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 第10節(jié)
“終于被我找到了……就是這種感覺。”浸月饞巴巴道。 那個時候,三殿下還無法親身感觸這種驚喜萬分的感覺,直到沈元夕突然冒出來,他才恍然大悟,那個香噴噴的夜鳶,他忍不住奪過來的東西,其實是沾了她的氣味,才那么甜美。 那個時候,自己的眼睛真的亮了,他能感覺到那股熱意閃現(xiàn),令他的目光都灼熱了幾分,甚至牙尖都癢了起來。 只是,當(dāng)時還有借口,是因為她身上縈繞著血味,他被血吸引才會失態(tài)。 但今日,明明她身上沒有血的氣息了,他卻還想抱走她,把她藏在家里,用自己的大斗篷裹住她。 他想跟她說話,想一直看著,還想知道她的一切,共享她的一切。 喜怒哀愁什么都好,哭出來的淚水也好,他都想掠為己有。 越是這么想,就越是浮躁難安。牙尖抵住了舌尖,咬在唇邊,微微發(fā)疼。 輾轉(zhuǎn)反側(cè),野貓在他眼皮底下叼走他的魚,他掀起書角瞥見了也無心去趕。 那些貓的膽子就更大了,等太陽西落,那些貓竟然團(tuán)到他傾落在階臺的衣角上,像幾方鎮(zhèn)紙,把他釘在了這里。 身上好沉,三殿下翻了個身。 她也該休息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和她同時作息,明日一同醒來。 之后,就去找她,去哪里好呢? 說起來,還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她那個弟弟……讓沈豐年看管好,明日不要再來誤事。 再晚些時候,老仆起床打掃,見三殿下正準(zhǔn)備睡,沙啞著嗓子自語道:“殿下這幾日,從未好好睡過,會出亂子的。” 三殿下顯然是習(xí)慣了他的啰嗦,伸手拽出衣服,趕走了貓后,打著哈欠回寢殿,像個人一樣,日落而息。 老仆跟在后面問他今日的飲食。 三殿下駐足,像是想起了什么,問他:“浸月看中我母親后,是怎么做的?怎么說服我母親跟他走的?” 老仆道:“抱起來就跑。” 三殿下顯然是被自己父親的膽魄給驚到了,“以我母親的性子……” 老仆點頭,慢悠悠補(bǔ)充:“被公主一刀扎進(jìn)了心臟。” 三殿下忽而笑了,不孝道:“怎么沒死呢?” 老仆說:“幽主是當(dāng)時唯一的溫和派,公主也怕失手捅死會出大亂,所以答應(yīng)幫他醫(yī)治了。” 三殿下知道幽族“醫(yī)治”的意思,愣了好久,蹙眉道:“就沒一些更溫柔的方法嗎?” 他對父母結(jié)緣的過程很是不滿,看得出,他瞧不上這種野蠻不風(fēng)雅的手法。 老仆說:“哦,后來,幽主和宴蘭公主去了寺廟。” 聽老仆的語氣,這個去寺廟,非常無趣且無用。 但三殿下卻展顏道:“這個還算可以。” 三殿下晚上睡,白天醒,并非他自愿清醒,是他在睡夢中,忽覺心慌且異常煩躁,夢里似有十分聒噪的絲竹之聲遠(yuǎn)遠(yuǎn)飄來,吵醒了他。 三殿下揉了揉頭發(fā),滿身壓抑著的怒氣,隨手披了件舊氅衣飄走到前院,方管家好似在看什么熱鬧,半邊身子探出王府大門,伸長脖子踮起腳。 三殿下聽了會兒,察覺出不對。 這種規(guī)格又婉約喜慶的器樂聲,亦是封賞時用的,要么是給誰封一品夫人,要么就是封妃賀喜。 “誰家的?”三殿下問。 方管家喜氣洋洋道:“大將軍家的!他家女兒要進(jìn)宮做娘娘了!” 后半句沒說完,三殿下早不見了。 三殿下突然出現(xiàn)在儀仗前,即便他不叫停,那吹拉彈唱的禮官們也情不自禁停下來看他。 頭一次這么近看到三殿下,而且還是出現(xiàn)在太陽下的三殿下。連景公公都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看,手里一輕,圣旨被拿過去,都還沒回神,慢了半拍。 三殿下展開圣旨,找到名字,確認(rèn)了之后,一把火燒了。 冰藍(lán)色的火焰如煙乍起,只是一眨眼,圣旨渣都不剩,仿佛從未存在過。 景公公下巴還沒歸位,就聽三殿下說:“滾回去。” 景公公今年六十七,也見過三殿下數(shù)十次了,但這是他第一次從三殿下嘴里聽到帶情緒的話,對三殿下而言,滾這個字,甚至稱得上粗鄙。 他是真的生氣了。 好似要讓他們看到接下來他要去哪里,三殿下繞過景公公,向禁宮走去。 再一閃身,人已在乾元正殿前,逆著剛剛散朝的大臣們,神情冷冽,一步步進(jìn)殿,站定。 皇帝剛下朝,輦轎都過蘇橋了,聽人報三殿下來了,皇上翻下龍輦,自己提袍子跑回去,還不忘回頭囑咐宮人:“去去去!叫劉妃她們來!快點的!三殿下來了!再晚就見不著了!” 蕭明則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尤其喜歡三殿下,如今喜歡美人有了個好色風(fēng)流之名,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從小被三殿下養(yǎng)刁了眼光。 不過蕭明則有個奇怪的癖好,他不僅喜歡看三殿下,他還喜歡讓他的美人們都來看三殿下,享受她們看到三殿下時那一個個夸張又癡迷的反應(yīng)。 蕭明則跑回了乾元殿,平復(fù)了呼吸,仔細(xì)看著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依舊風(fēng)華絕代賞心悅目的三殿下。 好似是生氣了?這樣的三殿下還從沒見過,哈,瑰寶啊!竟然讓朕看見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一聲“三祖宗”剛叫出口,三殿下就不見了。 再一眨眼,三殿下提著景公公的衣領(lǐng)上殿,將景公公放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蕭明則:“……三祖宗,是景壽沖撞了你?還是……” 看起來有點像起床氣啊……難道是被吵醒的? 景公公回:“陛下,陛下的封妃詔,三殿下他……” 景公公頓了頓,斟酌道:“似乎不滿。” 蕭明則一驚,緊張道:“難道是朕字寫得……” 景公公不敢抬頭。 三殿下不滿的,不是那個婚旨,而是人。 蕭明則斂起笑,沉吟片刻,試探道:“三殿下,沈元夕年十七,未曾嫁娶,朕下旨立妃,合乎祖宗禮法,滿朝文武皆為證。” “昨日沈元夕手中的血晶蘭,你看到了嗎?”三殿下開口。 “血晶蘭?”蕭明則大震。 血晶蘭長什么樣子,他從前根本沒見過,但天下只要聽過宴蘭公主嫁幽王的故事,就知道血晶蘭是幽族的定情之物。 從心血中凝結(jié)出的血色蒼蘭花。 蕭明則跌坐在龍椅上,他這下完全明白了。 “原來是三祖宗你……”蕭明則沉眸,很快,他道,“可朕的婚旨都下了。” “婚旨呢?”三殿下問景公公。 景公公脊背一寒,偷眼看向皇帝:“婚旨……它走到路上,就,燒了。” 沒說誰燒的,但傻子都知道這天底下敢燒圣旨的是誰。 蕭明則神情變幻莫測,很是精彩。 好半晌,他問:“燒干凈了?” 景公公明白過來,皇上這是要松口了,連忙回道:“干干凈凈。” “不成問題。”蕭明則轉(zhuǎn)著扳指,思索道,“大將軍沈豐年之女,沈元夕,宜……立為三王妃。” 三殿下微微揚(yáng)眉,表情似有幾分戲謔。 他這么一笑,蕭明則不那么生氣了,胸口也不悶了。 “你看著圓。”三殿下點頭,輕飄飄一個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不久之后,蕭明則踹翻了桌案,發(fā)了一通火后,又笑著對景公公說:“不過仔細(xì)想想,大昭開國三百年,敢和三祖宗搶女人的,也只有朕了。” 想到這里,也就不氣了,反而還有些得意。 至于這事怎么圓……好說,要圓它,很容易,作奇談講就是了。 作者有話說: 采訪一下蕭明則:你在本劇拿到的劇本是? 蕭明則:謝邀,顏控機(jī)靈鬼人設(shè)。 所以他很會圓,大家就看他一通神cao作就是了。 【本場讓元宵先休息一下,畢竟之后她會異常的忙】 另外,蕭明則的愛好是,喜歡看美人,且喜歡看別人看美人的rea。 要放到現(xiàn)在,蕭明則的觀看記錄里,肯定都是各種各樣的rea視頻。 第11章 駕車人 從宮里回來,沈元夕還是沒能回魂,周遭的一切都不真實,像在做夢。 那天,婚旨被三殿下燒了后,沈豐年回府,她還跟沈豐年說:“爹,應(yīng)該是夜鳶,三殿下看了我的夜鳶,所以才會干這種事。” 薛子游這個小叛徒,早就把翻墻出去放夜鳶的事交待的一清二楚,連她寫的愿望也都一字不落說給了沈豐年。 “三殿下燒了夜鳶,我想他是看到我不想入宮的那條愿望,幫我實現(xiàn)了。”沈元夕認(rèn)真道。 只是,沈豐年和薛子游都用“你太天真”的表情看著她。 “元宵你……”沈豐年不知該如何說,“入宮是不會了,但……” 三殿下怎么可能為了給將軍家的女兒實現(xiàn)小小的心愿,去做燒圣旨這么出格的事呢? 薛子游神色肅殺,冷聲道:“這下好了,剛出虎xue,又入狼群。” “怎么這么說?”沈元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