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都給他們拋過手絹 第49節
折夕嵐卻不怕,她甚至很有把握。盛長翼敢這般做,就有這般做的底氣。 他從來不會胡亂的威脅人。 是隨家的把柄在他手里了么?是云王府最近有什么新動作了么? 他教過她的,萬事謀定而后動,才為周全之策。 她抱著彎弓,整個人松快的坐在馬車上,挨著木窗,仔細聽外頭的人說話。 先說話的依舊是盛長翼。 他神情未曾有松動,一絲不變,語氣也絲毫未有變化,只眸子抬了抬,顯得更有威勢一些。 “隨大人,借一步說話。” 緊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金蛋銀蛋又勒著韁繩控制著馬匹往前走了幾步。 隨游隼心里萬千思緒轉起,就算是幾天之前,盛長翼都不敢這般跟他說話。 這才幾天,他怎么敢的。 可他不是別人,并不會被盛長翼的話所脅迫,他陰著臉,正在僵持之際,便見有人朝著這邊喊了一句:“班狗——” 隨游隼轉過頭去,就見兩抬攆轎抬著兩個人而來。 一個是傅妃的蠢弟弟,一個是南陵侯的兒子。 南陵侯已經嚇得下馬車了,本是要勸架的,結果就看見了自家兒子被人抬著來了。 他大驚失色,“鳴岐,這是怎么了?” 班鳴岐也懵啊,但此刻抬著他的可是陛下身邊的太監。他坐在上面,一動也不敢動。 他道:“方才兒在家中,便有內侍抬著轎攆而來,說是陛下宣召兒子去南山作陪。” 南陵侯大喜,“說明陛下還記得你。” 旁邊的傅履就得意非凡,切了一句,“什么記得啊!還不是我進宮的時候,說我和班狗腿斷了,不能去南山,陛下心疼我,這才一起宣了他跟我一起去。” 其實是他最近犯的事情太多,今日被阿娘抬進去給阿姐訓,正在此時,陛下就來了。 當時傅履就覺得機會來了。他就求陛下允許他去南山長長見識,免得以后被人嘲笑土包子。 陛下看著大笑,說:“無事,你可是朕的小舅子,無人敢譏諷于你。” 但又道:“好生生的,怎么摔斷腿了?” 傅履就有些緊張,他怕皇帝看出來自己是被踢斷的,于是就舉例冬天容易摔斷腿。 “南陵侯家的班鳴岐也摔斷腿了。”??? 這般一來,皇帝就想起來了。他感慨道:“往年,朕冬獵時,有鶴臨去獵山雞,游隼陪伴左右說話,班家小子作詩作畫,今年鶴臨身子壞了,已然不能打獵,班鳴岐又斷了腿,不來作詩,只剩下一個游隼,到底失了趣味。” 皇帝很任性,“既然如此,便叫班鳴岐也去冬獵,斷腿也無事,不影響他作畫。” 傅履就傻眼了。他一個人來南山就好啦,怎么還要班狗一起呢? 但是陛下的話說出來了,阿姐在一邊使眼色讓他閉嘴,他就不敢說話了。 哎——阿娘好生生的,非要今日送他進宮聽訓,早送幾日,他還能在陛下說完后使使絆子,讓班鳴岐去不了。 但今日說,今日就是進南山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使絆子了。他也不傻,只能把功勞往身上攬。 嵐嵐還在馬車里呢,他得讓她多看看他的本事。 但是說完,卻見大家都微妙看著他,南陵侯甚至隱隱還有些生氣,他砸吧了下嘴,“怎么了?” 班鳴岐倒是好脾氣——他已經被罵班狗罵了許久,已然習慣了。 他嘆氣一句,“阿履,咱們先去南山再說吧。” 雖然有陛下親賜的轎攆,但他坐在上頭,被人看著,心里十分不適。 傅履就哦了一句,但是走之前,他眼巴巴的往折夕嵐的馬車里看了一眼。 嗚,嵐嵐,我來見你了。 他心酸溜溜的,又不好多看,怕被人瞧見了,對嵐嵐不好,于是看了一眼就要收回眼神,卻正好撞見了隨游隼的眼睛。 傅履瑟縮了一下脖子,這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陰惻惻的。 但是!他傅履別的本事沒有,但對覬覦嵐嵐的男人卻能一眼就看出來。 這是打小練出來的本事,嵐嵐那么好,覬覦他的人太多了,他沒少背地里使壞。 就如他當初一眼就看出班鳴岐和盛長翼喜歡嵐嵐一樣,今天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隨游隼的齷齪心思。 傅履頓時就不縮脖子了,狠狠的瞪過去,還大聲喊了一句,“我呸!你瞪什么瞪,你個隨狗!” 隨游隼的眸子危險的瞇起來。 但傅履對什么都膽小,唯獨對此事不怕,他都決定要大膽啦!誰也別想阻止他,誰也別想阻擋他! 他還頗有心計,一句話罵好幾個人:“老男人,你都二十三歲啦!” 他家嵐嵐才十五呢! 隨狗,看什么看,沒見過年輕的少年郎嗎!一張老樹皮都長皺皮啦,嵐嵐多嫩啊,就像他一樣嫩。 隨游隼哪里見過這般的陣仗,他即便是跟人對峙,也是跟盛長翼和宴鶴臨這般的人,從未見過傅履這種人。 他的眼神愈發陰森,一身的瘋骨差點掩藏不住,但傅履一點也沒察覺,他還遺憾馬車簾子擋住了自己的英姿,嵐嵐看不見呢。 他遺憾的道了一句,“散了吧散了吧,冷巴巴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冰塊長大的,裝什么啊,真是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 然后想了想,又拿腔拿調的說道:“何不以溺自照面——” 他嘿了一句,“聽得懂什么意思么?探花郎?要不要我給你解釋一遍啊?哈哈哈。” 南陵侯就震驚的看著傅履。 瘋了,瘋了。都瘋了。 但此時,他倒是不計較傅履叫自己兒子班狗了。 畢竟,隨游隼都成隨狗了。 不遠處,英國公府的馬車里,宴鶴臨笑了笑,“祖母,那是誰家的小郎君?” 英國公老夫人也震驚極了,回過神道:“是傅妃的弟弟。” 傅妃沉穩聰慧,進退有度,怎么……怎么弟弟成了這般? 之前也沒聽說過啊。 她搖搖頭道:“今日是咱們臣子們進山,明日才是陛下跟后妃們進山,明日怕是傅妃那邊,這孩子要遭打了。” 作者有話說: 一更。二更在12點左右。感謝在2022-11-16 23:44:29~2022-11-17 21:01: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嚇到我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瞳 100瓶;zhuangxiujhy 20瓶;小豬 15瓶;柚冬寧 10瓶;從此陌上多暖春 7瓶;咪哆哆、輕撫哥哥翹tun 5瓶;fldiqi、wuli太陽、俞甜、再也不追連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折夕嵐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對于傅履方才的一通話, 眾人震驚她卻習以為常。 傅家三個孩子,只有無妄阿姐是正常的。傅履膽小怕事,傅師師莽撞暴怒。無妄阿姐聰慧, 后頭兩個……應當是無妄阿姐太聰慧了,老傅家祖墳青煙都被她一人吸了去, 所以老二和老三尤其蠢笨。 不過在云州時, 傅履也不敢如此囂張,大概是無妄阿姐成了傅妃,這幾年十分受寵, 所以他才敢如此。 她豎著耳朵, 笑瞇瞇的等著隨游隼反擊。隨游隼在外面一直都是很裝,她倒是想瞧瞧, 此時此刻, 他的面具還能戴多久。 但她沒瞧著笑話。 只聽得宴鶴臨的聲音傳了過來,“游隼,你如今倒是越發小氣了,跟個孩子計較什么。” 是宴將軍。 折夕嵐灰溜溜的坐好, 抱緊彎弓縮在角落里, 也不瞧笑話了, 也不敢輕松的歪著了, 老老實實的很。 她如今一見宴將軍就有些虧心。 宴鶴臨沒有撩開馬車簾子, 聲音倒是溫和帶著興趣的問, “傅家阿履么?你還是別惹他了,他可不像是表面上這般有禮好欺負。” 傅履聽說過宴鶴臨死而復生的事,但臘月初八英國公壽宴, 他一條腿還斷著呢, 根本沒去過英國公府見宴鶴臨。 但是聽聲音溫和, 聽聲音溫厚,聽話語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立馬換了張笑臉,“請問是英國公府的哪位少爺?” 宴鶴臨:“宴家三子。” 三少爺啊……是那個將軍。 傅履還是很尊重保家衛國將軍的,他也是云州人,云州那一仗他雖然不在,但是死了不少人,阿娘還曾經哭過,說是舅公一家的外甥的兒媳婦就被大金人捉住殺了。 云州人永遠尊敬英雄。 他尊崇的道:“原來是宴將軍,將軍,等我以后腿好了,您盡管吩咐我辦事。” 態度明確,不卑不亢,他驕傲的挺直了脊梁骨——哎,嵐嵐要是撩開簾子看一眼就好了。 隨游隼瞧見他這副蠢樣子就來氣。但今日已然不好在這里再浪費時間了,他揚起馬鞭,一言不發,直接縱馬走人了。 傅履小聲的呸了一句,“這么多人,騎馬走這般快做什么呢,踩著人了怎么辦!” 話剛說完,便見云王世子的人也跟著往前面騎馬而去。傅履本也想罵一句云王世子,但是他不敢。 盛這個字,是皇室的姓。他雖然蠢,但是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還是知曉的。 他梗著脖子,等盛長翼走了之后,想了好一會才繼續小聲嘀咕,“短翅膀,斷翅膀!” 他罵完了之后嘿一句,“我真不錯,還壓了韻腳。” 馬車繼續往前,他們坐著是轎攆,是不好跟著馬車走的,班鳴岐便跟南陵侯道別,“到得南山之后,再跟父親說。” 他又看了一眼南陵侯府的馬車,然后臉一紅,想起表妹臨行之前還跟他依依不舍,誰知如今就要馬上見到了。 剛紅臉,就見自己被瞪,他都不用看是誰,咳了一聲,“阿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