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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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這輩子還沒聽過此等粗鄙之語,他這會兒心里想的已全是升官后如何平步青云,驟然聽到叫罵聲,氣得嘴角的胡子都在抖:“大膽刁民!竟敢咒罵朝廷命官!” 王捕頭和謝征恩威并施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民心,因為縣令這一句話,又炸開了鍋。 人群中的挑事者趁機(jī)煽風(fēng)點火:“大家伙兒都瞧見了,這狗官壓根還是沒把咱們當(dāng)人看,也沒想給咱們一個交代!” “咱們真要就這么被他們哄騙了回去,改明兒上門來的就是衙門那群拿著棍棒要活活打死人的衙役走狗了!” “殺縣令,討公道!” 城樓下的農(nóng)人怒氣再次涌了上來,舉著手中農(nóng)具大喊,縣城門這小小的門樓在聲浪里,像是海上一葉扁舟,一個浪頭撲過來,就能散成一堆碎木。 縣令瞧見這勢頭,不免也慌了,忙讓府上的家丁們把隨元青一行人押上前:“我就一小小縣令,哪里做得了征糧的主,征糧事宜,全是薊州府來的人一手督辦的,馬家村的事,本官也毫不知情,大家要討公道,本官也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綁了他們還爾等一個公道!” 他說著就吩咐底下人:“開城門,把這些人送出去!” 謝征視線一直不動聲色絞著隨元青,瞧見隨元青聽到這話嘴角冷冷挑起,底下混在農(nóng)人們中間的那些挑事者,好幾個也頻頻都在往隨元青這邊看,他冷漠出聲:“不能放此人出城。” 王捕頭也忙道,“大人,開不得城門!開了城門,外邊那些造反的人一窩蜂涌進(jìn)來,城內(nèi)百姓可就得遭殃了。” 樊長玉聽到謝征的聲音,才反應(yīng)過來戴面具的是他,不免詫異抬眼朝他看去。 隋元青聽到他的聲線,也皺了皺眉,打量起站在不遠(yuǎn)處的男人。 縣令和王捕頭還在爭執(zhí),忽聽得“嗖”地幾聲破空響之響,人群中幾支袖箭朝著城樓上射來,直指縣令和樊長玉。 隨著袖箭一起飛來的,是城樓下方甩出鷹爪鉤抓上了夯土城墻垛口,踩著人頭攀著繩索飛快掠上城樓來的一群莊稼漢打扮的死士。 王捕頭大驚,拔刀喝道:“保護(hù)大人!” 樊長玉瞧見那只朝著自己面門飛來的袖箭,下意識偏頭避開,被她押著的人卻突然主動迎上了她手上那把剔骨刀,避開了脖子這要害處,肩膀重重在刀刃上拉出一道血痕,捆住他的繩索也被割斷。 樊長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瞧見肩膀又添了一道血口子,正不斷往外冒血的人沖她露出了一個狠佞乖戾的笑容。 她心道不妙,條件反射性地往后一躍,然而隨元青速度比她更快,他掙脫了繩索,直接抽出邊上一名衙役的佩刀就向樊長玉劈來。 疆場上用人頭練出來的殺人功夫,狠辣且速度極快。 樊長玉手上的剔骨刀太短,跟他手上的長刀對上不占優(yōu)勢,用剔骨刀去擋時,虎口直接被那強(qiáng)悍的力道震得發(fā)麻。 謝征一把截住射向樊長玉的袖箭后,眼見隨元青脫困反殺向樊長玉,他眼神一變,正欲過去相援,靠著鷹爪鉤飛攀上城樓的死士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一邊繼續(xù)對著樊長玉放暗箭,一邊分出人手來拖住他。 謝征替樊長玉擋著暗箭又要應(yīng)付這群狗皮膏藥一樣的人,一時間也分身乏術(shù)。 衙役們壓根不是這群死士的對手,王捕頭的人一個連著一個的倒下,那些押著守衛(wèi)的縣令家丁哪里見過這架勢,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只顧往城樓下方跑,別說幫忙,自個兒都空門大露直接叫人一刀砍倒在地。 城樓上竟一時叫隨元青的人戰(zhàn)了上風(fēng)。 樊長玉被隨元青凌厲的刀法逼得練練后退,礙于武器短人一大截,她不好泄力,虎口都叫兩兵相接的力道震出了裂痕,溢出了血珠子。 她因吃痛而咬緊了牙,心知自己在縣令家中能順利綁了他,還得歸功于那會兒他毫無防備,叫自己占盡了先機(jī)。 此番交手,對方招招直逼要害,狠辣至極,她雖會武,實戰(zhàn)經(jīng)驗卻沒多少,又沒對方玩得陰,加上武器不如人,樊長玉幾乎被壓制得死死的。 她也想撿把長刀,奈何隨元青刀風(fēng)逼得太緊,讓她壓根沒法分神去撿刀,只能用手上那把剔骨刀勉強(qiáng)應(yīng)付著。 好不容易逮著一機(jī)會,樊長玉把剔骨刀當(dāng)暗器擲過去,隨元青不得已偏頭去躲,樊長玉趕緊矮身去撿地上一名死去衙役的佩刀。 隨元青手上的刀卻跟長了眼睛似的,下一秒就貼著她手指削過,樊長玉為了保住一雙手,只得放棄了撿刀,就勢往地上一滾才避開他向著自己頭頂削去的第二刀。 隨元青嘴角高高揚(yáng)起,眼中是貓逗老鼠一般的興味:“你在我身上扎了多少刀,總得讓我扎回來了,再把你剝皮掛到城門口去才公平不是。” 樊長玉狠狠呸了一聲:“姑奶奶今日出門沒帶殺豬刀而已,不然非得讓你見識見識過年豬是怎么放血的!” 聽出她是在罵自己,隨元青臉色更難看了些,原本那幾分貓逗老鼠的興味也瞬間沒了,提刀逼近:“找死!” 樊長玉也莽,學(xué)著他之前的樣子,不躲反而向著刀鋒迎了上去。 謝征在遠(yuǎn)處瞧見這一幕,鳳目一寒,反手奪過一名死士的刀狠擲向隨元青。 那名死士慘叫一聲,竟是手骨在奪刀時叫謝征生生折斷了。 寒刃逼近,隨元青瞳孔一縮,為了自保,不得已改勢擋下這擲來的一刀。 兩刀相撞發(fā)出刺耳的一聲金屬脆響,隨元青手中的環(huán)首刀直接斷為兩截。 此等強(qiáng)悍的力道,讓他不由詫異抬眼朝那戴青鬼面具的男人看去。 方才他聽此人說話便覺著聲音似在那離聽過,他在戰(zhàn)場上又只同一人交手時領(lǐng)教過這樣的手勁兒,此人莫非是…… 他腦中剛想到那人,分神之際下顎就被一手肘狠狠擊中,讓他整個人都仰摔出去,好半晌整個下顎都沒知覺,兩排牙齒似被磕得松動了一般,嘴里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大抵是震到了顴骨,耳中也嗡嗡的,一時間竟聽不清周圍的聲音。 他突然間沒那么確定那面具人就是武安侯了,這清平縣里一名不轉(zhuǎn)經(jīng)的小女子都有如此神力,指不定還有其他臥虎藏龍者…… 樊長玉記仇著呢,自個兒方才被這人欺負(fù)沒個趁手武器,用一柄大刀逼得她拿著把匕首長短的剔骨刀招架得毫無還手之力,給了他下顎一手肘后,她當(dāng)即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環(huán)首刀,再次朝他砍了過去。 隨元青手上只剩一把斷刀,眼神一恨,最終還是選擇了避其鋒芒。 這次輪到樊長玉不歇氣地?fù)]刀,隨元青一路躲一路退,兩側(cè)的城墻上,全留下了一指深的刀印。 穆石和幾個死士轉(zhuǎn)頭瞧見他們世子被人追著砍,忙抽身過來幫忙。 遠(yuǎn)處的官道上忽而傳來凌亂的馬蹄聲,抬眼望去薊州旗在冷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圍在城門口下方的百姓們瞧見城樓上打成一片的時候,就已分不清情況了,而且那些穿著短褐的莊稼漢,各個武藝高強(qiáng),他們一個也不認(rèn)識,眼見情況混亂成這樣,沒了那幾個帶頭挑事的,余下的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此刻再瞧見薊州府的軍隊,別說發(fā)生碰撞,他們甚至擔(dān)心軍隊誤以為他們跟城樓上那些武功高強(qiáng)的莊稼漢是一伙的,主動讓出了一條路來。 穆石趁幾死士圍住樊長玉,扶起隨元青,看了一眼前來的薊州府兵,勸道:“世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先撤!” 隨元青死死盯著樊長玉,眼見那十幾個死士拖不住青鬼面具的男人了,忽而抽出穆石的佩刀朝著縣令殺去。 縣令嚇得呱唧亂叫,身上被砍了數(shù)道口子的王捕頭見狀忙撲過去救縣令。 樊長玉哪能看著王捕頭橫死在自己跟前,言正又被大片大片的死士纏得脫不了身,她輪著大刀就要去擋隨元青砍下的那一刀。 怎料隨元青卻是虛晃一招,直接棄了刀,手像藤蔓一樣纏上了樊長玉握刀的手,不知怎么使的巧勁兒,樊長玉只覺整條手臂瞬間像是喪失了知覺一般,手中大刀也“哐當(dāng)”落地。 “我改變主意了,你這身皮子剝掉掛城墻上怪可惜的,你隨我回去給我當(dāng)個侍妾吧。” 隨元青一手拽著固定了鷹爪鉤的繩索,一手緊拽著樊長玉,整個人大笑著從塌了一角的女墻往下一躍。 樊長玉被他扯得一個趔趄,不及穩(wěn)定重心就跟著墜了下去,她下意識喚了聲:“言正!” 千鈞一發(fā)之際,城樓上伸出另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死死抓住了樊長玉胳膊。 哪怕帶著面具,謝征周身的氣息在這一刻也冷戾得嚇人,他手上的長柄刀徑直向著隨元青抓著樊長玉的那只手砍去,力道之狠佞,讓人毫不懷疑,下一秒那條胳膊就能被生生削斷。 隨元青只得咬牙松開抓著樊長玉的那只手,凌厲的刀風(fēng)卻還是削斷了他鬢角一縷碎發(fā),臉上也浮現(xiàn)一條淺薄的血口子。 隨元青抬起眼,對上青鬼面具下那兇戾的眼神,心中暗自一驚。 樊長玉另一只手被謝征拽著了,有著力點了,毫不猶豫抬腳就往隨元青臉上踹,嘴上還指使著謝征:“快快!砍斷繩索,摔死這癟犢子!” 連著城墻垛口的鷹爪鉤應(yīng)聲而斷,但隨元青墜下時在城墻壁上踏了幾腳做緩沖,又有一眾親衛(wèi)拽著繩索去拉他,他落地時毫發(fā)無傷,只有半張俊臉上多了道黑乎乎的腳印。 樊長玉瞧見了不免大失所望,被謝征拎上去時,還在怨念加持:“怎么就沒摔死那家伙……” 下一瞬,整個人卻被裹進(jìn)一個寬厚而堅實的胸膛,力道大得讓她只覺自己像是被一塊鐵板給鉗住了,碎碎念不由戛然而止。 第50章 城樓下方傳來異動,遠(yuǎn)處的馬蹄聲也逼近,北風(fēng)呼啦啦卷著城樓上殘存的旌旗。 這個擁抱很短,仿佛謝征一把將她扯進(jìn)懷里只是為了順勢泄掉拽她起來的力道。 樊長玉尚未回過神來,謝征便已松開她,聲線極冷地留下一句:“待在城樓上,別下去。” 他這般交代完,自己卻提著長柄刀,抓住一根系著鷹爪鉤的繩索,如蒼鷹低掠一般滑下了城樓。 樊長玉爬起來兩手撐到女墻旁往下看,只瞧見他提著刀直追隨元青而去。 造反的農(nóng)人里有不少都是隨元青布下的暗哨,這些人穿著和普通農(nóng)人一樣的服飾,在人群里亂躥制造混亂,數(shù)千人亂糟糟站在一起,因不斷躥走的人擠得水泄不通,謝征前進(jìn)受阻。 樊長玉站在城樓上,對隨元青的動向看得分明,她指著一個方向沖謝征大喊:“那癟犢子往西南方向跑了!” 謝征聽到了樊長玉的示意,直接踩著擠做一團(tuán)的農(nóng)人肩頭躍起,往西南方向去追隨元青。 隱匿在農(nóng)人中的死士見狀則一窩蜂撲過來攔截謝征,謝征一刀逼退幾個死士,一些死士仗著他們穿著和莊稼漢一樣的補(bǔ)丁短褐,假裝自己是農(nóng)人,大喊:“這戴青鬼面具的殺人了!” “老子又不是剛剛打上城樓的那些人!憑什么沖著老子揮刀!” 有不明就里的農(nóng)人見謝征跟穿著短褐的人動手,以為他是在殺普通百姓,激憤之下也cao起家伙沖過去圍堵謝征。 謝征對著一群死士出招尚可凌厲,面對一群被騙上前的農(nóng)人,就只能收著打,一時間被拖住不能抽身,生生讓隨元青被他的親隨們護(hù)送著到了人群的邊緣。 二人隔著人群遙相對望,隨元青望著謝征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青鬼面具下,謝征眸色冰寒。 樊長玉在城樓上前瞧見隨元青用這等無賴手法脫身,也氣得往女墻上招呼了一拳。 本就殘破不堪的女墻,因著她那一拳,又坍塌了一小塊。 樊長玉愣住,看看正刷刷往下掉泥渣的墻壁,又看看自己的手,瞥了一眼正目瞪口呆望著自己的王捕頭和縣令,果斷后退了好幾步,離那堵墻遠(yuǎn)遠(yuǎn)的。 可千萬不能攤上賠償?shù)氖拢?/br> - 賀敬元已率大軍堵住了清平縣城門外唯一的官道,瞧見圍在城外的縣民亂做一團(tuán),一時間也不知這是何情況。 眼見有著薊州兵服的兵卒混在人群里,他蒼老的眼皮往下耷了耷:“薊州府兵怎會在此地?” 他吩咐一旁的親衛(wèi):“打旗語讓混在人群里的薊州府兵前來。” 戰(zhàn)場上廝殺聲震天,憑喊是聽不見的,攻守進(jìn)退全看旗語。 得了賀敬元命令的親衛(wèi)忙取來兩面小旗,對著已到了人群外圍的薊州府兵打旗語,對方瞧見了他們,卻并未前來,反而十分迅速地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親衛(wèi)抬眼看賀敬元:“將軍,您看這……” 賀敬元沉聲道:“非我薊州府兵卒,指不定和文常去圍剿的那支無番號的軍隊是一伙的,拿下!” 一小將忙領(lǐng)了幾十號人馬去追逃跑的隨元青一行人。 混在人群里的死士則一邊裹挾著農(nóng)人去阻擋追擊的將士,一邊大喊:“官兵殺人啦!” “官府就是沒把咱們百姓的命當(dāng)回事!” “這無道朝廷,反了就反了!” 有死士趁亂捅死了幾名追著隨元青的將士,余下將士以為同伴是造反的百姓殺的,盛怒之下,毫不猶豫地也向著不斷擋路的百姓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