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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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 他太耀眼了。 十幾歲的年紀,成績、家世都比不過一個好皮囊加分。 他飛快地穿梭在人群里,也不怎么刻意耍帥,進了球頂多也就是跟隊友擊個掌,可架不住有一張頂得住各種角度的臉。 摸到球就有喝彩聲。 看得久了,溫辭忽然發現,他每次進球都會朝這里看一眼,笑與不笑都惹人關注。 比賽結果沒什么懸念。 十八班贏了。 衛泯在最后幾秒壓線投了一個三分,算是他整場比賽里唯一的一次耍帥,效果非凡。 溫辭覺得耳邊的尖叫聲都快比林皎手里的喇叭還驚人。 他跟著隊友到十六班這邊來打招呼,杜康沖溫辭擠眉弄眼,溫辭彎唇笑了一下。 衛泯沒往前擠,站在旁邊,離溫辭也就一米遠。 周圍人太多了,他被推著擠著,很快挪到她面前。 四周涌動著潮濕的熱氣,溫辭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耳邊忽然聽見一聲低笑。 她抬起頭。 衛泯卻挪開了視線,他被楊崢他們拉過去狠“揍”了一頓,開玩笑說他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他這時候也在笑,視線如有若無落到溫辭這里,趁著沒人注意,沖她輕挑了下眉尖。 溫辭眼皮一跳,猛地偏開頭,卻意外撞上了林皎的目光。 她呼吸一屏,抿了下唇。 林皎嘆氣:“這里人多,出去說。” 溫辭回頭看了眼衛泯,跟著她走了出去。 一路上,林皎始終沉默著,一直走到教學樓下,像是忍無可忍了,才開口:“為什么啊?” 她搞不明白,皺著眉頭說:“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好看?可好看的人那么多,為什么偏偏是他?” 是啊。 為什么偏偏是他呢? 溫辭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十幾歲的年紀,喜歡一個人,大多只憑第一眼感覺。 一秒的心動,便是經年的淪陷。 可衛泯最初吸引到溫辭的,與其說是皮囊,不如說是藏在他皮囊之下的自由。 那是溫辭夢寐以求的自由。 可自由是虛妄的。 從小到大都活在溫馨輕松的愛里的林皎不懂。 這么多年一直處于陰影中心的柳蕙和溫遠之也不懂。 可他們有錯嗎? 也沒有。 所以溫辭沒有辦法怪任何人,只能盡可能做自己想要的選擇,走自己愿意走的路。 哪怕頭破血流,也要一條路走到黑。 她不愿活在別人話里的可能、萬一、假如,即使面前是一堵南墻,也要自己親自撞上去才算數。 “皎皎,不是他也不會是別人了。”溫辭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清醒:“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衛泯,我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十七歲。” 林皎該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震驚和彷徨好像都還不夠,她迷茫地看著溫辭,自由又是什么? 她不自由嗎? 可她明明就站在這里,站在天地之間,怎么會沒有自由呢? “可是……” 可是真的很難啊。 林皎張了張唇,心口像墜著一袋沉重的沙,又悶又重,幾乎說不出話來,后來她哭了。 沒有緣由地哭了。 溫辭看著她,慢慢往前一步,伸手將她抱住了,“皎皎,別勸我,也別攔著我。” “我不會后悔的。”她輕聲說。 林皎默默流著淚,為即將到來的、未知的將來而恐懼,為她的勇敢與決絕而擔憂。 那天林皎哭了很久,晚自習眼睛都是腫的。 后來她跟溫辭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哭成那樣,可能是被你嚇到了吧,我太害怕了。” 溫辭揉了揉她的腦袋:“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林皎輕嘖了聲,推開了她的手:“我可不是小孩子,別糊弄我。” “嗯。”溫辭安靜地看著她,“皎皎,謝謝你。” “哎呀,別說這些,跟我說說你跟那誰唄。”林皎一秒恢復八卦本質,沖她擠眉弄眼。 “……”溫辭當即拿起水杯,“我去接水。” “你別走啊——” 溫辭笑著跑出教室,一轉身撞見抱著一堆教材的衛泯,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剛要開口,又看到他身后還跟著班里其他男生,最邊上還站著杜康。 她收回落在衛泯臉上的目光,問了句:“你們干嗎呢?” “搬教材,老沈定的,叫我們去搬也不跟我們說多喊幾個人。”數學課代表氣喘吁吁:“多虧在書店碰上他們了。” 他又對衛泯說:“你放地上就行了,今天謝謝你們了啊,回頭打球請你們喝水。” 衛泯彎腰放下教材,拍著手說:“不用客氣。” 數學課代表進了班里喊人出來幫忙,其他兩個男生也跟著走了進去,杜康放下東西,很有眼力見地說:“我先下樓上個廁所。” 樓梯口只剩下溫辭跟衛泯還站在那兒,她慢吞吞擰著水杯的蓋子:“你什么時候跟錢樹也認識了?” “很早啊。”衛泯伸手拿過她的水杯,沒怎么費力地擰開了,“上學期打球認識的。” “你的交友圈還挺廣泛。” “那當然,我連你都認識了。”衛泯說得理所當然,還隱隱帶著幾分驕傲跟自豪。 溫辭笑:“那這么說,我的交友圈也挺廣泛的?連你都認識了。” “我跟你又不一樣,你可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學霸。” “那我可沒有你出名。”溫辭記起很久之前聽到的一句傳言:“我們學校追你的女生可是能從校門口排到噴泉那兒。” 她比劃了一下:“現在估計都不止了。” 衛泯輕嘖:“哪兒聽來的瞎話。” “別人都——” “明明是從校門口排到了食堂。”他揚著眉尖,一臉得意。 溫辭立馬閉上嘴,生怕再多說一句他就要飄上天了,她晃了晃水杯,示意自己接水去了。 衛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從水房那邊路過,溫辭排在接水的隊伍里,扭頭看了他一眼。 少年步履匆匆,目不斜視。 遠處藍天白云,又是好時節。 五月的最后一個周五,一班的體育課照舊,安城入夏后的氣溫忽高,課前的八百米熱身煎熬又漫長。 溫辭跟林皎連走帶跑,趕在最后一刻邁過終點線,兩只腿像灌了鉛,重得抬不起來。 體育老師吹哨解散。 她和林皎還站在跑道邊緣,不遠處過來幾道身影,停下來跟班里男生打了招呼。 林皎很奇怪:“以前怎么沒發現這衛泯人緣還挺好,誰都認識,楊崢現在都跟他成兄弟了。” “是嗎?”溫辭看著那道身影笑了笑。 “喂喂喂,我沒有夸他的意思啊。”林皎揪著草坪上的塑料草,“其實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感覺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 溫辭想了很久才說:“在沒有認識他之前,我也覺得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如果說衛泯是野蠻生長的荊棘,那溫辭就是被花匠按照科學精確的數據培育出來的花朵。 在她過去的成長認知里,一朵花該長成什么就該是什么樣,它不會突然從一朵五瓣的花變成六瓣的花。 也不可能從一朵紅色的花變成一朵藍色的花。 但衛泯可以。 他可以是荊棘,也可以是荊棘里開出的花,甚至是荊棘上的刺,他活得肆意、野性,不受拘束。 “他讓我很向往。” 溫辭向往成為衛泯那樣的人,說愛是愛,說恨是恨。 林皎怔怔地看著溫辭,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隱約有一瞬間,她好像突然能理解為什么溫辭會被衛泯這樣的人所吸引了。 因為沒有,所以渴望得到。 她發自內心地祝愿:“無論喜歡,還是自由,我都希望你能得償所愿。” 溫辭笑著靠在她肩頭:“謝謝你,皎皎。” 不過在當下,溫辭并沒有想過改變和衛泯之間的關系,她原本是想等到高考結束,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 可偏偏人生處處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