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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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輕笑出聲。 裹好斗篷,他漫步墻頭,緩緩離開。 這人間錦繡,就是獨屬于他的,最好的年節。 …… 除夕夜過后,就又是元旦大朝會,宴請各方賓客。 大家都穿著新朝服,趙士程一身緋色羅袍裙、白羅中單,腰束大帶,革帶上系著緋羅蔽膝,脖子上還掛著方心曲領白羅飾件,頭戴梁冠,站在皇帝下位。 他其實不太喜歡這身衣服,放量太大,所以系緊的腰帶的時候,就顯得他腰特別細,緋紅的顏色對比度太高,會把他臉襯得特白,尤其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特像個冷血動物。 不懂母親為什么每次看到他穿正裝,都滿意驕傲地想翹尾巴,還有事沒事在老趙面前秀優越說:“看,我生的!” 朝會完后,皇帝賜宴群使,趙士程也算是完成任務,去老母親那聯絡感情。 種氏一邊抱怨著我兒又瘦了,一邊努力給他夾菜。 主菜是一條東北來的鱘鰉魚,聽說是高麗使者從東北弄來的,以如今的運輸條件,只有冬天才能吃到。 廚師巧用妙手,又做出龍筋又弄出龍骨,也是很讓人佩服了。 趙士程贊了兩句后,種氏大手一揮,把這次高麗進貢來的十條龍魚里的八條都給東宮送去,讓趙士程不由得感慨趙家人父子兄弟情薄,但母子還是情深的啊。 可惜這情深沒有維持多久,當種氏試探地提起你多久可以成親,有沒有意中人等問題。 但在反復試探也只得到“下次一定”的回答后,種皇后可沒那么好忽悠,聞言立刻就把兒子掃地出門,飯碗都給他搶了,徒留他在宮門外大喊娘親。 老趙聽聞后兒子被收拾后光速趕來,笑得拍手彎腰,帽子都差點掉了,并且后悔沒能看全這場熱鬧。 行吧,趙士程只能無奈地當這是娛親了。 老趙還不忘記煽風點火,說這魚,你怕是也吃不成了。 趙士程笑了笑,他要是愿意,只需要給舟兒或者斡本說一聲,他們能送一船過來。 只是沒必要而已。 - 同一時間,遼東也在過新年。 北方的天氣極寒,滴水成冰,冬季都窩在屋里,坐在坑上,陳行舟已經來了十多年了,每年冬季還得給腳上涂抹羊脂膏,不然腳會被烤干出裂口來。 撒鸞坐在他旁邊,和他一起圍著桌子吃著羊rou小火鍋。 晉王敖盧斡也坐在一邊,這個剛滿二十的王子一臉乖巧,吃起飯來像個姑娘家。 “阿舟,你想想辦法啊,我要被煩死了?!彼较吕?,耶律雅里抱怨道,“每天都有人請我去燕京登基,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還有敖盧斡,他耳根子軟,要不是我看著,早就被人拐走了?!?/br> 敖盧斡更乖巧了,一口rou埋著頭吃了好久。 陳行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敖盧斡要真那么傻,怎么可能每次有人勸他都被你撞到,這是拿你這小傻子當擋箭牌呢! “要想去,你們都可以去的,”陳行舟隨意道,“有我在,至少能保你們平安。” 耶律雅里嘆息道:“大遼都這樣了,我怎么敢去繼位,他們都在商量怎么把大遼剩下的地方賣給大宋,讓我去背這個亡國之名呢,敖盧斡,你覺得呢?” 敖盧斡放下碗,認真道:“兄長說得對。” 在與大宋盟約后,大遼剩下的權貴豁然發現,他們好像是有退路的,于是很多人開始變賣家產,把家眷遷往大宋,剩下幾個身居高位的權貴則想要更大的權力,把整個遼國都打包過去。他們的意思是,當一個臣國也沒什么意義,不如投奔大宋,換一場富貴,最好是像西北府州的折家軍一樣,世代當府州刺史,為大宋抵御外敵。 這樣,大宋的支持就會變大,他們也不會有如今這樣大的壓力。 而蕭德妃與魏王當然是不愿意這樣的,如今燕京內部分為兩派,一派想投降大宋,大遼的宗室一派想維持國祚,只是依附大宋。 隨著魏王病重,想投降的權貴勢力便更大了。 宗室一脈急需領頭人,其中最好人的人選,當然就梁王晉王兄弟兩。 尤其是梁王,有陳行舟和遼東做后盾,絕對能鎮住那些投降者們。 “阿舟,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都聽你的?!比鳆[催他。 “最好別去,去了,不會是什么好結局。”陳行舟嘆息,“我能護住你的命,但卻不一定護得了你的心。” 耶律雅里垮下肩膀,他知道,阿舟如果全力助他,那守住最后一塊故地,應該是可以的。 “不可以,燕京是死地,”陳行舟明白他的意思,“宋遼都不會放棄那里,轉圜的余地太小了,我最多能支持三年,三年之后,就沒了?!?/br> “怎么會,你那么厲害?!比鳆[小聲抱怨。 “我有什么厲害,”陳行舟搖頭嘆息,“遼東有今天,全是那位殿下的大力供養,他就算換一個人,也一樣的能做到,這根本不是我的本事。” 撒鸞低下頭:“那我們就等著遼國被滅么?” “也不一定,”陳行舟摸著下巴,“你或許,可以把它賣個好價錢。” 撒鸞瞪他。 “我認真的,”陳行舟戳了他一下,“別人換,也就能換些權勢田產,你來換,或許可以得到一塊土地,去別的地方重新延續大遼國祚?!?/br> 有他在,幫撒鸞,或許,還能給師尊多省一些錢。 撒鸞哀嘆道:“這祖宗故地都沒有了,別的地方,那還是大遼么?” “那算了,這事你別管了,看著他們賣吧?!标愋兄鄣皖^繼續吃羊rou。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吃rou的聲音。 過了好久好久,敖盧斡突然小聲問:“先生,你說那個別的地方,是哪里?。俊?/br> 撒鸞瞪弟弟。 敖盧斡卻沒有像先前一般乖巧,他低聲道:“耶律家祖地在五百年前,不也是從別家搶來的,蘇仙有語,此心安處是吾鄉,只要人在,又何必管是什么地方呢?” 撒鸞一呆,這角度太刁鉆,讓他一時無法反駁。 敖盧斡繼續道:“只要有片土地繼續祭祀宗廟,別的,你我兄弟便管不得太多了,交給子孫吧,你說是否?” 陳行舟忍不住笑了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第266章 不是那么重要 這個年節, 在宴請諸國使臣這事上出了一點問題。 按規矩,遼國和高麗兩國的使者, 是由皇帝單獨宴請, 因為這兩個國家和大宋聯系最為緊密。 但今年,金國使者上書皇帝,稱遼國將滅于金國之手, 希望把遼國使者的位置撤下,換金國上去,這樣才是德配其位, 希望大宋皇帝考慮一下。 雖然大宋皇帝在考慮之后拒絕了這事, 但遼國使者被這樣的當眾打臉,幾乎立刻就和金國使者打了起來, 場面十分激烈, 以至于新年第一天雙方都見了血,更慘的是,前者還慘敗于后者。 這事很快登上了各大小報的頭條, 在娛樂匱乏的年代, 加上過年大家都有空閑,認字率特別高的東京市民們對這事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討論。 “唇亡齒寒論”和“落井下石論”打得難解難分,前者說遼國亡了就是大宋了, 后者說遼國幾年時間就淪落到這種地步, 那這個唇就是紙糊的,亡不亡這牙齒都會寒。 趙士程很喜歡這樣的大討論, 專門讓人匿名發了些稿子, 在兩邊煽風點火, 還讓人做了幾期專題, 把女真起事到的遼國如今的境況全書于紙上, 也算是給國民長長見識。 天氣稍微暖和,他又收到遼東的來信。 陳行舟告訴趙士程,遼國如今的情況很不好。 按理,冬季不利于行軍,可是金國這個冬季卻沒有閑著,他們以三五千一支的小股部隊,四處出征,所到郡縣,遼國官軍無不望風而降。 遼國的奚王還詐降然后大軍圍困金軍,卻反被金軍大敗。金軍如今一路向西,已經打穿中京,前去西京,以他們的速度,估計幾個月時間就要打通西京,奪取朔州大同,請師尊萬萬小心…… 趙士程看完書信,微微嘆息。 果然,還是開始了,金人一但越過了大興安嶺,東邊便是遼闊的內蒙古戈壁草原,現在那里叫漠南,遼國曾經的龍興之地。 這個地方沒有一點險關可守,金人的騎兵幾乎可以說是來去無阻。 所以,必須加強朔州的防御,絕對不能讓金人借朔州的飛狐道攻打燕京,否則遼國這小朝廷,就真的要涼。 歷史上,朔州被金人十天就打下來了,不但打下來了,還把朔州的老弱驅趕到太原陣前,支援太原的朔州軍看親人就在眼前,當場嘩變——朔州與遼國接壤,兩邊一起躺平百余年,說不堪一擊都是輕的。 趙士程盤算著手中的士卒戰力,新軍還在訓練,只能依賴西軍了,種師道的種家軍和金人比起來水是水了點,但比河北諸軍,還是要強很多的。 另外守城的話,張孝純和王稟都是守城的名人,把他們支到山西去,絕對錯不了。 就是要小心,不要像歷史上那樣,被金人圍點打援,把大宋能動彈的軍隊基本全送掉了。 雖然在趙士程的計劃里,這些舊軍肯定擋不住金軍,但他們的失敗速度,關系到的是新軍能訓練出多少,關系到大宋的戰線。 罷了,先派人過去,把那邊工事修繕一下,否則等金軍過來,就太晚了。 好在遼國朋友們這次帶來的錢還有不少,應該夠了。 …… 新年過后,天氣回暖,趙士程規劃的小鐵路也提上了日程。 汴河是京杭大運河的一部分,從江南連通東京城,是每年供應的糧食、布匹等大綜貨物最便捷的通道,自然也承擔著最大的壓力。 鐵路可以有效緩解這種壓力。 這年頭沒有蒸汽輪機,自然也就沒有火車頭,鐵路上的貨箱是用牛馬來拉,甚至枕木的距離,都是按牲口的步幅長短確定的。 從太原調來的專業軌道修筑人員,相比需要上上下下的礦坑軌道,陳留到東京城的這條鐵軌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工程,幾乎召集太原城所有的軌道工人。 同時,各種規格的鐵制件也開始向鐵坊下單,這種貨量一家肯定是吃不下的,招標會上,有七家鐵坊中標,當時他們歡呼聲幾乎要掀掉屋頂。 而這項工程,能拉動上下游的鐵坊、鐵礦、煤礦、交通等上下游產業,也上了各大小報的頭條,京城人都在熱烈地討論這得花多少鐵、能不能扛一截走等問題。 趙士程給鐵路設下的各種規定與法律也隨著一起擴散開來,做為法制宣傳。 不過他有預感,這件事情,或許不會那么簡單就完事。 因為,這條鐵路,目前面臨著基建永遠避不開的痛——拆遷。 大宋的上層消息就像個篩子一樣,他和手下才剛剛確定這個計劃,沿途的地價就應聲上漲,聽說很多大戶都在籌集資金,想把沿途五十里路的地皮都買下來。 這些人真是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難道是覺得他做為大boss的功績還不夠恐怖?想再來給他刷刷業績? 那他可是不會客氣的?。?/br> …… 天氣轉暖,京城的各家書鋪也熱鬧起來。以往,因為制板困難,書鋪的各種畫本十分昂貴,而如今,因著油印的推廣,畫本的成本直線下降,甚至許多小報上的,都開始配一些簡易插圖。