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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30節

    可惜這人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不戀男色。因此這流言一出,雖未辯真假,且那女子的姓名被人隱去,但關乎聞瑎流言卻幾乎是一夜之間傳遍衙署。

    不過,這種事,聞瑎卻全然未曾放在心上。

    若是旁人或許會對這種處境心驚膽寒,但對于聞瑎,這些卻全都是可以忽略不計。別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這些無趣之事,聞瑎甚至分不出一絲心思去想。

    她此刻雖然已經經歷了從一介平民布衣成為殿試鼎甲,可心底里卻依舊沒有往上爬的渴望,依舊只想安居一隅,做一個閑散縣令,或許清貧但卻也清廉。

    她沒想什么雄心抱負,也未曾幻想登閣拜相。除卻穿越的經歷,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

    現如今只有兩件事壓在心里,一是她爹在清赤府是否受冤而死,二則大姑如今身在何處。

    前者她現在還是無能為力,清赤府遠在京畿千里,除非她能接近這個地方,否則根本無法一探究竟。而后者,卻實在是有心無力,不知從何下手了。

    在京城這個地界,個個都是人精,莫說清赤府。若非必要,她甚至不會談論任何與自身相關之事,以免言辭不慎,落得馬腳。

    時間往前回溯月余。

    袁瞻上次與聞瑎偶然之下達成了“救命之恩”的成就,與聞瑎的關系拉近很多。

    袁若月似是若非的提示之語一直被聞瑎壓在心底。她不知袁瞻目的,不敢與之深交,但又知其右腿骨折,不得不前去探望。

    每旬休沐,她總會花上時間前去袁府,直至十一月初袁瞻的雙腿徹底康復。一來二去,兩人總歸是熟稔起來。

    若沒出什么岔子,袁瞻上書皇帝將聞瑎考核之后調任大理寺的文書,此刻應該已呈御案之上。

    可惜,施精濂插手了。

    徐、俞、聞三人的教習施精濂,是校考的主考官,也是掌握著考核結果最大話語權之人。

    考核結果皆是以文書上報遞呈御案。

    九五之尊,封建集權時代最高掌權之人。謝郁有能力憑借個人喜惡讓任何一個學子脫穎而出,成為朝廷棟梁之才。

    然而,聞瑎,居然是陸有之的學生。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身世更加清白之人,甚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聞瑎自是可用,自是有用,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任命她為京官的機會不是現在,也不能是現在。

    謝郁想到聞瑎殿試所寫策論,他那雙深邃黝黑的雙眸之中閃過幾絲沉思,猶如沉不見底的潭水。

    清赤府、金逸山莊、塞北蠻夷。

    謝郁朱筆一批,便在奏章上寫道:聞瑎,清赤府,宜新縣,七品縣令。

    十二月,只是初寒,但臘月寒意卻已經可以輕而易舉地侵入肺腑骨髓之中,凍得人牙齒止不住地發顫。

    官舍外的街巷里已是漆黑,聞瑎屋內的煤油燈還在頑強地閃爍,昏黃跳躍的光影時明時暗。

    齊朝百年多的歷史,從未出現一甲外放遠離京畿的事。可,就在今日,那任命的詔書突然就下發了。而且頗為緊急,這文書今日拿到手中,明日便要求聞瑎起程。

    清赤府,聞瑎把這三個字含著嘴里掰碎了一遍又一遍默讀。

    她的嘴唇微微翕動,眼神堅毅閃爍著亮光。

    宋端作為戶部侍郎,如今沒有外派任務,但更多的重擔卻壓在了身上。稽核版籍、賦役征收,如今塞北政事有變,雖還未傳遍朝野,但卻也不是秘密了。

    夜深了,宋端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府中,夜色蒼涼,他拿起烈酒獨酌。

    忽而一仆人匆匆趕來,告知他這一消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忘乎宵禁之令,便立刻掉頭向聞瑎這里奔來。

    聞瑎推開他:“師兄,先進來吧。”

    雪下得越發大了。

    他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任由它們在言辭宣泄,“聞瑎,你可知清赤府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聞瑎微微垂下眼瞼。

    宋端用發紅的眼眶盯著她,眼底泛著難以掩飾的占有欲,饒是聞瑎這般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聞瑎突然感到慌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師兄,你快把身上的大氅脫下來吧,我去給你燒些熱茶去去寒氣。”

    說完之后,聞瑎逃似的轉身,腳步剛邁出去,就被宋端一把捉住了手腕。那力道很重,聞瑎幾乎是摔倒在宋端的懷中,整個人被宋端從身后一把環住。

    宋端的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舌尖輕輕舔舐幾下,忽而吸吮,惹得聞瑎身體發顫。他的喉嚨里滾動著若有若無的舒嘆。“小師弟,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我傾慕于你。”

    聞瑎那雙桃花眼里滿是驚慌,瞪得極大,眼底透露出一絲恐慌,頭皮一陣發麻,腦子嗡地一聲:“師兄,我是男人!!”

    她費勁全身的力氣掙扎,在幾近掙脫開的瞬間。

    宋端埋頭低笑,在聞瑎的耳垂之處吹了一口氣:“我上次就發現了,你這里很……”

    宋端的話沒說完,唇碰到了她耳朵的瞬間,聞瑎的身子便整個癱軟下來。宋端輕笑了一聲,溫熱又帶著冷意的呼吸掃過耳畔,聞瑎身子愈發麻了。

    那束縛著她的那雙手臂愈發收緊,兩個人身體的距離無限接近于負數。

    絕對不能再近了,聞瑎臉色蒼白,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宋端的一只手從她的額頭劃過臉頰,在她的唇瓣上肆虐的□□,他用似有若無的暗啞聲音在聞瑎耳邊輕嘆:“小師弟,是你就可以了。”

    “你瘋了。唔——”

    絕對不能被發現,聞瑎雙手死死篡在一起,血滴從手掌滴落到地上。

    “三年五載,你都不可能回京。若再不言明,師兄怕你把我忘了。”他唇角微揚,雙眸里滿是瘋癲的神色。

    心里的那根弦已經斷了。

    宋端笑意加深,斷了就斷了吧,他的睫毛顫著,那狹長的丹鳳眼里滿是清醒,絲毫不見醉意。

    她發狠地用盡全身力氣踩上宋端的腳,心里窩火,滿腔憤懣,怒斥道:“宋袤之,我敬你一聲師兄。你可別欺人過分!”

    宋端感到吃痛,他低頭看了看被打掉的手,拇指上殘存的觸感還仿若在聞瑎的唇上,眼中涌上幾抹癡色,他輕輕把手放到唇邊輕觸。

    宋端將身上的紫黑色大氅披到了聞瑎身上,一只手摩挲著聞瑎的耳垂。或許是終于冷靜下來了,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低聲親昵道:“路途遙遠,望君保重。”“小師弟,我會去找你的。”

    他終于離開了。

    聞瑎眼前發黑,雙膝一軟,癱坐到了地上,聲音哽在喉嚨,呼吸困難。

    四周寂靜得有些可怕。

    過了良久,聞瑎才抬起頭,冷目灼灼,透露著毫不掩飾的寒意,與這寒冬臘月的天氣竟格外匹配。

    是不是該慶幸別人都以為她是男人,否則,聞瑎沒有想下去,只是發出一聲嗤笑,神情有說不出的悲涼。

    她不需要別人喜歡,聞瑎看著手上還在往外溢出的鮮血,眼里含著嘲弄,狠狠地擦掉了眼角的淚花。她不能被發現女人的身份,絕對不能。

    聞瑎不知道今夜過后會發生什么。但她卻很清楚,有些東西變了,不僅僅是她與宋端之間。更多的是她自己,仿佛一夜之間明白了什么。

    十二月初三,天未破曉,城門剛剛打開。

    聞瑎裹著棉袍,望了一眼還在黑夜之中的京城,步履堅定地離開了。

    太興元年,臘月二十三日。

    聞瑎被凍得有些僵硬,滿眼都是白皚皚的雪景。

    二十歲了嗎。

    沒想到還是她一個人。

    聞瑎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清赤府宜新縣內。

    作者有話說:

    不虐吧。(撓頭)

    女鵝要逐漸開始改變了,沖沖沖,開始干大事吧,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bushi)。

    男人算什么(指指點點)。

    說實話,女兒心動很晚的,真的。

    她當初既然決定在古代這個吃人的社會里以男人的身份行走下去了,就絕對不可能被情情愛愛困擾的。

    第32章

    清赤府地處大齊西北部,毗鄰塞北蠻夷之族。

    步行負笈,千里為官。

    聞瑎背著行囊,手指冰僵不可伸直,呼出一口熱氣揉搓著雙手,這熱氣瞬間就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霜。

    到宜新縣境內,便不再是荒涼的雪景,聞瑎看到了被一層白雪覆蓋的莊稼,她站在這田間良久,瑞雪兆豐年,這雪覆蓋在莊稼上,來年估計會有個好收成。她有些欣慰和喜悅。

    從京城趕到清赤府,聞瑎心里卯著一口氣,竟一刻也沒有停歇。路途奔波,身體也有些消薄,但好在她從小就是窮苦出身,比起心里的憔悴,身上的苦累到也是輕松了。

    聞瑎到達宜新縣的時間,比原定的年后初五早上一旬之久。沒有什么夾道歡迎,這里的縣官們也還沒開始準備,宜新縣原本是如何,她來時便是如何。

    雪漸漸停了,宜新縣的城墻就在聞瑎眼前。

    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宜新縣的城墻很高也很厚,歷經歲月風霜,上面滿是斑駁的黑色血跡和刀槍兵器留下來的刻印,有種肅穆之感。

    可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不是這巍峨高聳的城墻,是城墻腳跟下,茅草覆蓋著只露出了紫青腳踝的如小山一般的尸體。

    聞瑎的臉色瞬間變了,干破皸裂的唇瓣抿緊,感覺胃里翻江倒海。

    城門下站著兩個身穿棉袍的士兵模樣的人,正喝著熱酒在那里閑聊。好似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群山似的堆疊在一起的尸身不過是干枯木草。

    聞瑎看著早就愈合好已經長出白色新rou的手,虛無地在空中抓了幾下。

    她垂下眼簾,睫毛上還掛著幾朵未化的雪花。終于平復了心情,聞瑎將背著的箱籠往上提了提,神色不愉,卻因著這僵硬的臉龐,一時也看不出什么外泄的情緒。

    她沒有把任命的文書拿出來,只是簡單地將戶冊拿給城門下的兩名守衛。

    這兩人看著書生模樣獨身一人的聞瑎,想到近些日子不斷路過這里去清赤府趕考的學子,爽快地放行了。

    那個膚色黝黑的壯碩士兵把酒壺別到腰間,有些打不起精神,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李哥,剛才過去那個,是不是上面讓我們留意的。”

    說話的人比嚴喜壯稍微年長一些,皮膚也沒那么黑,“喜壯,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要我說啊,肯定不是,要真是縣令,會一個人來?你看剛才那書生弱不禁風的模樣,要去清赤必須得經過我們這。明年縣試在即,大概是旁邊縣里的考生唄。”

    李哥的全名叫李狗剩,他不喜歡這名字,所以認識他的人除了他爹他娘還有他媳婦,都不會這么叫他。

    “也是,剛才那人穿得和我也差不多,除了臉蛋俊點,看著也沒啥子大錢。”嚴喜狀嘟囔了一句,“那小白臉肯定招女人喜歡,我現在還沒找到媳婦呢。”

    李狗剩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找得到的,找得到的。你看上那家妞了,回來讓你娘提親去,肯定跑不了。”

    松散的城防,堆山般不知是凍還是如何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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