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74節
聞瑎鄭重地點了點頭,“多謝公公,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忘記。” 小太監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還是繼續說:“皇后娘娘一般就愛冷著臉,不過你不用太害怕她,娘娘人很好。至于宮里的另外幾位妃子,嗯,我都沒太多印象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緊日子,陛下也不會見他們。” “還有,太后過了春就要五十大壽了。還有啥來著,哦,對了,陛下,陛——” 小太監看到前面的宮殿,“我們到了,陛下現在正在里面呢。剩下的我一會再給你說,我跟門口的公公打個招呼,讓他們進去通報一聲。” 聞瑎眨巴了眨巴眼,小公公,你難道不清楚你說話的順序反了嗎?最重要的陛下不應該放在最開始說嗎。 聞瑎哭笑不得地看著小太監的背影,她失笑了片刻,算了,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誰的吩咐,來告訴自己這些事。聞瑎垂頭,眸中平靜,不過若是真有人傻著以為自己會全信,那一定會讓他失算了。 她站在御書房外,等著被宣進去。 領路的小太監走到看守的侍衛那里,門口還站著另一個模樣比他大一些的太監,他還沒說話,這個年齡大一點的太監卻先恭敬地喊了聲:“秦公公。” 小太監驕傲地揚起臉,“我把起居郎領過來了,你進去通報一聲。” 過了片刻,聞瑎便聽到自己的名字了。 小太監低聲囑咐她:“跟我進去吧。若是陛下沒喊你,你可千萬別抬頭,也別亂動。” 聞瑎也低聲回道:“多謝。” 御書房。 謝郁正在看著奏折,屋內只有他一個人。 小太監將聞瑎領進來之后,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聞瑎彎膝跪地,“臣聞瑎,參見陛下。” 她的神情沒有半分不對勁的地方,眼眸依舊平靜如水。 謝郁頭也沒抬,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隨口說:“你先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朕一會兒再跟你說。” 聞瑎行禮的姿勢僵了一瞬,讓她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坐,她沒聽錯吧。聞瑎也不敢抬頭,生怕觸怒龍顏,只是僵硬著身子,慢慢地站到了旁邊,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謝郁的神情愈發認真了,他盯著奏章,又從桌面上一堆的奏折里抽出來了一份,全部打開。右手拿著朱筆,再圈圈畫畫著什么。 聞瑎有些尷尬地舔了下唇,嗯,這個,她剛才看了一圈,御書房里的椅子除了陛下現在坐著的那一把。 其余的,聞瑎環視著周圍了好多圈,也只發現了在陛下后面右側的那個躺椅。要是她坐到那里,很明顯,是在自取滅亡。 聞瑎悄悄挪著身子,遠離了謝郁直視的范圍,她站在那里也不敢大喘氣。本來聞瑎是十分謹慎小心的,甚至保持著標準的軍姿站了整整近大半個時辰。 太無聊了,陛下怎么能坐在那里那么長時間,聞瑎小心瞄了一眼桌面上的奏章,艸,為什么還有這么多。陛下是真不知自己在這里站這么長時間了嗎,他對自己有什么不滿嗎。 聞瑎心里吐槽著,卻始終不敢出聲,啊,該死的皇權社會,該死的奴隸制。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聞瑎確定眼前這位陛下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是認真地在批改奏章,眼神都沒有往自己這個方向瞥一眼。 自己上午辰時準時進了宮,然后放行李再到陛下跟前,最多用了半個時辰不到,效率驚人。可是現在她都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了,聞瑎聞瑎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確定了,陛下對自己有意見。 聞瑎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快來個人幫幫自己吧,隨便來個人都行。 或許是聞瑎內心強烈的渴望感動了別人,終于有人敲響了御書房的大門。 謝郁不耐地從這些奏章中抬頭,剛想訓斥那個不懂規矩的人現在來打攪自己,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聞瑎。 他頓時失笑出聲,“聞瑎,我剛才不是讓你找個椅子坐下嗎,你怎么還站在那里,你難道不累嗎?” 聞瑎聞言立刻抬頭:“回陛下,臣不累。” 陛下,您自己看看您這豪華的御書房,除了您身下的龍椅還有后面的躺椅,這屋子里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坐。 “陛下,奴才有急事要向您稟報。”那太監依舊在門外不依不饒地敲著門。 聞瑎看見了謝郁變臉的全過程,本來還帶著笑意的溫和面孔瞬間冷下來,“進來吧,別在外面吵了。” “謝陛下,謝陛下。”那太監趕緊跪下來,也顧不得這里有旁人在了,進來就開始磕頭,邊磕頭邊說:“陛下,我家貴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吵起來了,皇后娘娘揚言要給貴妃娘娘禁足,還要掌嘴,讓她磕頭認錯。陛下,您快去救救娘娘吧。” 這太監的確太聒噪了,像是幾千只鴨子在自己耳邊嘎嘎嘎嘎嘎嘎。 “閉嘴。”謝郁揉了揉頭,“傷到貴妃肚子了嗎?” 那太監聽出了謝郁口中的關懷之意,“陛下,貴妃娘娘身體最近本就不好,夜不能寐的,如今若是真被皇后娘娘掌嘴,若真是出了什么岔子,貴妃娘娘要痛苦一輩子啊。陛下,您快跟著奴才去救救貴妃娘娘吧。” 謝郁冷著臉站起來。 聞瑎頓時有些恍惚,這么長時間沒有見過謝郁了,她都忘了原來他是這般高了。 謝郁把手里的筆放到硯臺上,緩步走到太監面前,那太監半點聲音不敢出了,有些害怕地抖起來。 “愣著干什么,快去前面帶路。” 那太監連忙磕頭:“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謝郁踢了他一下,“朕讓你帶路。” 那太監害怕地打哆嗦,一刻也不敢在跪著了,立馬彎曲著身子站起來。 聞瑎看著謝郁的背影,心里唏噓著,原來這么多年,他的日子也這么苦。 謝郁本來已經走出御書房門了,他腳步停了一下,轉身又走回屋內,看到了還站在原地的聞瑎,眉眼稍稍溫和了一下,“愣著干甚,你也跟著來。” 聞瑎哦了一聲,連忙帶上跟上他。 這一路上氣氛都很沉默,這太監腳步走得很快。 謝郁盯著那個太監,冷不丁地出聲:“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這太監似乎是完成了一項命令,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也沒有剛才在御書房那般不經嚇了,他慢下步子:“是奴才護主心切,還望陛下贖罪。” “你家貴妃現在在哪?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似乎在斟酌語言,小心翼翼地說:“貴妃娘娘昨夜沒有睡好,今天又睡了個回籠覺,醒了之后,娘娘——” “重點。” “貴妃娘娘到后花園散步,恰好碰見了皇后娘娘也在那處賞花。奴才們都不敢靠近,跟在后面照看著兩位娘娘,結果,還沒聊多久,就近皇后娘娘突然打了我家娘娘一下。” “奴才們都離得遠,也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什么,后面的事陛下您就知道了。” 聞瑎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再次感嘆了一句謝郁真不容易,不僅要每日每夜的批改公文,沒想到后宮也不安寧。 御花園。 蕭貴妃捂著臉,盯著面無表情的皇后,恨得牙癢癢的。聽到謝郁的腳步聲,瞬間變了臉色,眼角掛著淚,楚楚可憐。 “陛下~” 聞瑎的目光卻和蕭貴妃身后的袁若月瞬間對上了。 第83章 袁若月卻一直端著姿態,表情冷然,似乎剛才抽了蕭佩婉一巴掌的不是自己。即便如此冷冰冰的神色,卻依然無法忽視她的美。 袁姑娘,不對,聞瑎下意識地駁斥自己,皇后娘娘看起來比前年成熟了好多,雖然面容依舊年輕,但是神態比之前更加冷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個年近十八歲的姑娘到底經歷了什么。聞瑎有些感慨,后宮這種地方,真不是常人能待的。 蕭佩婉輕瞥了一眼聞瑎,然后直接忽視了她,她的神態中滿是對謝郁的欽慕信賴,朝著謝郁望過去,淚光微閃,眉眼間滿是委屈。她捂著臉頰,卻似遮非遮,露出了有些紅腫的側臉,如此明艷的大美人這般神態,看起來煞是令人心疼。 不同于蕭佩婉眼中只有謝郁,袁若月則是一眼就看見了聞瑎,甚至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而愣神了片刻。說來也可笑,明明她只見過這人兩面,卻似扎根一般,在自己的心里再也忘不掉了。 第一次是那年的上巳節,袁若月站在不遠處看著聞瑎和林香照交談,少年一襲白衣,面容俊美非常,就那么飄然出現她在眼前,那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東西擊中了自己的心臟。 或許是同性相斥,又或者是母親對表姐的過于偏愛,她其實并不喜歡林香照,也一點不想讓哥哥娶她,不想讓她當自己的嫂子。可是,那個時候,她卻違心地說出了希望哥哥攔住林香照,不讓她和聞瑎交談的想法。 那天之后,袁若月才有意無意地拉近和林香照的距離,試圖從她的口中了解到關于聞瑎的更多的線索,她知道了聞瑎是少年舉人,知道了聞瑎家境貧寒,知道了聞瑎已經無父無母。 袁若月也知道兩人之間家世相差甚遠,定是沒有任何可能,父親不會允許,母親更是不會同意。但那時候她卻仿佛飛蛾撲火,自己一點一點悄悄地搜集著聞瑎的信息。 她了解得越多,便想了解得更多,想要親自到聞瑎面前。可是,在她躊躇猶豫的時候,皇帝選妃的消息傳了出來,接著是父親請來的宮中退休的教導嬤嬤,她被禁足在了家中,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從頭學過,勢必要讓她成功入選。 后來,她知道聞瑎是年僅二十歲的探花郎,若是再早一些,或者皇帝的選秀再晚一些。袁若月還會再做一段時間的美夢。可是,不早也不晚,那個時候她其實已經知道兩人不可能有任何未來了,一絲也不會有。 可是,仿佛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一樣,袁若月卻再一次見到了聞瑎。那個時候,已經是中秋之后了,而且自己馬上就要被送進宮中參加秀女大選。 那個時候,她悄悄地跟在聞瑎后面,就在聞瑎快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終于鼓起勇氣和聞瑎說話了。袁若月甚至還能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己的心情,喜悅得不能自禁,聞瑎知道自己,她知道我。 即便她清楚兩個人沒有任何可能,但是心臟卻還是忍不住地跳起來。 袁若月收回了看向聞瑎的目光,她對著謝郁屈膝行了個禮,轉而將視線看向了蕭佩婉,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眼角掛上了些許嘲意,若是聞瑎見了,定是看出來這表情和袁瞻幾乎別無二致。 袁若月看著眼前蕭貴妃精湛的演技,又看了看她圓鼓鼓的肚子,心里冷呵了一聲。 聞瑎自然是不清楚有人在看到她的時候內心的悸動,不過此刻她心里再也沒有了對謝郁的一絲同情,反而覺得這人絲毫不解風情,美人在懷,賞心悅目,兩位娘娘各有千秋,平分秋色,若是有這般的各色美人陪在身側,即便是再麻煩的事她恐怕都不會覺得煩躁的。 只是,她想到剛才不經意地和袁如月的對視,怎么感覺她的表情有一瞬間不太對勁,皇后娘娘還記得自己嗎,是錯覺嗎。 聞瑎掀起眼皮又悄悄往袁若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想到卻被她身邊的宮女抓了個正著,緊接著就瞪了自己一下。 這還真是有些尷尬的,她垂下的眼,避免再次直視宮里的娘娘,也不敢再看對峙著的兩位娘娘,雖然現在的身份是皇帝的起居郎,但對外的形象到底是一個男人,定是要小心謹慎不過的,若是有人看自己不順眼,想借此參她一本,那她可是有理都沒處說。 春日暖意照在臉上,聞瑎抿著唇,睫毛忽閃,耳朵微微翕動,心里卻在暗爽,顯然她吃瓜吃得開心,一點也不打算錯過這場后宮好戲,這可是第一現場,她可不想錯過任何細節。 此時,蕭貴妃一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一邊哭訴,“臣妾今日不過是看今個日子不錯,想要來花園里逛一逛,散散心。臣妾見到了jiejie是極為開心的,可臣妾因為懷了孩子不方便跟jiejie行禮,本想讓她通融一番,但是誰知道jiejie居然開始咒罵臣妾。” 蕭佩婉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隨后便更加憤慨,臉頰都變紅了,“還詛咒臣妾流產,還要逼臣妾下跪道歉。臣妾根本不知道jiejie為何要為難臣妾,陛下,臣妾如何都沒有關系,可是就是害怕傷到肚子里的還未出世的孩子。” 蕭佩婉說話動情處雙手不斷比畫著,語氣很是激動,聞瑎看著她已經足夠顯懷的肚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貴妃娘娘,您可以扶著您身邊的那個宮女說話嗎,微臣實在是害怕。 聞瑎垂著眼眸,卻蓋不住里面的銳利,這位貴妃娘娘如今已有身孕八個月了,算算日子,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到待產期了,怎么會突然起了興致來逛御花園,還恰巧碰上了皇后娘娘。 聞瑎心里琢磨著,真是奇了怪了,不過,這思緒最多在她腦子里閃了一下,就瞬間消散。 今日也是過于湊巧,平日她定是沒有機會見到這一幕的,所以也別想太多了,還是權當自己在吃瓜看戲,如此近距離的皇家戲碼,這輩子估計也難見了。 謝郁自然也注意到了蕭佩婉的舉動,他的眸色稍沉,語氣冰冷盯著蕭佩婉身旁的宮女,“你難道不知道扶著你家娘娘嗎,若是不長眼睛,那就挖掉吧。” 那宮女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膝蓋重重地跪在地上,連求饒都不敢。 聞瑎聽到那沉重的聲響,這得有多疼啊。聞瑎眼瞳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現在可是春天啊,又不是冬日穿著厚棉衣。 陛下在這些宮人們眼中是如此可怕嗎。 聞瑎觀察這些宮人的反應,便更加相信謝郁在御書房里的舉動絕對是有意了。 她想到歷代起居郎的悲慘案例,皺了皺眉,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蕭佩婉在那里大吐苦水的時候,袁若月站在原處一言不發,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定會發現她的視線都沒有焦距,顯然絲毫不關心剛才發生的事,也不在乎蕭佩婉對自己的控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