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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化宋在線閱讀 - 化宋 第238節

化宋 第238節

    他又看了一眼被擄去的士子名單,目光落到“胡銓”二字上。

    這位同學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位,歷史上,是南宋四大名臣之一,雖然以敢諫孤勇名留青史,但他本人可不是個聽話懂事的,屬于能自己招募壯勇攻打金兵那種能人。

    說不定上限比舟兒還高呢?

    話說,東北邊有個舟兒可是讓他大賺特賺,南邊要是再有個,豈不是圓滿?

    趙士程搓了搓手,提起筆,準備給這位送一封密信。

    越南的礦產、區位都挺不錯,且還是奴隸制,國主年老,太子年幼,是能好好安排的地方。

    趙士程沒有什么屠戮民眾占地的想法,只是想南越重新加入中原的大家庭而已。

    胡銓初到南越國,又被監視,想要組建自己的勢力,必然要浪費不少時間。

    他可以讓冼家在南越收買安插一些人手勢力,送到胡銓手中,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趙士程笑了笑,他沒有給什么規劃。

    因為他相信胡銓是聰明人,知道這南越國,會是他今生十分重要的一張答卷。

    只要考得好,就能以此進入大宋真正的舞臺。

    所以,他提筆寫下:欲得幾等?

    第325章 禍國殃民

    趙士程如今已經不是當年的虎頭了, 他不需要去給別人畫餅,在他這個位置,會有無數人自己給自己畫下餅子, 主動把餅做好,送到他面前。

    他需要的,只是給屬下準備好獎勵就可以了。

    否則,以如今他的屬下數量, 那一個個餅,要畫到哪一年去?

    寫完信后, 趙士程在上邊蓋了個私印, 這是給神霄院的士子們批預算時蓋的章, 相信他們都能認得出來。

    至于去幫助胡銓等人勾結越南本土勢力的任務, 他便交給了廣南西路的大家族。

    不需要許諾什么獎勵,趙士程相信他們會全力以赴。

    -

    京城快信需要經過兩湖路、廣南路中轉,折騰了半個月,才傳到冼家家主手中。

    如皇帝陛下所料,在收到這封蓋著的印璽的書文后, 冼家家主冼良辰飛快招來了自己的弟弟,眉梢眼角,全都激動地抖動起來。

    雖然官家沒說這次幫忙會給什么獎勵,但冼家兄弟都花了快半個時辰, 才讓心緒平靜下來。

    當然不需要許諾, 官家本身, 就是最大的承諾!

    這些年來, 官家賞罰分明, 該給錢該給勢時, 從沒有一點折扣, 即使遇到一些困難,屬下未完成好,他也是通情達理,從不會要求別人做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有些手段狠辣些,做出來的事情也能讓眾臣服氣!

    這樣的皇帝,給了他們這樣重要的任務,那是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冼家將來有進入中樞的可能!代表著冼家將來再出一個名留青史的人物!

    代表著將來就算遇到麻煩,朝廷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代表著將來廣南路諸家大戶的海外爭奪中,他們家已經拔得頭籌!

    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阿弟,這次的任務,事關重大,全由你來全權負責!”冼良辰深吸了一口氣,“你可要萬萬謹慎著,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官家不一定會重罰,但必然會交給其它負責!”

    “兄長放心,小弟知道輕重!”冼良善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若能將此事辦得漂亮,小弟我便能乘上胡大人的東風,直入官家眼中,那可比考科舉更有前途!”

    他們曾經見過胡銓,對方沒有官位,稱呼也只是胡先生,但如今不同,對方有了皇帝關注,必是個前途無量的,叫聲大人并不為過。

    “你明白便好,回頭的族中的財貨,你盡可調用!”冼良辰拿出一疊厚厚的皇鈔,“咱們與南越國也有不少回易,到時海船隊便由你掌握,另外……”

    他沉默了一下,肅然道:“我最近探知消息,胡大人欲將的工坊筑在下龍港,那里海島林立,你大可建立一只???,躲藏其中,以圖策應?!?/br>
    “下龍港?”冼良善微微皺眉,“胡大人怎會選擇此地?”

    那里可是真復雜,大大小小數千座山峰直插海中,沒有海岸,海下無數礁石,是巨寇理想的躲藏地,一個不慎,海船便會擱淺。

    “我也不知,”冼良辰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已經讓船隊剿滅了一支???,占其巢xue,你到時躲到那里便好?!?/br>
    “憑兄長做主!”冼良善也不矯情,順便問了一句,“那些??懿皇且呀浵蛭覀兘涣速M用么,就這么滅了,是不是會有些影響?”

    自從冼家的海船裝上火炮后,便對這些需要用拋索勾住敵船,上船再戰的海盜造成了碾壓性的打擊,如今這些???,想在南洋一帶放肆,洗劫夷人船只,都是要來冼家等大戶主持的海商會里拜碼頭的。

    冼良辰淡定道:“他們都已經全入了海,沒人知曉?!?/br>
    “那便好!”冼良善放下心來。

    不過,做這些事情

    之前,他們需要把先前皇帝的手書,送到胡銓手中,建立起聯絡,才能圖謀后邊的大事。

    ……

    另一邊,胡銓等人也開始展露他們的才能。

    做為大宋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人才,他們自然是頂頂優秀,不但思維敏捷,擅長工程,還對水利十分在行——畢竟專業的課程里就有利用水力鍛造鐵器這一項。

    越南這些年也在興修水利,但相比大宋的在河工水利上的積累,還是要差許多,別的不說,中原的水利工程可是被黃河長江這種地獄模式毒打出來。

    雖然不能全數照搬,但其中很多巧妙束水之法,還是讓南越國的水官們所獲甚多。

    他們教導工匠時,也沒有敝帚自珍,該教的全教,遇到學生不懂也不生氣,會反復講至明白。遇到材料不足時,還會因地取材,不拘泥于程式,能寫會算,做事爽利,與他們接觸過的南越官員,許多對他們都是稱贊有加。

    但朝廷對他們并未放松監管,出入大多得有南越待衛陪同。

    不過,因為他們每日接見的官員、工匠、奴隸數量太多,已經不像剛剛開始時,會有人細細甄別,反正,只要他們不跑,那便當無事發生。

    加上南越國素來以大宋為師,許多官員都會說得漢話,胡銓等人沒花上幾個月,便交到了不少朋友,把南越國上下的官員差不多都摸了一次底。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如果咱們是使臣,別人肯定藏著掖著,哪會如此輕易都,把家底都給咱們看個干凈。”胡銓把玩著胸口的護符,笑吟吟地道。

    “有道理,但我不想看他們的底細,我只想問為什么扣我的預算!”

    “就是,太無禮了,怎么也學著校長那套了,我的錢,你居然給了南越國的人!”

    “什么你的錢,明明是我,說好的今天到的泥灰,我連一口都沒看到,老胡你什么情況!”

    胡銓無奈道:“閻王好遇,小鬼難纏,你們又不是不知,咱們在這還有的呆,當然要給過來的南越人讓一點利,你們別大驚小怪?!?/br>
    “那也太多,吃了四成,這過分了,影響咱們進度了!”

    “想想當年荒宗在位時,宮廷園林大興土木時,上下吃兩成都是少的,哪次不是要吃掉六成,你們就是被官家直接撥錢給慣壞了!”胡銓不悅道,“莫要生在福中不知福?!?/br>
    雙方一番吵吵,但胡銓占據分配工款的絕對優勢,獲得勝利,但也保證,回頭一定會另外找名目,把少掉的錢補回來,眾人這才做罷。

    紛紛離開,各忙各的。

    一番辛苦后,一個少年推門進來:“先生,又有人來找您問圖紙了,您要見見么?”

    胡銓廣招工匠,但好的工匠都是南越國許多貴族財產,不是皇帝一聲令下就會交出來的,官府的匠人已經被他們瓜分了,但數量還是差不少,所以,胡銓便讓人張榜,重金尋找民間的優秀工匠。

    當然,招來的都要經過他考察,免得魚目混珠。

    胡銓有點累了,但還是打起精神:“當然要見!”

    那工匠很是年輕,看著二十多歲,手上老繭都沒有一個,胡銓感覺到有些不對,再看對方的臉,頓時心中一跳,不動聲色地道:“不知閣下是要請教哪張圖紙?”

    這不是冼家那個誰誰誰么?

    怎么會來到這里,還是以工匠的身份?

    冼良善其實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直接過來有些冒險,但他家掌握南越海上商路,與南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賄賂一下上下,被發現的機會很小。

    但他親自過來,能更快建立兩邊的信任,方便cao作,否則,中間試探的時間太長,反而容易出事。

    尤其是今天他親自過來送的東西,十分重要,不敢假手他

    人。

    “是這一張?!辟忌萍傺b與他探討圖紙,將兩張表面毫無問題的圖紙拿出,細心詢問。

    胡銓當然也熟練地講解。

    言談之中,當然少不了一些暗示。

    胡銓講了一會,便以天色以晚,我琢磨一下圖紙,等回頭再告訴你。

    冼良善于是欣然告辭。

    等他走了,胡銓揮退左右,在燭火下輕輕捏了捏紙中的夾層,將一個細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紙片挑了出來。

    然后,便看到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印鑒。

    這個印鑒,他常常在神霄院各種申請單上看到,所有大額經費的審批,都得這個印鑒蓋過才有效,以至于被他們私下稱為“生死印”。

    他捏著薄薄的紙片,看著那幾個字,深吸一口氣后,整個人倒在床上,瘋狂捶床!

    天知道他廢了多少心力,才把尖叫聲止在喉嚨里。

    從今天起,這南越國,都是他的考卷了!

    -

    趙士程發下消息后,便又尋了水師將官,開始組建海軍,其中有一些教官,是從遼東調過來,那邊的遼東水師在水戰上,可有不少功勛。那個已經有了火炮,卻依然喜歡碰碰船的郭藥師在聽說南洋還有許多??芎螅窒胍^來,可惜陳行舟不許。

    陳行舟送來的這些骨干后,還在信里抱怨一番,說師尊這兩年的來信頗為短小,不知是有多忙,王洋等人難道不知為君分憂么?不若讓徒弟我回來助您,您另外找人來負責遼東之事……

    這當然是不行的,遼東不能沒有舟兒!

    趙士程為此從回憶過去到展望未來,寫了三千多字長信去安慰他,寫完后覺得手酸,不由感慨還不如當年那個舟兒呢,只要打錢就好。

    就這樣兜兜轉轉,折騰到五月中旬,他又收到南越的消息——不是他不關注,實在是那邊的通訊太慢,來得太晚。

    不過,這消息的內容是真讓他驚訝了。

    胡銓接受了南越國主的封官。

    嗯,這不是什么大事。

    胡銓正在游說南越國主,更改南越的土地政策和家奴政策?

    好家伙,這樣玩很危險啊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