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重組家庭 第86節
秦厲知道有這回事,當時還是他看著四個小孩把四角板和竹蜻蜓揣背包里的呢。 邵美琳接著說,“我同學覺得我的四角板好,就找我借一個玩,我就直接送他們了,但是我們比賽了一輪,又給我贏回來了,我一輪贏了十來個四角板呢。” 說到這個,邵美琳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秦厲邊吃邊點頭,還不忘夸獎,“不錯,有我的風范,我小的時候玩四角板,那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沒有人能從我這里帶走一個四角板。” 邵美琳笑彎了眼。 邵華敲了兩下桌子,“說重點。” 就見邵美琳的笑臉瞬間皺成苦瓜臉,“然后、然后他們還要跟我比,但是他們手里已經沒有四角板了,用草稿紙疊的四角板我不滿意,沒有小人書疊的好看,但是有小人書的人也不多,我就提醒他們,可以用課本上的紙疊、疊四角板,我真就是隨口一說……” 秦厲張大了嘴,手上的筷子都忘記放下了。 邵華涼涼地道,“王司令家的那個王璩,就是聽了她的話,回家把語文課本撕了做四角板,等王司令發現的時候,語文課本就剩目錄頁了,給王司令氣得啊,當場把他褲子脫了結結實實地一頓打。” 以王家的條件,肯定是能買得起小人書的,但是王司令管王璩管得嚴,不讓他看那些‘閑書’,可王璩又特別想要漂亮的四角板,只能把語文課本給撕了,要不是數學課本上面的插畫少,興許數學課本也逃不過他的迫害。 秦厲嘖嘖道,“罰你真不冤。” 邵華說:“何止呢,你記得馮翠翠吧?” “記得,馮營長跟喜嫂的女兒嘛,不是跟咱家老二玩得挺好的嘛,天天擱她后面做跟屁蟲。”秦厲不假思索地道。 馮翠翠來秦家找過好幾次邵美琳,又來秦家看過電視,還天天放學了跟著邵美琳一起走,有時候秦厲閑下來去接四小只放學都能碰見她,所以認識。 邵華嘆一口氣,“馮翠翠那丫頭倒是沒撕課本。” 秦厲點點頭,“這小姑娘倒是個乖……”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邵華打斷了,“但她把她媽的日歷撕了,喜嫂的日歷還不是那種掛在墻上的普通的紙日歷,是用硬紙板做的,十二個月對應十二個不同的畫報女郎,可好看了,喜嫂寶貝得很,好像還是今年她當三八紅旗手上面發的獎勵。” 結果,給馮翠翠拆了。 十二個漂亮的畫報女郎,變成了十二個四角板。 給喜嫂氣得啊,拿小竹棍抽馮翠翠手心的動作都快出了殘影。 邵華幽幽地道,“聽說喜嫂打馮翠翠的時候,馮翠翠還死命護著那十二個四角板,嚷嚷著說,等她挨完這頓打,要找咱家老二,大戰三百個回合。” 邵美琳心虛地聳了聳肩。 秦厲眉頭皺出一個川字,感慨道,“這豈止是不冤啊,就該罰老二,一天哪夠,給我站滿三天。” 秦厲說完,又用下巴指指秦磊,“你呢,你闖了啥禍,老二闖禍我理解,你就很不應該了啊。” 秦磊一向是最乖最靦腆的,在班里話都不跟其他小孩多說一句,說他闖禍了,秦厲的驚訝不亞于那天得知邵美嬋打架。 邵華哼了一聲,“這小子闖的禍一點都不比老二小,你讓他慢慢跟你說。” 秦磊立正站好,無辜地眨眨眼睛,企圖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娓娓道來,“其實我也沒犯啥事……就是吧……我兩除了把四角板帶去課室,不還把竹蜻蜓也帶去課室了嘛……” 邵華咳嗽一聲,“說重點。” 秦磊打了個激靈,也不敢慢吞吞地說,一下子全都吐露出來,“他們看我的竹蜻蜓好玩,也想要竹蜻蜓,我說這是我媽給我做的,外面買不著,但是我可以給他們做,讓他們回家拿幾根竹條竹片給我……” 秦厲聽迷糊了,“這個,好像也沒啥吧?” 孩子想自個做竹蜻蜓,應該提倡,這不是提高他們動手能力的好時候嘛。 邵華冷笑一聲,“沒啥?你記得老大老二班上那個總是梳著羊角辮小姑娘不?” 秦厲回憶了一下,沒想起來。 畢竟不咋見,又不是天天跟在老二后面跑的馮翠翠,他還眼熟。 邵華提醒他,“就是有一回你去接他們放學,看人家小姑娘梳著羊角辮,一蹦一跳地往外走,就說人家像只小羚羊的那個,想起來沒有?” 秦厲道,“好像有點印象。” 邵華也不管他想沒想起來了,接著往下說,“就是這只小羚羊,回家把她們家用來裝土豆的竹筐上的竹篾給拆了。” 竹篾就是成條的薄竹片,寬度從一指寬到兩指寬不等,羊角辮小姑娘家的那個就是兩指寬的,編的竹筐也大。 秦厲點點頭,拆了以后呢? 邵華嘆口氣,“這小姑娘也是實心眼,拆竹篾就算了,她不從上往下拆,偏偏從底部剪了兩根竹篾下來。” 結果可想而知,羊角辮女孩她媽把竹筐一拎起來,竹筐底部瞬間破了一個大洞,圓滾滾的土豆一個接一個地往下掉。 都不用邵華接著說,秦厲都知道,羊角辮女孩肯定不是個案。 各家各戶用竹子做的家具可不少,比方說用來打水的竹制水勺,竹子做的洗鍋刷等等。 想象一下,想用竹制水勺的時候,發現就剩下一個柄了,想用洗鍋刷的時候,剛拿起來,刷子葉就簌簌地往下掉。 嘖嘖,這畫面太美,秦厲不敢接著想象。 要說秦磊跟邵美琳只嚯嚯自己班的就算了,偏偏邵美琳這丫頭‘交游廣闊’,除了低年級的孩子,高年級的孩子也跟她玩得很好。 四角板跟竹蜻蜓這么一宣揚出去…… 邵華道,“你現在去外面走一圈,家家戶戶都是打孩子的聲音,哭得嗷嗷的。” 秦厲倒吸一口涼氣,飯也不吃了,把手一擦,從褲子上抽下皮帶,“你別攔我,我今天非得揍這兩一頓不可,反正家家戶戶都打孩子,咱們今天也隨大流!” 邵華瞥他一眼,秦厲把皮帶舞得虎虎生風,但是連皮帶尾巴都沒挨著秦磊跟邵美琳一下。 秦磊跟邵美琳更是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眼里全是笑意。 秦磊小臉一皺,“我知道錯了,爸你別打我,我怕疼。”話是這么說,卻止不住他上揚的嘴角。 邵美琳揉揉眼睛,把眼圈給揉紅了,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挺著小胸脯,“爸,你打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說一個不字。” 豁,不知道的以為她在那演啥英勇就義的呢。 邵華瞥一眼,就知道這是做戲給她看呢,“你把你那皮帶給我收了,甭跟我做戲。” 秦厲跟秦磊和邵美琳對視一眼,知道被拆穿了,秦厲摸摸鼻子,把皮帶重新系回褲腰帶上,挨著邵華坐下。 一邊給她剝皮皮蝦,一邊道,“孩子們都知道錯了,再說了,這又不像上回老四打架那樣,這回是事情自個找上門的,老大老二只是提點了兩句,都是那些臭小子臭丫頭不省事,歪解了他們的意思。” 邵華說了這么多話,確實餓了,接過他的皮皮蝦,咬了一口,“秦團長,那要按你這么說,他兩一點錯都沒了?” “哪能呢。”秦厲不假思索地否道,“錯嘛,雖然是有,但是不大,我提議,輕拿輕放。” 他兩說話的時候,秦磊跟邵美琳就悄咪咪地挨著墻角,一步一步地挪過來,慢慢坐上桌。 邵華眼角瞟到了,哼了一聲,到底沒說啥,算是默認他們上桌吃飯了。 秦厲見狀,給幾個孩子都剝了皮皮蝦。 秦磊跟邵美琳站了這么久,早都餓壞了,端起飯碗就開始就著皮皮蝦往嘴里扒飯。 秦鑫跟邵美嬋這兩小的也是重義氣,前兩天他們罰站的時候,秦磊跟邵美琳都沒有先吃飯,這回他兩罰站了,他們也沒有先吃。 現在見到秦磊跟邵美琳終于能動筷子了,兩小只也長舒一口氣,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秦磊接著道,“咱家不提倡體罰,下回再有這種事,我建議你換種罰法。” 四個小孩異口同聲地道,“最好不罰。” 邵華想了想,道,“你們說得對。” 這下驚掉下巴的就是秦厲跟四個小孩了。 秦磊跟邵美琳狐疑地對視一眼,咱媽是不是被咱們氣傻了? 邵華其實也覺得總是讓幾個孩子罰站,餓肚子不好。 就不說罰站腿酸,餓肚子對胃不好了,罰完了這四個還一點都不長記性。 那天不是因為邵美嬋打架的事情罰了她跟秦鑫,秦磊跟邵美琳在一旁看著,本來應該給他們提了個醒了,沒想到兩人還是該犯就犯。 說白了,就是吃準了邵華跟秦厲兩人心軟,舍不得揍他們,也舍不得讓他們罰站跟餓肚子太久。 邵華拍板道,“那行吧,我以后就不罰你們罰站跟餓肚子了,咱們把‘武罰’改‘文罰’。” 秦厲懵逼了,如果說罰站跟餓肚子叫武罰,那文罰是什么?罰做題加抄課本? 他總覺得沒有這么輕松,現在罰做題加抄課本已經難不住四小只了。 四個小崽子都聰明,做題跟抄課本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四個小孩心底也涌上不好的預感,但是能夠不用罰站加餓肚子了總是開心的。 罰站還沒什么,餓肚子最難受了。 天知道一大桌美味的飯菜擺在你面前,卻不能動筷子的感覺有多難受。 邵美琳更是笑嘻嘻地道,“好耶,‘文罰’就‘文罰’。” 秦磊沒說話,但是從他竊喜的小眼神中不難看出,這小子也是非常提倡‘文罰’的。 不就是做題加抄課本嘛,誰怕誰。 邵華冷笑一聲,“哼哼,希望你們被罰的時候也能這么想。” 翌日一早,邵華就出門了。 她去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距離菜市場不遠處的代工點。 所謂代工點,其實就是代生產工作的地點。 晃兒島這個代工點,是專門負責糊火柴盒的。 火柴廠里的活忙不過來了,就會批發做火柴盒的材料到各地的代工點,由居民們領去,然后糊好再送過來。 島上有不少人就是靠著糊火柴盒的收益過日子,像一些家境貧寒的島民,每天都會領一些火柴盒的活回去。 有一些家里負擔大的,比如說娃多或者老人生病的軍屬,也會領糊火柴盒的活回去,補貼補貼家用。 于是島上就出現這樣一副場景,每天大伙買完菜,都會去代工點排隊,領做火柴盒的材料。 往常邵華看一看就過去了,但今天不同,她買完菜,就排到了代工點的隊伍里。 這就稀奇了,秦家夫妻兩‘大手大腳’的事情幾乎島上每個人都知道。 又是給小孩做新衣服訂牛奶,又是買昂貴電器的,就好像那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不少小媳婦都暗地里羨慕秦家的日子,但是秦厲跟邵華都是雙職工,兩人一個是團長,一個是學校食堂的大廚,都是工資高福利好的工作,人家能賺能花,羨慕都羨慕不來。 所以今天一看邵華跟他們一樣排在了領火柴盒的隊伍里,可不惹人驚嘆嘛。 孫連長媳婦是代工點的常客了,她揉了揉眼睛,豁,排在她后面的還真是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