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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都給他們拋過手絹 第62節(jié)

    小廝猶豫,也沒有進去通報,不過里面明顯聽見了她的聲音,沒一會兒,云王世子便從里面出來了。

    宴七姑娘給他行了禮,他頷首,目不斜視走了。金蛋便解釋道:“我家世子不善言辭。”

    宴七姑娘也沒在意,直接撩起簾子進屋,外面畢竟是冷的。只有傅履那種蠢蛋才會爬地走,還把臉埋進土里。

    她搓了搓手,從旁邊捧起一個手爐。三哥哥這里的手爐多,她方才就已經(jīng)抱走了一個,如今再抱起一個,榻上卻還有好幾個。

    她笑著道:“祖母實在擔憂你,瞧給你準備了多少暖爐啊。”

    就是怕冷的小姑娘也用不了這么多。

    宴鶴臨便招招手,將她招過來,又把一條毯子給她,“怎么又回來了?”

    宴七姑娘便看看四周,“讓他們都出去吧,三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宴鶴臨就笑起來,“好。”

    仆從們散去,他也配合著小聲問,“是什么事情啊?”

    宴七姑娘低聲,“方才我在回去的路上,碰見了南陵侯家的少爺,就是班鳴岐——他手上有一方月白色的帕子,三哥哥,我瞧著,那帕子跟你的一模一樣。”

    宴鶴臨臉上的笑便慢慢的散下去,而后喟嘆一聲,“已然有了么?”

    宴七姑娘不明所以,“什么是已然有了?”

    是之前不曾擁有么?

    宴鶴臨便對她道:“此事復雜,以后能說時,我便說與你聽。只是你要應(yīng)下我,此事不要再跟其他人說,任何人都不要說。”

    宴七姑娘點頭???,“好,我答應(yīng)三哥。”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三哥說的,她就會做。

    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知曉的都說出來。

    “你也知曉,我自小就喜歡穿金戴銀的,對這些首飾和布料十分講究。讀書我不行,但是釵子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誰家的手藝,布料看一眼,便也大概說得出來處。”

    她認真回憶,“那帕子看著像是蜀州的纏絲錦。我聽聞三年才會放出一批來賣。其他的,便都是貢品。”

    她道:“不過,在貢品里面,這也算不得好的,不上不下吧,宮里又把它們賜予各處。”

    宴鶴臨沒想過還有這般的出處,正在出神,便聽七meimei繼續(xù)說:“這帕子,不是做給姑娘的。姑娘家的帕子都會收邊,邊角繡上各色的紋樣,但男子的帕子不同,男子帕子不收邊。”

    她說完,松口氣,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總算安心。便站起來,“三哥哥,你先歇息吧,我回去了。”

    宴鶴臨本在出神,聞言點頭,“快些回去吧,外面冷,戴好帽子。”

    宴七姑娘便無事一身輕走了,留下宴將軍發(fā)愁。

    方才祖母讓七meimei送了一本詩集來,里面一頁有明顯的折痕。他看過去,上面寫著一句詩:殘雨斜日照,夕嵐飛鳥還。

    他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她是想明白了,想要替他去說親。

    他也心動。想著姑娘雖通透聰慧,又在那般的水土和境地里長大,所以不信他,他明白。

    她活得謹慎又小心,一步步摸著石頭過河,不愿意為了他冒險,他也明白。

    但人之心,明白兩個字,卻總歸是抵不過意難平的。他若是只聽她拒絕便往后走,便這輩子也無法壽終正寢了。

    他怕嚇著她,也不敢貿(mào)然在她面前一次一次的出現(xiàn),他明白她的性情,他若是走的太近,她就不是現(xiàn)在這般好臉色,還為她哭了。

    她會逃得無影無蹤。

    所以他不敢逼她。他不敢,盛長翼也不敢。

    他看得出,盛長翼也是歡喜姑娘的。兩人的緣分比他更深,相識更早,她對他有一種其他人無法勝過的信任。

    他便把盛長翼看成了勁敵。但是勁敵歸勁敵,要解決的事情有著一致的目的,兩人便暫時聯(lián)手。

    他們這段日子都在壓制和對付隨游隼。其一自然是因著太子和四皇子之爭,其二,是為了姑娘。

    盛長翼說,有隨游隼這般的人在,她想來不會安心。她來了京都,若不接觸秦家還好,一旦知曉秦饋跟害死她阿姐和阿娘有關(guān),她也不會安心。

    若是讓她當個瞎子聾子,將事情做好之后告訴她,她就更不安心了。她這個性子啊……

    若是糊里糊涂的活,也能活。但她這般只因年歲還小,年歲大一些,有一日看見了更加廣闊的天地,撞了南墻回頭,便要受抽骨扒皮之痛。

    到時候,誰都不忍心。

    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她自己做選擇。宴鶴臨同意他說的,也愿意按照他說的去做。

    宴鶴臨長嘆一口氣。太子已經(jīng)盯上了宴家,他們都覺得他被背叛,便是太子做的手腳。此種情形,四皇子若是有云王的投名狀,又能上一層。

    四皇子是高興的,他一高興,有些對付隨游隼的事情便好做。

    到時候京都大亂,她今日的小插曲也不會有人去揪著不放。若是他們敗了,也有康定長公主護著,不會有事。

    方方面面,周全的很。

    其實按照他們最初想的,便沒有想她進今日這場局。只是隨游隼太不可控了,他如今已然瘋魔,宴鶴臨也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與其等著他發(fā)瘋,讓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不如先推出來,讓陛下知曉她的存在。

    她在明處,便比在暗處好。她今日針對的是秦家,是太子,只要出了事情,便是太子的過失,太子處在危難之際,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不敢做出讓皇帝拿住把柄的事情來。

    一件件的事情在他腦海里過,慢慢思慮,等到睜開眼,正好看見手里不知何時攥著的手帕。

    他苦笑一聲。

    這個沒良心的,景耀十二年是傅履,景耀十三年是他,景耀十四年是隨游隼,如今景耀十五年,便又給了班鳴岐。

    若是解決了隨游隼,解決了太子,班鳴岐確實是個良配,但隨游隼不除去那份瘋魔心思,便安寧不得。

    班鳴岐保不住她。

    他也……他也不想放棄。

    他嘆氣,將帕子放進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又拿出幾顆寶石鑲嵌上去。

    這般,被收下的機會總會大一些。

    作者有話說:

    女主,一個傅履也會直言她摳門,眾人送東西都知道要鑲嵌寶石的姑娘。感謝在2022-11-21 21:00:14~2022-11-21 23:5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南城、體重不過二百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4章 (最后增加一小段)

    臘月十九, 宜出殯。

    班鳴岐用銅錢拋卦,得了大兇的卦象。

    得了大兇的卦,他也不急。

    班鳴岐如今已然發(fā)現(xiàn)了這卦象都是反著來, 明明測出吉卦,卻也不盡如意。說不得測出大兇的卦象, 反而能得個吉。

    折伯蒼在一邊往五個小荷包里面裝瓜子, 聞言好奇問,“但表兄測過的大兇卦象都轉(zhuǎn)過大吉嗎?佐證過嗎?”

    班鳴岐里面一僵,搖了搖頭, “未曾。”

    如今想來, 只有大吉的卦變兇,但大兇的卦, 卻還沒有反轉(zhuǎn)過吉祥。

    他也不在意, 笑了笑,“想來都是一樣的,好的變壞的,壞的變好的, 這才是陰陽循環(huán)。”

    折伯蒼卻道:“阿姐說過, 事事不可自己以為, 要多番求證過了才能下斷案。”

    他遞給班鳴岐一個裝滿了瓜子的荷包, “表兄, 我今日要跟嚴家的阿兄阿弟們一塊, 阿姐就拜托你照顧啦。”

    他認真?zhèn)魇诮?jīng)驗,“你可以剝瓜子給阿姐吃,多剝一點, 而后放在她的手里, 她喜歡一口吃下去很多瓜子仁。”

    班鳴岐的臉便不由得又紅起來, 道:“好。”

    折伯蒼將剩下的荷包都掛在了自己的腰上,而后背起了自己的小弓箭準備出門,“表兄,你跟阿姐說一聲,我今日早膳也在嚴家用。”

    因南陵侯府跟嚴家是親戚,兩家的帳篷也選在了一處。折伯蒼顛顛兒過去,也不用擔心。

    班鳴岐瞧見他高高興興出門,笑著跟小廝道:“他性子也很好,跟他阿姐一般,大大方方,并不拘束。”

    他看看外面,歡喜的讓人拿來一件狐裘,“今日天冷了些,得穿多一點。”

    等表妹射箭回來,穿的肯定是單衣,他便也能順勢將狐裘披在她的身上。

    毛絨絨的,表妹定然喜歡。

    不過……彼時自己的氣息染在表妹的身上,表妹會不會覺得他孟浪?

    他癡笑起來,等用過早膳之后,便去了席面上坐著。今日天冷了,內(nèi)侍們早早的搭建好了大帳篷,里面置放了不少炭火,一進去便暖烘烘的,十分舒坦。

    班鳴岐一進去,便見表妹朝著他看了過來。他如今也不要人抬著了,自己拄著拐杖過去。

    此時人還沒有入席,各家都在走動,男男女女混在一處,各個背弓挎刀,倒是沒有了京都的拘謹和男女大妨。

    班鳴岐便趁機坐在了折夕嵐的身邊。他身上的狐裘就掃到了她的手。

    兩人已經(jīng)互送了定情信物,言語之間雖然依舊沒有多親昵,但已然透出一股曖昧來。

    班明蕊坐在一側(cè)翻了個白眼,“大哥哥,你一來,我還不能走了。”

    定然是要個meimei在這里做擋箭牌的。

    她打了個哈欠,“待會狩獵,我必然要多狩幾只野雞回來補補身體。”

    班鳴岐便訓她,但因折夕嵐在一邊,他訓話的聲音都小聲了一些,顯得氣不足理不直,“此時人多,你不要翻白眼。”

    班明蕊又要翻白眼了。她嘖了一聲,“嵐嵐昨日也翻白眼了,你訓她吧。”

    班鳴岐不說話了。折夕嵐就笑起來。

    她笑得歡快,拿了一塊糕點吃,碰巧糕點粘人,嘴巴上便沾了些糕屑,班鳴岐瞧見了,忍不住掏出帕子來。

    他今日裝了兩塊帕子。一塊是表妹給的,一塊是自己平日里用的。平日里用的他不敢給表妹,畢竟是自己用過的,怕表妹嫌棄,曲解他的意思,覺得他孟浪。

    他就拿出了表妹給的帕子。

    月白色的帕子沒有收邊,一看便是給男人用的。他昨日也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想過,一般這種定情信物只會繡一方帕子,以表獨一無二。

    但傅履有,他也有。

    傅履先有,他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