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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 第260節

    除了交易之外,這些草原部族們還有另外的任務,那便是向代表著大宋的岳飛等將領示好。

    他們這些草原部族雖然不通中原文化,卻保留著慕強本能。

    當年遼國最強時,他們服從遼國,金國打敗了遼國,他們便服從金國,如今大宋在與金國斗爭中占上風,他們自然也就愿意幫助大宋。

    誰贏他們幫誰。

    而且岳飛要的誠意達成起來,真的不難。

    他只是要金國的動向而已。

    ……

    岳飛是這次抵御金國的主力,李彥仙部和遼東軍皆為側應。

    這次金國重新糾集部族,需要一點時間,他們的去歲戰馬損失嚴重,今年戰馬有一大半都是從室衛、鐵驪等部征集,當然,這些都是不會還的。一時間,草原各部怨聲載道,從金國立國,他們已經給了無數支持,以前可以分享到戰利品還好,可如今大多都是純成本,讓本就不富裕的他們雪上加霜。

    這一次,還是由金國的宗望宗輔兩兄弟出戰。除此之外,他們從三月初,便開始在遼東掠劫百姓,引得常勝軍不得不城與之一戰,但金國已經發現了火器營移動緩慢的缺點,常常掠劫之后,便飛速離開,不與常勝軍糾纏。

    不只如此,他們還幾次設伏,讓追擊的常勝軍吃了不小的虧。

    遼東為此不得不收縮的防線,將城外百姓暫時接到城中居住,好在離北方春耕還有些日子,民眾也并未慌亂。

    那些被掠走的百姓,則讓金國驅使其來到大定府前,先以平民攻城,用以消耗守軍的士氣和力量。

    -

    趙士程并沒有過多地干涉北方守軍,畢竟無論是岳飛還是李彥仙、劉琦、韓世忠,其忠心都是經過歷史檢驗的,哪怕品行次一點的張俊,在重立南宋這條路上也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只需要提供支持就好。

    這一次,無論是婁室還是宗望兄弟,都算得上是來勢洶洶,一時間,各地戰報如雪花一樣飛來。

    西軍果然是最先出問題的,婁室部以聲東擊西的計劃,以前鋒部隊先打了朔州,然后以主力繞過大同府,順著長城北上,向撫州而去。

    就在大同府的駐軍前去追擊時,婁室部居然向北方而去,他們繞過撫州,順著漠南草原,試圖走上京道前去與東樞密院的宗望兄弟會合,合圍大定府。

    西軍當然不能允許,自然派軍追擊,但因為戰馬稀少,只跟在后邊吃了幾天灰,再后來,便是灰也吃不到了。

    如此,岳飛部將會受到巨大壓力,六萬金國精銳,而岳飛部不到兩萬人,大定府也不是如太原那樣的雄偉城池,一旦被圍困,將會十二分的危險。

    對此,趙士程也沒什么好的辦法,戰場就是如此,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預料到。

    他只需要等待就好。

    第353章 以后的打算

    兵戰兇危, 無論是對金國還是對于大宋而言,大定府一戰都是必不可失的國運之戰。

    無論是趙士程與手下的將士,又或者是完顏家兩兄弟,他們都知道, 這一戰會是一個巨大的血rou磨坊, 可事關國運,他們無從選擇。

    于是整個四月到六月之間, 由金軍進攻, 大宋防守。

    戰事從春暖花開到將夏日炎炎,大定府外丟棄了一波又一波的尸體。

    旁邊的老哈河也被血水染紅數里, 尸體順水而下時,能遠遠飄去遼陽。

    大定府不算是雄關, 但依托燕山,不缺水源,不缺武器, 更不缺補給,還會有遼陽、錦州大宋軍隊策應, 遼東軍隨時sao擾金軍后方, 這種局面下,無論金軍如何用計, 大宋都頑強的守住了大定府。

    而西方完顏婁室部則遇到更大的困境, 大宋的朔州、大同府宋軍,提前聯絡了漠南草原各部, 運送補給,讓沿途部族提前退避——失去這些部族就城征發糧草, 婁室手下大軍根本無法繞過燕山, 從上京去合圍大定府。

    茫茫草原, 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哪怕馬兒能吃草,人也吃不了草,更何況沒有豆料,馬匹是很難負重長跑的,這逼著婁室部只能走撫州、奉圣州這條靠近燕山的道路,因為的大漠的路太長了,他們糧草補給不了。

    可這條部并不好走,因為朔州、大同府離這條路并不遠,只要他們愿意,隨時都能出關,在他們背后偷襲,或者前方設伏擊。

    朔州的韓世忠、劉琦等部接到的任務,就是不管用什么樣的辦法,拖住婁室部,不能讓他們越過燕山回到的東北。

    這兩位將領在沒有上峰具體指揮的情況下,充分發揮了名將應用主觀能動性,依靠著燕山附近的關卡,給婁室部提供極為熱情的招待。

    從斷掉水源、山口伏擊,到夜襲sao擾,能動的手段都動了,劉琦還仗著自家火粒配給充足,常常讓人拿著幾門小火炮,找到到方營帳處,在夜里放上幾門炮,不求要多大的殺傷,只求不讓他們馬兒睡覺。

    當然,光是游擊不是不夠,他們還在撫州截擊了婁室的主力部隊,雙方大軍一場大戰后,婁室部不得不退回西北一處要烏沙堡的駐地,因為接下來的路,他過不去!

    這一年的整個春夏,北方都在這種劇烈的戰爭中度過。

    ……

    趙士程幾乎每天都能收到不同的軍情,他只是過目,卻沒有去指揮他們。

    如他所料,金國圍攻大定府的時間,長不了。

    這可不像歷史上的太原之圍,金國可以依靠著的征伐太原附近城鎮,就地補給,同時還有不斷的補充的各種仆從兵,只能從還未開發、本不富裕的東北調集人力物力。

    他們的戰爭潛力,差大宋太遠。

    只要大宋守住,便算是贏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錢花的有些厲害,為了支持北方大戰,財政情況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赤字,但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戰爭結束,年年上漲的財政收入會很容易地將財政赤字平息下來。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

    盛夏的東京城籠罩在層層熱浪之中。

    城東附近的水榭石塔便是人們最喜愛的避暑勝地。

    如今的大宋引進了西方的石屋穹頂修筑之法,加上泥灰的廣泛使用,澤園近年便拆了一些十年前修筑,已經破舊的木屋,規劃修筑了石樓,且開始用上了華麗的斗拱和穹頂,加上玻璃做為采光。

    新劇院挑高足有十米的穹頂沒有柱子,穿堂風過后,空曠而涼爽,成為避暑勝地。

    除此之外,東京城附近的小縣也成了各家大戶們下鄉避暑的好去處。

    不少本地農戶會招待的來往的客商,在村里小住,整個的東京城,似乎人人都在說商,都在想辦法賺些小錢——沒辦法,這里匯聚的錢財太多了,哪怕只是漏出那么一小點,也夠很多人過上不錯的日子。

    雍丘是陳留旁的一個小縣,也在大運河的必經之路,算得上繁華。

    幾名士子正在碼頭邊的文書鋪里,幫人代寫的契書、市舶司文書等物,賺些回去的盤纏。

    他們都是京城省試時落榜的舉子,在東京城時花錢厲害了些,又沒能借到回去的路資,只能在此地賺些筆墨費用。

    寫完一封書文后,一名士子放下筆墨,和旁邊的同窗說起了北方戰事。

    這是如今大宋最熱鬧的話題,在信鴿網絡的支持下,北方的軍情不到一個月,便能出現在大小報紙的頭條上,還會伴隨著各種分析討論。

    還會不時有平民出身的小將獲得嘉獎提拔,魚躍龍門,從底層的軍頭一躍而成朝廷有品階的將領。

    距離模糊了其中的危險,人們看到的不再是血流成河,而是功勞與榮譽,若個書生萬戶侯,一時間,到處都是討論參軍,討論天下大勢。

    販夫走卒和學生士子、巷中婦人與樹下老弱,都被這個話題卷了進去。

    不過,今天他們討論的事情,便有些輕微地偏題了。

    他們討論的事情,是朝廷該不該命令的前線出兵——在很多人看來,岳飛部死守大定府,是將主動權讓出去,是被動挨打,應該主動出擊,直殺金國老巢。

    但這事有一個最大的難題。

    “官家命令死守,誰說的都沒用!”一位士子長聲嘆道。

    “唉,我朝憑多名將,卻被只做守城,真是浪費了!”

    “官家繼位以來,越發聽不進旁人意見。”

    “不是越發,官家他從來不聽旁人意見,當朝言官都形同虛設。”

    “唉,本以為會納諫如流。”

    “明君的就應納諫才是,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今上既然是官家,就應當效仿三皇之治——當年三皇五帝,廣結各部,聽天下之念,而非一意獨行矣……如今連宰執都是官家的傳聲筒,全然無一點宰執的氣象。”

    一群書生搖頭晃腦,做懷才不遇狀,聽著旁邊幾名護衛眉頭直皺,手背都已經按在了刀上。

    不過坐在一邊喝茶的趙士程卻沒有多大的反應。

    這是他弄出來的輿論環境,自然不會計較這點小冒犯,而且說他□□的人海了去了,不差這幾個。

    在趙士程看來,這些說法有道理,但不合適。

    集權固然有千不好萬不好,但能遇到他,那集權就是最好選擇。

    玩過p社游戲的都知道,如果有一個人,可以預測未來,知道事物的發展方向,并且沒有私心只帶著發展經營的視角,那其它的事情都不用說,把事情交給他□□是最高效、最值得的發展方向——并且還得快,不能遲疑,因為如果這個國家響應慢了,玩家很可能就去玩其它的國家角色了。

    他既然有這能力,知道這些方向,當然要趁著精力十足時把能做的事情做好。

    如今他排行在前的任務,是做把大宋從靖康的恥辱、從南宋偏安的泥潭里拖出來,還要提前避免的蒙古的大坑……不要覺得蒙古崛起是很晚以后的事情,鐵木真好像是1160年出生的,統一蒙古也就是五十年后的事情,趙士程覺得自己看到他出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把這兩件事解決了,才能開始說別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神游天外。

    說到制度,他是決定一步一步來的,直接到共產是不可能的,他連跳資本主義都不一定能做到。

    因為做這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戰友,在一起拋頭顱灑熱血,經過激烈的社會變革后,改天換地、重鑄日月后才能做到。

    而不是皇帝頒布幾個法令,就算完成的。

    不能指望農民,他們的本身的局限性就擺在那里,沒有生產力作積累,沒有一批覺醒的工人,就做不到改變的事情。

    至于說無視人民的覺悟和生產力,在生產力不夠的情況下,強行以階級身份來管理國家,這樣的事情,后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好幾個國度都在這方面探索過,但在交了學費后,他們大部分最終都把經濟建設做為第一位。

    或許,他將來可能會留下足夠的坑,讓后世在推翻自己建設的國度時更方便一些,也可能會留下足夠多的書籍,培養一些會有新想法的后輩,播撒火種。

    但不會是自己帶頭再去重建一次,那樣的就等于打斷自家正在萌芽的工業革命,讓位給其它國度——產業這東西,它不是死的,它有著最強大的嗅覺,會自己逃跑,尋覓更安全廉價的地方。

    權利和義務是需要一個階級用自己生命和鮮血去換取的,他可以暫時給土地,給保障,但這種權利是不穩定的,一旦他有什么意外,那些不符合時代認知的政令,都會被推翻收回。

    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他不是神,不能做完所有的事情,后世會有無數人杰,摸索出新的路途。

    他需要做的,是留下思想,其它的,交給后輩吧。

    “就應該像神宗時,立五位丞相,平時聽從各位賢士的諫言……”那些士子還在夸夸其談。

    他懶得聽了,咳嗽了幾聲,招呼護衛,起身回宮。

    第354章 兄弟之間

    開封城外的汴河是當年楊廣修筑京杭大運河的故道, 當時楊廣在運河兩岸廣植桃花、楊柳,一到春夏,沿岸數百里, 都是楊柳依依, 落英紛飛, 成為汴京八景之一。

    不過如今東京城的景色過于多了,原本稱為第一“艮岳行云”已被有“天下第一園”之稱的澤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