中，只是可惜那段路太短。

    下車時，衛泯先松開她的手，站在夜色里，“我走了。”

    溫辭也沒有被愛情沖昏頭，看時間確實不太早了，擺擺手讓他快回去，“學校見?！?/br>
    “嗯。”

    直到看著他走遠，溫辭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問今天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是什么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她剛想叫住他，一輛公交車擋住了她的視線，等車開過，馬路對面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

    回家的一路上，溫辭逐漸冷靜下來，雖然這段戀愛是因她主動嘗試而起，可好像主動權一直都在衛泯手里。

    他進一步，她才會跟著進一步。

    他要是退一步，她或許也會跟著退回到最合適的位置。

    在這一刻，溫辭忽然有些慶幸，在她踟躕難熬的時候，他和她也有著同樣的心情。

    想到這兒，她覺得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下他們彼此的選擇。

    是未來，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挑戰。

    考慮到時機不對，和衛泯在一起的事，溫辭沒告訴任何人，連林皎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們怎么突然和好了。

    不過她也沒什么時間八卦別人。

    高考結束后的第二周是八中的期末考試，這場考試是他們進入高三之前的一次模擬小高考。

    考試范圍涵蓋整個高中三年的內容。

    溫辭忙著備考，跟衛泯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有時候都會覺得戀愛跟沒談似的。

    她問衛泯會不會很介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