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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都給他們拋過手絹 第65節

    無論怎么說,他這輩子都只會喜歡嵐嵐一個了。但是她卻輕易的喜歡上了別人。

    在這一刻,很多事情都開始明了,他以為嵐嵐是為他來京都的,但不是。他以為嵐嵐還對他藕斷絲連,但不是。

    她已經在去年,就喜歡上了隨游隼。今年又看上了班鳴岐。

    他哭道:“嗚嗚嗚,將軍,我是雙鞋子,有人做了鳳凰。”

    宴鶴臨就想到了班鳴岐。

    鳴岐……鳳鳴岐山。

    他的姑娘確實選擇了鳳凰棲息在自己身上。

    他的神情也淡下來,而傅履又開始崩???潰大哭。

    怎么說呢,就是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就算是生氣,發怒,又或者祈求,跪哀,嵐嵐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她就是這般的人。而他不能去責怪她,他沒有資格。

    他只能拉著將軍罵隨游隼。但是罵來罵去,還是那些話,什么隨游隼長得像只男狐貍啦,喜歡吃甜食啦——他實在是罵不出別的。

    于是罵完了,又抱著將軍的一只手哭。

    “宴將軍,您不知道,我命苦啊。嗚嗚嗚,我命太苦了。”

    宴鶴臨沒說話。

    他的命也苦。

    但是傅履也不用他說話,繼續哭道:“您是不是不知道我苦什么?我就打個比方吧。”

    他還打了個嗝,斷斷續續的道:“我失去了我的月亮。”

    “嗚嗚嗚,我的月亮,以前只照在我身上的,但是我現在發現,她還照著其他人。”

    “不僅照著一個人,還有兩個人,嗚嗚嗚,我,我還不能說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比喻,就算他不是當事鳥,也是被月亮照著的人,他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宴鶴臨便打斷他的訴苦,道:“還是朝前看吧。”

    傅履萎靡不振。他還是想不通,嵐嵐為什么會喜歡隨游隼呢。

    他止住哭泣,腦子一根筋,想也想不明白。隨游隼那般的人,根本配不上嵐嵐。

    宴鶴臨本要再寬慰他一番,但此時,小廝在外頭喊他,“將軍,老夫人喚你過去一趟。”

    宴鶴臨便站起來,“阿履,你先在這里歇息一會吧,你阿爹待會就來了。”

    他已經讓人告知了傅大人。

    他出門急匆匆而行,卻見隨游隼正咬牙從一邊出來,臉上雖然沒有傷痕,卻捂住了肚子,而后盛長翼從他身后緊隨而出,身姿卓然。

    誰被打,誰打人,一覽無遺。

    宴鶴臨嘆氣。世事造化弄人,若是隨家伯母和小妹沒有死,想來他也不能變成如今這般。

    但是錯的就是錯的。

    他散了其他人,走過去,對隨游隼道:“游隼,你違反我們的承諾了——你說過的,過往之事不提,不傷害她。我以為,你會做到。”

    隨游隼捂著肚子嗤笑出聲,“你以為,你為什么會這么以為——宴鶴臨,你是菩薩嗎?你們是,我可不是。”

    他呼出一口濁氣,努力撐著,“你們這些菩薩高高在上,其實心里不還是想要將人占為己有,怎么,我想要占有她就是錯的,你們這種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侵蝕她就是對的?”

    他哈了一聲,輕蔑道:“之前她沒有嫁給班鳴岐的打算,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但如今她都要與人定親了,我忍不住這口氣,難道不是應當的嗎?”

    說到這里,他沒忍住吐出一口鮮血,卻笑得怪模怪樣,滲人的很,一字一句的盯著宴鶴臨道:“你們兩個想當圣人,你們想做菩薩,想要拯救她——你們當就好啊,你們救就好。我不愿意,我還看不起你們。”

    “你們以為自己的愛多么崇高,多么了不起,多么讓人敬仰,哈哈哈,你們這般的人,是不是感動了自己,就還要拉著別人感動。我呸!”

    他突然轉身看向盛長翼,“你們云王府的人投靠四皇子,你便和宴鶴臨聯手來對付我,中間再夾一個小山風,你以為你這般做,無論是知道多少內情的人都相信你是真的投靠了四皇子。”

    他陰鷙的目光再次緩緩看向宴鶴臨,“但是我不信他——他是自己想做皇帝的,宴鶴臨,你這個菩薩,高高在上坐著的菩薩,被百姓奉為神明的菩薩,我且問問你,你知道他的打算嗎?”

    “你知道他不僅利用你,還利用你的姑娘,最后無論她在誰的手里,只要他坐上那個位置,就可以強取豪奪么?”

    宴鶴臨被說的冷下了臉。

    “你不要挑撥離間。”

    隨游隼嘖嘖稱奇,“你這般的蠢貨,怎么長了個聰明人的相貌。”

    “宴鶴臨,我只說這一次,你被騙了。”

    他艱難的吐出一口氣,“折松年投靠云王府,他又跟秦家有仇。昨日鬧了那么一出,大家便都以為他是為了替折松年出氣,再細細想一想的,又說他是為了投誠四皇子,拿秦家做餌料。”

    “若是再知曉他對小山風的心思,便還能說一句英雄美人,他又知道你對小山風的心思,于是用小山風為由,拉著你對付我,呵,宴鶴臨,你以為他是什么好人?”

    “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利用小山風,而你還心甘情愿的當個傀儡,跟他一起來對付我。”

    “宴鶴臨,你這般的人,活該被坑在崖底兩年,你活該——”

    他又吐出一口血。而后嗤的一聲笑起來,“你們是查到什么了么?所以敢這般明晃晃的對付我。”

    “好嘛,都以為知曉了隨家的秘密,便可以拿捏住我了。”

    “那你們就試試,試試我到底好不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后面的盛長翼一腳踢過去,雖然沒有踢斷,但是也讓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宴鶴臨:“……”

    隨游隼:“……”

    盛長翼依然巋然不動,淡淡的道:“他的廢話太多了,先前顧及你有聽他說完話的自由,便沒有打算。但他像是八百年沒有說過話一般,實在是惹人厭惡,我還有事,不愿耽誤時間,只好如此打斷了。”

    “將軍,我先走了,你若是有空,便聽他再細細的說。”

    他抬腿而走,走的直路,并沒有繞彎。于是跪在他面前的隨游隼便又被踩了一腳。

    隨游隼的臉色越來越差,宴鶴臨也摸了摸鼻子,因著盛長翼的渾然不在意,他也沒了什么心思繼續聽,然后看了一眼隨游隼,猶豫的道:“你還說嗎?”

    不說他就走了。祖母還在等著他。

    隨游隼:“……”

    呵。

    他勉強站起來,“隨你。我要說的都說了,聽不聽的,都隨你。”

    宴鶴臨便點點頭,直接走了。

    隨游隼便掏出帕子來想要擦拭嘴角的血跡,但月白色的帕子邊角那一滴已有的血跡讓他心顫了顫。

    這滴血,細細追究起來,其實是云州府州那個三歲孫子的血。她把他的頭放回了原處,手上沾染了血跡,血跡又沾染在這上面。

    她的仇人,又不是仇人。

    他將帕子又放回袖子里,緩慢的朝前面走去。

    剛走幾步,卻見一個瘸子拄著拐杖正偷偷看著自己。他轉身,就見傅家那惡心的傻子偷偷摸摸跟著他。

    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讓隨游隼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差了。

    他慢吞吞的走過去,呵了聲,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向了后方的小樹林里。

    他其實也沒有想要什么樣,只是這個傻子太膈應人,他心情極度不好,總得揍個人出出氣。

    一拳揍上去,揍在肚子上,便將人打得哭出來。他嘖了聲,“原來是個軟蛋。”

    傅履一聽,本來哭著的臉瞬間不哭了,沖上去就咬住隨游隼的手就是不放,被隨游隼一巴掌扇了出去。

    傅履被扇在地上,頭暈眼花,隱隱不能動彈。

    正要堅持動一動,便見隨游隼沒有再動,而是看向了后方。

    后方,后方有什么……啊,是宴將軍!

    他瞬間高興了!艱難的爬到宴將軍的身邊,吃力的道:“將軍,他打我!”

    跟孩子告狀一般。

    又看見了后方的盛長翼,他縮了縮脖子,更加抱住宴鶴臨的手不放。

    宴鶴臨無奈極了。

    方才他剛到祖母的帳篷前,便被傅履的小廝東青托住,求他去找一找傅履。

    他以為是傅大人要打傅履,本不想管,誰知這小廝卻壓低了聲音道:“小的家少爺是偷溜出來的,他,他想去找隨大人求證……”

    求證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少爺是這般說的。少爺還不準他跟著,他沒有辦法,只好來找宴將軍。

    “隨大人是什么人,我家少爺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定然是他吃虧。小的勸少爺,少爺定然不聽,還是得您去。”

    他實在擔心。畢竟少爺背地里沒少罵隨大人。若是對峙,少爺罵出那些話來,隨大人定然是要生氣的,輕則訓斥,重則挨打,于是他便擅自做主來去宴將軍幫忙。在他看來,少爺是聽宴將軍話的,宴將軍跟隨大人一比,更加得圣心一些。

    于是東青做出了他最勇敢的決定,希望有宴將軍在,他家少爺好不吃虧。但是聽在宴鶴臨耳里,卻道遭了。

    盛長翼方才揍過隨游隼一頓,他又被狠狠譏諷了一番,依照他的性子,表面維持著尊嚴,但心里定然積了一股戾氣。傅履自己撞上去,這不是給了他出氣的東西么?

    他嘆氣,道:“我這就去找他。”

    他推算傅履一只腳的腳程,又問了沿路的侍衛,知曉是去了方才那片樹林。那里因有盛長翼剛剛要打隨游隼,特意調走了附近的侍衛,增派了盛長翼的近衛。

    因是盛長翼和隨游隼兩人打架,即便是被人???知曉了也不要緊,如今這種局勢,自有百般可以解釋的緣由。誰知竟然方便了隨游隼揍傅履。

    不過,因這地有盛長翼的盯著,自有人去告訴了盛長翼。于是他來的時候,盛長翼已然在了。

    只是他站在當地,沒有出聲,沒有說話。宴鶴臨遲疑了一瞬,還是站了出來。

    傅履雖然愚蠢,但不至于被這般打。

    他走過去,將人扶起來,嘆氣道:“我不是告訴你了么?不要招惹他。”

    偏不聽。

    “再有下次,事不過三,我便不會再助你了。”

    他還有正事忙,怎么可能替他善尾。

    傅履委屈極了,“我就是,就是想過來問他一件事情。”

    隨游隼站在一側,笑了。

    “你想問我什么?問我小山風是移情別戀了還是跟我權宜之計?其中是不是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