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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28節(jié)

    第29章

    聞瑎有些意外,她知道宋端最近可能會回來,所以便隨口編了一個借口拒絕徐令孺,沒想到竟如此之巧。

    她眼睛一亮,腳步輕快地打開門,果然看到了宋端。

    宋端看她一副要出門的打扮,眉毛上挑了下:“怎么,小師弟,要出去?”

    聞瑎點了點頭,側(cè)過身讓宋端進屋:“臥房的窗紙爛了個小洞,若不換張新的晚上可就麻煩大了。我正打算去買幾張。”

    她伸手指了指那窗,“喏,就是那里。”

    門窗上的紙是油紙,它是用較韌的原紙再經(jīng)過一些加工后涂上桐油制作而成,不僅防水而且耐磨。這紙本身就脆弱,再加上在外風吹日曬,壽命也不長,需要隔一段時間就得換。

    前朝出現(xiàn)造紙術(shù)后,又歷經(jīng)一百多年的發(fā)展,目前大齊的這項造紙的技藝已經(jīng)很是成熟了。因此對于齊人來說,窗上的油紙并不貴,補救和制作也方便,壞了大不了再換就行。

    聞瑎想到上輩子電視劇里用手指沾上口水捅破窗戶紙的畫面,如今仔細一想似乎一點也不夸張。

    滿打滿算,聞瑎和宋端已經(jīng)相識了整整兩年。

    從最初的陌生到后來的熟悉,在這漫長而又短暫的時間里,宋端的存在對聞瑎來說不僅僅只是普通的同門師兄弟,更多的是親人,亦師亦友。

    是她可以相信、信賴可以依靠的人。

    因此,現(xiàn)在和宋端相處聞瑎也沒了最開始的那種拘束和客道:“師兄,你自己先坐著喝茶吧,我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聞瑎就走了出去,留宋端一人坐在那里望著院內(nèi)的桂花樹。宋端的手捂著額頭,忽而莞爾,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聞瑎不想讓宋端等太久,但這窗紙又是必須要買的物品,不然不僅是寒氣容易鉆進來,更可惡的是夜里蚊蟲順著洞進到屋內(nèi)。

    她這人又實在是不耐蚊蟲叮咬,要不是屋內(nèi)時常點著艾條,她估計現(xiàn)在渾身全是紅包。

    因此,來回的路上她的步伐難免快上很多,幾乎是跑完了全程。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即使晚風吹拂又一絲涼意,卻有點悶熱。

    雷厲風行,賣窗紙的雜貨鋪在原來她住的北區(qū)附近。這路她已經(jīng)記得很熟了,不到兩刻鐘,她就帶著窗紙回來了。

    宋端放下手里的茶,看著她有些透紅的微微出汗的臉,忍住微笑,自然接過了聞瑎手里的東西,“你坐著吧,師兄給你換。”

    “多謝師兄了。”

    聞瑎給自己灌了一杯茶,姿態(tài)說不上優(yōu)雅,咽喉滾動,大口吞咽著杯中的茶水,舒了口氣。

    可宋端看著卻說不出的澀意,他舔了一下唇,收回了視線。

    他將長袖往上折了幾下,掀開窗板,取出原本破舊泛黃的油紙,把新紙裝上去。明明宋端是來別人家做客的,但此時干起活來他卻唇角卻噙著笑,眼里滿是笑意。

    黃昏下昏暗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在那張老舊的油紙上,反射著微光。

    聞瑎換上一壺新茶放在院內(nèi)的石桌上,手拖著下巴,目光渙散著不知道看向何處。徐令孺的態(tài)度實在是令她捉摸不透,只希望明日不會出什么亂子。

    她所求的不過是平穩(wěn)的度過翰林院這三個月的考察期,因此對于施精濂偶爾偏心的舉動也沒什么在意的。

    窗板扣上去的咔嚓聲讓她猛一激靈。

    她定睛一看,窗紙已然煥新。

    “師兄,大恩不言謝。那盆里的水我已經(jīng)打好了,旁邊的手巾也是干凈的。”聞瑎對著他笑,語氣里滿是調(diào)侃,暫時把剛才那些事拋到腦后。

    宋端道了聲好,手放入木盆中,水花拍打著水面,不斷地激起漣漪。宋端的眼神也有些恍惚,剛才那一幕真是像極了一家人,一對平常夫妻的日常。

    水的溫度剛好,不冷不熱,宋端拿著手巾擦拭雙手,心里也不斷泛起漣漪來。

    “師兄,你別傻站在那里了。”

    宋端腦子里一堆畫面被聞瑎這不解風情的一聲全部打斷了,腦中的弦似斷非斷。

    他閉上眼了一瞬,深深地呼吸。

    兩人相對而坐,桂花樹下,滿園飄香。

    聞瑎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里,愜意地瞇起了眼。

    宋端嘴角上挑,笑意加深:“小師弟,我可要在京城待上好一段時間。”

    聞瑎放下木筷看著他,欣喜地脫口而出:“既是如此,那今年我們倒可以一起過年了。我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和親人共度除夕了。”

    自從她爺去世之后,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再期待,也不再過春節(jié)了。

    老師雖然親近,但到底是長輩,且春節(jié)那日,他多是一人喝著酒抱著師娘的牌匾,從不讓她前去打攪。

    真是可笑,她從來沒想過現(xiàn)在她會如此渴望過除夕的歡愉。

    上輩子的除夕春節(jié),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假期。沒什么親友,老媽在她大學畢業(yè)那年又去世。家里空空蕩蕩,親人團聚就像是對自己的諷刺。

    這輩子,她從小被她爺聞榮發(fā)帶大,才知道原來什么才是家人。

    即使那時候的聞家一貧如洗,但祖孫二人每每過節(jié)卻從不會吝嗇自己手里那些錢。雞、魚、臘rou,餃子、圓子,鞭炮對聯(lián)。家里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卻從來不會缺過節(jié)的氣氛。

    若是放到現(xiàn)在,別人肯定要說聞榮發(fā)那個老頭該死的有儀式感。

    宋端噙著的一抹笑還沒來得及展開就戛然而止,他眼皮微垂,音色低沉暗啞,似是喃喃自語:“原來我是小師弟的親人啊。”

    她這話剛說完,臉頰就有些發(fā)臊,沒有發(fā)現(xiàn)宋端突然僵住了臉,有些羞澀地撓了下臉頰:“師兄,我,我是說我很開心。”

    宋端恢復神色,雙目灼灼,靛青的玉綢袍子顯得他的面色愈發(fā)清貴,他只是控制著距離,猶豫著用手拍了拍聞瑎的腦袋,像是兄長那般道:“我也早就把小師弟當做親人了。”

    他收回的指尖輕輕摩挲,又瞬間緊握。

    聽到宋端這句話,聞瑎揪著的心瞬間放下,雙眸中滿是喜悅。

    翌日,翰林院。

    俞修樾扔給聞瑎一張紙條,這舉動比剛上學堂的孩童還要幼稚上三分。

    聞瑎把紙展開,上面就只有一句話:徐令孺那廝昨日又糾纏你了?

    還真是不客氣,聞瑎暗忖道。

    叔思和徐令孺沒什么矛盾,兩人同年一甲,年歲相差又不太大,但奈何兩人都一起任職半月之久,卻還是彼此不對付,瞧不上眼。

    聞瑎偷偷瞧了一眼身旁案牘上正在寫字的徐令孺,把一本較厚的書冊放到那張小紙條的左側(cè)掩蓋,偷偷地拿起毛筆蘸了點墨。

    她在上面寫道:算不得糾纏。我已答應此人的邀約,今日打算問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想法?

    隨后,聞瑎想了下,又添上一句:你寫紙上不是浪費,直接問我不是更方便。俞叔思,你可真幼稚。

    等待紙張干透,聞瑎將紙折成小塊篡在手里在,起身往門外走,途中自然經(jīng)過俞修樾的案牘前,小紙條順著袖子順勢滑到他的桌面上。

    另一側(cè)的徐令孺拿筆的一頓,墨跡浸染,他眉峰稍起,將這廢紙拿起來扔掉。

    聞瑎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有徐、俞二人了。

    俞修樾打開紙條的動作肆意,像是專門想讓某人發(fā)現(xiàn)一般,全然不見聞瑎面前的憨厚之態(tài),扯了一下嘴角。

    不過看到紙條上最下方的那話,俞修樾眼角眉梢都挑動了下。心里暗笑,小瑎你不也是這般幼稚,不然怎么還會給自己回信。

    只是,他挺煩徐令孺這人,合不來。

    他對著徐令孺嗤笑一下,帶著毫不掩飾地嘲弄:“徐兄,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上好的狼毫在潔凈的宣紙之上重重地落下,墨團在這紙上越發(fā)醒目難堪,又得換紙了。

    眼神冰冷,徐令孺眸中閃過一絲冷笑,連頭都沒扭:“俞兄,何不以溺自照面。”

    他平靜地又換了一張宣紙,終于看向俞修樾。

    “況我與聞瑎之間,又干卿底事。”

    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空中似有金鐵之聲響起,仿佛刀劍相擊。

    遠在幾千里之外的凌昌縣郊,盧屹規(guī)拄著拐杖走到廚屋,給自己盛上了一碗面,雖然清湯寡水,但味道也算不上差。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

    大地上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震動之聲,這震動陡然停止了。緊接著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可惜,可惜,這日子平靜不了多久了。

    “陸大人,下官奉陛下之命接您回京。”

    盧屹規(guī)咳嗽了兩三聲,拿起酒壺小酌一口,末了,才慢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起身來到了大門處。

    “老夫姓盧,不是陸。”

    酉時夕下,京城中官府多已散衙。

    翰林院衙署正門外的街邊,一輛褐色的馬車正停在樹下。

    起初看著毫不起眼,走近才知道,窗牖上雕刻著雅致的花紋,車身圍著的布幔也皆是絲綢,還能聞到沁人的冷香。

    徐令孺將窗幔拉開,朝聞瑎揚眉而笑,眼底卻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疏離之意。

    “聞兄,請。”

    作者有話說:

    小俞和小徐的對話翻譯:

    小俞:你看這黃鼠還有皮,人怎么會不要臉皮?人不要臉皮,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徐: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第30章

    馬車內(nèi)的空間并不像外面看著那樣狹小。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張茶幾。但在這密閉空間的馬車內(nèi),兩個單坐著卻默不出聲的人,即便能聽見馬車外當街的叫賣之聲、路人的交談雜音,空氣中依舊免不了尷尬。

    聞瑎耐著性子,等待馬車到達目的地。甚至還分神暗忖,徐令孺這般表現(xiàn)和他一直以來在外對人待物的表現(xiàn)可實在是不相符。

    莫非他是厭惡自己不想與之交談,亦或是這就是他的真實性格。她本以為這無言的沉默要一直持續(xù)到馬車到達目的地。

    直到太陽西斜,徹底落下,馬車內(nèi)的光線陰暗下來。

    徐令孺突然開口了,聲音低沉但卻莫名的清澈:“聞兄,你可知我們要去哪里?”

    “不知。”

    徐令孺伸出一只手撩起簾子,窗外也幾近黑透,他不知怎么悶哼一聲,隨即又將簾子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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